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千刀碎屍
牆上的電子鍾指向夜晚9點,白景玉臉色凝重走進特案組辦公室,他在這麽晚的時間到來,可見一定有非同尋常的特大案件發生,奇怪的是這一次他並沒有拿任何卷宗資料。辦公室裏,梁教授和包斬正在下圍棋,白景玉要包斬立刻把畫龍和蘇眉叫來,包斬意識到這次的案子肯定極其重大,等到特案組四名成員到齊之後,白景玉說:“我要你們都穿上警服!”
畫龍說:“老大,發生什麽事了,什麽案子,這麽重視啊,還非要穿警服?”
白景玉說:“這個案子是我們警察的恥辱,不能破的凶殺案是警察心中永遠的痛。”
包斬說:“不能破的凶殺案?那就是積案和懸案了?”
白景玉說:“‘1·19’碎屍案,想必你們都聽說過。”
梁教授說:“這起碎屍案,影響重大,不僅全國警界聞名,就連國外的媒體也多次報道。”
蘇眉說:“這個案子是十幾年前的吧,南京警方幾乎動用了全部力量,但凶手一直沒抓到。”
白景玉說:“現在,凶手可能又出現了!”
1996年1月10日夜間,藍京大學大一女生刁愛青吃完晚飯出走,據稱是由於當時同宿舍女生違反學校規定使用電器,導致擔任宿舍長的刁愛青也受到處罰,她心情不佳賭氣外出散心,此後再未回到宿舍。死者刁愛青離開時,鋪平了自己的被子,這說明她打算回來睡覺,也表明她並無外出遠行的打算。目擊者最後看見死者刁愛青的地點是青島路,死者當時身穿紅色外套。
九天過去了,二十歲的刁愛青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1996年1月19日,一場大雪之後,刁愛青的屍體被發現。一名打掃衛生的婦女在藍京新街口附近的華僑路撿到一個提包,包中裝有五百多片煮熟的肉片,後來她在清洗肉片時發現有三根手指混在其中,隨即報案。之後屍體另外的部分在水佐崗路和龍王山被發現,均被包在提包以及一條床單之中。屍體在煮熟後,總共被切成了二千多片,刀工十分精細,內髒和腸子碼放整齊,可見凶手的殘忍與超強的心理素質。
案情轟動了整個藍京市,一時間人心惶惶,警方投入大量警力進行了深入細致的調查。專案組進駐藍京大學,全校師生以及當時附近幾乎所有居民都受到了盤查,包括市裏的出租車司機。
一個人力三輪車車夫多年後還能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警方詢問他是否見到有人帶著幾個包,還問起是否認識打獵的人。
當時,藍大校內此案先是有小道消息流傳,隨後正式貼出了被害女生的照片。據說所有學生都要接受調查,提供事發當晚不在現場的證人。當時的媒體報道了相關新聞和批示,警方懸賞通告,公布了涉案的幾個裝屍體的提包和一條印花床單。
一名群眾聲稱看到有人拿著印有“桂林山水”字樣的包,鬼鬼祟祟的,跟警察曬出照片上的包一模一樣,還有人說見過兩個人提著兩個老式提包,包上印著一架飛機,帶子的地方有銅扣扣著。
警方向市民廣泛征集線索,然而案子毫無進展。
一位當年參與偵查“1·19”碎屍案的警官,時至今日,對於這一碎屍案仍然記憶深刻。他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這麽多年過去了,雖然經手辦過不少案子,但是還從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案子。凶手確實很殘忍,我們發現的屍塊竟達到二千多塊,並不是民間傳說的一千多塊。每塊都切割得很小很整齊,從凶手碎屍的手法來看,應該是比較專業的,對解剖知識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我親眼看到過死者的手腳,肢解得很整齊。而且,死者的頭和內髒都被煮過。”
