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這是要我死啊

隻是以蘇臻對蘇木的了解,小金庫是不可能的事。

正發著愁,身後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蘇木耷拉著腦袋走了出來。

蘇臻站了起來,“爹,駱晚她娘上個月才給她添了個妹妹,要不把弟弟抱她家去,請駱大嬸幫著喂口奶?”

“蘇臻,你胡說八道什麽?讓你弟弟去吃她的奶,你安的什麽心,你?”

隔著屋子響起了秦氏的罵聲。

駱晚的爹駱永安做的是倒夜香的活,每天半夜挨家挨戶的收集糞便拉到城外去倒掉。秦氏平日就很是看不起他們一家,甚至三令五申不讓蘇臻和駱晚一起玩。

蘇臻不和秦氏吵,別看秦氏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可也不過是二十四歲的年紀,這年紀比她前世死的時候還小一歲呢!

她隻看了蘇木,問道:“您怎麽說?”

蘇木到不嫌棄,可是,他很清楚秦氏的性子,真要把兒子抱去吃駱大嬸的奶,她肯定不管不顧的鬧起來,這還做著月子呢!於是,便對蘇臻說道:“我出去一趟,你在家照顧好你娘和弟弟。”

蘇臻知道,蘇木這是要出去打聽哪裏請奶娘了。歎了口氣,點頭道:“行,我知道了,您去吧。”

趴門縫上看了半天的唐小橋,一待蘇木離開,立刻輕手輕腳走了出來,坐在蘇臻的身邊,壓著聲音問道:“蘇臻姐,你娘不是喜歡兒子嗎?喜歡兒子怎麽還不喂奶啊?”

蘇臻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唇角扯起抹與年齡不符的譏誚之色,“小橋你錯了,她啊!她喜歡的從來隻有她自己!。”

按說女人對自己好點沒錯,畢竟,自己都不心疼自己誰還心疼你啊?

可問題是,秦氏最大的問題不是心疼自己,而是作!可以說是蘇臻活了兩世以來見過最作的人了。

蘇木在武定縣衙是個不入流的總捕頭,一年的俸祿加上別的進項怎麽的也有二十多兩的收入,說難聽點,省著點用夠一個三口之家活好幾年。可秦氏她愣是能用到一個子兒都不剩不說,每年還要欠幾兩銀子的外債。

武定縣雖然是天子腳下,但因為和皇城還隔著幾百裏路,是故物價什麽的也不貴,像唐徐氏這樣一幢一進的小院也才三十多兩銀子就夠了。秦氏要是個會過日子的,何至於蘇木當了十幾年的捕快連幢自己的房子都沒有?

“我娘煮了梨湯,你跟我去喝梨湯吧。”唐小橋說道。

蘇臻搖了搖頭,“不喝了,萬一等會兒她有事喊我,我不在,她又要發瘋。”

“她都不讓你進屋!”唐小橋小臉皺得像個包子,扯著蘇臻的手,“走,喝梨湯去,她喊你,你再來就是。”

蘇臻想想也是,她從回來到現在還沒喝口水呢,當即便要起身跟著唐小橋走,不想,屋子裏卻響起奶娃娃的哭聲,而幾乎是哭聲才起,秦氏的喝斥聲也隨之響起。

“蘇臻,蘇臻……你個死丫頭,你弟弟哭了,不知道來哄哄他啊?我生你有什麽用!”

蘇臻朝唐小橋看去。

唐小橋忙鬆開了拽著她的手,“那個,你娘是你娘,弟弟是弟弟,你先去哄弟弟吧,梨湯我給你留著。”

“好,謝謝小橋。”

蘇臻待要伸手捏一把唐小橋的臉,唐小橋卻是撒腳丫子跑了。

笑了笑,蘇臻轉身去了秦氏的屋子,無疑又是劈頭蓋臉一番罵。換在平時,蘇臻肯定針鋒相對,但念著秦氏剛生完孩子,她就當沒聽見。

別的嬰兒是什麽樣的,蘇臻不知道。但第一眼看到小床裏哭得滿臉通紅的奶娃娃時,她便喜歡上了,小心翼翼的將人抱起,一邊輕輕拍一邊哼著搖籃曲。

很奇怪,剛剛還哭得聲嘶力竭的嬰兒,慢慢不哭了,哼哼唧唧地睜著一對漆黑像琉璃的眸子看著蘇臻。

盡管很清楚,才出生的嬰兒是沒有視力的,但蘇臻還是忍不住的往前湊了湊,語聲輕柔的地說道:“寶寶,我是姐姐哦。”

小嬰兒左右轉著腦袋,哼哼唧唧的找奶吃,找不到嘴一張再次“哇哇”大哭起來。

秦氏氣急,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指著蘇臻罵道:“你就是個廢物,連個孩子都哄不好。我生你有什麽用?你能不能讓我安靜的睡一會兒。”

之前不管秦氏如何的為難她,蘇臻都是盡量忽略不計的,畢竟原主已死,小小孩童的身體裏住著的是個成熟的靈魂。你待我好,我便也待你好,你待我不好,那我也無需刻意的討好巴結。

隻,這次聽到秦氏的罵聲,蘇臻沒有像從前一樣一走了之,而是抬頭看向秦氏,“他餓了,要吃奶。”

“我沒奶,我怎麽喂?”秦氏喊道。

蘇臻點頭,“那行,我抱他去駱大嬸家,讓駱大嬸幫忙喂一口。”

話落,當真抱著孩子便要往外走。

秦氏當即變了臉色,“站住!蘇臻,你聽好了,你要敢讓你弟弟吃那個夜香婆子的奶,我……我打死你!”

蘇臻冷笑,抬目看了秦氏,“那你喂?”

“奶娘呢?”秦氏蒼白的臉漲得通紅,瞪著蘇臻問道:“你爹沒有請奶娘嗎?,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替他老蘇家生了個大胖兒子,他連這點錢都不肯拿?你讓他來,讓他來和我說……”

“和你說什麽?”蘇臻打斷秦氏的話,“請奶娘不用銀子嗎?你不給他銀子,他拿什麽請?”

“他一個大男人,老婆子孩子都養不活嗎?他……”

“他每個月的奉祿不是你拿著嗎?”蘇臻打斷秦氏的話,冷眼看著她,“你手裏還有多少銀子,請得起請不起奶娘,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秦氏怔怔的看著蘇臻,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稍傾……

“你……你個小賤人,你眼裏還有尊卑長幼嗎?你別以為有你爹寵著,我就不能把你怎麽樣!”秦氏氣得不輕,她左右摸索著,隨手抓了個物件便要對著蘇臻砸過去。

蘇臻側了側身,將小嬰兒護在懷裏,這才看向氣得三魂出竅六魂升天的秦氏,“秦秋容,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有個為人妻為人母的樣子?”

秦氏瞪著蘇臻的目光簡直能噴出火來。

這個小賤人,她果然沒將她這個母親看在眼裏。

這世上,誰家的女兒敢直呼母親的名諱?

秦氏氣得嘴唇直打哆嗦,眼前一陣陣發黑,卻在這時,蘇木的聲音突然響起,“就這裏了,快進來吧。”

秦氏手裏的東西“啪”一聲扔在了床下,便在門“吱呀”聲被推開時,她一頭紮在身下的被褥裏,撕心裂肺的哭喊著,“我作了什麽孽啊?生了這麽個孽障!她這是要我死啊!老天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