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無論鬼魚平時屬於怎樣凶殘的存在,騰淵向來不放在眼裏。

鬼魚以前在哪個水域撒野,他懶得管。但是如今鬼魚膽敢在他龍爺爺的店耍橫,並光明正大的瞄了黑鯉魚一眼。

龍王預定的黑鯉魚也看。

騰淵非得把這隻鬼魚戳成剁椒魚。

莫管事遲疑片瞬,上前去打探情況,哪知竟然一把刀架到了脖子上。

刀疤男顯得相當不耐煩:“清風在哪兒?讓他出來,馬上跟我走。”

“這位大俠,”莫管事清了清嗓子,低頭瞄了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賊亮賊亮的泛著光,“清風他不出樓的。”

“我管他出樓不出樓,我家老爺今晚指名道姓要他伺候。”刀疤男說著,手上稍稍用力,莫管事脖子眨眼多了一道細口,滲出血來。

刀疤男的舉動嚇得圍觀群眾不自覺往後退,吟醉樓的護樓打手們則糾結著,是否上前營救莫管事。

有人來吟醉樓砸場子,騰淵自然不會忍。

龍吟湖方圓均是他的地盤。

騰淵怎能允許有人在他眼皮底下鬧事,況且眼前這個算不上人,分明是一條活蹦亂跳的魚。

聽聞大堂內有不尋常的響動,清風走出廂房查看外麵是何狀況。

清風詢問的目光投向自家老板,騰淵揚手示意清風留在原地,自己從二樓樓梯徐步走了下來。

他尚未說話,竟見青墨徑直走向刀疤男。

青墨顰眉:“清風已由我家主子定下了,不伺候其它客人。”

莫管事開口正欲勸。

少俠說話切莫如此直接,他擔心利刀削掉他脖子上的腦袋。

然而,讓莫管事倍感意外的是,威脅他小命的刀眨眼沒了。刀光忽地一閃,大刀卷起橫掃千軍的氣勢揮向了青墨。

青墨動作敏捷,往一側速速退出小步,抬手用劍鞘往上一擋。

刀疤男下手力度極大,刀刃砍在劍鞘震得青墨的手一顫。

刀疤男輕蔑地笑了一聲:“自不量力。”

青墨咬緊牙,硬是把對方的一擊推了回去。他遲遲不曾拔劍,接二連三抵擋住對方的攻擊。

眼看一場爭鬥勸不住了,莫管事苦悶地盯著打翻砍壞的桌椅板凳。

這筆支出到底算在誰頭上。

他該找誰要賠償。

騰淵站在樓梯間,心如擂鼓。

那邊的鬼魚,打架敢不敢小心點兒。

不許傷到黑鯉魚。

若是黑鯉魚受傷了,不能跳龍門了怎麽辦。

黑鯉魚與鬼魚的對決,騰淵在意一點,青墨為什麽不拔劍。

起初,他以為這是一把出鞘必見血的奇劍,甚至於是見血封喉的毒劍之類。

但騰淵很快看明白了真相。

青墨並非不拔劍,而是劍出鞘的時間極短,一道寒光之後即可返回劍鞘之中。

騰淵心底直嘀咕,莫非劍身隱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之前,騰淵沒怎麽留意青墨佩戴的寶劍,此刻他仔細瞧了瞧,驚覺劍鞘貼近劍柄的位置,鑲了兩顆珠子。

一邊是黑珠,一邊是白珠,寒光跳閃的瞬間,珠子的金光隨之增強,相當醒目。

騰淵低頭看了眼自己手心裏的黑珍珠。

黑白雙色且泛有金光的珍珠,難不成是鮫人王的眼淚?

騰淵頓時感慨萬千,盲眼道士當初給他說什麽來著。

曾居南海,如今已入黃河之中。

從南海鮫人那兒來的鯉魚,會不會指的就是這一隻?

渾身的龍血再度沸騰,騰淵恨不得立即把盲眼道士從墳裏挖出來招魂,將事情問清楚。

他這一刻有且僅有一個想法,鬼魚,放開那條黑鯉魚。

這條鯉魚關乎他一生的性福。

握緊黑珍珠,騰淵隨時準備出手。

可惜,他沒來得及給自己閃亮出場的機會,意外空降。

一夜|歡愉,白公子對清風太過念念不忘,於是今天屁顛屁顛提早趕過來了。轎子剛到樓外,轎頂頃刻被人削掉,大白鰱慘遭刀疤男擒獲。

刀疤男一把拎住白公子的衣服,刀架在白鰱腦袋,不許任何人上前。

清風相當糾結,他今晚的生意興許要落空了。

騰淵也相當糾結,打架就打架,絕對不可以傷到他的黑鯉魚,他有極其重要的答案在青墨身上。

白公子身旁的護衛,對刀疤男露出一絲恐懼的神情。

哪怕看不透刀疤男的真實身份,可是,一般的魚類對鬼魚的忌憚與生俱來,他們能明顯感覺到一股壓抑的氣息。

“你家主子在這兒,我與他商量如何?”刀疤男麵對青墨輕蔑地笑了,然後他盯著白鰱,問道,“這位公子,清風今晚要伺候我家老爺,你的護衛不肯答應,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白鰱心顫顫,他瞅了瞅吹發即斷的刀鋒,心知對方稍微用力,他的魚腦袋立刻不保。

