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醉花蓮

慕修寒倒是被沈鈺珠的話兒引起了興致,他定定看著沈鈺珠道:“什麽局?”

沈鈺珠定了定神,眼底掠過一抹寒霜。

“一個不會把慕公子牽扯進來,還能讓那兩個畜生不好看的局!”

慕修寒神情一愣,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沈大姑娘這個性子,本公子喜歡!”

“罷了,今兒就陪著沈姑娘玩一局!”

天色灰蒙蒙的,黯淡了下來。

今夜是乞巧節。

按照以往的規矩,白天百花節的熱鬧一直要延續到晚上。

各家各戶都會放河燈,河燈做成了各色花卉的模樣,順著河水一直**漾到遠方。

人人都有自己想要祈求的事兒。

從商的想要發財,為官的想要平步青雲路,才子們期待金榜題名,佳人們卻隻想求得一位有情郎。

故而河邊早就擠擠挨挨擠滿了人,河邊通行馬車的官道也不太通暢了,衙門口的差官不得不出來疏通主持。

各家的花棚還沒有拆除,一直要到第二天才拆的。

下層的百姓們在河的下遊邊放花燈,世家貴族在上遊放花燈。

河邊還搭建著美輪美奐,鮮花點綴的戲台子。

不光是雲州城的名角兒,甚至還有其他地方的戲班子也要來。

壓軸的好戲,是折子戲《醉花蓮》。

說的是百花仙子,下凡報恩送福的熱鬧故事。

最後舞台正中一個大理石雕刻的蓮花花台上,四周會用上好的蜀繡紗櫥設計成蓮花花瓣的形狀。

待到這一出子戲碼唱到最**的時候,蓮花花瓣緩緩綻放,裏麵會走出來一位可人少女扮演的蓮花仙子。

到時候,人們會對著蓮花仙子祈福,歌唱,這百花節才算是有了最後的絢爛多彩。

此時《醉花蓮》的戲碼已經唱到了一半兒,沈家的花棚子裏卻越來越愁雲密布。

沈嘯文也曉得大女兒無故失蹤的事情,臉色沉到了底,卻不能露出絲毫的馬腳。

陸嬰的臉色白得厲害,隨著時間的推移,臉上最後一點的沉穩也掛不住了去。

四周其他各家的貴婦們,哪裏看不出來沈家的不對勁兒。

尤其是陸家陸夫人,說話分外的尖酸刻薄,難聽至極。

她之前便和陸嬰這個小姑子不合,偏生有誥命在身的小姑子就是不服她這個嫂子的管教。

一來二去,兩個人在府裏頭幾乎是水火不容。

雖然陸嬰嫁到了沈府,可是陸夫人並不打算放過她。

順著晚風,陸夫人那鋒銳尖酸的聲音很清晰地傳到了沈家這邊來。

恨不得要讓其他世家的女眷也聽一聽才覺得解氣。

“嗬嗬!我倒是以為,這女人嫁了人尚且能變一變,不想今兒這麽大的場合,坐臥不安像個什麽樣子?”

“還是當家主母呢?好好的戲不聽,好好兒的景不賞,已經嫁做人婦,這來來回回,進進出出的,瞧著誰呢?”

沈家和陸家的棚子挨得很近,陸夫人的話盡數聽在了陸嬰的耳朵裏。

陸嬰的臉色幾乎是鐵青了。

心頭焦急萬分,沈鈺珠到底去哪兒了?

按理說她不是那種輕佻的女子,在這樣的場合下不會做出什麽不堪的事情來。

隻是陸夫人說的話兒,實在是太難聽了些。

陸嬰放在膝蓋上的手狠狠攥成了拳,塗著丹蔻的指甲刺進了肉裏,幾乎要將掌心也刺破了去。

身邊的沈嘯文也懵了,隻是該找的都找了,哪裏有那個小畜生的身影。

“當真是個不省心的!”

“這個小畜生一出接著一出地鬧,如今是狠狠扇我沈家的臉麵嗎?”

陸嬰忙道:“老爺先不要生氣,鈺姐兒是個通透聰明的孩子,不會出什麽差錯。”

“此番一定是被什麽事情絆住了吧?”

陸嬰說出來的理由,到現在連自己都不信了,怎麽能勸得住身邊的沈嘯文。

“嗬!姐姐該不會是去見什麽人了吧?”沈知書臉頰暈著一抹豔紅。

雖然今天當家主母沈夫人陸嬰,因為沈鈺珠那個賤人的事情,整個人魂不守舍的。

連著府裏頭丫頭的親事也不關心了,甚至都不帶著她去交際,隻死死坐在了棚子裏等著。

可是沈知書心情順暢的不得了,今兒沈鈺珠那個賤人怕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已經這麽久過去了,再是個眼瞎的也發現沈家大小姐不知道去哪兒了。

再瞧瞧沈大人和新娶的沈夫人陸嬰,那臉色,嘖嘖嘖,都裝不下去了快。

沈知書用帕子捂著唇,故意抬高了幾分聲調笑道:“父親,母親,不必捉急。”

“姐姐興許一會兒就自個兒回來了!”

“唉,這可是怎麽說呢!姐姐也不是個懂事的!”

“前兒些日子,還和盧公子鬧出了笑話,後來不是還有堂兄……”

“閉嘴!”陸嬰側過臉狠狠瞪著沈知書,手掌因為攥得太緊,骨節都發白了。

如果不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在這沈家的花棚裏,不能動手。

不然她一定親自動手扇沈知書的嘴巴子了。

“母親,倒是偏心了些,是姐姐出了事兒,又不是我!”

“她做錯了事兒,難不成說也說不得了嗎?”

“母親這樣,讓書兒如何自處?”沈知書用帕子捂著唇,頓時紅了眼眶,眼底的淚打著轉兒。

陸嬰氣得要嘔出血來。

她算是看出來了,沈知書這是要加一把火,要讓沈鈺珠這件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徹底毀了她的名聲。

“沈知書,你再不閉嘴,我可真的要動手了!”

陸嬰咬著牙,冷冷盯著沈知書。

她的名聲也不怎麽好聽,來沈家沒幾天,可不想真的做什麽溫柔善良的繼母。

“來人!送二小姐回府!”

“母親,您怎可這樣?”沈知書忙哭喊了出來,“女兒到底犯了什麽錯兒?”

陸嬰是真的領教了趙氏這對母女的賤樣兒了,她現在打不能打,罵不能罵,趕她走,還真的找不到一個理由。

突然陸家棚子裏看戲的陸夫人冷笑了出來道:“當家主母做到了這種程度,當真是丟人!”

陸嬰剛要發作,突然花棚子中間鋪滿了彩色鵝卵石的小徑上卻是走過來一行人。

陸夫人臉上的嘲諷快意在看到麵前的這幾個人後,頓時僵在了那裏。

這是怎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