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鑿魚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很快，年關將至。
今年過去，江牧穿越到這裏也就滿十二年了，江牧的年齡也到了十八歲。
氣氛熱烈，擾擾攘攘的年關，從臘月初八就開始準備了。
往年的過年，江牧都是一個人過。
隻是有時候晚上睡不著，江牧深夜起床透過窗戶，看向外麵的夜色，不由得歎息一聲。
說實在的，前些年江牧一門心思想回到現代。
但是今年，江牧心中有種說不明的感覺。
或許這兩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江牧慢慢熟悉了眼前的人和物。
再者說，今年各縣衙新任命的縣令，都會到費縣拜訪江牧和薛寒柳，同時嘮嘮家常，說說境內的民生情況。
江牧偶爾也會提一些意見，一旁的薛寒柳頷首認可。
這些縣令看著出對成雙的兩人，嘴角總是帶著一抹笑意。
尤其是李從成，他這一年就像是生活在夢裏麵，他投奔薛賀八九年，一直都是呆在青雲山，偶爾下山搶劫搶劫大戶和商隊，日子過得不溫不火，十來天吃一頓肉。
他何曾想過有一日，青雲軍能夠劃地而治。
一州六縣之地，盡皆在青雲軍的統治之下，而他身為青雲軍第三號人物，權利大的驚人。
偶爾他半夜醒來，笑的嘴角都咧開了。
好好幹，好日子還在前麵呢！
李從成心想著。
當他看到薛寒柳和江牧走在一起，心中若有所思……
寒柳那妮子比江牧還大兩歲呢，過了年都二十歲了。在這個年代，二十歲還沒嫁出去的姑娘，那年齡實在是太大了。
薛寒柳在李從成眼裏，就像是他的女兒一樣。
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隻不過江牧有這個意向嗎？李從成心裏有著擔憂，要是把這件事挑明了，江牧不同意那豈不是很尷尬？到那個時候，江牧和薛寒柳兩個人如何相處呢？
可是不挑明也不行……紅襖軍的楊妙真，江寧府的顧雪，不都是對江牧虎視眈眈麽……
“要找個機會試探一下。”李從成心中打定了主意。
此時的孔方浩經過好幾日的跋涉，又幾次走岔路，終於到了費縣。
“年關將至，想必青雲軍那位主帥很忙碌吧。”孔方浩歎口氣，他這次雖然打定主意來投奔青雲軍，但是心裏實在是沒譜，萬一青雲軍不待見自己怎麽辦？
再者說，看青雲軍那些施政方針，就知道那位主帥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想必那位主帥，平日裏也很忙碌吧？
一定是通宵達旦的埋頭苦幹。
孔方浩暗自想著。
孔方浩經過一片池塘的時候，不遠處有兩個人正在冰麵上刨冰，碎冰四濺。
看身形，是一男一女。男子身子俊拔，女子身材姣好。在他們一旁，還有一個堆好的雪人。
“還真是悠閑呀！”孔方浩不由得讚歎道：“而且這兩人是要藏冰？看來費縣的百姓，生活條件真是不錯，現在都已經開始藏冰了。”
藏冰是大戶人家的習俗。
因為齊魯之地冬冷夏熱，所以大戶人家都會在冬季把冰塊挖出來，然後窖藏，等到夏天時挖出來享用。
不過像普通百姓，都沒有這樣的閑情雅致。
江牧今日好不容易得了半天空閑，拉著薛寒柳一起，轉門跑過來玩雪。
拿著那個冰穿子，兩手攥著刨冰，江牧被凍得全身哆嗦，不由得詩興大發，大喊道：“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
“這詞……聽起來怎地這麽大氣磅礴，而且從未聽過。”路過的孔方浩心中一動，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興趣，於是佇立看著兩人。
隻可惜江牧啊啊了幾聲，把後麵的詞全忘了。
“年齡大了，記性真是不好。”江牧不由得歎了口氣。
“供奉在說什麽玩笑話。”薛寒柳被凍得鼻尖紅紅的，聞言展顏一笑，神若秋水，看起來真是柔媚細膩。
