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各自算計

063 各自算計

君柒應了一聲,打算繞過那公主,直接進去,沒想到那叫慕卿的公主偏偏是攔在了自己麵前,以一種十分純真無辜的語氣,眨著她那雙大眼睛,聲音嬌甜,

“可是姐姐既然是大夫,怎的連藥箱都沒有?再者,姐姐,外頭謠傳那麽厲害,姐姐也未曾阻止而默認了,如果,當然隻是如果,姐姐救治不好皇奶奶,那,該是如何呢?”

連慕卿的這話一出,便是一陣不長不短的靜寂,沒有人說話,就連太後的咳嗽聲,在這一瞬間都是停頓了下來。

皇帝也是皺緊了眉頭,看樣子是在思考那連慕卿的話。

可,君柒來之前,那老太監可是說的很清楚,說,皇帝說過了,就算君柒不能將皇太後的身子治愈,那也無礙,並不會怪罪於君柒,怎麽到了這七公主的嘴裏,治不好皇太後的身子,就是一樁大罪了?

君柒沒說話,皇帝都是沒表示,她自然不會先開口。

“姐姐,你倒是告訴慕卿,若是你治不好皇奶奶的病,你卻在外麵誇下海口了,那該是如何呢?”

連慕卿卻並不打算放過君柒,她趁勝追擊,以為君柒不回答她,那便是君柒害怕了。

“公主殿下折煞君柒了,公主身份尊貴,怎麽能叫君柒姐姐呢?”

當慕卿公主再一次叫君柒姐姐時,她決定反擊,第一句話,便是對其稱呼自己為姐姐的舉動反駁。

她聲音謙恭,語氣平和,絲毫沒有喜悅疑惑惶恐,不卑不亢的姿態,你不看也好,看也罷,就是擺在那兒了。

“說得倒也是,”原以為那嬌甜的公主還會推脫了兩句,在甜甜的繼續叫君柒姐姐,怎知道,這七公主立馬就是應答了君柒的話,點了點頭,“你的身份,的確不配是本公主的姐姐,本公主的姐姐,那都是皇姐,是父皇的女兒,再不濟,那也是王爺的女兒。”

君柒不知道,這連慕卿怎麽見到她之後,便是在找各種理由詆毀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她什麽,才是造成她這麽與自己對著幹。

她沒說話,站在那裏,若是皇帝不管的話,那就大家耗著吧,反正她君柒,是被皇家請進皇宮裏來給皇太後治病的,就算身份比不上皇宮裏的人尊貴,那也是堂堂正正請來的客人,她就不信,這至孝皇帝,就這看著不出手。

“那你倒是說說,你若是沒治好本公主的皇奶奶,該如何懲罰你?”連慕卿不給人說話的縫隙,一句話剛完,另一句話便是出口了,“是治你一個欺君之罪呢,還是醫治不當的罪?”

她笑著說,好像在和君柒開玩笑,少女臉上的笑容,始終是一分一毫都沒少過,那笑彎了的眸子,一閃一閃的,裏麵盡是純真的光澤。

但隻有君柒知道,這連慕卿公主,對她十分不善,若是自己一不小心在她麵前出了岔子,她絲毫不懷疑,這七公主殿下,定會找個理由治罪於自己。

隻是,她不明白,自己與這七公主素未蒙麵,就算是間接,也從沒接觸過,這七公主是為何要抓著自己不放?

饒是君柒有一顆七巧玲瓏心,也是想不明白,這連慕卿是為何要刁難與自己?

莫不是她真是擔心自己的皇奶奶的緊?可若真的是擔心皇太後,那還不是讓自己快些醫治皇太後,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阻攔著自己,非要自己說出一個醫治不當的後果,該是怎麽承擔。

“好了,慕卿,都是什麽時候了還不快些讓她給你皇奶奶治病!”

