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害怕別離
“鳳卿!別鬧!”離墨起身,扯住鳳卿的手腕。“明日祈雨,絕非易事。”
“那安王和墨蓮姑娘好生準備。”鳳卿回眸看了離墨一眼,用力甩開胳膊。
她慌了,因為不自信。
走出後院,鳳卿苦澀的笑了一下。
她鳳卿,馳騁沙場那麽多年,明知各方麵不敵韃虜也未曾如此心慌懼怕過。
可麵對感情,她還是慌了。
前世為離盛軒付出一切都未曾換來他的真心相待,是否是她鳳卿自己的原因,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去愛。
“鳳卿!”
見離墨追了出去,墨蓮的視線落在樹邊的七弦琴上。
能讓離墨如此在意追出去的女人,她是該羨慕,還是該嫉妒……
歎了口氣,墨蓮抬頭看著天色。
國師預言明晚會有大雨,他們開壇求雨,但求能為離墨贏得民心。
她為離墨付出了那麽多,不求離墨感激,隻求他心中有她一席之地。
“聖女,鳳卿讓她的手下帶領三千精騎先行離開,應是嘉隆關出了變故。”墨蓮身後,身形輕盈的婢女低聲回稟。
“若是夏秋今夜無法得手,就通知大祭司,鳳卿歸程動手。”墨蓮眼神暗了一下,低聲吩咐。
鳳卿啊鳳卿,是國師不給你活路,別怪她……
鎮守府後院,花園。
“嘉隆關出了何事?”離墨一路跟著鳳卿,見她氣勢洶洶,一臉無奈。
“外公遇刺。”鳳卿恭敬回話,態度明顯疏離。
不是她不信任離墨,隻是她不信任自己。
也沒有什麽自信。
“鳳卿!”見鳳卿是真的吃味了,離墨伸手把人拉進懷裏,旋身躲在假山後麵。“白將軍遇刺?嚴重嗎?”
“未知。”鳳卿也著急想要知道,何人敢冒死進白家軍行刺主帥!
“生氣了?”離墨也不知道該怎麽哄。“墨蓮她是……”
“鳳卿竟不知王爺好才情,和墨蓮姑娘一比,鳳卿除了會打打殺殺一文不值,當真是配不上王爺您這一身才華,是鳳卿不自量力了,告辭!”鳳卿沉了下眼眸,轉身要走。
“嗯……”用力把人扯回牆上,離墨眉心微蹙。
他不擅長哄人,那就堵住她這張伶牙俐齒好了。
被吻的有些突然,鳳卿別說身子,連心眼兒都軟了。
暗恨自己沒骨氣,委屈的眼眶都有些泛紅了。
她覺得自己完了,上輩子被離盛軒算計到死,這輩子又被離墨吃的死死的。
“你不善舞,不喜詩賦女紅,可我也不會對她做這種事情。”離墨冷著臉說了一句,卻也沒有指責鳳卿無理取鬧。
鳳卿垂了垂眼瞼,把腦袋抵在離墨的肩膀上。“我去見了離盛軒。”
離墨身子僵了一下,沒想到鳳卿會坦白。
他承認答應與墨蓮合琴音也有氣鳳卿的成分,可真的看到鳳卿吃味他卻又於心不忍。
“我給他說了,讓人散播謠言,說隻有天選之人求雨才會降雨。”鳳卿聲音有些沙啞,握緊長劍的手慢慢鬆開。“明日我就要走了……”
她害怕,再有什麽變故。
她害怕,與離墨別離。
“傷好些了嗎?”離墨垂眸,小聲問了一句。
“這點小傷,不礙事。”錦風那一劍最後也收了勁道,沒有傷到要害。
“若是真打,錦風未必是你的對手,為什麽不躲?”離墨抬手捏著鳳卿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
