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這裏沒完那兒又是岔子
058 這裏沒完,那兒又是岔子
明奕毫不掩飾,輕笑一聲,那笑容裏,竟然帶著寵溺,那樣的寵溺,讓一邊一直聽著的連慕卿嫉妒不已,來不及掩飾的惡毒之色,
那女子是誰?!
“果然什麽事都是瞞不過皇上,明奕對大宇氏族君家五女傾心已久,望皇上親自指婚。”
明奕的話說出來,那是喘都不帶喘的,一口氣麻溜地就是將自己的請求說了出來,態度誠懇而真摯,眼尾末梢處沾染的濕潤,讓他那一雙眼睛看著媚惑極了。
禦書房的窗子是打開是,這時候,天色已經是很好了,大晴天裏透進來的光,經過斑駁的樹影,再是錯落地照進來,恰巧在明奕清秀華豔至極的臉上,落下了錯落的景致。
大宇夏帝為了不讓明筲王占了便宜,都是拒絕了他的委婉的氏族之女的婚約請求,寧願將自己的嫡親女兒嫁出去,又是怎麽會答應這明奕的要求,獎那君柒嫁給他呢?
大宇皇帝心中暗自揣測著,如今君家的人恐怕除了那君安氏,都還是不知道君家如今都是成了一塊香餑餑的,既然是香餑餑,將來看上這君家的人怕是更多。
皇帝這樣想著,心中暗覺不妙。
君家不過是個氏族,他皇帝管製著那裏,看起來也有些怪異,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講自己信得過的人,將君家女兒都是娶了,那君安氏似乎是生有兩個嫡親兒子,想辦法也給賜婚了去,這樣一來,也就沒人能從婚約之事上,拿君家來做文章。
這夏帝心理想的啊,比著老君家的老太君都是周到。
“這,朕若是拒絕了這指婚之事,那倒是成了棒打鴛鴦了?”皇帝輕笑著,從上麵起來,走到明奕的身邊,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語重心長,看著明奕的眼神,也是慈愛。
明奕微笑,星燦搬的一雙美目裏,有星星點點碎碎的光芒。
如此說來,那,夏帝,是不同意了。
“明奕啊!朕從你幾歲時看著你長大的來著?”皇帝像是忘記了什麽似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一副人老了,記性也是不好了的樣子。
明奕淺笑,唇邊的梨渦顯顯,
“從明奕十三歲,一直到現在,十年了,都是在大宇國長大的,”明奕沒有掰手指,也沒有猶豫,仿佛這一年一年過得都是清晰異常一般,他又說,“十年裏,明奕未曾回過金瀾國一日,都在大宇國裏了明奕的喜怒哀樂,都在大宇國,金瀾國帝都長得什麽樣子,明奕似乎,都是快忘記了。”
明奕回答夏帝,說話的時候漫不經心,說著這十年來的經曆,就像是說著別人的經曆,過眼雲煙一樣,對他而言,過去的就隻是歲月,並沒有其他一樣。
夏帝聽了,微微驚訝的樣子,停留在明奕肩膀上的手又是抬起拍了拍明奕的肩膀,龍眼睜大,看去有些悵然的樣子,
“原來都已經十年了,這十年裏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東西,都是大宇國的,想不到已經十年了。”夏帝感慨著,說出的話,讓人深思。
窗外的樹,抖了一下,照在明奕身上的斑駁的樹影搖了搖,便是看見錯落在他臉上的景致也是晃了晃,複又恢複平靜,依舊斑駁。
夏帝的話,無一不是在暗示明奕,他吃了大宇國十年的白食,他在大宇國的吃穿用度,都是大宇國給予的,他仰仗了大宇國十年,他有如今的‘名聲’地位,也是大宇國給予的。
不過,那又如何?吃了不能吐,用了不會還,至於名聲,那是什麽好東西?
