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殘疾傅少

傅潤深覺著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個摳門人設了。

他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手搭在南枝肩頭,沉重地壓了壓,欲言又止。

話到嘴邊,又婉轉幾回,不知道該說什麽。

南枝把他沉重的手從肩上摘下來,也踮起腳,拍了拍男人的肩:“深哥,就算是假的,我也當他是真的。這是你的心意,我會好好收藏的!”

傅潤深:“……”

不。是真的。

南枝想起自己還沒洗碗,立刻去餐廳收泡麵碗。

傅潤深也走過去,從她手裏泡麵碗:“我來。”

“深哥你這麽晚回來,吃飯了嗎?”

南枝問他。

經她這麽一提,傅潤深肚子還真有點餓:“忙著趕飛機,給忘了。”

他把碗收進廚房,南枝也跟進去。

“這也能忘?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點夜宵。”

南枝說著,伸手拉開了廚房小冰箱,側身回看他:“你想吃什麽?”

“一碗麵吧。”

南枝“嗯”了一聲,取了速食麵給他,燒水煮麵同時煎雞蛋。

她又從冰箱裏取出冷藏的紅燒牛肉,等麵起撈,澆了滿滿兩勺在麵上。

紅色牛油在麵湯裏暈染開,凝固融化,香味噴濺而出。

一顆煎蛋鋪在旁邊,再把下開水焯熟的生菜蓋上去,一碗豐富的速食麵變成了豐盛的夜宵大餐。

傅潤深捧著麵碗坐下吃,味蕾間都激**著溫暖味道。

日本溫度很低,下了飛機一路回來,風塵仆仆,饑餓難耐,他的身體都沒來得及回暖。

這碗麵下腹,傅潤深身體的暖意總算有了回流。

這種溫暖不僅限於身體四肢,也包括從心到血液。

傅潤深活到25歲,每一個平安夜,都是在家獨自度過。

不能與人出去大餐,甚至不能接受其他人所送的昂貴禮物。

冬夜的雪有多冰冷,他的平安夜就有多清冷。

可今年這個平安夜不同,可以坐在燒著暖氣的家裏,享受外在溫暖的同時,也享受內在的溫暖。

他貪戀這種溫暖,甚至擔心失去這一抹溫暖。

南枝坐在傅潤深對麵看他吃麵,雙手捧著小臉蛋,望著他,感慨說:“深哥,你說,我們的友情可以維持多久啊?以後你有了女朋友,會不會疏遠我?”

聞言傅潤深一頓,抬眼看她。

他低聲反問:“小南枝有了男朋友,會不會疏遠深哥?”

南枝沒有著急回答,歪著小腦袋沉默了片刻,才道:“會吧。如果我的男朋友,跟我之外的女性很要好很要好,像我和深哥這樣要好,那我肯定會吃醋。所以我反向帶入,如果我有了男朋友,還跟深哥關係這樣要好,男朋友一定會吃醋啊。”

“外婆說過,感情不易,兩個人真心相愛,世界裏當是隻有彼此。所以,如果深哥你是女孩子就好了,我們之間就不會麵臨這種問題。”

聽她這麽說,傅潤深心髒都擰得一疼。

他腦補將來有一天,看著小南枝與其它男人秀恩愛,看著南枝牽著其它男人的手。

一種酸澀感緊緊包裹心髒,勒得他又酸又疼。

傅潤深眼白突然張紅血絲,眼眶壓得略紅。

為了不讓小姑娘看出端倪,連忙低頭繼續吃麵。

小姑娘神經粗大,也沒注意到傅潤深的反常,繼續說:“為什麽會有男人和女人的差別?我喜歡冉姐,喜歡錦鯉深深,喜歡老胥,喜歡老秦。我希望大家永遠在一起,永遠都是好朋友。”

“?”

傅潤深納悶看她。

拿他和蘇雪冉相提並論,他倒也能理解。

可是為什麽在她心裏,秦晟和胥燕也有位置?

傅潤深語氣突然就不對勁兒了,嗬嗬一聲:“你可真博愛。”

“這怎麽能叫博愛呢?”南枝展開雙臂比劃了一下:“這叫大愛無疆。”

傅潤深:“……”

突然就不想吃著碗麵了。

難受。

錦鯉深深受到一萬點傷害。

好在小南枝心裏現在沒有馮川柏的位置,否則他能氣得當場嘔出一口老血。

這頓夜宵吃得溫暖,可傅潤深並不愉快。

回到房間,他滿腦子都是南枝剛才的那番話。

感情他們合租了這麽久,他在小南枝心裏的地位居然和秦晟胥燕差不多?

他把行李箱丟在一邊,徑直去衣櫃取睡衣,打算洗個澡睡覺。

開衣櫃門時,卻發現上麵掛了一套西裝。

襯衣、領帶,配得一應俱全。

衣服上貼了一張便簽紙,上麵是可愛的字體。

【錦鯉深深,聖誕快樂。希望你事業順利,早日發財,不要辜負你的才華~~小南枝】

傅潤深取下西裝,而後發現西裝的兜裏還有一個東西。

用一塊布包裹著,拆開後發現居然是一隻錢夾。

款式還算簡單,這做工和質感一度讓他以為是什麽奢侈大牌。可他找了一圈,也沒看見logo。

在錢夾右下角,看見了一條設計簡單的皮雕小錦鯉尾巴。

這條小尾巴雖然簡單,但圓潤可愛,有栩栩如生的活潑味道。

錢夾打開之後,裏麵有一片【錦鯉深深】的皮雕設計,以南枝屏保為雛形,隻是簡單的輪廓線條,並沒有上複雜的顏色。

因為層次立體,線條簡單,頗有一番質感。

傅潤深靜默了一瞬,一口氣舒出去,唇角彎出了一抹甜蜜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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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之後,很快迎來元旦。