皇帝終於開口了,卻是揮揮手,讓一邊嬌俏可愛的連慕卿不要說話了,先讓君柒給皇太後治病要緊。

但言語之中並無多少指責的意味,全是寵溺。

“父皇~女兒不是為了祖奶奶的身子著想麽,若是這君柒,一不小心,將皇奶奶的身子弄得比原來更是不好那可是怎麽辦?”連慕卿小嘴兒一嘟,一下撲到了皇帝的懷裏,對著皇帝撒嬌,一雙撲閃的大眼睛裏,滿是被皇帝指責過後的委屈。

皇帝明顯最是受不得這連慕卿這幅模樣對著他,看著自家小女兒的小紅嘴一嘟起,哪還有什麽脾氣,

“好了好了,朕的慕卿最是懂事,最是乖巧聽話了,”他想了想,看向君柒,“太後的身子,也不是一朝一夕就這般了,碰不得一丁點的傷害,君家女,你可是有十成的把握?朕可是聽說,你的一雙妙手,能醫死人肉白骨,但如慕卿所說,朕也是沒見過,若是如慕卿所言,你將太後的身子,治得比以前差了,那該當何罪?”皇帝忽然就是改了口,分明那老太監剛才與她說的話,並不是這般。

君柒咬了咬牙,都說男人的話最是不可信,男人的話若是可信,母豬都會上樹,那這座皇帝的男人說的話,更是不可信!

“回皇上的話,如若君柒不能將皇太後娘娘的身子治好,反而是弄得比以前更是糟糕,那,君柒甘當以一命抵一命!”

君柒清亮堅定的聲音,在這空曠大大房間內響起,這話,讓那連慕卿愣了一下,她方才的意思,其實不是想讓君柒說出這樣的承諾,她隻是想讓這君柒自覺無臉應對金瀾二皇子的婚約,自己就將那婚約退了便是。

不過,連慕卿明媚純真的眼底有一抹異光。

既然她說要以一命抵一命,那,便是最好不過了,也省的這退婚事宜了,人以死,這婚約,自然也是沒了。

對此,連慕卿很是滿意,雖然結果並不是她最開始算計好的,但是卻比她算計的更好,更永絕後患。

“如此,那便如你所言,你若不能將本公主的皇奶奶治好,那便以一命抵一命!”

連慕卿的聲音也如同君柒的聲音一樣,十分堅定而清涼,隻不過與君柒的那種內斂沉著不同的時,她的聲音裏明顯的帶上看一些高興。

皇帝想到了那與金瀾國二皇子明奕的成婚一事,心中疑慮幾番,雖是覺得這麽做有些不妥,但最後與那連慕卿想的也是一樣的,他原本就是不想這金瀾明奕去娶了這君家小姐,日後君家的那隱藏於世間的寶藏取出來後,這君家,可不是如今這頹敗的樣子了,是以,君家是一塊肥肉,是一塊是誰都想吃的肥肉。

他當然不希望這塊肥肉讓明奕去吃了,若是一命抵一命,那是最好了,這樣一來,也不用他推脫那婚事,那婚約便是自己取消了。

皇帝這麽想著,便聯想到了朝政上麵的一些事,皇帝隻要一想到朝政上麵的事情,便是將皇太後的事情,暫且拋在了腦後,此刻,一向至孝的他,竟是希望,這君柒,不要將皇太後的身子一下就是治好了。

君柒應聲後,便是上前,在連慕卿身前站了站,示意她離開皇太後的床前,自己就要上前醫治了。

連慕卿笑著走開,後退三步,準備看看,這君柒,如何一雙妙手,什麽都是不依靠,沒有神藥,沒有金針銀針,沒有任何草藥,如何去救治這早已生不如死的皇太後。

君柒掀開床幔,將床幔掛在一邊的金鉤上,而自己則是往下俯了俯身子,將改在皇太後身上的被子給拉開了一些。

“啊——!”