“明奕深知大宇國給予明奕的一切,心存感激不已,明奕早已忘記金瀾國女子為何樣,如今胞弟都要娶妻,作為哥哥的,卻還是孑然一身,在金瀾國是十分不當的,明奕既然在大宇國已是落了根,自然要娶一個大宇國的女子為妻。”
明奕可不管皇帝說了什麽話。
夏帝最是顧忌麵子,若是隻有他和夏帝,夏帝對他說的話,恐怕是更要難聽,隻是多虧了太子和七公主。
明奕的這段話,沒有任何漏洞可以讓夏帝說著好聽的話來反駁,當真是應了方才夏帝的話,十年在此,那今後妻子,自然也要是這十年養育他的地方養育成的女子。
夏帝的臉色,瞬間便是黑了下來,沉著臉,似乎在想,要用什麽話來反駁明奕的話,最後隻能沉著臉,
“大宇國襯得上你的女子何其多,怎麽會是看上那名不見經傳的君家女?”
就連皇帝自己也覺得,這話實在是單薄不已,但除了這話,卻是絲毫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來反駁明奕的話。
明奕聽聞皇帝的話,臉上揚起一抹笑,那笑溫柔極了,看著那笑,變覺著嘴裏是含著蜜糖的,否則怎麽會笑的那麽甜,那麽好看。
連慕卿看著明奕的笑容,心裏歡喜的緊,卻也嫉妒得緊,因為,那樣好看的笑容並不是因為自己,並不是給自己的。
君家五女,是誰?
“皇上,君家曾經何時,也是名門望族,是大宇帝都裏鼎鼎大名的氏族,隻不過,如今是沒落了而已,”明奕歎了一口氣,又是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溢了出來,“可明奕喜歡的是那個女子,單單純純的女子罷了,無關門第,無關其他。”
明奕很堅定,他最後落定的話,是在皇帝說,這一次,希望皇上能指婚。
甚至,若是皇上不指婚,他親自前去君家提親,也未必不行。
畢竟,大宇皇帝並不是明奕的父皇。
皇帝被明奕難住,要知道,當時拒絕明筲王時,是因為明筲隻說了是氏族,卻未像和明奕一樣,指名道姓說清楚了,情深意切,當著人的麵,讓他沒有任何理由去反駁。
他陰霾地看著明奕,看著明奕那張絕豔傾城豔麗的容顏,忽然就是想起。
他不過是大宇帝都裏倌院裏最大的倌人,不過是一個千人騎萬人枕的男人,無權無勢,空有金瀾國的皇室身份罷了,這金瀾國如今還有哪個人承認他是金瀾國的二皇子?
如此斟酌一番,夏帝覺得,獎君家的一個小小嫡女嫁給他,也無可厚非,也不過如此,對他來說,並不會有什麽損失。
“既然你對那君家五女如此情深意切,非她不娶,那朕,表示允了這件婚事,親自給你指婚。”
上位者的思想,平常人總是難以揣測的,就像現在,方才這皇帝還是一張大黑臉,現在卻是一張笑臉,如同剛開始一樣,和諧而溫和。
明奕麵上大喜,耀眼的笑容更加璀璨,
“明奕多謝皇上指婚!”
皇帝笑著,沒再多說什麽,
可一旁的連慕卿卻是有話要說的,她是方才那個要退了明筲王的婚約,嫁給明奕的人,也是那個從第一眼看到明奕,便是迷戀上他的人,她怎麽能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看上的男人,就這麽要去娶了別的女人?
“父皇!”
連慕卿忽的便是睜大了眼,眼中閃爍著便是淚光。
一下子,這裏的人的視線,便全是放在了連慕卿的身上,明奕,也分了一縷視線,看向那個女人,那個從始至終未曾說過一句話的女人。
皇帝知道連慕卿忽然出聲的大致原因,卻不願這連慕卿說出來,
“慕卿,你就安心的等著你母後給你選一個黃道吉日便是在宮裏等著安心出嫁吧!”