經過一個月時間的消磨,網上和校園論壇裏,關於南琪釉的話題總算被逐漸遺忘。

南琪釉從家裏放出來第一件事,是去跟小姐妹蘇安見麵。

兩人約了在餐廳見麵。

南琪釉在家關了一個月,整個人消瘦不少,仿佛也想通很多事情。

蘇安問她:“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過了年,寒假之後,南枝就要去你們學校做旁聽生了吧?你倆這關係,不在校論壇裏折騰出另一番浪花,我都不信。”

提到這個,南琪釉就頭疼:“我能怎麽辦?現在我爸特別相信她。安安你不知道,她有多能裝。這個白蓮婊,演技真的絕了。”

蘇安給她出了個主意:“她現在跟你爸關係,不是挺好嗎?你讓你爸,給她介紹個相親對象。”

“相親?”南琪釉感慨說:“她過了年才滿20歲,現在相親,是不是太早了?”

“早什麽呀?你看咋們圈子裏,高中畢業就定親的還少嗎?”

南琪釉冷嗬一聲:“我寧願她嫁給奮鬥一輩子都在錦城買不起房的窮鬼,也不想讓她嫁進豪門。我爸身邊的朋友,身價有低的嗎?況且我爸現在特別信任她,說不定給她介紹一個有錢的條件還不錯的,那我不得氣死?”

“姐妹。”蘇安頓了一下,才又說:“魏家那個大少爺,博士畢業那個。還有傅家太子爺,殘疾那個。”

南琪釉瞪大眼:“不會吧,你想讓我爸,給南枝介紹這兩個奇葩?會不會太損了?雖然南枝這丫頭是挺過分的,我也討厭她。可真要讓她嫁給這兩個人,我還是有點過意不去,一輩子不就毀了嗎?”

魏家在錦城也算豪門,家底實力和南家相當。

魏家這位大少爺也是一個奇葩,34歲才博士畢業。而且已經跟圈內很多大齡單身女孩相過親。

關於這位的傳言,那是比比皆是。這人要多奇葩有多奇葩。

至於蘇安說的傅家,自然是萬源集團的傅家。‘

圈外都傳,傅家太子爺是殘疾大佬。

圈內也有這位傅少的傳奇八卦。

據說,是腰部以下截肢,常年被傅太太傅先生關在家裏,不見陽光,皮膚病態白皙,骨瘦如柴,長得很是駭人。

最要命的是,聽說這位傅少腦子有病。

先是砸錢開公司養一個女明星。

後是搞團建讓部門高層開貨三輪和麵包車。

瞅瞅。這能是有腦子的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嗎?

這兩個,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是奇葩,嫁過去一輩子也就毀了。

蘇安分析說:“這個姓魏的,就空有個學曆,其實沒什麽本事,長得也很磕磣。可他是魏家的老大,擱古代是嫡長子,到時候分家產,不得多分點?隻要對方提出,想跟南枝相親,你爸還不得樂嗬嗬地?”

“還有傅少,他一輩子也就那樣了,誰嫁過去誰倒黴。”

南琪釉有些猶豫,她問:“那萬一,人家殘疾大佬真喜歡南枝?她嫁進傅家隨便撈筆錢,不也很劃算?雖然我不恰這個爛錢。”

蘇安笑道:“我說釉釉,你怎麽那麽天真呢?你當真以為,傅少那種情況,傅先生傅太太,會給未來兒媳放財權?傅太太多精明哪?如果南枝真嫁過去,我估計,有得她受。而且,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事兒吧?南枝和傅太太已經打過照麵,傅太太啊還替她出過頭。”

“不過,如果南枝真嫁進傅家,有傅太太這種精明人在,南枝肯定吃不到什麽好果子。嫁給那種殘疾腦子有病的人,倒還不如嫁個普通人呢。”

聽她這麽講,南琪釉打退堂鼓:“這也太損了。算了算了,雖然我是真的討厭南枝,可我也不想這樣整她。大家都是女孩,怎麽能去設計人家的一輩子婚姻幸福?我找人打她一頓,都比這個解氣。”

南琪釉想起一件事,又說:“你還記得南方那個羅先生吧?精神有問題,劉敏的爸爸為了緩解公司債務危機,把她姐嫁過去了。結果不到一年,她姐自殺了。那個傅少,怎麽聽都像是腦子有問題的,萬一南枝嫁過去也因為這事兒自殺,我怕做噩夢。”

“再說了……”南琪釉頓了一下,小聲 嘀咕道:“我跟南枝之間,是有仇。但也不至於讓她去死。”

蘇安聽她這麽說,也就不再說什麽,隻淡淡道:“行吧,那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你現在心軟,以後錯過了這個村兒,可沒這個店。”

南琪釉有點反感蘇安這話,覺得她站著說話不腰疼,萬一南枝因為這事兒,真的出事了,人命是她背的,晚上做噩夢的也是她。

她仔細想了想,覺得蘇安是在慫恿她搞事。

南琪釉問:“安安,你還喜歡那個傅潤深嗎?就傅家保姆的兒子。”

蘇安沒否認,隻喝了口咖啡道:“喜歡,並且一定會擁有。”

南琪釉大概明白了。

因為這事兒,南琪釉回家就跟文素影抱怨:“媽,你不知道,蘇安心機有多深。我們是討厭南枝,可我們能做這種事嗎?蘇安分明是想利用我去搞南枝,然後她坐收漁翁之利。”

文素影沒說話。

她左右琢磨,覺得蘇安這辦法,倒是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