他咽了咽口水,癡癡地望著不遠處的清風。

美人和他的魚頭,他要求提供雙選。

刀疤男示意清風,若要保住他手中的白胖子一條命,那麽清風即刻老老實實跟他走。

清風犯愁,說走就走,豈不是壞了吟醉樓的規矩,四大美人的麵子往哪兒擱。

吟醉樓的護樓打手早已團團圍住刀疤男,一副絕不輕饒的架勢。

騰淵深知,這群打手處理尋常糾紛還可以,對付一條成精的凶殘鬼魚,他們不足以勝任。

“吟醉樓的美人不隨客人出樓,這是吟醉樓的規矩。”騰淵十分淡然,神情自若的靠近刀疤男。

既然黑鯉魚不便動手,他正好大展龍威。

鬼魚皮癢了,騰淵不介意給他剮一剮魚鱗。

老板直奔鬧事者而去,莫管事麵露驚恐之色。

騰老板,刀劍無眼,小心保命。

此人凶猛異常,一定要留意人身安全。

刀疤男發現騰淵悠閑地步步走近,騰淵毫不畏懼刀疤男,反而眼底平增一抹王者的霸氣,透出絲絲凜冽的殺意。

騰淵的氣勢逼得他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

刀疤男對騰淵的囂張態度相當不爽,舉起刀要剁了自己抓住的這條圓胖的白鰱。

清風的心提到嗓子眼。

大俠,有事好商量,不要傷害他的大主顧。

見狀,騰淵不動聲色地蜷起手指,將黑珍珠抵在指尖。他用力一彈,珠子卷起極強的破壞力瞬間飛了出去。

咣當一聲。

大刀斷成了兩截,氣流如刃,在刀疤男左臉新增三道傷口。

下一刻,刀疤男身後,街對麵的客棧發出清脆的斷裂聲,隻聽得有人高呼:“這樓快倒了,趕緊跑啊。”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眼前的情況,騰淵已揚了揚手,打手們立即湧向了刀疤男。

刀疤男饒有趣味的瞟了騰淵一眼。

他沒能看清是誰出的手,但他相信,如此深厚的內力,這個對手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應對的角色。他權衡少許,果斷放開大白鰱,轉眼消失。

很快,街對麵的客棧轟然倒地。

尖銳的女聲隨之飄來:“騰淵,你這個天煞的混蛋,肯定又是你。吟醉樓的矛盾回回牽連我這裏,年初才維修了,現在又要重建。”

對此,騰淵一頭黑線。

身為臨湖小鎮的一份子,辱罵龍吟湖的龍王是不好的行為。

這事騰淵實在沒辦法,力度輕重相當不好控製,世間的房屋不夠穩固,打彈珠極具風險。

他早有打算買下對方的那塊地,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誤傷。

然而,還不是客棧老板娘死活不答應,認定在吟醉樓對門做生意紅火。

白公子獲救,第一時間奔向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美人,至於護衛們的失職,改個時間再給他們慢慢算。

滿麵灰塵的中年女人氣急敗壞的衝向騰淵,要給騰淵算賬。

白公子大方的攬下了這事,不管何種原因導致客棧倒塌,此事因清風而起,那麽也是他的事。

白公子說道:“青墨,客棧的問題,盡快解決。”

“是。”青墨應了聲,麵對衝向吟醉樓的中年女人。

解決問題的方式十分簡單,給錢。

除此之外,青墨去了客棧一趟。一則查看破壞的實際情況,二則,他有些在意,這股突然爆發又瞬間消失的力量從何而來。

能夠如此完美的隱藏自身的人,必定是強健的對手。

非常幸運,青墨在廢墟中,找到了一顆泛著金光的黑珍珠。若不是這顆黑珍珠不同尋常,足以承受這般可怕的衝擊力,多半早已灰飛煙滅。

珍珠表麵仍附著殘存的靈力,閃爍奪目。

青墨趕在老板娘察覺之前,快速收起遺落在廢墟的黑珍珠。他聽客棧老板娘嘮叨完,給了老板娘一個眉開眼笑的賠償價格。

吟醉樓的紛爭與以前無數次一樣,轉瞬恢複了平靜,大夥對滋事鬧事見怪不怪。

小廝迅速搬走損壞的桌椅,替換為新桌椅,大堂的熱鬧一如既往,門外的長隊逐漸進入吟醉樓之中。

生意依舊,賺錢依舊。

莫管事的脖子塗抹了藥膏,他跟隨騰淵左右,巡視大堂內的動靜。

來吟醉樓刷存在感的,刀疤男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以騰淵的話來說,出來混,沒點兒看家本事怎麽看場。倘若騰淵鎮不住吟醉樓的歪風邪氣,這家店也不會平穩順利走到今天。

這是小鎮眾人不斷揣測騰淵身份的原因。

“老板,這位白公子的來曆怕是不簡單。”莫管事低聲說道,“護衛的本領很高。”

眾人眼中,青墨從始至終不曾拔劍,沒拿出真本事,殊不知青墨出劍動作太快,不易發覺罷了。

騰淵沒吭聲,默默心疼他的珍珠。

一不留神,他用了青墨的那顆黑珍珠,他的十兩金子化為烏有。以往見珍珠見得多,麻木了,忘了這顆不一樣。

那麽大動靜的破壞力度,黑珍珠恐怕碎成粉末了。

本來騰淵計劃留作紀念的。

出乎騰淵的預料,客棧歸來的黑鯉魚第二次主動走向了他。

青墨手裏握著那顆被騰淵彈出去的珠子。

騰淵先是一愣,隨後麵無表情的收下。他滿心期待青墨給他說點什麽,諸如你是誰,為什麽靈力這般強盛。

偏偏,青墨從頭到尾一字不提,僅是把珠子交給騰淵,如同半路無意間撿到了騰淵遺落的物品。

騰淵眼巴巴的看著青墨走近又走遠。

他心底撓牆,求說話,求交流,求溝通感情。

作者有話要說:單機龍記事本:X年X月X日,黑鯉魚依舊不理我,好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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