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能追回

沈鈺珠的話音剛落,趙氏和沈知書頓時嚇傻了。

沈鈺珠也不用再問,看著趙氏那個樣子,就曉得她之前的推測是千真萬確的。

“住手!”暖閣外麵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隨後一臉鐵青的沈嘯文疾步走了進來,因為來得太急促,身上的官袍都沒有來得及換下來。

“你又發什麽瘋?”沈嘯文剛從衙門口回府,就有蓮花軒的丫鬟婆子趕過來告狀。

說是大小姐剛剛衝進了蓮花軒,二話不說就動手打人。

沈嘯文這些日子因為沈鈺珠,簡直是忙得焦頭爛額,沒想到還沒有消停幾天又來了這麽一出子。

“快住手!”沈嘯文怒斥。

沈鈺珠鬆開了趙氏。

趙氏捂著脖子撲到了沈嘯文的麵前大哭了起來。

“老爺,您瞧瞧大小姐,不分青紅皂白便衝了進來,扇了書兒耳光,還要掐死妾身!”

趙氏哭得差點兒暈厥了,外麵候著的丫鬟婆子忙疾步走進來,扶著趙氏順氣。

頓時蓮花軒裏哭哭啼啼,紛紛控訴沈家大小姐,亂成了一團。

“滾出去!!”沈鈺珠冷聲嗬斥。

那些丫鬟婆子們被沈鈺珠這一聲嗬斥給震住了。

“不相幹的,不想死的,趕緊滾!”

她眉眼如霜,冷眼看向了自己糊塗萬分的父親,心頭一陣陣地發寒。

寵妾滅妻也就算了。

這個男人這是要寵妾滅全家的節奏,當真是蠢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到底是怎麽坐到雲州府通判的位置上的?

沈家大小姐剛不久在自己的攬月閣裏,清理了門戶。

如今府裏頭的下人們,不管是哪個院子的,見著沈家大小姐都肝兒顫。

此時她沉聲一吼,那些丫鬟婆子忙下意識地退了出去。

“你又要做什麽?”沈嘯文其實心頭也隱隱有些害怕自己的這個女兒。

沈鈺珠冷冷看著沈嘯文道:“父親,您是不是將朝廷撥下來的修河堤的銀子給了趙氏?”

沈嘯文頓時臉色一變,本來不想說,不過沈鈺珠再怎麽樣也是自家人。

他冷冷道:“也就是借過來給禮哥兒用一用罷了,每年的河堤都在修,今天省些修也可。此事你萬萬不可說出去!”

“父親也懂得此事不能說,”沈鈺珠被自己的渣爹給氣笑了。

“您知不知道挪了修河堤的銀子,萬一今年秋汛,河堤決口,雲州府多少百姓要被淹死的。”

沈鈺珠越說越氣,聲音抬高了幾分道:“父親知不知道,一旦今年秋汛,河堤出了問題,被聖上知道是咱們沈家挪了銀子,那是滿門抄斬的重罪!”

沈嘯文心頭一慌,其實這件事情,他最近也是糾結了許久。

可是禮哥兒是沈家的希望,這個孩子的前途必須要保下來。

一邊的趙氏冷笑道:“哪裏有這般凶險,連著十幾年了,雲州府何曾有過秋汛?”

她冷冷笑道:“別說是秋汛,幹旱倒是常有的事情,偏偏你在這裏危言聳聽!”

“況且,禮哥兒馬上就要進京趕考了,這銀子也就是借來用一下而已,還能怎樣?”

“你當真是沈家的一個禍害!”沈鈺珠眸色微微一冷,狠狠盯著趙氏。

“姐姐,什麽時候這般關心沈家了?”一邊的沈知書捂著半邊腫起來的臉,看著沈鈺珠冷笑道:“若是姐姐但凡有一點為沈家好的心思,也不會逼迫著父親挪動修河堤的銀子了。”

“是啊,”趙氏冷笑了出來,“你當初若是將那金錠子拿出來,贈與禮哥兒做盤纏進京趕考,你父親也不會這般地為難。”

趙氏看著沈鈺珠嘲諷道:“說一千道一萬,是你這個做姐姐的黑了心,不顧及自己的弟弟妹妹,也不顧及沈家,更是不顧及你的父親!”

沈鈺珠被趙氏的厚顏無恥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不再看趙氏和沈知書,抬眸看向了沈嘯文道,“父親,您也是讀書中舉,後來進入仕途做官之人。”

她定了定話頭道:“但凡真正能出挑的,哪一個是靠著送禮攀扯起來的?不想著自己好好用功做學問,小小年紀,歪門邪道倒是學了不少,這樣的人如何能帶著沈家走長遠了?”

沈嘯文眸色一閃,似乎想起來什麽,眼底的那一抹異樣壓製了下來。

“父親,”沈鈺珠看著沈嘯文道:“當務之急,便是去南山書院找禮哥兒,將那銀子追回來。”

“不可!你這個黑心的!你這是要斷了禮哥兒的前程!”趙氏一向溫柔嬌俏,此時一聽沈鈺珠說的話,頓時急眼了,像潑婦一樣上前要撕沈鈺珠的臉。

“老夫人來了!”外麵又是一陣腳步聲,隨後簾子掀了起來。

老夫人緩緩走了進來。

雖然沈老夫人單獨住在鬆竹園,府裏頭的風吹草動,逃不過她的眼睛。

沈鈺珠說的話,她早就在外麵聽了個分明,此時拄著拐杖站在了沈鈺珠的麵前冷冷道:“給禮哥兒的那筆銀子不能動!”

“祖母!”沈鈺珠剛要說話卻被沈老夫人抬起手止住。

“禮哥兒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該花的銀子一分也不能少!”沈老夫人聲音堅決,不容絲毫反駁。

她冷冷看著沈鈺珠道:“姨娘說得對,你也是沈家的人,禮哥兒的事情你不操心也就罷了,還出來搗亂,你安的什麽心?”

“現在禮哥兒的銀子不能動,你若是想著沈家,想幫你父親,那你就拿出手中的銀子來,若是沒有……”

沈老夫人臉上掠過一抹冷冽道:“便去和你外祖父要去!總之禮哥兒的事情就是我們沈家頭一樁的事情,此件事情沒得商量!”

沈鈺珠定定看著麵前的沈家人,原以為他們壞,他們蠢,尚且還有一些理智。

可是偏偏這些人為了那點子名利,禮義廉恥全無,甚至連最後一絲理智也丟棄了。

沈鈺珠知道自己此時再多說無益,她冷冷笑了一聲,唇角動了動還是說不出什麽來。

她轉身離開了蓮花軒,一直在外麵等著的雲香忙在她的身前掌燈照路。

四周都是秋蟬的鳴叫聲,煩人得很。

一路上,沈鈺珠腳下的步子沉重,似乎邁不開。

她的身體繃得很緊,像是想要刺破夜色的一把利劍。

雲香看著自家主子孤零零的身影,心疼得要死,一直憋在心裏的話還是說了出來。

“主子,若是,主子許了人家,離開沈家也挺好的,那些人就算計不到主子的頭上了。”

“婚配?許了人家?”沈鈺珠猛地腳下的步子頓在了那裏,她倒是想起了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