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和江霖互換身體!

昏睡中,蘇棠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在夢裏,她平躺在一尊玉白色的須彌座上,五髒六腑的灼燒感雖然減退,周身依舊軟綿綿使不上勁。有很多支離破碎的聲音,在她的耳畔一一響起。

“師兄,封印勾陳是師父的遺願,你怎可違背?!”

“對,是我盜走了勾陳,因為我不想看到你一錯再錯。”

“師兄!你收手吧!一旦激發了勾陳心中的惡念,它將會成為屠戮人間的凶獸,連你也無法再控製它!”

“事到如今,你我同門之情恩斷義絕,我再沒有你這個師兄。”

“我可以留你一命,但你的餘生務必要做個好人,以此償還你欠下的罪孽。”

一句句話語,都是出自原主的自白,伴隨一些似是而非的破碎畫麵。未等蘇棠看清,畫麵又迅速消失,融入無邊的黑暗中。

盡管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每一句話背後所蘊含的情感波瀾,蘇棠卻能一一感同身受。她的心一直很痛,像是目睹了曾篤信美好的事物在眼前碎裂,無瑕不再,初心難尋。

最後的最後,一聲帶著淚意的喟歎幽幽響起——

“師父,濟蒼生太難了,也太苦了。若是我能活下去,我會選擇忘了這一切……”

飄忽的靈魂驟然歸體,像是在暴風雨中遊**已久的船隻終於靠穩了碼頭,蘇棠感到身子一重,緩緩睜開眼睛。

她躺在一張堅硬的**,入眼即是古樸端莊的床頂雕花,所雕的梅蘭竹菊栩栩如生,透著嶙峋古意。

蘇棠的鼻尖縈繞著一股沉香的氣息,醇香馥鬱,有收攏精神的奇效。

——奇怪,雪山之巔一夜之間發了嗎?竟舍得給她用這麽好的香?

“嗚嗚嗚,你終於醒了……”

床邊傳來一聲嬌軟的哭吟,脆弱不堪,帶著溢於言表的濃濃情意。蘇棠頭皮一麻,無法想象這娘們唧唧的話是從殺伐果斷的紫蜘蛛口中說出的。

歪了歪頭一看,啊,果然不是紫蜘蛛。

……怎麽是白芷柔!!

生怕自己看錯,蘇棠原本半垂的眼眸霎時睜大,仔仔細細看著麵前的人。

那白皙細軟的巴掌臉,盈盈含波的秋水眸,欲說還休的粉嫩小嘴……除了白芷柔還能是誰?!先前要不是她刻意隱瞞了紫木衫的藥性,蘇棠至於被害得差點斷脈廢丹嗎?

現在裝出一副白蓮花的模樣給誰看?

蘇棠怒從中來,毫不猶豫地抬起手,朝著白芷柔的臉便扇了一耳光。

興許是昏迷初醒的緣故,她的手似乎沒怎麽使上力氣,半分靈力也沒有調動。即便如此,猝不及防的白芷柔還是被打得跌坐在地上,一雙眼眸充滿了不可思議,失聲叫道:“你為何要突然打我?”

蘇棠怒道:“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話一出口,清冷如霜,清越如編鍾,字字擲地有聲。

可是,怎麽聽都是男人的聲音。

蘇棠一驚,下意識看著自己方才扇耳光的手掌——纖長瘦削,骨節分明,虎口和指腹有很多厚繭,一看就是雙勤於練劍的武士之手。

可是,怎麽看都是男人的手掌。

看著對方一副見了鬼般的震驚麵容,白芷柔眉頭微癟,忍著眼淚道:“霖哥哥,芷柔到底有哪裏做得不好,你不放直接告訴我,何必要……動手打我……”

她越說越委屈,一滴滴淚珠子滾落下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白芷柔叫自己霖哥哥?!

萬分不妙的預感在頭頂炸開,蘇棠赤著腳跳下床,感到自己的視野高度憑空高了許多,看到的範圍似乎都比以前廣闊。未考慮其他,她迅速跑到了床邊光可鑒人的鎧甲前,清晰地看到了甲麵上自己的倒影——

高挑如鶴,挺拔似竹,眉眼清冷近霜,容貌俊美勝仙。

不是江霖還是誰?!她竟然魂穿了江霖的身體!

蘇棠尚處在震驚中,門邊又是一聲威嚴的問話:“霖兒,這裏發生什麽事了?”

江淮走進屋子,看了眼地上哭成淚人的白芷柔,一臉疑惑地望向蘇棠。

蘇棠麵色一凝。

不出意外的話,這裏應當是丹鶴峰,到處是對自己深惡痛絕的正派人士。無論是因為何種原因才構成了眼下局麵,她都絕對不能讓人發現自己不是江霖。

“……誤會,都是誤會。”

蘇棠幹笑兩聲,朝白芷柔伸手將她拉起,強裝鎮定道:“我剛醒,誤將白小姐認成了……那個蘇棠,所以才會失手打了她。”

為了顯得自己心誠,蘇棠還忍著惡心,頗為關心地在白芷柔滿是淚痕的小臉上摸了一把,道:“都是我的錯,白小姐有沒有受傷?”

白芷柔聽得一愣一愣。方才江霖可是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動的手,這都能認錯?

可是當她抬起頭,對上江霖那雙深邃的狹長黑眸,看到那眼波中半真不假的幾分關心後,她那顆善於悸動的少女心還是化為了一潭春水,所有的疑惑都**然無存。

白芷柔羞澀地半垂著頭,捂著尚還火辣辣疼的半張臉,道:“芷柔又怎麽會生霖哥哥的氣呢,隻要霖哥哥不是真的討厭我,怎麽對我都可以。”

看著白芷柔這番作態,江淮的麵色都有幾分尷尬。

白遠鶴尚在靈劍山莊休養,這位白小姐便拋下了之前還舐犢情深的父親,轉頭跟來了丹鶴峰,衣不解帶地在江霖的床前侍奉,頗有幾分死纏爛打的架勢,簡直枉顧尊嚴倫常。

這樣的人,真的能當江家主母?

江淮咳嗽一聲,道:“白小姐,霖兒剛醒來,想必還有諸多不適應,不妨讓他一個人多休息會兒吧。”

有了長輩發話,白芷柔也不好再賴著不走,隻好欠身施禮道:“那芷柔先退下了,晚一點再來看霖哥哥。”

江淮搖了搖頭,心裏評價了句——上不得台麵。

待二人走後,蘇棠滿頭黑線地跌坐回**,心口默念“狗比係統莫要搞我”,耳畔便響起了小球幸災樂禍的聲音:“成功魂穿男神,驚不驚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