皇帝阻止了連慕卿的話,擺擺手,看上去有些疲憊的樣子,
“你們都退下吧,朕要休息了。”
連慕卿向前跨出的一步,便是尷尬地停在了那裏,不能後退,卻也不能朝後麵退去,她要說的話,因為皇帝的一句累了,便是卡在了喉嚨裏,不能說出來。
太子見此,立刻就是告退了,明奕則是禮貌地朝連慕卿看了一眼,接著便是利落的轉身就走,絲毫沒有留戀。
禦書房裏便隻剩下了連慕卿睜著眼睛,咬著下唇。
她的戲還沒開始,她原以為的觀眾卻都是退場了。
皇帝走了,太子走了,明奕走了,她還留在這裏做什麽?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她不要嫁給明筲王,她不要嫁給他!她要嫁給那個生的明豔絕美的男人,那個一挑眼一勾唇,便是傾城傾國的男人,她要讓他的寵溺的笑容,都是為她而來。
連慕卿深呼吸一口氣,身邊的丫頭怯怯的,不敢上前打擾了公主大人。
君家,君家,是什麽人?
君家五女,又是誰?!
在回宮的路上,連慕卿的心理便反複循環著這幾個問題,恨不得現在就是讓人立刻回答給她,回了宮後,便是派了侍衛出去打探有關這君家,以及君家五女的究竟是誰。
遠在安家的君柒,忍不住便是打了個噴嚏,不禁想,是誰在想她了?
君柒回了自己的院子後,待那些侍衛走後,便是與蘭瓷模糊地解釋了這麽早地便在外麵回來的原因,蘭瓷是個聰明的丫頭,從自家小姐的神態裏,便知道,小姐說的事,做的事,必定不是自己能夠隨意知道的事情,便也就噤了聲,沒再問下去。
君柒今日在安家所見,若不是親眼見到,她不會輕易相信。
如此一來,這君安氏失蹤的真正原因,她便也是知道了,被誰劫走了,也是清楚明白了,除了她的嫡親兄長,恐怕這世界上,還沒有人能這麽狠心,對這樣一個婦人如此。
同時,也讓君柒知道了,安勇想從君安氏手裏拿的那東西,究竟是有多珍貴,那寶貝價值不僅連城。
南城是唯一陪著君柒將今日這一場戲看完的人,但君柒絲毫不懷疑南城會將今日所見去告訴別人也一點不懷疑南城會去做什麽事情,來讓安勇知道,自己就是那趴在房頂上偷窺的人。
安家一大早的便是出了賊子,整個安家一早上也因此變得不安寧,管家帶著一隊又一隊的侍衛,將安家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是安家範圍十裏地裏都是搜了個底朝天,卻是一點也沒查到那賊子的下落。
安家裏的每一個人,包括姨娘小姐的都是在想,安家到底是丟了什麽寶貝,管家才會派出那麽多的人費那麽多的精力去搜查。
也因為大早上的安家便是鬧騰的緊,君柒很聰明地選擇在自己的院子裏喝喝茶吃吃電信點心,逗逗丫頭,逗逗南城,兒不選擇跨出院子一步。
除了搜查這一件事,整個安家都顯得很和諧,懶洋洋的早晨,也因為這事,變得生動起來。
也沒人會去想,會不會,會不會過了今天後,有些人的生命,便是改了軌跡,換了方向,到不知名的方向而去。
……
一輛略顯華麗的墨綠色馬車,從皇宮裏駛了出來,皇城門便是立即打開,隨著馬蹄聲響起,裏麵頓時便是揚起一陣陣的塵土,將守在皇城門前的鐵衛的鐵甲衣上,都是染上了一些灰塵。
馬車從皇城門口毫不猶豫地就是駕駛了出去,不知是要駛向何方。
君家,灑落下來的每一處陽光,在此刻的君家來說,都是無比美好的,就算是一陣陣涼風吹過來,吹在君家人身上,那也是溫暖和煦的,沒有一點涼意,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笑開了花。
就是君家最為大家閨秀而整日鎖在閨房裏的大小姐二小姐都是挎著金子做的糕點點心,滿麵笑容笑著,便是從閨房裏出來,就是朝著君家別院裏的那一處專門給那兩個少爺設置的學堂裏走去。
這君家,最不高興的人,恐怕就是方氏了。
她是不知道,這君文俟與君文濤是吃錯了哪門子的藥,才是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要奮發圖強,她不需要他們奮發圖強!她需要的是他們繼續這樣頑劣下去,一直到娶妻生子,一直到這君家的生死大權,從此不再那兩個兄弟手上,而是轉而到她與兒子的手上!