君柒的身後傳來一聲尖叫聲,那聲音裏帶著些惶恐與驚嚇,接著便是兩聲後退倒去的聲音。

是那七公主的聲音。

哼,方才還皇奶奶長皇奶奶短,如今見到這床上的老婦人的樣子,便是嚇得立刻後退了。

床上躺著的老婦人,的確是嚇人,一張臉,呈現青灰之色,這兩頰上還有些類似魚鱗片的青色的東西,一雙眼睛緊閉著,嘴巴是張開著的,時不時輕咳兩聲。

當君柒伸手將蓋著皇太後半邊臉的被子拉開時,那床上該是病弱的太後娘娘卻忽然睜開了眼睛,一雙銳利的眸子,直直看向君柒。

蒼老怪異的臉上,唯一不變的似乎就是這一雙美眸了,銳利鋒芒而漂亮。

君柒也被這忽然射過來的視線給愣住,好在一下子便是又回過神來,平靜的回應她,君柒這一平靜,讓床上的老婦人也是愣住了,那雙看著君柒的銳利的視線,也是一下軟化下來,突然之間,那太後就像是受了驚的海子,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一下子繞過君柒的視線,就要鑽進被窩裏。

“咳咳,咳咳咳~哀家不要見人!”

隨之而來的是皇太後粗啞的聲音,如今,那說話主人,早就不是當年叱吒朝堂的太後娘娘了,而是生了怪病的老婦人罷了。

君柒看了那皇太後的臉,又是看到她剛才拉著被子的那隻手,便是明白了,這皇太後得的,恐怕是皮膚病,一種患病後,皮膚會慢慢變成魚鱗狀的皮膚病。

她並不多太懂這些病,但從前在外麵時,也曾見到過患這類皮膚病的人,聽說,是一種慢性皮膚病,並沒有什麽特別顯著的藥,能緩解這病。

但這病,卻也不會讓人死,隻是皮膚慢慢被侵蝕罷了,最後,侵蝕的便不僅是皮膚,還有人的尊嚴,這皇太後從前多麽風光,既然又是後宮的女人,自然那張臉也曾經是絕色,如今,卻是隻能鑽在被窩裏,再是不願意見人,那張絕色的臉,也弄得青黃不接人不人鬼不鬼。

自然會使這般反應。

皇帝見到自己的母後這般,方才轉出去的心思,又是被拉了回來,若是喲如能治好自己的母後,無論什麽代價,都行!

“君家女,母後的病,朕也不知從何說起,請你務必竭盡全力,醫治太後。”

皇帝很了解皇太後,他站起,吩咐一邊的太監宮女的都是退了下去,然一邊被嚇到的連慕卿也是退下去。

不過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從前的慕卿,與她的皇奶奶的確很是親昵的,就是母後得了這怪病後,慕卿見了母後也是不曾怕過的,甚至是更加親昵,這慕卿從小膽小,唯獨與母後親,怎麽今日的反應這麽奇怪?

懷著這疑惑,皇帝拉過了連慕卿,到一邊的偏殿裏去,而連慕卿自然是求之不得,就是跟著皇帝走了。

一邊走,還不敢回頭,害怕得直哆嗦,臉色甚至都是有些發白了。

不多時,這殿裏,便隻剩下了君柒,床上的太後,以及南城,其他的人,在太後的視線中是見不到的。

“太後娘娘。”

見人都是走光了,君柒輕輕叫了一聲床上的婦人,見她沒反應,依舊是躲在被子裏,便伸手,準備拉開皇太後的被子,卻聽她尖叫著大喝一聲,

“大膽!給哀家退下!誰敢掀開哀家的被子,哀家就要了誰的命!”

皇太後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被子,一副死活也不會讓軍旗掀開被子的模樣。

她的雙眼中是恐懼和羞憤,那模樣,是不允許自己的尊嚴,就這麽展現在別人麵前的誓死維護,是那種繁華過後的蒼涼感。

這一雙曆經了世間事的眼睛,此刻最多的,便是驚慌。

皇帝與公主在外麵即使聽到了這聲音,但兩人都是默契的什麽都沒做,隻是站在那裏,歎了口氣,連慕卿害怕皇太後的那樣子,怎麽敢多言。

君柒緩緩坐下,坐在皇太後的床沿上,她的手也如同皇太後一樣,固執地放在被子上,若是皇太後以一點的鬆懈,君柒毫不遲疑地就會拉下皇太後的被子。

“太後娘娘,您無需驚慌,君柒是來給太後能娘娘治病的。”君柒聲音盡量放柔和了些,她怕自己一點聲音大了,便是嚇著了這個皇太後娘娘。

“哀家沒病!康兒!康兒!快將此人給哀家拿下!”

