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噩夢

邁著沉重的腳步來到廚房，自從紀淺離開後，這裏就冷鍋冷灶，大理石的料理台上已蒙了一層灰。

沈霆將項鏈洗了又洗，似乎這樣就不髒了，才鄭重其事的戴在了脖子上。

他先丟開紀淺，不，他從沒想過丟開紀淺，從沒想過不要紀淺的，隻要一想到紀淺在他身後，在他一轉身就能看得到、夠得著的地方，他就安心。

老天卻如此懲罰他的自以為是，讓紀淺先走，把他丟得徹底。

“老婆，我好想吃你做的家常菜……”沈霆哽咽著，明明肚子有餓意，卻什麽也吃不下。

這就是行屍走肉吧，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沈霆打開酒櫃，將那些紅的白的酒一瓶瓶的打開，狠狠的灌著，不知道喝了多少，身邊一堆空瓶子，可他為什麽還是不醉？

沈霆眼睛通紅的吼著：“老婆，我在酗酒，你看到了嗎？你來罵我，來打我啊！”

對著空氣喊了半天，他像個孩子般哭了起來，“老婆，罵完打完，你再為我熬護肝茶，好不好？”

沒人回答，一室冰冷。

無論沈霆喝多少酒都不能一覺到天明，再次醒來，窗戶外依舊是沉沉的黑夜。

很久沒有回來睡過的大床，如今隻剩下他輾轉反側。

多少次閉眼，睜眼，身邊都是冷的，空的。

是不是無數個夜晚，紀淺都是這樣等著他回來，卻什麽也沒等到。

即便他接了電話，給她的也隻有不耐煩。

就算是因為酒精而得到暫時的入眠，沈霆睡得也不會安穩。他常常做噩夢，重複的做著，那些夢境好真實，每每都令他心痛欲死，卻無能為力。

紀淺經常入他的夢來，穿著記憶中的白色吊帶裙，鮮活的在偌大的房子裏走著。

後來她會不停的找事情做，像是在打發和消磨時間，眼中時不時浮現出茫然之色。

終於有一天，沈霆的夢境開始有了聲音，或者是因為夢中的紀淺開口了。

紀淺靠著門身體無力的滑落下去，眼淚瘋狂的滴落，“沈霆，你跟別人結婚了，你不要我了……”

沈霆的心髒像是被什麽硬生生扯出來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的痛！

他怎麽會不要她！

沈霆就算失去全世界也不能失去紀淺啊！

他呢喃著，“我沒有和別人結婚，那是騙你的，老婆，我會乖乖的，再也不氣你了，好不好？”

紀淺卻聽不到他的話，兀自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竟看著虛空，微笑道：“爸爸媽媽，你們是來接我嗎？”

話落，她的口鼻就開始噴湧出大量的紅色，染紅了衣襟……

“我在這裏，我不會離開你，不要跟他們走！”沈霆瘋了似的想去把那鮮血堵住，卻怎麽也靠近不了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紀淺似乎是吐完了體內最後一滴血，慘白著臉血盡而亡。

沈霆驚醒，發現是夢境，又哭又笑，“我錯了，小淺，我錯了……”

是不是又有什麽區別？

紀淺走了，再也找不回來。

至少夢裏，他還能看她一眼。

心髒痛得**，沈霆緊緊縮成一團，唇色泛紫。

枕邊紀淺的味道已在逐漸消散，沈霆多麽恐慌都留不住。

還有紀淺的骨灰，一定要拿回來！

不能一點都不剩，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