整個君家在歡慶,小小紫苑裏卻在大發脾氣。
方氏摔罐子摔碗,都是改變不了,這君家大少爺二少爺好似要洗心革麵,重新開始的征兆,也無法阻止。
她為這自己無法控製的一點,感到胸悶至極,原本這兄弟兩,從小被她暗地裏灌輸了不少思想,一直到現在長大,都是遵守著自己的思想,徹底紈絝,不管這府中事,在外麵打拚,在外麵結交貴人,才是最重要的,但現在為何會變成這樣呢?
方氏生氣,生那無法控製的局麵的氣,也氣自己,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這府裏,自從老太君從青燈居裏走出來,什麽事情都是變了,變得和以前不一樣,變得複雜了。
“菊青!”方氏在摔下第三個花瓶時,終於開口,叫得是菊青,
“回二夫人的話,菊青在。”菊青見自己被點名了,趕緊便是一步上前,在方氏的前側彎腰站定,聲音平靜而淡定不已。
“小姐呢?!”方氏的聲音有些凶狠,對著菊青就是發了脾氣,她回了紫苑以後,便是沒看到君若雲的影子,練她的丫頭,都是不見了,這丫頭這會兒會是去了哪裏?這君文俟與君文濤都是在學堂裏麵,現在正是接受著府裏人的恭維,她這紫苑裏的人,自然也不能落後了去。
菊青聽了,也沒多加考慮,便是回方氏,
“回二夫人的話,小姐出去了。”這幾天這三小姐奇怪的緊,總是自己就是出了院子,也是不知道失去幹什麽,菊青作為婢子,也不能隨口去問,何況,她的主要任務是看住方氏,至於這君若雲做了什麽,還不在自己的任務範圍內。
方氏一聽皺眉,坐在主座上,神色有些不太好看,這種時候,她是去了哪裏?這幾日忙著那紫玉簪的事情,倒也是沒有機會去詢問她這幾日去了哪裏,沒想到這會兒竟然也是沒在院子裏呆著。
“小姐有沒有說去哪裏了?”
方氏一下被幾件事給氣到了這聲音裏,顯然地便是帶著些許怒氣,問菊青,
菊青見方氏的聲音有些大,都是揚高了聲音的,立刻將就是回答了方氏的話,
“回二夫人的話,奴婢也是不知道小姐去哪裏了。”
菊青老老實實的回答,半句假話都是沒有,因為她的確是不知道小姐去了哪裏,小姐也從未對她自己說過,她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回來。
方氏正在氣頭上,被菊青這麽一回,心裏便更是來氣兒,一下就是將她的火線給點燃了,
“問你什麽都不知道!我還養著你這個奴婢做什麽!去做主子得了!”
