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芍花亭
鳳輕瀾笑而不語,東方嫵兒眯了眯眼睛,將顧謙望了望,到底也沒說什麽,而是一擺手道:“王爺,麻煩精我已經幫你打跑了,我回去再睡會哈。”
她說完便要走,鳳輕瀾看著她,目露幾分疑惑。顧謙卻擋在了她的麵前,正色問道:“王妃,不知我那蘆花在哪裏?”
東方嫵兒一聽他提到蘆花,頭皮就是一麻。畢竟自己是做了較為虧心的事情,所以氣焰自然就弱了下來。她衝顧謙笑一笑,認認真真地撒謊道:“哦,蘆花已經入土為安了。”
鳳輕瀾:“……”
顧謙點點頭,又沉重開口:“不知王妃將蘆花葬在了何處?我想去看一看。”
東方嫵兒聽得皺眉,就知道這人難纏,一隻雞而已,用得著這麽深情嗎?她仰頭看看天上的大太陽,然後繼續撒謊:“葬在了王府的芍花亭旁。”
“那就請王妃帶路吧。”顧謙說著,還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酒瓶,看得東方嫵兒瞪了瞪眼睛:“顧神醫你這是……要去祭奠蘆花嗎?”
顧謙莊重點頭:“沒錯,蘆花陪了我三年,如今去了,我是一定要祭奠它一番的。”
東方嫵兒:“……”
鳳輕瀾挑眉問道:“你們所說的蘆花,可是那隻雞?”
“沒錯”,顧謙轉向鳳輕瀾,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蘆花乃是我花費三年的心血才培養成功的,它的雞屎可解多種毒,若是它還活著,將來不知道能救多少人呢。唉,可惜卻被你的王妃給殺了。”
顧謙神情悲憤,一臉的哀痛。
東方嫵兒笑得臉上發僵:“嘿嘿,那個,我昨天殺它的時候,還以為它就是一隻凡雞呢……”
鳳輕瀾黑眸一眯:“那隻雞不是……”
“不是!”東方嫵兒不等鳳輕瀾說完,便連忙打斷她道:“昨天我回府,就專門挑了處能看見夕陽的地方,將它給埋了。顧神醫,你不是想知道蘆花葬在何處嗎?走,我帶你去。”
東方嫵兒生怕鳳輕瀾說出實情來,便趕忙帶著顧謙出了竹風小築。鳳輕瀾唇角含著玩味的笑,也跟了上去。
東方嫵兒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腹誹。這個顧謙看起來也是白淨秀氣斯斯文文的一個公子,怎麽就是腦子不好使呢?不就是一隻雞嘛,死就死了,他還心心念念地要來祭奠,真是無語。
芍花亭在王府的東北處,那裏景色秀致,有亭有閣,亭旁一溪流水,亭下幾叢芍藥花,雖然不多,但勝在幽靜雅致。
這個時節,正是芍藥花開的時候。幾人剛到芍花亭,便聞見了陣陣幽香。顧謙沒想到東方嫵兒竟然將蘆花葬在了如此景色秀美之處,不禁愣了一愣,接著,便朝東方嫵兒拱手道:“王妃竟然為蘆花尋了個如此好的歸處,顧某在這裏謝過王妃了。”
看著顧謙這副模樣,東方嫵兒嘴角抽了抽,這個人當真是個呆子,難道他忘了昨天就是自己把蘆花給捏死的?
幾人來到一個小緩坡上,在點點芍藥紅花之中,東方嫵兒指著一處道:“我昨日就將蘆花葬在了那裏。”
鳳輕瀾眸光中隱含笑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東方嫵兒知道他又在揶揄她,便摸了摸鼻子,將視線調轉開了。小丫頭站在一旁沒有說話,顧謙卻極為肅穆地望著東方嫵兒所指的位置,看了一會,又抬頭看一看西邊天幕,半晌,悵然一歎:“蘆花葬在這裏,以後便可日日看夕陽了。”
小丫頭聽得實在是有趣,便小聲地問東方嫵兒:“小姐,這個顧神醫好奇怪啊。他養的雞更奇怪,一隻雞怎麽可能會看夕陽呢?”
顧謙聽到了小丫頭的話,便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我的蘆花不是一般的公雞,以前在神醫穀的時候,隻要不下雨,它每天傍晚都會蹲在樹枝上看夕陽的。”
鳳輕瀾看看緋紅怒放的芍藥,又看看西方天幕,最終,將視線落在了東方嫵兒的身上。她剛才是有意來找龍菀菀的麻煩,所以精心裝扮過。一頭烏發用琉璃簪斜斜綰了,明月璫在耳上輕盈跳脫,襯得那雙眸子愈發瑩玲靈動。
她一身緋衣烈烈如火,置身在這芍藥花叢中,將這些花都比得黯淡了幾分。如此明媚驕嬌,又如此清嫵可人,怎能不令人為之心動呢?
鳳輕瀾正出神,忽聽得一個興奮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阿謙!你這死小子,終於來京城了!”
顧謙正神色凝重地望著蘆花的“墳塚”,忽聽得這個叫喊聲,便驀地扭頭。隻見一片芍藥花影中飛躍而來一個紫色身影,那人像隻猴子一樣幾下子就縱躍而來,猛地竄到了顧謙的身上,將他抱了個滿懷:“小謙子,你還知道來啊你?我和四哥都隻當你在路上被什麽妖精給捉了呢!”
鳳星池一臉的興奮,緊緊抱著顧謙。顧謙也是滿臉燦笑,兩個男人緊緊抱在一起,久久都沒分開。
東方嫵兒看得一陣牙酸,他們兩個要不要這麽膩味?原先她以為鳳星池和鳳輕瀾就夠膩味的了,如今顧謙一來,她驀地發現,這兩人才是真的膩味!
瞧瞧他們兩個大男人,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放浪形骸,竟然抱著就不撒手了?真是成何體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兩個在談戀愛呢!
東方嫵兒衝著鳳星池和顧謙一陣翻白眼,鳳輕瀾則負手立在一旁,含笑看著他們二人。
終於,兩人分開了。鳳星池仍是興奮地一手摟在顧謙的肩膀上,擠眉弄眼地問:“快跟兄弟說說,路上到底因何事耽誤了?莫不是真的被什麽女妖精女土匪給抓走當壓寨夫君了?”
顧謙連連搖頭,“哪有什麽女妖精女土匪?我耽誤了這些日子,是因為我的蘆花,它看上了人家客棧老板娘養的一隻母雞,所以就不肯跟我走了。我當時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勸說老板娘將那隻母雞送了人,蘆花還因此很是消沉了些日子,又病了一場。等它病好了,我們這才再次上路,因此,就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