第47章 碰到韓琦
韓衝安慰好江牧後，便離去了。
隨著韓衝的離去，車內便是變得安靜起來。江牧在車廂呆了兩個時辰，感覺恢複了一些氣力。
從車上站起身，江牧活動了身體，然後掀開車簾走了下去。
映入眼簾的，是三四十輛被布匹遮掩的馬車。馬車上裝滿了貨物，看那一條條車轍印，就知道貨物絕對不輕。
當然，讓江牧更加心驚的是，這樣的馬車足足有三四十輛。車輛前方，是一頭頭健碩的馬匹。而車輛兩側，有著眾多身影守衛。
要知道，平日過往的商隊，最多也就三四輛。
三四十輛馬車押運物資，可不是小手筆啊！
另外，像韓衝這樣身材魁梧的漢子，也是有七八十人！
七八十個三十歲左右身經百戰的士卒，這對於一支商隊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
“恐怕不是一股私人的商隊，不知道誰是領頭的，竟然有這麽大一股力量。”江牧越想越心驚。
但是他明白，此刻他不能展現任何好奇，不然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卒會立刻警覺。
“小兄弟，你到了泰安州後，準備投靠誰？”張衝對江牧沒什麽戒心，好奇的問道。
聞言，江牧笑道：“我有個表叔在泰安州做生意，本來我也押送了一批貨物，想著讓我表叔代為銷售，隻可惜被山賊搶走了……”
“哦？是什麽貨物？”張衝笑著問道。
“是煤炭，唔，就是你們常說的石炭。”江牧解釋了一句。
“石炭啊，那玩意還能賣出去？”張衝有些不信。
“嘿，張憨貨，這你就不懂了吧？”旋即一道嘲諷的聲音，從不遠處一名大漢嘴中傳來出來。
這名大漢體型也是健碩，臉上還有一道疤痕。在其腰間，懸掛著一柄寶刀。
“咱們路過日照的時候，你沒看到街上有賣石炭的嗎？嘿，我一開始也不相信那玩意能燒，結果真是見鬼了，燒著比木炭還好用，你說奇怪不奇怪？”
這大漢罵罵咧咧的道。
“那咱們從泰安州走的時候，小兄弟，要不也幫我們弄點煤炭？”張衝不由得問道。
“包在我身上！”江牧一口應了下來。
和這些漢子交談了一會兒，江牧自然看出，這些漢子都頗為爽朗憨厚，話語間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
既然如此，江牧也拿出一股豪爽勁。
看江牧如此爽利，張衝也是拍拍江牧的肩膀道：“小兄弟，你也是個爽利漢子。隻不過，你這小身板可是不行啊，以後多練練，這世道這麽亂，不會點武功會被人瞧不起的！”
“兩位大哥，不知商隊領頭的是誰？在哪一輛馬車？小子我承蒙救助，正準備好好去感謝一番。”江牧笑著說道。
“領頭的啊。”張衝指了指前麵，道：“第三輛馬車，去感謝的時候注意點禮貌。”
“嗯！”江牧點點頭，便趕到了第三輛馬車處。
“多謝大哥搭救，小子江牧在此謝過。”江牧對著車廂微微抱拳。
馬車窗簾被掀開，卻讓江牧有些詫異。
本來江牧以為偌大的一個商隊，領頭的人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或者精明的商人。
但是卻讓江牧吃驚的是，領頭人竟是個女子，而且如此年輕與貌美。
女子眉如柳，肌膚如雪，一襲白裘貼在身上，顯出曼妙的身姿，唯一不足的，一張俏臉上沒什麽表情。
看到此人如此漂亮，江牧也不由得一怔神，隨即抱拳道：“多謝姑娘搭救。”
“沒事，路上遇到你便是緣分，搭救也是應該的。”女子淡淡言語。
江牧笑了笑，不以為意的又回到後麵。
“嘿，我家小姐漂亮吧？”看到江牧回來後，韓衝忙不迭的問道。
聞言，江牧也是點點頭。此女子帶著南方的溫婉和一股書卷氣，令人不由自主想要接近。
“哈哈，我告訴你，整個江寧府，想要追我家小姐的，能從江寧府排到臨安。不過那些人也隻是想想罷了，我家小姐家財萬貫，老爺又與戶部尚書交好，那些人……都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張衝拍了拍江牧肩膀，笑著道。
“那……這麽大的商隊，為什麽會是一個女子帶隊呢？”江牧不由得問道。
張衝低聲道：“唔，朝廷好像是要與泰安州的韓琦做什麽交易吧，要是老爺出麵太引人注目了，交給下人來做又不放心，隻要讓小姐帶隊了。”
江牧點點頭，這倒是與自己的猜測不謀而合。
招安！
南宋派人給韓琦送物資，肯定是想招安韓琦。一來給金國添堵，二來是招安韓琦，對南宋來說也是能增強自身實力。
“韓琦叛亂，金軍又與蒙古交戰，金軍的自顧不暇，讓南宋生出了幾分心思啊，嘿嘿，燕雲十六州，可是宋朝永久的痛！”江牧歎口氣，現在的局勢越來越亂了！