皇太後依舊驚恐的叫著,朝著殿外叫著。

她嘴裏的康兒,恐怕就是當今的皇帝了。

但她叫了一會兒,皇帝卻是沒進來,而君柒也由此知道了皇帝的意,皇帝是讓她放心大膽的醫治。

如此,君柒便不擔心了。

“太後娘娘,君柒定會還給太後娘娘一張比從前更美的容顏,定是將太後娘娘身上這些汙濁的痕跡除去,還請太後娘娘相信君柒。”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羽毛,在皇太後的身邊撓啊撓,很溫柔而可信。

太後聽到了君柒的聲音,一直掙紮的動作一頓,當聽到比以前更美的容顏時,太後的身子僵了僵。

君柒並不知道的是,自從太後得了這怪病,第一次在鏡子裏知道自己的這樣子時,她便再也沒照過鏡子,這朝鳳殿裏的奴才婢子的也是從不敢再在太後娘娘的麵前,說美貌,容顏,肌膚等字眼,而朝鳳殿裏的奴才和宮女,都是換了一批又一批,他們的容顏,都是整個皇宮裏,最是平凡的。

皇帝這麽做,便是擔心太後見了那些嬌俏的宮女,想起自己,更是崩潰。

而此刻,君柒是在太後得知自己的容顏滿是魚鱗,容顏盡毀後,第一個在她麵前提及美貌的人。

她愣住了,心底湧起一股莫大的悲哀與自卑,自己掩藏了許久的秘密,終究是被人挖了出來。

這太後娘娘瞬間便是崩潰了,

“咳咳!咳咳!咳咳!我很醜麽?醜麽?如果我醜,當年先皇怎麽會讓獨寵我!讓我冠絕後宮!”

皇太後一下子就被君柒激怒了,腦袋竟是鑽出了那被子,就是對著君柒不服氣道,青灰色的臉也有些微紅。

“太後娘娘自然是絕美無雙,若是娘娘能將雙手遞給君柒,不多時,君柒保證,娘娘的臉,不但比以前更美,這肌膚,也更是水靈白皙,這後宮裏,依舊沒人能比得上太後娘娘!”

君柒循循善導著,她的眼睛真誠地看著太後,傳遞給的是一種你可以相信我的信息。

女人都是拒絕不了美這個字的,就算是被疾病弄得如今崩潰了的皇太後,依舊是拒絕不了。

是以,當太後聽到君柒的這段話時,她想張嘴說什麽,但她張了張嘴,卻是什麽都沒說,一直看著君柒,那雙銳利而驚慌的眼神,一直看著君柒,

君柒也不知道,她與這太後之間,究竟是看了多久,她覺得很長了。

“真,真的?咳咳,哀家的臉真的能恢複?”

久久之後,君柒聽到了皇太後略帶遲疑的聲音,那一句平靜不長的話裏,帶著的是小心翼翼以及濃烈的期盼。

那樣的小心翼翼與期盼,讓君柒不忍否定,也不會否定。

“是,隻要太後娘娘將自己交給我,保證,過不了多久,太後娘娘的容顏,太後娘娘的身子,變回恢複得和以前一樣,甚至是比以前更美!”

君柒再三保證。

“哀家不需要比以前更美,哀家隻需要,變得正常,將,將哀家臉上的魚鱗,將哀家臉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移除掉!”

太後伸出同樣好滿是魚鱗狀東西的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臉,但是想起了臉上那些東西,她嫌惡的停下了動作。

“你要什麽?”