由於當年還沒有DNA技術,法醫隻能通過屍塊上的體毛特征、肌肉纖維組織等確認死者為女性。
據這位警官回憶,當年藍京警方為偵破此案,發動了“人海戰術”,進行了廣泛細致的排查。“可以說,當時藍京幾乎所有的警察都不同程度地參與了這起案件。有的是被抽調到專案組直接參與,更多的則是在所轄片區進行排查工作。”
凶手的拋屍地點大多集中在鬧市區,多達五六個地方。
警官說:“凡是在拋屍現場出現過的人,比如說垃圾箱,隻要倒過垃圾的人,我們都會逐一進行排查。我們當時確實很緊張,因為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嫌疑犯,我們生怕漏掉每一條線索。根據凶手拋屍的地點以及相關調查情況,我們推測凶手應該就住在大學校園附近,而且很有可能是騎自行車進行拋屍。”
根據凶手的碎屍手法,藍京警方曾一度認定凶手的職業是醫生或屠夫,並對符合作案條件的這兩類職業的人群進行了廣泛排查。
警官對記者說:“後來經過各種渠道的情況匯總,又擴大了排查目標人群……”
被害者刁愛青是大一新生,性格比較內向和單純,平時愛看文學類的書,根據她的朋友吳曉潔介紹,能夠想起刁愛青的書籍裏有《遼寧青年》,還有《電影文學》。周末上街,刁愛青總會在書攤前流連。她和同學們也合得來,沒有什麽矛盾。交際並不廣泛,在她認識的一些人中,都沒有作案的嫌疑。有個線索曾引起過專案組的注意,刁愛青在遇害的前幾天,曾經聲稱征集認識了一個作家。警方也曾對藍京作家進行過調查,然而沒有獲得有價值的信息。
這起駭人聽聞的血案被稱為“1·19”碎屍案,警方當時立即展開了大規模調查,然而始終未能破案……
十二年過去了,遇害女孩的冤魂在世間遊**,什麽時候才能安息?凶手何時才能落網?
似乎每年在不確定的時間,總會有人莫名其妙地在互聯網上發一篇關於此案的文章。有人說這是死者冤魂在促使一些人來關注這件事。畢竟凶手不能歸案,情何以堪?也有人說是凶手良心欠安,所以來發帖進行懺悔;還有人說,是凶手為了炫耀自己的犯罪手段,挑釁警方;還有的說是知情者想要揭發罪惡,不斷地暗示給警方。
2008年6月19日21:49,一個網名叫黑彌撒的網友在某虛擬社區網站發了一個帖子《關於藍大碎屍案的一點想法》。
黑彌撒在帖子中對此案進行了詳細的推理,並為凶手畫像,他寫道:“被害人的屍體被切成一千多片,內髒被煮過,並被整齊地疊好,包括衣物也被整齊地疊好,可見嫌疑人(有)很強的心理素質,同時可能懂得醫學知識。如此看來,嫌疑人的文化程度較高,應當受過高等教育,至少其個人素質要高於普通的初高中文化者。試想,一個隻有初中或高中文化程度的大老粗,憑借什麽能吸引一個在校女大學生的注意?且又有什麽能力做到殺人後冷靜地分屍?所以我認為,嫌疑人是屠夫、廚師或者鍋爐工的可能性都很小,因為這幾種職業的從業人員文化程度及素質普遍不高;至於醫生,隻能說有可能性,因為目前還沒有任何可用於推理的證據。”
黑彌撒主觀猜測:“被害人剛入學不久,一次在校門口逛街的時候偶然接觸到了打口碟……犯罪嫌疑人出現了,他主動向被害人介紹這些音樂……”
黑彌撒在文章最後對凶手進行了描述:“犯罪嫌疑人,男性,案發時年齡在三十歲至四十歲之間,亦有可能在三十歲以下。相貌端正,氣質成熟穩重,性格內向,為人謙和。單身,受過高等教育,文化素質較高,喜歡聽音樂,亦有可能愛好文學。住在藍大附近,獨居,懂得一些醫學方麵的知識,但沒有人知道。”
黑彌撒的文章發出後並未引起太多關注,但在6月20日14:12,有ID為“很多的”的用戶,對黑彌撒的文章進行了長達幾千字的回複。從多個角度對黑彌撒的名字,還有原文的用詞、寫作曆程進行討論,“很多的”在這篇長文中最後說:“結論——黑彌撒是凶手!”
