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忽悠是一門藝術

“住手!”饒是景雲承反應飛快,那妖蛇仍成功地攀上齊禦風的脖子,緊緊將他纏了住

嬰無鸞咧著嘴笑著,緋色豎瞳中閃動著詭異的光:“景二公子,你可別想的太久了,我這寶貝性子急躁,怕是沒有景公子那般好的耐心。”

“雲承!你不用理會我!老夫便是拚上一死,也絕不讓他們得逞!”齊禦風大義凜然。

“齊宗主!”景雲承的眉心緊蹙著,指尖微顫,失去了他一貫的淡定從容。

“景二公子,聽說這位齊宗主對你很好啊,你真的忍心他去死嗎?”

嬰無鸞打了個響指,三頭妖蛇得到指令,奮力的攪動著身子,恨不能將齊禦風的脖子勒斷。

齊禦風的麵色在三頭妖蛇的纏繞下漸漸青紫了下去,他雖努力強撐,可景雲承知道,若是他再遲疑下去,齊禦風真的會喪命!

景雲承猶豫再三,到底還是將五靈珠交了出來。

“拿去!”

靈珠飛出的一霎那,嬰無鸞立刻撤去了三頭妖蛇,虔誠地將五靈珠接在了手中。他貪婪地望著靈珠,笑道:“哈哈哈!這天下終究是我嬰無鸞的了!”

“你休想!”齊禦風紫脹著一張臉,喑啞道:“有老夫在,你休想得逞!”

說罷,齊禦風閉住雙眼口中念念有詞,片刻後,他周身彌漫出一層白色霧氣。景雲承驚叫:“齊宗主,不要!”

然而下一秒,齊禦風卻在白霧之中癱軟在地。而五顆靈珠之中,綴為朔的那一顆隨之煙消雲散。

白菁菁大驚失色——這位齊宗主,為了不讓嬰無鸞得到元牝珠,竟然以修為散盡自絕心脈的代價帶走了屬於朔州齊家的那顆靈珠!

“齊宗主!”眼睜睜看著齊宗主慘死的青州靈洲的兩位宗主悲痛欲絕,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該死!”驟然失去一顆靈珠的嬰無鸞勃然大怒,他擲出兩條三頭妖蛇纏住另外兩位宗主,“既如此,你們都去死吧!”

“嬰無鸞!住手!”景雲承提劍而上,然而他衝動救人的後果是嬰無鸞加注法力,將青州蔚州的兩位宗主拖在了地上。

景雲承忙頓下腳步。

嬰無鸞望著進退兩難的景雲承,得意陰鷙地笑著:“景二公子,我都說過了,請你認真考慮過自己的處境之前再動手。”

景雲承眼裏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他提劍在手,身如雪鬆,白袍在冷風中烈烈飛舞著:“嬰無鸞,我要用你的血去祭奠齊宗主!”

不可!

白菁菁心道:若是之前,以景雲承之修為確然可以與嬰無鸞一戰,可如今,他修為大失,隻怕不是嬰無鸞的對手。

更何況,嬰無鸞身邊還站著白正鷹父女!

白菁菁來不及多想,立刻朝聖火壇的方向飛了過去。

白鳳傾幾乎在刹那間覺察到了白菁菁的蹤影,她激動極了,縱身一躍朝白菁菁飛了過去,白菁菁避也不避,二人在空中對接一掌,雙雙旋落在地。

“小丫頭,你來了。”嬰無鸞遙遙望著白菁菁,慵懶道:“你是來送死的嗎?”

白菁菁擦了擦與白鳳傾對過掌的右手,不著痕跡的將掌心滲出的血跡擦了去。

小桶說的不錯,白鳳傾的修為果然是精進了許多,若不是她在傅子恒的幫助下進至元嬰之界,隻怕已死在白鳳傾掌下。

“怎麽會有人無聊到跑去送死呢?”白菁菁淡定的從白鳳傾身邊走過,笑盈盈地說:“我來是想告訴你,我有辦法替你找到元牝珠,你不要再殺人了。”

“什麽?”嬰無鸞詭異的豎瞳放大了幾分:“小丫頭,你是在與我講笑話嗎?”

