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傅瑾修,你那是趁人之危

傅瑾修繃緊的神色稍微舒展開來,淡淡應了一聲好。

阮青舒看著傅瑾修站在原地沒有動,提醒道,“那你先過去一點,我從**起來。”

傅瑾修這才移開了幾步。

從**起身,阮青舒始終沒有鬆開裹在身上的被子,拿過床邊的那個衣服袋子。

傅瑾修掃了她一眼,嘴邊的聲音裹著淡淡的涼意,“傅太太這個時候遮遮掩掩是不是太晚了,該看的不該看的,昨晚我都看了。”

阮青舒腳步一僵,臉紅紫一片,像是燒紅的茄子,她手指攥緊了被角,但又實在找不出話來反擊傅瑾修。

昨晚的事情確實是她喝醉了酒,大意了,才會讓傅瑾修有機可乘。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總也不能一直處在懊惱之中。

阮青舒捏緊了拳頭,轉了身,壓抑著情緒道,“傅瑾修,你那是趁人之危。”

傅瑾修雙手插在褲兜,姿態慵懶,眸光凝深了一層看著阮青舒,“既然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以後就不要在外麵喝酒,尤其是在別人麵前。”

他指的應該是上次,她生日那天,她和宋遠銘在酒吧碰到,她急著出來,就匆忙喝了一杯酒。

但這個別人,可比傅瑾修厚道得多。

阮青舒抿了抿唇,語氣淡靜,“別人可沒對我做什麽。”

傅瑾修冷冷嗤了一聲,“怎麽?宋遠銘沒對你做什麽,你很失望。阮青舒,在他拋下你之前,那副深情的模樣,不也騙過了你?別以為你很懂男人。”

傅瑾修的嘲諷,再次揭開她的傷疤,讓阮青舒心頭一窒。

她是不懂男人,她不懂為什麽當年深情款款的宋遠銘說離開她就離開她,她也不懂,為什麽傅瑾修要用執意把她留在身邊來報複她,還對她做出那些隻有親密的愛人之間才會做的事情。

或許對於他們來說,所謂的前程,所謂的自尊心,要大於一切。

又或許,他們的深情隻是沒給她而已。

探討這一切是沒有意義的,就算她知道了原因,也改變不了現實。

她已經過了不懂事的年紀,會為了自己改變不了的事情傷得死去活來。

阮青舒胸口淺淺起伏,嗓音維持著鎮定,“傅瑾修,你說夠了嗎?滿意了嗎?揭開別人的傷疤,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我是沒有你們那麽聰明,目標明確,步步為營,為了達到目的甚至可以不擇手段,但是,我從來都沒有做過問心有愧的事情。傅瑾修,你能大言不慚說自己問心無愧嗎?”

傅瑾修怔愣在原地,深黑的眼眸好像漫上了一層濃濃的霧靄,浮沉著讓人難以捕捉的複雜情緒。

阮青舒沒有等到他回答,徑直走到了浴室。

她渾身乏累得很,像是被剝掉了一層皮。

她把自己關在浴室裏麵,看著鏡子裏映出那張蒼白下來的臉。

傅瑾修說得對,她確實笨,從一開始,她從來沒有懷疑過的人是傅瑾修。

她一直覺得,不管怎麽說,都是傅瑾修救了她,救了整個阮家。

她對他,不僅有愛,也念著一份恩情。

她原本也以為,縱然有失落和傷心,他們是可以好聚好散的。

可不管是趙正的事情,還是那份讓她左右為難的協議,都是傅瑾修挖好了坑,等著她跳進去。

讓她覺得難受和心傷的是,她信任的人,原來,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報複了她的準備。

如果他知道她愛上了他,他大概要笑掉大牙,嘲笑她的自不量力,也嘲笑她的作繭自縛。

傅瑾修這樣深不可測,難以琢磨的人,又坐擁可撼天動地的本事,又怎麽是她能招惹得了的?

她就像是一個傻瓜,總是在愛錯人。

心底淌過一絲酸澀,眼角濕潤開來,阮青舒回了神,擦幹眼角還沒有流下來的眼淚,深吸一口氣,邁開步子,打開了淋浴。

好好洗了一個澡,阮青舒換上了傅瑾修給她準備的裙子。

她悲哀的發現,現在連她穿什麽,都是傅瑾修的喜好。

那條黑色的修身名牌高定連衣裙,領口鑲嵌著一串珍珠,流光溢彩,高貴大氣又不失優雅,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可穿在她的身上,像是監獄裏的囚衣。

她的自由,她身不由己的婚姻生活,她被催促著生育。

接下來,她被掌控的還有什麽呢?

阮青舒眸光越發黯淡。

一想到餘生要過這樣的生活,成為傅瑾修報複的犧牲品,她的心就快要窒息。

她越愛他,這樣的痛苦就更加難熬。

她告訴鏡子裏的自己,她不能這樣,一定不能這樣活下去。

在浴室發呆了一會兒,阮青舒才平靜下來,走出了浴室。

她走回房間,傅瑾修已經換好了一身衣服,側身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翻著膝蓋上的文件。

好像之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阮青舒有些想不明白,基本上她看到他的時候,都在忙著看文件,他這麽忙的人,不應該很累,這麽還要和她過不去呢?

當真是恨她到了那樣的程度嗎?

傅瑾修感受到她的視線,抬了頭,她就站在他的眼前,那條修身的黑裙襯托出她玲瓏的曲線,頸口的珍珠在她羸弱纖細的鎖骨上蒙上一層瑩潤的光澤。

洗完澡的她,皮膚更加幹淨清透,她的五官精致小巧,臉型是秀氣的鵝蛋臉,眸光明亮,長發齊肩,烏黑順滑。

她的臉上雖不施粉黛,但招眼得很,又迎著柔和的日光,透出一股清麗動人,幹淨無暇的美。

像是清晨沾露的白玫瑰,純而美得不可方物。

傅瑾修一瞬不瞬怔了一忽兒,喉結輕動,麵上波瀾不驚開了口,“好了怎麽不叫我?”

阮青舒斂回思緒,解釋道,“我看你在忙,等你忙好了。”

傅瑾修收起文件,淡淡道,“可以走了。”

阮青舒嗯了一聲。

她好像習慣了和他無疾而終的爭吵,再若無其事相處下去。

那些橫亙在他們之間解決不了的問題,在傅瑾修看來是沒什麽的,隻不過是她喉嚨口梗著的一根魚刺,又疼又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