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不配
沈鈺珠定了定神,看著祖母與知州夫人在內廳裏說得熱鬧,她沒有去打擾直接跟著錢媽走出了花廳。
七拐八繞穿過了一條條穿廊,眼見著是朝著前院的方向走去。
一直走到了靠近前院的一處別致的小院。
外麵栽著一叢湘妃竹,院子裏麵居然還引了活水進來。
整個院子就是一個大的蓮花池,池子裏養著錦鯉,看著分外地賞心悅目。
正屋門口的兩個丫鬟看到錢媽帶著沈鈺珠走了過來,忙打起了簾子。
錢媽腳下的步子定住,衝沈鈺珠躬身福了福道:“沈小姐,我家夫人有幾句體己話兒想要單獨對你說。”
沈鈺珠眉頭一蹙,多了幾分小心,衝錢媽點了點頭,提著裙角邁步走了進去。
一進門迎麵兩扇琉璃屏風,雕刻著牡丹花紋,繁複貴氣。
沈鈺珠小心翼翼繞過了屏風,抬眸看向了正位上坐著的陸夫人,打扮得猶如屏風上的牡丹一樣貴氣逼人,還有一絲絲的威壓。
沈鈺珠上前一步衝陸夫人行禮:“鈺珠給夫人請安!”
陸夫人冷哼了一聲。
沈鈺珠微微垂著眉眼,心頭掠過一抹疑惑和不愉。
她自認為和這位陸夫人沒有打過交道,也不曾得罪過她,不曉得她擺出來這樣一副麵孔所為哪般?
陸夫人沒有讓沈鈺珠坐下來說的意思,板著臉冷冷看著她。
冷冽的視線上上下下很不友好地打量著沈鈺珠,臉色越發沉下去幾分。
“人活著該有自知之明,”陸夫人終於肯開口說話。
沈鈺珠的眉頭狠狠蹙了起來,怎麽聽著陸夫人說的這話兒這麽的別扭?
陸夫人冷冷看著沈鈺珠道:“如今的女孩子當真是不知廉恥,以為在世家公子麵前賣個笑,拋幾個媚眼,便能做了我陸家的少夫人。”
“哼!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沈鈺珠猛地抬眸看向了麵前冷冽無情的婦人,她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本就是個陌生人,什麽前情都不說,一上來撲頭蓋臉地一頓罵。
沈鈺珠也惱了,抬眸冷冷看著陸夫人道:“鈺珠不明白夫人說的話,不知廉恥,春秋大夢,鈺珠不懂夫人在說什麽?”
沈鈺珠頓了頓話頭道:“鈺珠隻曉得像陸夫人這樣門第高貴的女子,這樣的話從您的嘴裏說出來,分外的不妥!”
陸夫人頓時臉色一變,她是這雲州城貴婦圈子裏的第一人,哪個見了她不是巴結逢迎。
今天第一次被一個小丫頭訓,她頓時震怒。
她猛地一巴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點著沈鈺珠的鼻子大罵了出來。
“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對我這般說話!你要認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沈鈺珠看著麵色猙獰的陸夫人,心頭不禁冷笑。
陸夫人並不是出身名門,是陸大人從邊關帶回來的,為此還和自己的父親鬧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
直到陸夫人生下了陸明哲,這件事情才作罷。
如今可見傳聞不虛,陸夫人在涵養上確實差了一截兒。
可她沈鈺珠也不是被人隨便就欺負拿捏的主兒,她抬眸看著表情猙獰的陸夫人淡淡道:“夫人,我和您一樣都是朝廷官宦家的內眷。”
“我的身份我自己很清楚,如果您找我來,隻是為了說身份的事兒,大可不必!”沈鈺珠也不想和陸夫人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她轉身便走。
“你站住!以後你離我家明哲遠一些!不要學那煙花柳巷裏的女人,見著男子便是連一點兒底線也沒有了。”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
沈鈺珠猛地轉身抬眸看著麵前的陸夫人。
她瞧不上自己也無所謂,但是她把她比作那些汙穢女子,硬生生給她身上潑髒水,她是不能忍的。
“陸夫人!”沈鈺珠聲音陡然抬高了幾分。
“您大概是聽聞您兒子去沈府送帖子的事情了吧?”
沈鈺珠終於明白,為何陸夫人會喊她來單獨敘話了。
之前陸明哲在沈家逗留那麽長時間,還下意識抓著她的手腕,這些事情估計兜兜轉轉傳到了陸家人的耳朵裏。
“陸夫人,送帖子的是您兒子,來沈家坐了很長時間的也是您兒子,在沈家正廳裏握著我手腕,失禮的還是您的兒子!”
沈鈺珠說一句,陸夫人的臉色白了一分。
沈鈺珠冷冷盯著陸夫人道:“麻煩請您先管好您的兒子,再來指摘別人家的姑娘。”
“這世上,有時候並不全是女人的錯兒!”
“你……你說什麽?你這是詆毀我的兒子!!”陸夫人吼了出來。
陸明哲是她的依靠,是她的寶,怎麽能允許別人這樣指摘。
“對不住,告辭!”沈鈺珠冷笑了一聲,轉身大步朝外麵走去。
“你站住!你給我回來!!”陸夫人整張臉都氣歪了去。
身後傳來了陸夫人的怒吼聲,和之前她世家貴婦的端正模樣,判若兩人。
沈鈺珠走出了這精致的院落,急走了幾步,微微氣喘。
她忙找著附近的一座小亭子,走了進去,坐在了圍欄邊的條凳上。
這一處亭子靠著陸府內的湖邊,風光自是極好的。
沈鈺珠狠狠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境。
真的是想不到,剛才她居然和陸家的當家主母吵了一架,此番想想不禁暗自好笑。
陸夫人認為的寶,自個兒小心揣著,端著的,生怕被別的女人搶了去。
可惜的是,她敲打的對象錯了。
她沈鈺珠曉得自己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陸家長公子還真不是她想要的。
“沈姑娘怎的不去園子裏看戲?在這裏發什麽悶?”突然亭子外麵的過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沈鈺珠忙站起來看了過去。
花廳外麵的小徑上,此番搖搖晃晃走過來一個人。
穿著一身豔紅繡牡丹花紋的錦袍,個子矮了一些,身材肥碩。
走路還帶著幾分喘,大大咧咧朝著沈鈺珠這邊走了過來,那一雙大花眼卻閃動著貪婪和不懷好意。
哪裏來的潑皮?
沈鈺珠心頭一驚,向後退開一步,眸色沉了下來。
看著這人的打扮絕對不是普通世家子弟,難不成從京城來的?
“你是誰?”沈鈺珠聲音冷了下來。
那人卻上下打量著沈鈺珠大笑了出來:“盧卓那廝說的果然沒錯兒,是個標誌的小娘子!”
此人言語無良,神態輕浮,還提到了盧卓?
沈鈺珠頓時心驚,她怕是被盧卓設局陷害了。
這樣僻靜的角落,孤男寡女糾纏在一起。
沈鈺珠的額頭滲出一層冷汗,被人瞧見,她的名譽就完了。
沈鈺珠轉身便朝著亭子外麵疾步離開,卻不想袖子被身後那人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