白菁菁正要接著忽悠,景雲承走到她身前,一臉慍色道:“你來這裏做什麽?快走!”

白菁菁垂了垂眸,眼角處,白鳳傾正目光森然的盯著她,她臉上的樹藤紅紋不斷外擴著,像是要炸裂一般。

謔!這不是生化危機裏的喪屍麽? 白菁菁如此一想,不禁笑了出來,嬰無鸞雙目一覷:“你笑什麽?”

“沒什麽。”白菁菁故意不去看景雲承,生怕自己受其影響,沒辦法繼續在嬰無鸞麵前演戲。

她淡定的從虛鼎內喚出崆峒鏡。

“崆峒鏡!”白正鷹驚叫道,很明顯,他對這麵鏡子是心有餘悸。

“不錯,正是崆峒鏡。”白菁菁擺弄著她這個心愛的寶貝,“有了崆峒鏡還怕找不到元牝珠嗎?”

嬰無鸞嗤笑了一聲,晃晃****的朝她走了過去:“五珠已毀,失去了打開元牝珠的鑰匙,我找到元牝珠又有何用?”

白正鷹在一旁義正詞嚴道:“若不是你擾亂祭珠大典,我們早帶著五顆靈珠找到元牝珠,祭珠而成!”

白菁菁柳腰輕擰,睨了他一眼:“老頭,你知道那白雪皚皚之地是哪裏嗎?若無我崆峒鏡的指引,你找得到嗎?”

白正鷹啞口無言,他確然沒有想過元牝珠出世之地的問題,事實上,他也沒空去想。

因為他的所有計劃,都被眼前這個白菁菁毀了!

“就算你用崆峒鏡找到元牝主動的下落,又能如何?”嬰無鸞端著他慣有的慵懶病嬌之態道。

白菁菁抿了抿嘴角,認真的胡謅起來:“嬰無鸞,你可有想過,為什麽靈珠會隨著齊宗主的死去而消失。”

嬰無鸞揚了揚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白菁菁繼續:“那是因為他們早已心意相通,珠便是人,人便是珠。你將齊宗主的元神送到元牝珠麵前與其他四顆靈珠一起祭獻掉,同樣可以得到元牝珠。”

聞言,嬰無鸞哂笑著歎息了一聲:“小丫頭,你大可以說的再離譜一點,萬一我真的信了呢。”

白菁菁失魂落魄地搖了搖頭,一副很是扼腕的模樣:“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事實上,若不是我娘親口相告,我也不會信的。”

“你娘?”嬰無鸞問:“你娘是誰?”

白菁菁猶豫了片刻,歎惋片刻道:“我娘是一隻魅,她死後的元神化為了靈珠,乃我親眼所見。”她揚高了聲音,目光灼灼地望著嬰無鸞,“趁著齊宗主元神未散,早些做決定吧。晚了,可真就完了。”

嬰無鸞不語,一雙赤色豎瞳在她麵上來來回回的睨睃著。

“尊主,這個妖女鬼話連篇最是惡毒,你千萬不要相信她。”白正鷹道。

“是嗎?”嬰無鸞的聲音漸次沉了下去:“本座倒是想討教討教她的惡毒。”

“你給我離她遠一點。”景雲承舉步上前,站在了白菁菁身旁,他側身在白菁菁耳邊道:“菁菁,到雲州去,我辦完了事情便回雲州找你。”

白菁菁有一車的話想對景雲承說,也知道景雲承有一車話想對自己講,可眼前這個情景,他們二人注定是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了。

真是的,早讓她痛痛快快的殺了白正鷹,不就沒這些麻煩事了嘛!

她有些抱怨的瞪了景雲承一眼。然而一想到九華山的事,眼中的抱怨頓成慚愧。

景雲承俊朗的麵容上愁雲滿天,他才坐上五洲仙督的位置便出了這麽糟心的事,不發愁是不可能的。

“原來這個小丫頭是景二公子的心上人啊。”嬰無鸞玩味的望著他們兩個,“既是景二公子的心上人,本座自當好生對待。”

說著,他紅袖一揮,便將白菁菁奪至身邊。

“菁菁!”景雲承一掌劈下,卻被赤焰鞭纏住了手腕。

“白正鷹,你!”