方氏一說完,便是一甩袖,就是朝屋裏走去,菊青被方氏的的咒罵聲罵得一句話都是不敢回,站在原地,等方氏離開後,過了好一會兒,才是回過神來似的,在周圍幾個丫頭的眼神下,快要哭了一樣跑開了原地。
這君若雲,這幾日,可是忙得很,那荒廢的院子裏的東西,她一件偶讀未曾動過,原本什麽樣子,現在便依舊是什麽樣子,那破爛的生了蛆蟲的衣服在門口擺著,那便依舊是在門口擺著,那點燃的蠟燭在桌上放著,那便依舊是在那裏放著,動都沒有動過。
可君若雲卻每天都來,遠遠的,從那扇開著的門裏,朝裏麵看去,看著地上的衣服,看著那桌上的燭水,臉上滿是算計。
這院子門口一直到屋子前的一條鋪滿枯黃草的路,都因為君若雲這幾日每天都來而踏出了一條路了。
這天早上,君若雲依舊早起,便是帶著園兒去了那院子裏,照舊看了幾眼後,便是帶著圓兒離開。
她的貼身婢子圓兒一點不知道,自家小姐這葫蘆裏到底賣得是什麽藥,為何每天都要來這裏看那些破爛玩意兒,那都是發臭了的東西,小姐這樣的金貴身子,為何要降低了身份,去那兒聞著臭氣。
圓兒心裏是十分不解,卻又不敢說什麽,隻能默默地跟著君若雲,小姐去哪裏,她就去哪裏。
比如,今日,君若雲又是去了君柒的柒緣院,這是君若雲在君柒走後,第三次光顧了柒緣院,紅浮與綠霜接待著這三小姐,都是不得解,這自家小姐又是不在院子裏,為何這三小姐卻每來柒緣院裏這麽頻繁?
“奴婢見過三小姐,三小姐安好。”
見君若雲又來了,兩個打掃完柒緣院的丫頭正在休息的丫頭,便趕緊從裏麵小跑著出來,在君若雲麵前站定,福了福身子行禮。
君若雲和前兩日一樣,微笑著讓兩個丫頭趕緊起來,
“你們兩個快些起來吧。”
紅浮與綠霜不明白這個三小姐為何要三天兩頭往柒緣院裏跑,每次來了就隻是坐一會兒,一個人在院子的石桌那兒坐著,坐一會兒便是走了。
正因為不知道這小姐要做什麽,心裏便越是忐忑,還不如三小姐說了藥做什麽,她們的心,倒是安了,可小姐也沒在府裏,她們也不能尋小姐去,隻好有苦頭都自己吞了。
此時,綠霜羨慕極了蘭瓷能跟著君柒到安家去,不僅能見識到外麵的花花綠綠,更不會像她現在這樣,坐立不安,就是站著也是不安極了。
“你們院子裏,是不是來了新的小廝?”
今日與前幾日不同,紅浮與綠霜在圓兒的身側一起守著君若雲,卻是聽到了三小姐忽然問道,
兩人一愣,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柒緣院裏的確是來了新的小廝,不過,那小廝早就跟著小姐出門了去安家了。
不知道這三小姐忽然問這小廝是為什麽?
紅浮不是蘭瓷的貼身婢子,那一日也是見到那怪異的蒙著麵的小廝的,此刻見君柒這麽問了,想都沒有多想,綠霜也是沒來得及阻止紅浮,便聽紅浮已經回答了君若雲,
“是啊,三小姐,咱家小姐去安家前,帶回來一個新的小廝,奴婢在這柒緣院裏許久了,都是從沒見到過那小廝,生的古怪,還用黑布將自己的腦袋蒙的緊緊的,字看得到半雙眼睛。”
紅浮話說得流利,一邊的綠霜聽得心裏著急的很。
這下完了,她那一日看,小姐和這三小姐說話間,便是不想讓三小姐知道那小廝的身份,結果這紅浮倒好,三小姐來這柒緣院裏幾次,便是這麽說出來了。
“哦?可否就是那一日的身上的衣服穿著都是不合身的小廝?”君若雲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恍然大悟般問紅浮。
紅浮立刻點了點頭,“是啊,是啊,三小姐,就是那人……”
話說到一半,卻感到手臂被綠霜在寬袖下,狠狠地掐了一下,那股疼意,立刻就是讓她回過神來,
完了!
看來,紅浮也是記起來,那一日君若雲也是在這柒緣院裏的,也是見到那怪異的小廝的,那天聽到小姐與三小姐說了那小廝是一直在柒緣院裏的,隻不過是不常出來罷了,那他現在出來說那小廝是新來的,那不是搬起石頭砸了小姐的腳?