“不想躲,他傷我,你心疼。”鳳卿說的也是事實,她想看離墨擔心她的樣子。
“以後不許這般胡鬧!”離墨蹙眉,眼神透著薄怒。
邊關路遠,若是鳳卿還這般任性,他掛心。
“不喜歡你和墨蓮親昵,不喜歡你為她作曲,不喜歡你為她撫琴,你都從來沒有……”給她彈過琴。
包括前世。
前世今生,她竟從不知離墨琴技如此精絕。
果真,相處的越深,她發現自己越發不了解離墨。
“好。”離墨淡淡回應,依舊看不出喜怒。
他總是這般由著她,容著她,可鳳卿卻開始分不清他到底是愛還是其他。
有時候,鳳卿很肯定離墨是愛自己的。可有時候,鳳卿又覺得離墨對她的萬般容忍,不像是愛。
“什麽時候走?”離墨小聲問了一句。
鳳卿抬頭看著離墨的眼睛,在他眼眸裏看不出任何不舍。
“明日夜落,日夜兼程趕上楚澤。”
離墨深吸了口氣,低頭再次吻了上去。
讓楚澤和白家軍先走,是想留下來陪他明日祈雨。
“你……你快些去準備吧。”鳳卿心跳的很快,越是接觸的久了,她淪陷的便越快。
轉身快速跑開,鳳卿第一次知道嬌羞這個詞還能出現在自己身上。
離墨看著鳳卿跑開,臉色瞬間暗沉。“去查,嘉隆關誰下的手。”
暗衛打了個寒顫,被離墨的低氣壓震的心慌,應了一聲,快速離開。
……
“鳳姑娘,我來給您換藥。”夜落,夏秋帶著藥來尋鳳卿。
鳳卿正躺在榻上看著手中的玉墜,那是她從離墨那裏搶走的那塊。
仔細想想,不管她做什麽,離墨好像都在無條件忍讓她……
“姑娘?”夏秋小聲喚了一句。
“啊!”鳳卿猛地坐了起來,把玉玨放回衣領,警惕的看著夏秋。
這小婢女,身手不凡啊。
她雖然愣神,可能讓她聽不見動靜的人可不多。
“該換藥了。”
鳳卿猶豫了一下,還是任由夏秋換藥,畢竟她是離墨的人,她也沒有多想。
“還是有些疼,您忍著。”
鳳卿點了點頭,笑著開口。“離墨身邊的婢女各個身手不凡?”
夏秋拿著藥的手抖了一下,小聲開口。“王爺身邊的婢女多為西夏國師的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鳳卿揚了揚嘴角,她倒是誠實。
好在宸帝似乎也不在意這些,所以西夏往離墨身邊放婢女,宸帝也睜一隻眼閉一眼了。
由此可見,宸帝當年是真的深愛過離墨的母親,那個最終被逼死在深宮的西夏第一女將軍。
也是西夏國唯一的公主。
有時候,鳳卿覺得離墨的母親是個很悲情的人物。
作為女將軍,她馳騁沙場戎馬一生,可作為公主,她卻不得不為了西夏與離國和親。
即使是嫁給了自己最愛的男人,卻終究還是被深宮無情的摧殘。
她本是沙場征戰的野狼,卻被生生困在深宮,在一群女人的算計,不見血的硝煙中被滿滿磨掉了爪牙,斷掉了利刺,折磨到死。
“那個墨蓮,是你們西夏的聖女?”鳳卿大概能猜到,為什麽離墨那麽有恃無恐,那麽自信天會降雨。
西夏國師自會幫他。
“您……”夏秋驚了一下,似是沒想到離墨連這個都告訴鳳卿。
可見離墨對鳳卿有多麽信任。
“你心悅離墨吧?”鳳卿笑了一下,她對這方麵總是敏感的,即使這個小婢女她接觸的不多,可她對離墨的野心卻全部都透在了字裏行間。
所以,她要敲打敲打對方,她鳳卿的人,最好不要瞎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