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女魔頭亮劍

江霖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如何也想不到,這樣近似於調情的問話,竟然會出自一個名門閨秀之口。

更不可思議的是,隻是聽了對方一句話,他的耳垂便羞得燒了起來,連帶著眼尾也暈開一片薄紅,竟有幾分狼狽。

“不急。”

強迫自己將這句話從腦海裏刪除,江霖強裝鎮定,道:“我還有東西要給你。”

“什麽呀?”

蓋頭下的少女似乎十分期待。

江霖從衣袖中取出錦盒,當著眾人的麵將其打開。

爛漫燈火下,鳶尾戒大放異彩,絢爛又柔美的紫光璀璨奪目,引起一片驚歎聲。

“這便是代表江家主母身份的鳶尾戒,已是多年未重現江湖了。”

“那寶貝據說是由上古神玉雕刻而成,果真不同凡響!”

“看來江霖對新娘十分看重,不然也不會拜堂後就要給她正名分。”

“曆代江家家主都隻娶一人,有了鳶尾戒,白小姐便是坐穩了武林第一夫人的位置啊。”

伴隨著吃瓜群眾的交談聲,蘇棠總算明白了這枚戒指的特殊含義——有了這東西,江霖便等於是她蓋了章的私有物,日後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江霖垂眸道:“伸手。”

蘇棠乖乖地伸出了纖纖玉手,還頗為體貼地將無名指稍稍翹高了一些。

江霖眉頭微皺,並未多言,拉起蘇棠的中指,將鳶尾戒戴了上去。

尺寸竟然嚴絲合縫剛剛好,簡直像是為她量身定做一般。

蘇棠這才反應過來:原世界婚戒戴無名指是西方的習慣,東方的戒指在古時候一般都是表達身份或富貴的象征,其中的含義互不想通。

中指就中指吧,一樣好看~

戴上鳶尾戒後,蘇棠本就白皙柔軟的手被襯托得更為通透瑩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江霖牽起她的手,對眾人道:“鳶尾戒已贈,從這一刻起,她便是我的妻子,亦是江家唯一的女主人。江某再此立誓,此生將隻與她一人相守,矢誌不渝,至死方休。如有違反,當天誅地滅,不得善終。”

這是曆代江家家主娶親都會說的誓言,聽在女眷們的耳中自是纏綿悱惻、感動萬分;而聽在男賓們耳中,不少人的後脊梁骨都感到一陣發涼,心虛地低下了頭。

尋常人潦倒時與一人廝守容易,但若是有幸飛黃騰達了,難免會升起不軌之心,動點拈花惹草三妻四妾的歪腦筋。更何況江家家大業大,雄踞武林巔峰,麵對的**何止成千上萬,卻依舊能堅守代代隻娶一人的傳統,實屬難能可貴。

蘇棠聽著十分感動,正琢磨著要不要也說兩句吉祥話來助助興,忽而聽見一人的聲音在身側道:“今日小女大婚,我也有一份禮物要當眾贈與她。”

白遠鶴笑得一臉慈祥,向旁邊勾了勾手,一個隨從便捧著個三尺長的木匣走上前來。眾目睽睽下,白遠鶴打開匣子,一柄皓白如雪的長劍赫然出現,劍柄上掛著一塊刻著“葉”字的白玉,末端拴垂著綿密的雪白劍穗。

第一眼看到這柄長劍時,蘇棠便感到胸口一陣鈍痛,不由得又退了一步。

賓客中有老者驚訝道:“這柄劍好生眼熟……該不會是葉蕭瑟宗師留下的溯雪劍吧!”

白遠鶴撫須而笑,道:“先生好眼力,這正是先師留下的溯雪。”

眾人皆發出一聲驚呼。

江湖誰不知道,一代宗師葉蕭瑟留在世間的唯一遺物便是伴隨他一生的寶劍溯雪。相傳此劍具有通天靈力,高手若得此劍,必能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獲得登頂的資格。

一人疑惑道:“我怎麽聽說,葉宗師仙逝前,是把這把劍……留給了蘇棠?”

“我也是這麽聽說的,據說那妖女作亂時,便是手執溯雪,身騎神獸,幹了不少缺德的壞事,具體是什麽壞事我不記得了……書上好像也沒寫那麽多。”

白遠鶴臉色微妙一變,嘴角仍帶笑意:“不錯,先師的確是將這把劍傳給了蘇棠,可惜她德不配位,犯下滔天罪行後被我打敗,顧不上撿劍便落荒而逃。從那時起,這把劍便到了我的手中,由我妥帖保管。”

這番話說得巧妙,明眼人卻聽了出來:身為弟子的白遠鶴無法得到師父肯定繼承遺物,隻能在師父去世後從師妹手中搶來占為己有。他不僅不以為恥,反倒還引以為榮。

雖說那女魔頭的確可恨,但這事不管怎麽說,都有幾分微妙的尷尬……

短暫的寂靜後,一人道:“葉宗師光風霽月,一生行俠仗義,他的遺物妖女自然不配擁有,由白宗主接手才最為合適。”

寥寥幾聲應和後,白遠鶴道:“我並未想要霸占溯雪,今日將此劍傳給芷柔,是希望她能繼承先師懲奸除惡的遺誌,與江盟主夫妻二人同心同德,共同斬殺妖女,還江湖一片安寧和諧,也算是不辱先師威名!”

這番擲地有聲的話語替他拉回了不少好感度,不少人紛紛鼓掌叫好。

聽到這,蘇棠終於明白胸口的鈍痛是怎麽回事了——原來這本就應該是她的劍啊,仙教眾人那麽恨白遠鶴,是不是也有他搶了自己劍的緣故?

就算還未找回全部記憶,在麵對白遠鶴時,蘇棠心中還是翻湧著近乎本能的憎惡,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殺了這個欺世盜名的小人,別讓他再做有損眾生的壞事。

勾唇一笑後,蘇棠直接從劍匣中拿出了溯雪,在手中掂了掂,笑道:“好劍。”

劍是好劍,白遠鶴也是真的好賤。

光掂掂還不夠,蘇棠右手輕握劍身,輕輕一拉,溯雪鋒利的劍芒便從劍鞘中展露了出來,劍身如冰一般又薄又透,散發著如霧般的森森劍氣。

不愧是法力通天的女魔頭人設,剛拿到劍,蘇棠便無師自通地轉了個漂亮的劍花,不顧蓋頭和繁重的翟衣,虛晃了兩道淩厲的劍法,動作如流風回雪,瀟灑自然。

收勢時,蘇棠故意將劍鋒對準了白遠鶴,與他的喉嚨不過咫尺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