“繼續幹！”
江牧鑿的時候，並沒有從圓心開始鑿，而是以一尺為中心，先鑿出一個圓圈。等把圓圈鑿好了，再用冰穿子用力狠狠的一敲，頓時，冰麵上出現了一個窟窿。
“等一會兒，這就會冒出來很多魚。”江牧自信的道。
“供奉又在開玩笑。”薛寒柳捋了捋耳邊秀發。
“跟你開玩笑幹嘛。”江牧道：“難道你沒聽過那個故事，晉朝有個人叫王祥，有一年大冬天，他母親重病，他就臥在冰上，不一會兒，鯉魚活蹦亂跳的從從水裏蹦上了岸。”
“天下哪有這麽玄妙的事情？”薛寒柳笑著道。
“說不定一會真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江牧搖頭晃腦的道。
就連遠處的孔方浩也是一臉好奇。
結果真的沒過多長時間，江牧一網下去，真的撈上來不少魚蝦。
隻不過天氣實在是寒冷，這些魚蝦蹦躂一會兒就凍成了冰棍。
旁邊的薛寒柳喜笑顏開的拎著木桶，小心翼翼的撿起凍僵的魚蝦，不時的發出歡快的笑聲，沒想到江牧說的事情，成真了。
江牧又用網兜伸進冰窟窿裏捕撈，先是用力將網朝一個方向轉圈，然後猛然反方向轉圈，然後再陡然提起來，網兜裏裝了幾條活蹦亂跳的大魚。
“就這麽簡單？”
孔方浩瞪大了眼睛，這也太容易了吧？
薛寒柳滿臉喜悅的湊了上去，驚訝道：“供奉，你是怎麽知道這下麵有魚的？”
江牧一臉得意道：“我當然是能掐會算嘍，整個齊魯，算命的本事我排第二，就沒有人敢排第一！”
薛寒柳柔聲誇獎道：“供奉真是厲害。”
江牧哈哈一笑，這冰那麽厚，下麵的魚早就缺氧了。江牧隻需要在池塘上鑿出來一個小口，就能吸引大片的魚群過來。
“把大的揀出來，小的扔裏麵。”
“為什麽？”薛寒柳滿心不解。
就連遠處的孔方浩，也是不理解江牧這種行為。
但是江牧將網兜裏麵的魚挑了挑，小的都扔進了池塘裏麵，一邊忙活一邊道：“這些小魚還沒長大，全身上下根本沒有二兩肉。放到池塘裏麵，下一年就能產卵了，繁衍生息。”
“咱們要是吃了這些小魚苗，現在來看沒損失多少，但是長遠來看呢？那就是損失了千千萬萬條魚，所以呀，咱們不能幹這種殺雞取卵的事！”
薛寒柳有點懵。
以她的見識，好不容易抓到魚，哪有放回去的道理？
但是遠處的孔方浩若有所思的皺起了眉頭。
這話聽起來像是少年在逗這個女子，但是細細想來，似乎卻蘊含著一定的道理。
例如說把這個道理放進青雲軍中……
青雲軍為什麽會對百姓這麽好？
因為百姓富足了，手中銀子多了，收上來的稅賦也就越多，青雲軍的實力也就越強。
而之前的統治者呢？想要靠壓迫百姓，從而獲得更高的稅賦……似乎從原則上就錯了。
因為統治者和百姓不是對立關係，而是相生相伴的關係。百姓依附青雲軍的同時，也為青雲軍提供大量的物資。
孔方浩越想越是震動，一臉敬畏跑到江牧身旁，一臉敬仰道：“這位兄台，我叫孔方浩，剛才聽了你的一番言論，心中大受啟發……此次認識兄台，真是三生有幸。”
江牧一臉蒙逼，他剛才說什麽了？
又聽到孔方浩說他姓孔，江牧心中立馬警覺起來了，眯著眼問道：“孔林的人？”
“是。”孔方浩點點頭。
難不成孔林的人要找自己麻煩？江牧想了想，試探的問道：“孔文正是你什麽人？”
孔方浩也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江牧竟然認識孔方正，便道：“依照輩分，我該稱呼他一聲五叔。”
江牧眉頭一皺，旋即舒展開來，笑著道：“哈哈，我和你五叔可是生平摯友，方浩啊，你這次來費縣是幹嘛的？說實在的，我在費縣也有點朋友，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江牧想的很簡單，要是孔方浩是要來敲自己悶棍的，那自己立馬把他拿下來。
誰知孔方浩一揖到底，敬畏的道：“不瞞兄台，我這次前來，是想要投奔青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