紅浮現在心裏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完了完了,自己本來就不招小姐待見,若是小姐知道自己將小姐特意壓下來的事情,一下就是說給了三小姐聽,那她等小姐回來後,可不就是慘了!
“那那一日,柒妹妹為何要騙我,你家小姐分明告訴我的是那小廝是柒緣院裏一直有的小廝,隻不過是不常在人前罷了,怎麽這會兒你這丫頭卻說是新來的了?”
君若雲顯然是有些不相信這紅浮,聲音裏便都是憤怒的,小姐與她這個婢子的話,自然是要聽她小姐的!
可是,這婢子與她家小姐的話是不同的,卻實在是讓人生疑。
看著三小姐疑惑的神色,紅浮心裏便越來越緊張,就是綠霜此刻大冬天的,也是額頭冒汗,紅浮這丫頭,真是壞事兒!
“你這婢子,還不快把實話與我說來!”
君若雲方才的笑顏一下就是不見了,對著麵前的這兩個婢子一下就是擺起了臉,看去十分嚴肅,讓紅浮又是顫了一下,心中不停地喊完了完了。
“三,三,三小姐……”
紅浮沮喪著臉,看上去就是要哭了一樣,
君若雲身邊的丫頭圓兒見了,看了看自家小姐的眼神,便是上前拍了拍紅浮的肩,
“你不要怕,我家小姐不會罵你,更不會罵你,你隻要好好回答我家小姐的話,小姐問你什麽,你要一字不落地說。”
圓兒說了後,紅浮的表情不但沒有半分鬆懈,反而更要哭了,眼珠子都在眼眶裏打顫,她不敢看君若雲的臉,卻是偷偷瞥了一眼綠霜,當看到綠霜的麵色有些冷沉時,一下眼淚就是掉了下來,
自從被小姐降了丫頭身份,不再是隨身婢子後,紅浮心裏便是吊著的,怕極了現在的小姐。
這一哭,心裏的委屈便一下子湧現了出來,她想到,自己已經不被自家小姐信任了,都不讓她和綠霜一樣了,還,還不如現在討好了這三小姐,就跟了三小姐去三小姐的屋裏,也不用跟著自家小姐,這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膽的。
紅浮這一哭,心裏都是冷靜了不少,委屈都哭掉了,剩下為數不多的裏麵,便有理智與衝動,就看是理智多,還是衝動了。
不過在紅浮自己現在看來,理智極了,棄暗從明,是最理智的選擇與做法。
她暗自下定了決定,便是決定去做。
吸了吸鼻子,鼓足了勇氣,抬起頭,先是看了一眼的綠霜,接著便是將頭扭向了君若雲,身子朝前走了幾步,在君若雲的前邊站定,對著她福了福身子,
“三小姐,奴婢說的句句為實,那小廝,的確是新來的小廝,是小姐帶回來的,隻是奴婢不知道小姐是從哪裏將那小廝帶回來的。”紅浮不敢看綠霜,一口氣,就是利索地把話說完了。
君若雲一聽,十分滿意,她等著的,就是這紅浮的這句話,
“既如此,姑娘家的院子,可不能讓人隨意進來的,就算是小廝,侍衛,要是進院子裏,那也是要得到長輩們的同意的,若是隨意就讓人進了院子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君若雲也不坐了,從石凳上起來,神色之間有些凝重,看樣子要轉身出院子去,
“奴婢,奴婢,奴婢懇請三小姐能將奴婢帶走,從此伺候在三小姐左右!”
紅浮的話一出,本就因為紅浮的話而怒氣不已的綠霜,更是震驚!
以前就覺得紅浮話癆子,性子也比較浮躁,卻是沒想到今日這紅浮不僅是背叛了自家小姐,更是要去跟著三小姐!
“紅浮!”
