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特殊照顧
厲一依第一次使用靈力，不免手忙腳亂，思維和身體配合不到一起去。
她想著靈力吐出要慢，要緩，要均勻，右手揚起的化符粉卻極不均勻地落下來，立刻就被靈紙吸收。
密度不均，靈力錯亂，倏地靈光一閃，靈紙燃燒起來，立時化為灰燼。
厲一依嚇了一跳。好在靈紙在空中就燃燒殆盡，紙灰輕輕飄落，一部分落在她沒有來得及收回的手心上。
“靈力輸出均勻固然重要，化符粉也要控製住，初習先控製少量化符粉，力求均勻，不可急於求成。”走過來的師者盡心盡力指點道。
厲一依謝過師者。
對失敗厲一依很有思想準備，因此並沒有生出退意。聽師者指點之後，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略一思索，不再拿出靈紙，隻拿出點化符粉，嚐試控製。
化符粉極為細膩，無法以顆粒來計數，均勻上，隻能依靠手感。
厲一依嚐試著以靈力托起化符粉，在半空中將化符粉分散均勻。開始動作頗為生澀，化符粉被靈力衝擊忽高忽低，引起旁人側目。
幾次之後，厲一依已經可以控製住靈力了，化符粉便也不會再忽高忽低，隻是想要隨心所欲鋪設均勻，卻並不容易。
不過，很有意思。
能控製靈力輸出，能用靈力左右藥粉厚度，可以讓藥粉在自己的控製下幻化形狀，哪怕做不到隨心所欲，也讓人興奮。
要知道厲一依骨子裏並非這個世界的修者，修者司空見慣的事情對她來說最是陌生，好奇。
尤其是這種完全違背了她原本世界規則的東西，將她熟悉的物理學知識完全摧毀。
不間斷地練習，讓身體內的靈力緩緩消耗出去，等到感覺經脈空空的時候，毫無經驗的厲一依已經將經脈內的靈力揮霍殆盡。
製符大廳裏的修者連同師者全都對厲一依瞠目結舌。見過煉製符紙癡迷的，沒有見過一口氣消耗所有靈力的。
眼見厲一依晃了下，一手托住額頭，已然筋疲力盡。驚訝、好笑、輕視、佩服，種種神色浮現在大家臉上。
靜謐的大廳內忽然傳來一聲輕蔑的冷笑，眾人抬頭，見是喬子軒正蔑視地看著厲一依的背影。
外邊先前的爭論製符廳內眾人全都聽得，陸續也有外邊人進來，大家嘴上都偏心喬子軒，心裏對喬子軒不告而取的行為還是不讚成的。
拋開厲一依的修為和能力，單就不間斷嚐試控製化符粉耗盡靈力這份耐心，多少還讓人佩服的。
喬子軒的冷笑此刻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師者皺皺眉，向厲一依走過去，手指在腰間儲物袋一碰，指間就多了一個玉瓶，打開倒出一粒靈丹送到厲一依身前，溫聲道：“以後不要將靈力全消耗了。恢複下。”
喬子軒見師者上前，還以為會訓斥厲一依不自量力，身為修者不懂得保留靈力。
哪裏想平日對他照顧有佳的師者會如此關照厲一依。冷笑刹那間凝固。
厲一依靈力耗盡，隻覺得身體空虛、疲乏，忽的聽到師者如此溫言，還托著一粒靈丹送來——那靈丹此刻正散發著濃鬱的靈氣，正是練氣期修士補充靈力時最常服用的養氣丹。
急忙站起來道：“謝謝先生。學生一時忘情，對不起了。”
師者笑笑，將養氣丹送入到厲一依手裏，點點頭：“一時忘情，這話說得好。我們修煉之人在學習技藝的時候，正需要這種一時忘情。你就在這恢複靈力，我給你護法。”
厲一依再次道謝，捧著靈丹送到口裏，閉目端坐吸收靈氣。
這邊大廳眾人都不由露出羨慕的目光，然後悄然看了喬子軒一眼，就見喬子軒麵色驚訝，然後麵頰漸漸漲紅。
師者意味深長地看了喬子軒一眼，接著環顧大廳，眾人急忙收回視線，繼續手裏的事情。
師者的一眼落在喬子軒身上，喬子軒隻覺得好像被一巴掌拍到臉上般難堪，幾次調整呼吸想要繪製符紙，都無法平心靜氣。
憑什麽？憑什麽廢材一樣的厲一依能被師者高看？師者那一眼究竟是怎麽看他的？
他沒有經過厲一依的允許就挪用了她製符資源固然是不對，可厲一依那個廢材是製符的料嗎？與其資源白白浪費，怎麽就不能利用起來，讓他盡快成為製符師？
他成為製符師，不也是為學院增光？要知道這個三流學院都幾年沒有培養出一個製符師了。
大廳裏更加安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隻有偶爾煉製符籙失敗靈紙燃燒的劈啪聲，一閃也就消失掉。
師者還是來回走動，不時對某個人指點一二。
若是平時，這個時間裏就會有人陸續離開了，隻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特別，大家全忍不住好奇留在這裏，哪怕製符材料用完了，也立刻到外間繼續申領再回來，都想要看看最終的結果。
喬子軒幾次咬牙，怨恨地瞪著兀自修煉的厲一依，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盡快提高製符的成功率，早點成為製符師，以報今日羞辱。
厲一依完全不知道大廳裏眾人思維，隻閉目煉化靈丹。
原主也服用過靈丹，但二者的藥效顯然是不同的。充沛的靈氣很快被吸收進經脈內，不多時，經脈充盈，似乎比之前還要飽滿。
厲一依精神抖擻地睜開眼睛，先看了一眼師者，露出感激的神情，師者已經感覺到厲一依結束修煉，便轉身走來。
指點道：“輸出靈力不是越多越穩妥，均勻的目的就是減少消耗，用最少的靈力達到最完美的效果。”
說著，手掌一抹，桌麵的化符粉立時就飄落到他手裏。師者手一翻，托住化符粉，竟然是當場給厲一依演練。
大廳裏眾人驚訝得下巴都要掉到了桌麵上。
師者固然是負責指點眾人的老師，然而，這般親自動手示範最簡單的控靈術，還是很少見的。
厲一依雖然不是絕頂聰明之輩，卻是極會學習的人，當下一邊認真看著師者示範，一邊已經再托起化符粉。
師者再指點了幾句，厲一依一一調整，師者這才離開，留下厲一依自行練習。
這邊喬子軒已經嫉妒得緊咬牙根了。他拚命抑製住自己的情緒，不願意被師者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