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別怕,我在
阮青舒很快明白過來,他口中過分的事情是指什麽。
無非就是指她和宋遠銘的事情。
在他看來,她就是那樣會和其他男人糾纏不清的人。
阮青舒神色蔓上一層晦暗,微垂眼皮,說道,“傅瑾修,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宋遠銘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會做出任何讓傅家蒙羞的事情,你大可以放心。”
“除了宋遠銘呢?”
傅瑾修冷冷的問。
他話中所指的人應該是程昊澤。
可不管是程昊澤,還是其他人,阮青舒都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隻是在傅瑾修的眼裏,她就是一個不安分的女人。
阮青舒垂了垂眸,掩蓋眼眸裏的一抹澀意,語調平定,“如果我真的是口中那種女人,不至於嫁到傅家兩年多,什麽事情都還沒有發生。既然我答應了幫你,就不會讓你為難,要是這點信任都沒有,我們的合作也沒有什麽意義,不是嗎?”
傅瑾修微微勾著唇,看著阮青舒,“那就好,希望傅太太不要讓我失望。”
阮青舒抿了抿唇,好似接受一個項任務的語氣說道,“我會好好完成的。”
傅瑾修沒再說什麽,菲薄唇抿成一道筆直的線,眉眼冷峻,幽黑的視線凝在遠處,朗朗明亮的日光映照在他深邃的輪廓上,不減絲毫的冷漠和涼薄。
阮青舒在怔了兩三秒之後,才收回了視線。
不知道為什麽,傅瑾修把一切都說明白,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親密舉動也有了理由,但阮青舒的心裏湧入一股沉沉的失落感。
她在失落什麽?
她不敢深入問自己,因為害怕心裏說出那個不自量力的答案。
不管是傅瑾修說,她是他要過一輩子的女人,要她生一個孩子,還是傅瑾修吻她,蹲下身替她揉腿肚子的模樣,還是傅瑾修流露出對她身體的關心…
這些曖昧的畫麵是不是說明….
說明傅瑾修對她是不是也有夾縫而生的喜歡。
喜歡這兩個字還是從阮青舒的腦袋裏跳了出來,這個大膽的妄想頃刻讓阮青舒的後背竄升一股涼意。
她也明白,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自然而言會放大那些無關緊要的細節,或者誤把那些表演出來的輕易當了真。更何況,傅瑾修那樣人,真要扮起柔情來,足夠以假亂真。
她先前,害怕的也正是這樣的盲目,所以,她才想要逃離傅瑾修,不要自己被這些盲目拉得更深更沉。
如今,她答應了留下來,卻要和他扮演一對恩愛的夫妻,這對你阮青舒來說,是如同身陷山林猛獸間的挑戰。
難的不是如何扮演一個好的妻子,難的是,她如何不讓自己的內心迷失得更遠。
阮青舒啊,你應該更理智,更清醒。
她驅散了腦海裏胡亂的思緒,但怎麽都安定不下來,那顆仿佛陷入迷霧的心。
她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抓著眼前的魚竿,認真的眼神看著湖麵。
這不是她第一次釣魚,阮文良也有這個愛好,小的時候,阮文良帶著她去過幾次野外釣魚的地方。
一想到,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的阮文良,阮青舒的心裏又是被梗塞了一下。
“魚竿動了!”
傅瑾修冷冷說出的四個字,陷入怔仲的阮青舒沒有即刻捕捉到。
她還在心不在焉愁著阮文良的事情。
直到手背被傅瑾修的大掌包裹住,阮青舒才霍然清醒了過來。
麵對傅瑾修突然的舉動,阮青舒下意識恍惚退讓了一下,那知道魚線上吊著的魚氣力足夠大,湖麵上激起了一陣大的浪花,阮青舒這麽一動,被魚線那端的力道一扯,整個人踉蹌了一下,就朝著湖麵倒去。
她本來沒想到要抓住傅瑾修,可手就這麽下意識拉住了傅瑾修的領口。
下一瞬,撲通一聲,兩個人同時掉入了水裏。
阮青舒不習水性,池塘雖不深,但迎麵而來的池水,從四麵八方灌了進來。
她胸腔一下子湧入這麽多水,氧氣被擠了出去。
胸口的窒息感像是扼住了她的脖子一般,讓她快要呼吸不過來。
電光火石時,一些零碎的畫麵,如同一道閃電一樣擊中了她。
一種似曾相識的窒息感將她推入了更深的黑暗。
意識遁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突然,一股氧氣順著她的口腔被渡了進來,生命的光在她半睜半閉的眼眸裂開來。
她恢複了意識,可是意識昏昏沉沉,眼前的光忽明忽暗。
渾身失去了力氣,頭也疼得厲害,她如在天上漂浮著。
在腦海裏不肯停歇的畫麵,像是蒙了一層厚重的塵埃,她怎麽都看不清楚。
有什麽要從意識更深的地方衝出來。
她控製不了,那些她熟悉又陌生的畫麵,讓她嗅到了恐懼的氣息。
昏沉間,有人在拉住她的手,奔跑著。
世界搖晃得厲害,好像要崩塌了一般。
突然,像是有人扼住了她的脖子。
阮青舒喘不過氣來,求生的欲望,讓她瞬間睜開了眼睛。
她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背後盜了一身的汗,就連手心,都是密密麻麻的汗漬。
她驚魂甫定,還沒從夢裏徹底回過神來。
她呆呆坐在**,像是丟了魂一樣。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傅瑾修清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將她遊離的魂魄拉回了現實。
阮青舒張著唇,像是瀕臨渴死的魚,她按住了腦袋,看著坐在床邊的傅瑾修,聲音恍惚,“我頭好疼。”
傅瑾修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帶著難得的撫慰,“醫生說你受涼了。要是疼得厲害,我去叫醫生過來。”
傅瑾修說完,就起身要離開。
阮青舒伸出手臂,抓住了他的袖口。
傅瑾修低頭看著她,漆黑的瞳仁內倒映出她蒼白的臉龐,那雙失了血色的唇微微顫動著,眼角低垂,一雙剪水秋瞳浸了水,流轉間,都是讓人心疼的楚楚可憐。
她的神色間不難看出惶恐和驚慌,她鮮少露出這般示弱的模樣,像是迷路了,找不到家的小孩子。
傅瑾修心底的某個地方,塌陷了一塊,他重又坐了下來,輕柔把她攬在了懷裏,聲音很輕,又攜著幾分微不可見的寵溺,說道,“別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