綠霜再也抑製不住自己,便是叫了出來,紅浮聽到蘭瓷叫她,身子不自覺地顫了一顫,不過也隻是顫了一下罷了。
女人理智起來是可怕的,因為多數的女人多數是不理智的。
紅浮對著君若雲一直是低頭彎腰的,在等著她的回應,可君若雲卻久久不語,紅浮等的也有些心裏焦急,心想,不會是三小姐不要自己吧?
這麽想著,紅浮的臉色,便有些蒼白起來,若是三小姐不要自己,自己與這柒緣院算是鬧開了,待小姐回來後,綠霜在小姐麵前說些什麽話,那她該何去何從?
“三小姐,奴婢一意跟著三小姐,還望三小姐答應!”
紅浮咬了咬牙,膝蓋一軟,一下就是重重地跪在地上,聲音渴切。
“如此,我若是搶了柒妹妹的婢子,柒妹妹會不會怪我這個姐姐?”
半響後,她才是出聲,出聲的時候,話裏有些猶豫,但隻有圓兒了解自家主子,主子這話裏,明顯是帶了一份喜氣的。
連帶著自己也是跟著有些高興。
“五小姐,五小姐,一向寬宏大量,定不會怪罪三小姐的。”紅浮對君柒也一下改口了,不再稱呼我們小姐,反倒是生疏地稱呼五小姐。
一旁的綠霜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紅浮,這一刻,忽然明白極了小姐當初選擇自己呆在她的身邊,而不是紅浮了,她雖然與紅浮一樣鬧騰懶散,可小姐若不讓她離開,她是不會自己離開的,她這人,有很強的歸屬感。
“既如此,那你便跟著我吧,待柒妹妹回來,我自會去與她說。”
紅浮一聽,臉色一喜,方才臉色還白著,這一會兒,便隻剩下高興了,有些得意地看了一眼綠霜,在君若雲的身邊站定。
望向綠霜的眼神,就像是在說,你再忠誠小姐,小姐身邊最信任的人,也不會是你,隻會是蘭瓷!
“紅浮,與我一同去一次青燈居。”
成了紅浮的主子後,君若雲第一個下達的命令,便是這個。
……
青燈居裏,老太君正愜意著,身後季雲姑姑給的一雙巧手,正在給她揉捏雙肩,讓老太君渾身都是舒服,臉上不自覺便也都是掛起了愉悅的笑容,
“老夫人啊,我就說啊,不能講五小姐指使的這事兒告訴給兩位少爺聽!”
季雲姑姑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說起來著五小姐時,聲音裏都是讚歎,
“哼!你這丫頭,到是給五丫頭說好話!”老太君哼了一聲,但是是含著笑意的,雖說像是氣季雲姑姑的,但季雲姑姑在老太君身邊多久了,怎麽會不明白,這是老太君在誇五小姐呢!
“奴婢知道,老夫人現在心裏可是歡喜極了五小姐的!”季雲姑姑手下動作不斷,又說,
“雖說那丫頭如今看來,的確是做了好事,不過哪家小姐這麽膽大,竟是敢獨自就是去了倌院裏!那裏麵,可都是些狐媚子男人,若是五丫頭那些個男人纏住了,我看她怎麽脫身!”
老太君的話惡狠狠的,但卻是笑著說的,季雲姑姑在一邊咯咯笑著,
“五小姐冰雪聰明,自有她的辦法!如今大少爺,二少爺也是不再頑劣,老夫人的身子也是越來越好,君家真是在五小姐的逐步帶領下,越來越好了!”