君柒還以為太後後麵還要說什麽話時,她卻是話鋒一轉,看向君柒。

看來,這太後雖然是久病在床,但精明的頭腦依舊是沒有變,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就算這君柒真的不要什麽,太後也會去問她。

君柒見這太後如此直截了當,她的心裏怕也是清楚的很的,便也不含糊,“君柒希望,若是君柒能將太後娘娘的身子順利康複,那麽,娘娘能夠答應君柒一件事情,君柒可以向娘娘保證,這件事,並不涉及殺人放火,隻是關乎到我一生的幸福。”

太後在這朝鳳殿裏已經很久了,自從她的病以後,皇帝也是不曾與她說起過這朝堂之事了,是以這皇太後,並不清楚現在的朝堂紛爭,以及那些明爭暗鬥,她本隻是呆在朝鳳殿裏等死的,隻是不甘心,便沒尋短見。

是以,這太後一點也不知道,君柒此刻是與金瀾國的二皇子明奕又婚約關係的。

“好,哀家答應你!”

太後是這國家最尊貴的女人,她有什麽不能答應這小小的氏族女的?她粗啞的聲音,沉沉地落下來的時候,君柒的心裏是高興極了的。

這一次,君柒再掀開太後的被子時,太後再沒掙紮,任由著君柒動作。

……。

……。

皇城門外,那座被高牆圍築起來的紅牆門口處,那一群鐵甲侍衛們,又是迎來了新的客人。

那輛不屬於大宇國特征的馬車,在皇宮外麵等著,待車夫上前通報後,那侍衛頭領便是命人將皇城門開了,明奕的馬車車軲轆,複又響了起來。

與前幾次來皇宮一樣,到了右邊那一排屋子的時候,馬車便是停了下來,明奕白皙的手挑開馬車簾子,便從裏麵出來了。

他的心情看起來十分好,絕豔傾城的臉上滿是笑意,那雙能勾魂攝魄的鳳眸眯起,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這分外好的陽光,刺眼的陽光,照在他比起常人更是白皙的臉上,顯得光彩奪目。

“皇子,這邊請。”

明奕的身邊是他的貼身侍衛,是大宇皇帝分派給他的那個,每一次來皇宮時,他來的時候,帶著的侍衛,便是這大宇皇帝欽賜的侍衛,當然,這樣高貴身份的一等侍衛,是怎麽肯願意去清閣那樣的地方呢?

是以,每一次,隻要是去清閣,那明奕身邊的人裏,便沒有這侍衛。

“嗯,本皇子許久沒去太後娘娘那裏了,今日甚是想念,便先去太後娘娘那裏拜訪一番。”

明奕心情好的,讓那侍衛覺得有些怪異。

那侍衛是大宇夏帝的親信,是以,自然是知道,今天皇上派了人,將那君五小姐請進了皇宮裏,就是要給太後娘娘治病的,而現在皇上也就是在那太後娘娘的朝鳳殿裏。

這金瀾二皇子來皇宮,看樣子是不知道這事情,不知道這皇上就在朝鳳殿的,否則也不會說出先去太後娘娘那裏,沒有先,哪裏來的後?是以,這侍衛斷定了,明奕去完太後娘娘的朝鳳殿後,便是要去皇上的禦書房的,想了想,便對暗處的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去通知皇上,

