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殺人償命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包括虛空都怔住了。

皇城誰人不知虛空是從小被遺棄在普世觀門口,沒人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是何人,是老道長不忍看他在冰天雪地裏凍死,將他收留並撫養成人的。

時隔三十年,虛空是如何突然得知自己的親生父母的?

而且久別重逢,他竟然還親手殺害了自己的生母!

虛空也有瞬間錯愕,除了他的師弟虛靜沒人知道他生母的存在,更不知道他在從他生母口中得知當年拋棄自己的真相後,激憤之下控製不住心中的殺意,親手殺死了將那個想要與他相認的女人,然後拋屍至絕對沒人發現的地方。

直至今日,那具屍體已久沒有現世,那月九齡又是怎麽知道的?

顧墨玧將詫異的視線對上月九齡深沉的眼神,微微一怔。

月九齡敏感地察覺到放在肩上的手僵住,貼緊脖頸的冰冷也遠離了一寸,於是她不再猶豫,右手微微一動將解剖刀握在手中,好看的桃花眸皺縮。

“現在!”

幾乎是在眨眼間,月九齡話一出口身形便動了起來,顧墨玧也同時舉起手中長劍直擊虛空。

虛空雖有片刻失神,但在月九齡剛一掙脫的時候便反應過來,左手已經來不及抓緊月九齡肩膀,但握著利器的右手已經先行。

顧墨玧的劍尖已經逼近,若再不閃躲虛空的喉嚨便會被他刺了個對穿,於是虛空隻好收回本能刺穿月九齡後心的右手,往旁邊一側,長劍在他脖頸擦出一道血口子。

月九齡感受到身側一陣陰風襲來,她本能一躲,虛空那圓錐似的利刃堪堪劃過右手臂。

“嘶——”

“咣——”

她吃疼倒吸一口冷氣的同時,緊握在手中解剖刀應聲落下。

隨即左手臂被人用力一拉,腳上重心不穩,猛地撞上一堵高大的肉牆,接著陌生且強大的氣息劈頭蓋臉地襲來,心沒由來地就漏了一拍,僵在了原地。

另一邊,虛空已被秦琰和落影一左一右聯手製住,動彈不得。

虛空被強製押著跪地卻仍不甘心,還在拚命地掙紮,奈何秦琰與落影死死地壓製住,他根本毫無反擊的餘地,便隻能仰起頭,麵目猙獰地盯著被顧墨玧護著的月九齡:

“嗬,月三小姐還真是有勇有謀啊。”

月九齡聞聲回過神來,才感受到自己靠著顧墨玧胸膛的一側溫度異常地高,半邊肩膀都酥麻了,剛剛漏掉的心跳仿佛複蘇,迫不及待地想要補回來,跳得有些急促,連臉頰都有發熱的跡象。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驚慌中帶著些許悸動,陌生得讓她下意識地選擇逃避,於是麵上瞬間恢複了原樣,麵無表情地清了清嗓子:

“過獎了,隻是剛好說中你的心病而已。”

“心病”二字猶如細針,精確無誤地紮進了虛空的心上,甚至讓他忘了掙紮。

月九齡知道他心裏那道坎!

那道無論師父怎麽開導,無論師弟怎麽勸說,無論過了多久都無法消除,反而隨著時間地推移變得越來越深的坎,竟然被在今日之前素不相識的月九齡看破了。

虛空笑了起來,既苦澀又充滿自嘲。

此時親眼看清虛空真麵目的皇後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著月九齡右手手臂上被劃破的口子,立即出聲:

“太醫呢?快來給齡兒看看傷口!”

音落,在場所有人或難以置信,或憤憤不平,或怒氣衝衝,這會兒都收斂了起來,才發現月九齡右手小臂上的傷口在滴血。

顧墨玧看著滴落在地上的鮮血,劍眉緊蹙,攥著月九齡左手手腕的手不由加重了力度。

月九齡吃痛掙了一下沒能如願抽出手,正打算抬頭詢問顧墨玧,顧墨玧卻突然鬆開了手,並且往旁邊退了一步,與她拉開距離。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陰沉著臉的顧侯爺,頓時覺得這個場景似乎有些熟悉,然而沒等她想起來,一位雙鬢花白的太醫不依不舍地放棄了醫治靜妃與明姝地機會,來到她跟前。

月九齡看了一眼右手的傷口,有些深,但並沒有傷及經脈,於是便對皇後行禮:

“謝皇後娘娘關懷,隻是皮外傷,並無大礙,就不用勞煩太醫了。”

從皇後改變了對她的稱呼那刻起,月九齡就知道她在這個世上少了一個敵人,還好,前天晚上沒白熬夜。

太醫聞言頓住,滿懷期待地等著皇後地點頭,好去繼續與同僚爭功勞。

然而顧墨玧卻不如他願:

“光用眼睛看就能止血了?”

太醫神情瞬間僵硬,不敢去看顧墨玧此時陰鷙地眼神,隻得連忙點頭,上前替月九齡處理傷口:

“是是是,下官這就幫月三小姐包紮。”

月九齡受寵若驚,之前還出口譏諷她的顧侯爺突然對她這麽好,是吃錯藥了?

等她反應過來時,太醫已經給她上好藥並且拿著紗布包紮了。

而顧墨玧則是去跟皇帝稟報情況。

皇帝見靜妃已經安然醒來,明姝的情況也穩定了,這才鬆了口氣。

抬眸睨了一眼此時狼狽不堪的虛空,不容置喙地下令:

“江聰肖力,務必要查清此案,給朕一個交代!”

江聰:“臣遵旨!”

肖力:“臣遵旨!”隨即下令:“來人!將他押入大牢嚴加看管,擇日候審!”

將士將虛空反手押走,經過月九齡的時候,虛空忽然開口問:

“月三小姐可否聽過‘慧及必夭’?”

月九齡淡淡回視:“我隻知道殺人償命。”無論有多大的冤情,無論心中有多少鬱結,都不應該自己動手殺人,更何況是濫殺無辜。

虛空一怔,隨即挑眉反問:“你以為抓到我就算完了麽?”

說著他突然仰天笑了起來,笑裏難掩得意:

“這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