網友對“很多的”進行了調查,一個叫作“悼紅軒主人”的網友發現,“很多的”博客裏麵有這樣一段話:
“鑒於本人較為特殊的成長經曆,對把人大卸八塊之類的東西,基本上沒有反應……別誤會,我沒幹過這個,主要是小時候住在醫院的集體宿舍裏。醫院嘛,很長‘見識’的地方——不過現在的醫院管理嚴格,長不了什麽‘見識’了。”
“很多的”在2008年6月9日1:12:33回複一篇帖子的時候,描述了一個非常詭異而且具有一定特質的怪人:
1. 每次殺完人,都要對屍體說一句:再見,×××。
2. 平時手總是塞在褲兜裏,能不用就不用,如果需要開門的話,最喜歡跟著別人後麵進。
3. 每到一個地方,一定要租三套房子,不然就不習慣。並且有一套一定要是合租,這樣可以不帶鑰匙。
4. 每次聽到有人說“不殺女人”,都要立即當場回一句“神經病”。
5. 從來不喝牛奶,也從來不把武器放在提琴盒子裏,從來不戴麵具。
6. 居住的環境,上下樓梯什麽的,一定要記住多少級,並且記住多少步。保證在完全黑暗的環境裏也能行動自如。
7. 每到一個地方,一定最先看看那裏的大商場,並且記住所有出口。
8. 樓底下一定會放一輛舊自行車,並且永遠不鎖,如果被偷了,就抓緊時間再買一輛。因為是舊的,所以從來沒被偷過。
9. 看到稀奇古怪的帖,就喜歡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回複。
此後不久,一個名字叫“WCAT666”的網友也參與了回複:
“為什麽要切成一千多片?為什麽要把內髒和衣服疊得整整齊齊?很多人問過這個問題。隻能說你們想得太複雜了。很簡單,因為享受啊,享受的就是這個過程。正如讀最喜歡的小說,舍得一口氣讀完嗎?正如吃最愛吃的雪菜肉絲麵,舍得一口氣吃完嗎?整個過程,那氣味,帶著一絲絲血腥,一絲絲涼風,有點點腥,還有點點甜。那燈光,因為前兩天日光燈管壞了一根還沒有修好,隻剩了一根,那一根用的時間也很久了,燈絲總是暗暗的。另外一根或許是接觸不好,忽明忽暗的,總發出哧哧聲,讓每個手勢都被放大了。雖然帶來的陰影不那麽方便操作,卻增加了另一種快感。潮潮濕濕的地方,沒有看時間,很久都沒有戴表的習慣了。但是室外寧靜和黑暗,偶爾晃過的人影,正是有點點的興奮……那個晚上的情景,一直緊緊抓住了這顆心。多少次夢中比較,分析,尋找最合適的位置與力度,尋找那種感覺。直到今時今日才是最清晰而深刻的感覺,一切都恰到好處。”
細心的網友發現,“很多的”和“WCAT666”同為藍京市人,並且有可能認識!
十二年後,這起懸案再次浮出水麵,網友詭異的討論和推理讓很多人感到毛骨悚然!
十二年來,凶手一直沒有落入法網,凶手可能每天都行走在藍京市的大街小巷,凶手可能會上網參與分析案情,凶手可能會看到這行文字,凶手可能會再次作案……
某日清晨,藍京市新街口的一個垃圾桶旁邊,有個撿垃圾的人發現了一個黑色塑料袋,袋裏放著一顆煮過的人頭。警方接到報案後,在水佐崗路和龍王山又發現了裝有屍體碎塊的提包。此案與“1·19”碎屍案極其相似,無論是作案手法還是拋屍地點都幾乎一致。藍京市警方為避免社會恐慌,立即封鎖消息,將此案列為絕密案件,同時上報給最高公安部門,請求特案組協助。
梁教授說:“兩起碎屍案,也許是同一凶手。”
包斬說:“還有可能是另一個凶手模仿作案!”
蘇眉說:“這個案子太棘手了,這個肯定是我們特案組成立以來接到的最棘手的案件。”
畫龍說:“現在是晚上9點了,我們明天就趕往藍京市。”
白景玉說:“不用明天,現在就立即出發,有一架專機在等待著你們。”
畫龍說:“好家夥,這次要動真格的了。”
白景玉鄭重地說:“我作為特案組的組建者,隻要求兩件事,第一,你們要穿上警服,出現在藍京八百萬人民麵前;第二,身為警察,不要求此案必破,隻希望你們能對得起老百姓的期望和重托,就用四個字為你們送行……無愧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