這金瀾二皇子突然造訪了這皇宮一事。

明奕的眼睛假意隨意朝周圍看了一眼,將那侍衛的動作看在眼底,刹那,嘴角勾人的笑意,便是越加大了。

他抬腿就是朝太後的朝鳳殿裏而去。

純黑毫無點綴的黑衣,在烈陽的照耀下,也是透出一絲光亮來。

……。

……。

這帝都城裏君柒醫術超絕的事情傳遍整個帝都城後,接下來便是皇上派了人來,親自將在安家的君小姐給接到皇宮裏去的事情,一下子也是席卷了整個帝都。

帝都人多又雜,來往的人liu也是極多,人來人往到達帝都城外的慶華鎮的人也很多。

是以,這帝都城裏的消息傳到慶華鎮,是必然的事情。

隻是,當君柒醫術超絕的傳言連同皇宮裏派人親自將君柒接到皇宮的傳言傳到慶華鎮的時候,已經是酉時一刻了。

當君家的知道後,便是匆忙跑到了老太君那裏去,

而那時候,老太君的青燈居裏,已是站滿了人,君家安分守己的懦弱四夫人嶽氏此刻就在老太君的青燈居裏哭哭啼啼,而老太君則是板著一張老臉坐在最上頭。

方氏以及君若雲則是站在老太君右邊下麵的地方,看著那嶽氏跪坐在地上,滿臉通紅地嚎啕大哭著,嶽氏的兩個女兒君淡墨與君芷蘭都跪坐在嶽氏的身邊,也是嚶嚶哭泣,而她們的麵前,則是一張紙,這張紙上有紅印,也有寥寥幾行字。“嶽氏!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認錯不認錯?!”

老太君十分生氣,怒氣在胸臆之間傳播下去,整個胸腔她都覺得在震動,怒視著地下始終不肯認錯的嶽氏。

這一次,方氏學乖了,在一旁什麽話都沒說,隻在林平剛過來告訴老太君,這死屍一事已經查出個眉目來時,表現的驚訝一些意外,其餘時候,都是再也一旁著急看著的。

到底是菊青的話,讓她不自覺的學聰明了點。

“老夫人啊!奴婢沒有做過的事情,老夫人是如何讓奴婢認錯啊!”嶽氏在下麵嚎啕大哭,哭天喊地的,對著台上的老太君是又跪又拜的,可是顯然,對於上麵的老太君來說,是半點用處都是沒有。

“老夫人,娘沒有做過這些事情,一定,一定是有人陷害娘的!”

君淡墨哭著朝前爬了幾步,撲在老太君的腿邊,眼裏滿是淚水,臉上縱橫交錯淚水夾著鼻涕,流了她滿臉。

“若是你娘沒做過這件事!為何這紙上會有你娘的手印?為何這張紙上清清楚楚地寫著你娘與那不義之人的交易一事?”

老太君指著那張在嶽氏麵前的紙重重的用拐杖頂了一下地麵,那聲音隆隆的,讓下麵的嶽氏更是不知所措。

“老夫人!奴婢也是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啊!奴,奴婢怎麽敢做這樣的事情!奴婢與五姑娘無冤無仇,這些事情,奴婢怎麽會去做?!奴婢沒有做過啊!還請老夫人明察啊!”

嶽氏的一張臉,早就是哭花了的。

方氏在一邊偷偷看了林平一眼,掩飾住心中的高興,沒將那些喜悅,在自己的臉上顯露出來。

既能將自己的嫌疑給除去,又能將那嶽氏拖下水,一石雙鳥的事情,真是再好不過!

方氏畢竟是太過於得意忘形了,她極淺的一抹偷笑,被那君芷蘭給看到了,她立馬就是指著方氏,對老太君哭訴,

“老夫人!這事一定不是我娘做的!我娘平日安分守己,哪裏是會想到這樣的事情!芷蘭,芷蘭方才看到二姨娘偷笑了一下!這事情,定是有二姨娘有關的!說不定,就是二姨娘將那死屍一事抵賴到了我娘身上!”

平日窩在院子裏的君芷蘭想不到也會有這樣憤怒爆發的時候。

指著那方氏,就是不鬆口,不等老太君及方氏為自己開脫,又說,

“二姨娘以前就是看不慣大娘,也是看不慣五姐姐!是以,一定是二姨娘當初想了那死屍一事,想要推脫到五姐姐的頭上來,可最後事情被五姐姐給挑明了,敗露了,老夫人讓管家去徹查此事,二姨娘定是想了什麽辦法,將這件事壓了下來,又推到了我娘身上!”

君芷蘭這一番話說得太過於流利,流利得讓她的親姐姐君淡墨都是有些詫異,自己的芷蘭妹妹何時這麽口齒伶俐過?

方氏也沒想到這君芷蘭這麽厲害,將這些事情,一下子說了出來,她說的,有九成是半點不差的,唯一漏掉的一點,就是自己與林平的那檔子事。

完了。

這是方氏心底的第一個念頭,她來之前,絲毫是沒有想到這君芷蘭會說出這麽一大段話來,她若是知道的話,寧願在紫苑裏等著消息,也不會過來!