季雲姑姑說著,一邊給老太君將一邊的糕點茶水拿了過來,親自捏起一塊糕點,給老太君。
老太君笑著張嘴,剛要將那糕點入嘴,便是聽到院子外守著的小廝小跑著進來,便停下了動作季雲姑姑也將那糕點移開了些,
“奴才見過老太君,老太君吉祥!”那小廝站定後,便趕緊福了福身子行禮,不等老太君回話,便趕緊說,“老太君,院子外三小姐等著,想要見老太君。”
小廝說完,率先皺眉的不是老太君,反而是季雲姑姑,
這青燈居裏,很少有庶女過來,老太君從前在青燈居裏吃齋念佛時,很少見人,字見過自己的幾個嫡親子孫們,哪裏單獨見過這些個庶子庶女,更是從未見過這君若雲。
“那是方氏那房裏的吧。”
老太君問一邊的季雲姑姑,用的是一種肯定的語氣。
季雲姑姑點頭,老太君明了,
“讓她進來吧。”
現下心情好,也是沒什麽事兒,有孫女兒過來探望自己,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外麵的君若雲其實心情是忐忑的,就如同老太君未曾單獨見過君若雲一樣,君若雲也從未單獨見過老太君,心裏擔心著一向心高氣傲的老太君,不會接見自己,卻沒想到小廝出來後,便是眉開眼笑地叫自己進去。
君若雲的臉,一下就笑開了,進去前,她特意轉過身,吩咐紅浮,
“一會兒我讓你說話時,你且不要講話藏著,說出來就是。”
紅浮聽君若雲這麽說,心裏忐忑,不知道小姐要自己說的是什麽,老太君麵前,哪裏還有她這樣一個小婢子說話的份兒啊!
進了屋子後,君若雲先抬起眼,偷偷地看了一眼老太君,見老太君正眯著眼,此時陽光正好,老太君正在外麵曬太陽,看去並沒注意到自己,她便鬆了一口氣。
小步走著,幾步路走到老太君麵前,玉立婷婷的姑娘站的娉婷不已,對著老太君就是福了福身子,
“若雲見過老太君,老太君安康。”
她不是嫡女,是以,不能和那君柒一般,親切地叫她祖奶奶,便隻能這樣尊敬地稱呼。
“恩。”老太君眼睛都沒睜開,躺在躺椅上,眯著眼睛,享受這難得的好天氣,吹在身上的冬風仿佛都是暖的。
老太君也不開口問她今日來時幹啥的,
君若雲知道老太君這樣,必定不會與自己先搭話,便也誒做停頓,先開口了,
“老太君的身子,看起來越來越好了,多虧了季雲姑姑的照顧啊!”她對著老太君討好地說,一邊偷瞄著躺椅上的老太君的神色,見她神色安好,便道,
“若雲知道,咱們君家,是一個有規矩的大家,明裏暗裏都是規定了姐妹們的院子裏,不得私自讓男人進去,就是多了一個小廝,多了一個侍衛,若是沒有長輩的允許,那也是不可以的。”
君若雲說的義正言辭,老太君被這話都是勾得眼睛睜開了些,看著她,
這丫頭既然這麽說,那看來,是抓住了府裏哪個姑娘擅自引了小廝侍衛進院子,這會兒,是來告狀的了!
“哦?三姑娘這意思是,府裏有哪個姑娘如此大膽?”
君若雲一聽,便對紅浮使了個眼色,紅浮見君若雲這麽說,便已是心領神會。
在紅浮說話前,君若雲無比痛心地先開口了,
“老太君,這丫頭本是柒妹妹院子裏,這幾日我念著柒妹妹,常去她那兒坐坐,今日在那坐著時,忽然便是記起來一件事兒,一問不得了,這丫頭竟是告訴若雲,柒妹妹院裏來了個新小廝,可這府裏卻從未登記過,那,可是奇怪了。”
柒姐兒的?
老太君神色一變,季雲笑著的臉,也是變了變。
“什麽時候的事?”
老太君問,君若雲心中一喜便讓紅浮那丫頭說,
“具體,老太君還是問這婢子吧!”
紅浮被推上前,她忐忑著,望了一眼老太君肅然的臉和三小姐希冀的臉,有些慌,
“回,回老夫人的話……”
“老夫人!老夫人!府裏出大事兒了!”怎知紅浮話還沒完,方才的小廝又是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喘著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