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漠北大雪
薑初暖離開將將快過去一個月了，王小妹從薑初暖家裏出來，才把門鎖上，回頭就看到了陸夫子。
“陸夫子？”王小妹驚疑不定的看著他，猶豫了一下，“初暖姐姐沒回來呢，她送了話來，說是把假累到一起回來一次。”
“哦。”陸恒應了一聲，而後又覺得不對，“我不是問她什麽時候回來。我剛好看到了你，你爹在家沒？我尋他有點事。”
“在，這天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下雪了，冷的很，他也沒啥事的。”王小妹哦了一聲，把鑰匙收好，同陸恒一塊走著。
陸恒一聲不吭的走著，王小妹總覺得有些壓力。
“我姐家的蘿卜都長大可以吃了，再過幾日，我打算全部拔出來收著。”王小妹自顧自說著，又覺得要跟陸夫子也互動幾句，便問，“陸夫子，你最近都在小虎家吃飯嗎？”
陸恒點頭，心中不由懷念起薑初暖做的菜……
“我好久沒吃到初暖姐姐做的飯菜了，我娘的手藝雖然也不差，但總是不一樣的……”王小妹惆悵了一下。
陸恒不動聲色的看了王小妹一眼，心裏也有些惆悵，王小虎他娘的手藝，可比不上梁氏。
“陸夫子，你過年還是去縣裏嗎？”王小妹雖不知道陸恒每年過年去哪過的，但確實都不在王家村。
一直要到過了元宵才回來的。
“不一定。”陸恒想起這個，不由擰眉，心裏有些燥。
“哦……”王小妹點點頭，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了，便開始說起王小弟……
可算是到了家，王小妹鬆了口氣，把陸夫子引到裏正那兒，就一頭鑽進了廚房燒火，這天冷，全部的菜做完就冷了，還得放在蒸籠裏保溫。
“陸夫子，有啥事？”裏正抱著王小弟，笑嗬嗬的讓開了最暖和的位置，“坐這，趕緊烤烤。”
“我聽說，北方那邊下大雪了。”陸恒把手放在炭盆上空，表情嚴肅，“比往年的都大，恐怕不會太好。”
裏正臉上笑容頓失，忙問：“這消息準確？”
陸恒點頭，道：“準確。我們這裏雖糧食富足，但北方若有災情發生，恐怕也不好過。”
“這大冬天沒吃沒喝……”裏正吸了一口涼氣，不僅是沒吃沒喝，冬天大雪覆蓋，糧食也難運，北方的人也不是傻子，看到現下這種情況，活不下去的人也不能留在原地等死，自然是要逃離。
南方的雪同北方相比，跟沒下是一樣的。
“總之，家家戶戶都得省著點吃，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恐怕還要捐糧。”陸恒搖搖頭，倒是也不會有大批流民至此，畢竟他們所在的地方遙遠，“或者到時候要去砸路。”
南方雖然不會下什麽雪，但路麵會凝固成薄冰，馬車會打滑，若是要大批運糧，必須把路打通。
裏正祖輩也都是見過世麵的人，現下他也隻是慌張了一下，但心裏已有了成算。
“陸夫子，我現下就去找族裏的人商量，你？”裏正喚來梁氏，把孩子交給她。
陸恒搖頭，道：“這消息是直接遞到我這裏的，我還得去縣裏一趟。”
裏正沒有多問，便匆匆離開了家。
陸恒也起身離去，走到村口，馬車已在等待。
“公子。”馬車裏還坐了人，若是薑初暖在此，一看就知這位是醫館的那位大夫。
陸恒點了下頭，一跳便上了馬車，車夫揮鞭，馬車飛快離去。
“徐叔，漠北那邊具體什麽情況？”陸恒今日得了徐敬達送來的消息，沒看信，便先去給裏正提了個醒。
徐敬達從懷裏掏出信，遞給陸恒，說：“雪很大，有些人家的房子已經被壓垮了，城裏已經戒嚴。我估計過不了多久，那邊就要開始分糧以粥度日了。”
“漠北寒季漫長，還有足足四個月要熬過去……”陸恒看完信，閉眼靠在馬車車壁上，“徐叔，你有什麽想法？我們這裏得了消息，京都必然也得了消息，他們會如何處理？”
徐敬達看著陸恒這樣，心中有些酸澀，可他還是說：“公子，我的建議是把咱們在漠北的產業全權交給駐地，集中調遣其餘地方的庫存，供應漠北。”
陸恒在漠北的產業大多都是皮毛貨與糧食，這兩樣東西能讓漠北喘口氣。
“……”陸恒沉默了許久，信握在手裏已經皺的不成樣子。
徐敬達歎了口氣，他知曉公子心中是不甘心的，可百姓是百姓，見死不救才犯了小姐的教誨。
“我娘會高興嗎？”陸恒聲音有些顫抖。
“會，小姐是什麽樣的人，公子不是最清楚嗎？”徐敬達知陸恒是同意了，可看到這孩子，心裏也十分心疼，“小姐在漠北的日子整天都笑容滿麵，她一直想去草原自由跑馬。”
陸恒睜開眼睛，把信還給了徐敬達，說：“徐叔，這事你全權處理吧。我們盡人事了，漠北能不能熬過這一遭，我們再也無能為力。”
“好。我馬上快馬啟程去京都。”徐敬達並不需要去漠北，隻需要去京都下令即可。
陸恒嗯了一聲，又閉上了眼睛，他的心情很複雜……
同會縣衙。
陸恒同楊大人說起漠北之事時，心緒已緩和許多。
“我這就去準備。”楊大人麵色凝重，他們這州可謂是魚米之鄉，若是等到上頭的旨意再運送糧食，恐怕會遲上幾天。
這遲上幾天，路就會越難走，漠北的人就越難熬。
“楊大人！”陸恒見楊大人風風火火離去，高聲叫住了他，“你若是打算走東北那條路，可以事先給那邊的知府霍大人遞個信，霍大人為人端正，他定會全力配合你的。”
楊大人回頭看了一眼，隻一瞬間，他竟然有些恍惚，陸恒與那霍大人似有幾分相像？
“好，我知道了。”楊大人也沒時間多想，匆匆讓人去叫縣衙裏的幾位主事的人過來，他們需趕緊商討出運糧事宜。
“從漠北送來的消息我都收到了，京都竟然還沒有下旨過來？”陸恒想起方才楊大人的震驚，嘴邊泛起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