“七妹妹,你真是什麽話?”

君若雲知道自己娘做的事情,但她與娘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讓人不好過也比自己不好過的好,既然這四姨娘的黑鍋已經背了,那就背個徹底。

“我娘對於這件事,根本是毫不知情,方才林管家來與老太君說此事時,我娘還憂心地說,嶽妹妹不會是做出這樣事的人,想不到我娘在這裏向老夫人說四姨娘的好話,芷蘭妹妹倒是好,將這事情,推到我娘身上來了!”

君若雲絲毫不退步。

季雲姑姑見此,沉眉,想上前阻止這兩姐妹說話,可被老太君給攔住了,她側頭看見老太君對她搖了搖頭,季雲姑姑見老太君一副看戲的模樣,便收回了腿。

“我,我…。反正不是我娘做的!一定就是二姨娘做的!二姨娘平時就對五姐姐壞的很!”

君芷蘭的神色退縮了一下,沒有了方才指責方氏之時口吃流利了,現在被君若雲一說,有些吞吞吐吐的,神色也是躲躲閃閃的。

這麽一來,便讓君若雲找到了反駁的證據,她冷哼了一聲,朝前走了幾步,走到君芷蘭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麵跪著的君芷蘭,

“芷蘭妹妹為何吞吞吐吐的,難道姐姐說的是真的?”君若雲清麗純美的臉上,揚著一抹厭惡,“芷蘭妹妹這樣的舉動,實在不是一個大家閨秀該做的!如此詆毀人!若是讓外麵的人知道了,還指不定是會說妹妹沒有教養呢。”

“我…。我,我沒說謊!不是我娘做的,就是二姨娘做的!”

君芷蘭被君若雲的氣勢給嚇到,後退了一步後,便是又看向方氏的方向,不知為何,她就是盯住了方氏,就認定了方氏就是那弄出死屍一事的人。

“蘭姐兒,自問姨娘平日裏對蘭姐兒也是不薄,你,你為何今日要這般詆毀姨娘!”方氏低下了頭,擦了擦眼淚,小聲抽泣了一下,寬大的袖子遮掩在臉上,“就算不是嶽妹妹做的,蘭姐兒也無需將此事抵賴到姨娘身上,讓管家再查便是,如若不是嶽妹妹做的,管家定是會給嶽妹妹一個清白的。”

方氏是認定了林平怎麽查,都不會查到自己身上,是以,才是這般毫無忌憚地說。

“我,我,姐~”

君芷蘭被方氏的話給說的,瞬間沒有了反駁的意思,她自己言語間也有些遲疑,好像是對自己剛才那些話的遲疑,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哪裏有收回來的道理。

她沒辦法了,隻要將求助的視線,看向跪在老太君身下的君淡墨,希望自己的這個親姐姐能幫主自己。

君淡墨暗罵這君芷蘭幾句,心中也是奇怪的,她這個妹妹,平時說話可沒有這麽順溜,若不是今日娘被臨時叫過來,自己與妹妹好奇便一起過來了,她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的話,她還真的是會懷疑,是不是之前有人教了芷蘭什麽話。

“老夫人,蘭姐兒隻是一時胡言,但淡墨也是相信,娘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還請老夫人能明察這件事!”

君淡墨什麽也不會說,不會幫著君芷蘭說。

沒想到君淡墨的話一出,君芷蘭忽然就像發了瘋似的站了起來,

“姐姐!這件事情就是二姨娘做的!不是我們的娘做的!芷蘭若是有一句話是假,那便遭天打雷劈!”

君芷蘭幾乎是叫出來的,滿臉通紅,也不哭了。

君淡墨愣了一下,就連一直在看戲的老太君也是一愣,這君家的之女,一個個都是怎麽樣的秉性,她都是清楚的很,也自然知道這君芷蘭是怎樣的一個小姐,這會兒這麽氣衝衝咆哮著就是認定了方氏就是罪魁禍首的事情,還是她從未想過的。

“芷蘭,你有何證據?”