白正鷹執鞭道:“千般舉措,唯求生而已,望景少主海涵。”

“早知今日,我定在菁菁動手之前就了結了你!”景雲承長劍揮下,一舉斬斷了赤焰鞭,就在他要追上嬰無鸞之時,白鳳傾驟然朝另外兩位宗主出手,景雲承不得不截下白鳳傾手下殺招,然而當他擊退白鳳傾時,嬰無鸞已經帶著白菁菁和齊禦風的元神不見了。

當鼻腔內充滿血腥之氣,目之所及之處皆是魑魅魍魎一片黑暗之時,白菁菁便知,這魔域定是到了。

嬰無鸞將她帶到一座赤紅相間的宮宇之前,甩下她,徑直走進了大殿,坐在了流光溢彩的魔尊王座之上。

“這便是魔宮啊,真氣派。”白菁菁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好奇的東瞅瞅西看看。

“小丫頭,我們時間不多,來說說你的計劃吧。”嬰無鸞道。

白菁菁哪裏有什麽計劃,她說了那麽多,每一句都是用來誆他的,偏偏這個魔頭還就信了。

她心下忍笑,拿出崆峒鏡喚出祭獻五珠時的盛況與他看。

白菁菁望著元牝珠顯現出的地方,裝模作樣的胡說八道著:“這便是元牝珠出世之地,棲霜之境。”

“棲霜之境?”嬰無鸞以手支頜,看上去慵懶無比,一雙眼睛卻亮的如深夜裏的狼:“單憑幾座雪山,你便認定此處是棲霜之境?”

“五州大陸,處於東方的終年積雪之地,隻有棲霜之境。”白菁菁篤定地說。

嬰無鸞換了隻手撐著下巴,意味深長的望著白菁菁:“能不能告訴本座,你是出於什麽目的來幫本座找元牝珠。”

白菁菁輕抬玉手收回了崆峒鏡:“我沒想幫你,隻是想救下景宗主等人。”

聽到“景雲承”這三個字時,嬰無鸞甚是嘲諷的撇了撇嘴角:“那景雲承有什麽好,不如這樣,待我大業得成,你留在我魔域做聖女。屆時呼風喚雨,你想有多威風便有多威風。”

這嬰無鸞竟然想讓她和白正鷹父女一樣改投到他門下?

還真是異想天開。

“這……不用了吧。”白菁菁訕笑著。

嬰無鸞的臉一下子僵了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白菁菁,直盯得她渾身毫毛豎了起來。。

這廝委實太邪性了些,白菁菁正欲說些什麽來圓圓場,腳下忽然裂開了一道縫隙。那縫隙越來越大,漸漸裂變成了一道溝壑。溝壑之中,鬼哭狼嚎聲不斷,滾滾岩漿肆虐翻騰,似欲將這天地吞滅。

白菁菁差點暈了過去。

這嬰無鸞真是夠狠呐!見她不肯,就要燒死她!

“這麽大的火坑,掉下去必死無疑吧?”白菁菁撫著胸口,做受驚之狀。

“魂飛魄散。”嬰無鸞輕飄飄道。

白菁菁被翻湧著的岩漿灼痛了雙眼,她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頭:“好吧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

嬰無鸞大手一揮,宮殿中的溝壑便不見了。

他優雅地走下王座,來到白菁菁麵前:“大祭司已算過,三日之後為大吉之日,屆時你與我一起到棲霜之境去。”

這魔頭居然還講封建迷信?!白菁菁忍著心頭的不適:“好。”

嬰無鸞揚了揚嘴角算是笑過,他抬起手,向白菁菁心口伸了過去,就在白菁菁以為這廝要耍流氓,準備扇他一巴掌之時,嬰無鸞道:“我已在你身上施下舍心咒,但凡你敢做背叛我的事,便會五內俱焚而亡。”

草!

白菁菁倒吸一口冷氣:“嬰無鸞,你有心了。”

嬰無鸞燦爛一笑:“不客氣。”

白菁菁:你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