等到傍晚，眾人便開始紮帳篷，僅僅半個時辰，二十頂帳篷便紮好了。而帳篷中央，數堆火堆燃起，讓附近的野獸不敢靠近。
看這些人如此麻利，而且紮的帳篷地勢恰到好處。江牧就知道，之前還是有些低估這些人。
江牧坐在火堆旁，正擺弄著麵前的樹枝，沒想到那位大小姐走了過來，走到江牧火堆旁，問道：“我聽張大哥說，你表叔在泰安州做煤炭生意的？”
“嗯。”江牧點點頭。
看到江牧與自己年齡相仿，而且長的眉清目秀，目光清澈，大小姐放下幾分戒心道：“我是江寧府顧家的人，叫顧雪，家中世代經商，當然，是賣鹽……”
“鹽……”
江牧目光一縮，在古代，鹽可是官府嚴格管控的，販賣私鹽是違法的，而且鹽也算是戰略物資，沒什麽勢力的家族根本不敢販賣。
真沒想到，顧家勢力這麽大，鹽都可以販賣。
“當然，我顧家也不光賣鹽。關於你表叔做的煤炭，其實我在日照也聽說過，並且我認為這些煤炭質量非常好，而且價格低廉，很適合取暖！”
“我顧家在南方也有些勢力，銷售渠道也是遍布大江南北。若是可以，在南方的煤炭生意交給我顧家銷售，至於利潤分成，你可以說一個數字？”
江牧目瞪口呆，這是在和自己談生意？
沒想到顧雪這般雷厲風行。
江牧抱拳，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道：“此事我還需要和我表叔商議。”
顧雪對此並不意外，又問道：“我聽說這些煤炭是費縣青雲寨挖出來的？不知道產量如何？”
“每日產量大約六萬斤。”江牧道。
“哦。”顧雪點點頭，道：“產量並不算高，而且這煤炭和以往的不同，比之木炭燃燒還要持久，是冬天禦寒的絕佳燃料。我想，青雲寨製作這煤炭並不容易。”
江牧笑了笑，要是他說出來每人一天能生產三百斤，估計能把顧雪嚇一跳。
又和顧雪說了幾句，等到天色漸漸暗了，眾人便回帳篷歇息了。
翌日，營地響起些許嘈雜聲，江牧再度隨著車隊啟程。
趕了一天路，傍晚時分抵擋了蒙陰。在蒙陰鎮上住了一晚，再度趕往泰安州。
離泰安州越來越近，路上的村莊越是破敗。田地荒蕪，寒風一吹，露出枯黃的雜草。
更甚的是，有時候一個村莊沒有見一個活人。
江牧眉頭緊鎖，當年陳勝吳廣起義，天下雲集響應，贏糧而景從。
也就是說，天下的人像雲彩一樣聚集起來響應，他們擔著糧食，像影子一樣追隨著陳勝。
但是韓琦起義，正好恰恰相反。
荒蕪破敗，一片淒涼。
若人心盡失。
這起義能成功？
就算韓琦軍隊一開始勢如破竹，但若齊魯百姓視韓琦這些人為賊，那麽敗亡便是不可避免的。
又走了兩個時辰，眼看著泰安城遙遙在望。他們這支商隊沒走多遠，便到了泰安城下。
隨後，整個商隊的人，在看到韓琦城頭上的旗幟後，都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泰安城外的吊橋緩緩放下，城門也被士兵打開。
而城門口，那位起義將士韓琦，正帶著幾名親衛站在城門口，迎接而來的顧雪等人。
看著韓琦親自出迎，顧雪等人也不敢托大，早早的下了馬車。
“哈哈，這便是顧家大小姐顧雪嗎？今日一見，果然是漂亮無比，光彩照人！”隻見韓琦微微一擺袖子，然後麵帶笑容，向著顧雪微微拱手。
等到韓琦走近後，江牧站在人群最後麵，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眼這個義軍統帥韓琦。
這韓琦或許因為早年是個秀才，所以待人接物自有章法，而且說話又有禮貌，自然會讓人生出親切之感。
一看這樣子，就知道韓琦是個禮賢下士、人品端正之人。
但是一路走來，江牧看到路上百姓吃野菜，餓殍遍野。而城牆上站的士兵也是參差不齊，有的還未穿上棉衣。
再看眼前的韓琦，衣衫整潔、一絲不苟、穿戴整齊，麵色紅潤……
“知人知麵不知心！”江牧有了第一印象。
而這個時候，韓琦眼中閃過一絲**之色，伸出手來，便想要拉著顧雪走進城內。
不過顧雪雙手放在膝上，微微一行禮道：“奉朝廷之命，為韓將軍等義師提供物資，還望韓將軍能夠旗開得勝，擊敗金國，為我大宋開疆辟土！”
“一共三十五輛馬車，共一千石食鹽！若換成銀子，足有二十萬兩之多，足夠韓將軍消耗半年之久！”
“哈哈，好說好說！”韓琦看著城門外數十輛馬車，心中頓時火熱無比。
二十萬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足夠他的軍隊消耗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