這屋子裏的人都是默了,沒人說話,君若雲也是被君芷蘭的這話給嚇到了,還以為這君芷蘭手裏拿著什麽把柄,一時之間也是沒敢開口。

老太君的這問話,將君若雲以及方氏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不會吧!算計了一切,就是沒算計到,這君芷蘭手裏會有什麽證據,這君芷蘭手裏,不會真的有什麽證據吧?

母女兩心裏惶惶的,對視一眼後,便移開了視線。

那君芷蘭被老太君這麽一問,也是被問住了,扭捏地後退一步,方才的氣勢一下就是泄了,在沒有方才那氣吞山河般的咆哮氣勢。

“芷蘭,芷蘭,芷蘭沒有什麽證據,但是,但是!芷蘭就是知道,這件事不是娘做的,就是二姨娘做的!”

君芷蘭又不說有沒有證據,就是死死咬住了是方氏做的。

讓老太君也是皺緊了眉頭,如今看戲看完了,便到了決判的時候。

方氏心裏有鬼,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林平,見他朝自己投來安心的視線後,心裏才是淡定了些。

“你既然沒有證據,自然也是不能一口咬定是你二姨娘做的。”老太君瞥了一眼故作鎮定的方氏。

到底是人精,被這君芷蘭這麽一鬧,活了上百歲的她,就算不知道這究竟是誰做的,也是明白,這事,與這方氏怕是脫不了幹係,這嶽氏,那就……。

“老夫人,老夫人!”

這時候,青燈居外麵便是闖進了一個小廝,季雲姑姑皺眉看去,看那小廝的穿著,認出那是守在君府大門的小廝,

“你不在大門處守著,跑到老夫人這裏做什麽?”

季雲姑姑斥責那小廝,那小廝趕緊彎腰行禮,吐了吐口水,想起剛才聽到的事情,那對於他們君家來說,可千真萬確是好事啊!

“老夫人,有大喜事!帝都裏傳來五小姐醫術超絕的傳聞,接著便有傳聞,皇宮裏派了公公來,將五小姐接進皇宮裏去了!”

“什麽?!”

老太君一聽,立即就是站了起來,季雲姑姑忙在一邊扶著,

老太君的神色看起來十分高興,笑容滿麵的。

不過半響後,卻是回過神來,這君柒曾經忤逆自己,幾次三番都是推脫著拒絕了自己的計劃,早日讓皇宮的人知道她的那一手妙活,怎麽這會兒卻忽然是想主動泄露給了出去,皇宮的人都是來接了她呢。

老太君又是想了想,想起那皇帝還賜婚了君柒與明奕,季雲又在老太君的身邊說了那金瀾二皇子的事。

這兩件事一放在一起,老太君便是明了。

這君柒是在借救治之名,來換取退婚之利。

“那現在怎麽樣了?回安府了麽?”

那小廝一聽,立馬就是搖了搖頭,“奴才也不知道,帝都傳到慶華鎮也得一會兒時間,傳回來的消息就是五小姐進宮了。”

老太君一聽也是,但她卻是坐不住了,她現在才是意識到,君柒在安家,那與皇宮接觸的人便是安府,有什麽好事兒,都被安家給沾了!

她心裏越想,便越覺的被安勇給擺了一道,心中一凜,

“林平,你去準備一下,這死屍一事暫時擱一擱,準備馬車,我要去安府一趟!”

……。

皇宮裏,皇帝與連慕卿焦急地在外麵等著,兩人心思糾結複雜,尤其是皇帝,既是希望君柒講太後治好,又是希望治不好,而連慕卿則多半是希望她治不好,這樣就可以退婚了。

“皇上!皇上!皇上!太後娘娘,娘娘——”

“娘娘怎麽了,你倒是說啊!”

內室裏跑出了一個神色驚慌的小太監,小跑著口齒不清地就是朝著皇帝跑去,皇帝見他話都說不清,便是忍不住訓斥一下,

“奴才見過皇上,皇上,外麵金瀾二皇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