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王德元
“你！來人給我大刑伺候！”
“且慢！”
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一個滿頭大汗一身朱紅官袍的中年人邊跑邊說。
“張大人？您這是？”
王德元一看就是一愣，眼前這個張大人，正是天水郡的學正張樂山。
雖然按照品階來說也是正四品，可是這些年來大梁禮樂崩壞，基本上就已經成了擺設。
現在跑到王德元的大堂上喊且慢，這讓王德元很是有點不高興。
“張大人，這位大、這位公子不可能是探子，不知可否到後堂一敘！”
張樂山用餘光掃了一眼唐晨，眼中露出了一絲的恐懼。
他的外甥就是王治，今天聽王治回去一說今天的事情，聽到那唐家門外掛著一個青銅麵具的時候，他心中就是一動！
在問清楚了那個麵具的樣子、花紋之後，渾身都是冷汗。
這幾年來學正基本的沒有正事，他就被臨時征辟進入軍中掌管糧草。
直到天水郡光複，他才轉任回到天水郡。辭行的時候，曾經親眼看到過唐晨，唐晨還曾經跟他說過幾句話。
聽說唐晨居然是被關在囚車之中帶回來的，他直接就嚇暈了。
娘的，不學無術的混蛋！
什麽人都敢得罪啊！這個王德元和自己這個混蛋外甥想找死，也別這樣啊！
那可是剛剛立下了不世功勳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啊！
不說那滅國之功，單單說五年前上京城下，扶大廈於將傾，挽狂瀾於即倒，硬生生的以一人之力，保住大梁天下。
老皇帝親筆題詞國之柱石，還立在上京城唐家門外。
這才是大梁國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
無論這個年輕人是什麽身份，單單他手中持有大元帥的麵具，那就不是他們這些區區的地方官可以得罪的啊！
“張大人先請去後衙休息吧！待本官將這個賊子繩之以法，再去尋張大人！”
王德元顯然誤會了，以為張樂山是來求情的。
看完了周萬山那封信之後，王德元已經打定了注意，要把唐晨扣上一個奸細的罪名然後弄死，想到周萬山心中承諾的東西，他現在哪裏肯給一個四品學正麵子。
“王大人！這位公子不可能是東黎國探子！你手中有何證據？”
張樂山恨不得上去一腳把這個混蛋踢下去，這 想死也不是這麽想的啊！
“來呀！傳原告張三元！”
這下王德元更加確認了張樂山是來求情的，心中更是不屑。
這才是你永遠救不了一個一心找死的人，就像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
“草民張三元見過王大人！”
張三元一大早就到了周家商量，看到唐晨被拿了之後，按照周萬山的吩咐立刻就跑到縣衙來做人證。
這次周萬山打定了注意，要給唐晨按上一個敵國探子的罪名，然後將他的家眷都打入奴籍。
這樣一來，他再出點小錢，這如花似玉的唐婉兒不就到了自己手中了嗎？
不得不說，這種花樣作死選手的水平，絕對是世界冠軍級別的啊！
這操作就是唐晨也得說聲：“你是真的秀！”
“張三元，我來問你你可是親眼看到這唐晨裏通東黎國的探子？”
王德元陰陽怪氣的問。
“草民親眼所見啊！大人這賊子就因為草民撞破了他的罪行，就要殺小人滅口，連殺了小人家中護衛三十餘人，屍體俱都在那唐家祠堂之中！他還霸占了小人的祖宅，大人您要給小人做主啊！”
聽到張三元的話，唐晨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家夥，這還是那天那個唯唯諾諾一心求饒的人？
看來自己果然還是太心軟啊！
什麽叫顛倒黑白？
唐家老宅在唐家傳承了四代人，距今已經有了近一百五十年的光景了。
明明是他趁著唐家式微，強取豪奪所得，現在居然反過來說，成了唐晨搶奪他張家的宅子？
“滑天下之大稽！張三元，我來問你，你祖籍何處？你夫人祖籍何處？”
唐晨心中怒極了。
“我、我、你管我祖籍哪裏？”
張三元自然沒辦法說實話。
“公堂之上，哪有你說話的份？來呀！給我大刑伺候！”
王德元一看不好，要出洋相直接就要動手。
“打不得！”
張樂山急了，媽的，王治你這個王八羔子，老子怎麽會跟你扯上親戚的！還有這個王德元，你這是想死啊！
“住口！本官乃是涇陽城城主，你一個小小的四品學正有什麽資格在這裏駁本大人的話！來呀給我請出去！”
王德元不樂意了，別說二人本就沒有統屬關係，就算有，你也是下官，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駁上憲的麵子。
你不想混了？
“王胖子！你是豬油蒙了心嗎？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們從唐家門上帶回來的東西！那是”
“住口！”
這次是唐晨說話了，聽到唐晨說話，張樂山直接嚇傻了。
尤其是唐晨這一聲住口，唐晨含恨出口，這一聲住口說得殺氣騰騰，張樂山忽然想起來，這不就是大元帥的聲音嗎？
可是不是傳說中大元帥是唐遠山，唐大將軍嗎？
可是隨即，他就想到了關鍵問題，為什麽這麽多年來，即便在軍營之中大元帥也始終帶著麵具......
用已知的條件來推導未知的，這麽一下想來，所有的問題迎刃而解了。
張遠山額頭上的冷汗更加濃密了。
既然唐晨始終帶著的麵具，那就是他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若是自己泄露了......
想到眼前這個男人，當年在黎陽郡一口氣連殺了四個延誤軍機的四品官員，張樂山隻覺得自己如同墜入冰窟窿之中。
“你們還等什麽？給我大刑伺候！”
“住手！”
門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人還沒有進來，那洪亮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王德元鬱悶了，娘的，這都什麽情況啊？
剛走了一個，怎麽立刻就又來了一個？自己今天這是沒看黃曆嗎？
這怎麽就這麽不順呢？
王德元正鬱悶的時候，張樂山融通看到了救星一般。
剛想過去說點什麽，可是看到唐晨那似笑非笑的麵孔，又縮了回去，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
來人是河陽城的城主李乾，他本來隻是路過，在驛站之中暫住。
張樂山來之前就害怕自己勸不住王德元，匆匆寫了個條子把自己大概的懷疑告訴了他，請他務必來幫自己一把。
他們二人私教不錯，加上李乾對於這位天下兵馬大元帥心中充滿了敬意。
聽說可能是大元帥的近人之後，他立刻就感覺到這是個好機會，若是能夠通過這人跟大元帥扯上點什麽關係，那自己在大梁國可就算是有了靠山了啊！
存著這個抱大腿的心思，這位李城主自然顧不上客氣了，帶著隨從匆匆忙忙的就趕來了。
王德元一看李乾，心中更是不樂意了。
你是城主，我也是城主！你一個河陽城的城主，居然管到我涇陽城來了？
“李大人，這裏是涇陽城，不是你河陽城的大堂！”
王德元盛怒之下，連最起碼的麵子都不給了。
“王德元！這個人打不得！”
李乾針鋒相對，左不過是一個買來的城主，盡管這肥豬走的是上層的關係，可是這年月到了城主這一級，大家誰還沒個後台不是？再加上他平日裏確實也很是看不起這家夥。
“來呀！給我把二位大人請出去，繼續打！”
王德元也犯了二愣子脾氣了。你丫的不跟我客氣，我何必給你麵子。就算以後這官司打到上麵，自己也占著理。
“我看誰敢？”
李乾官威一擺，立刻就唬住了那些蠢蠢欲動的衙役。
唐晨冷眼旁觀，今天還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