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魔頭西門不夜
“殺……人？”
花小芳受驚似的渾身一抖，連連擺手：“這個花某可不知道，姑娘何故要殺人？有什麽仇怨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殺人可是犯法的……”
東方嫵兒朝天翻了個白眼：“再加五十兩金子。”
“拈花樓，樓主西門不夜，座下有十院護法，其中‘無刃’一院專司暗殺。你若有需要，可以隨便在什麽東西上畫三朵垂絲海棠，交給街上隨便一個叫花子，自會有人來尋你。”
東方嫵兒眼中一亮，這貪財鬼果然不簡單！
“拈花樓到底是什麽？江湖中的殺手組織？”
“拈花樓到底是什麽，這沒人能說得清，因為它太過神秘了。沒人知道它何時成立，也沒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的勢力，總之仿若一夜之間，它便已在那裏了。樓主西門不夜更為神秘，傳聞他武藝超絕，簡直到了神鬼難擋的地步。當年華山派的玉泉六君子不知為何得罪了他，竟被他以一掌之力削光了頭發，成了玉泉六禿驢……”
東方嫵兒聽得敬佩不已，原來武俠小說中的絕世高手不是瞎編的！
“華山派不是名門正派嗎？所以拈花樓一定是反派了，那西門樓主就是反派大魔頭。”東方嫵兒嘖嘖感歎。
花小芳瞥她一眼：“什麽正派反派，江湖之道，乃強者之道，‘正反’二字，不過是忽悠你們這些什麽都不懂的外人而已。”
“我是‘外人’，那想必花班主定是‘內人’了？”
“這個……哪裏敢當”，花小芳羞澀地用帕子掩了掩麵，又變成了個嬌滴滴的美嬌娘：“花某不過是這烏衣巷中小小的一枚戲子，世道艱難，唱個曲混口飯吃而已。方才同姑娘講的，也都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的。”
“既然當不得真，那這消息就不值五十兩金，花班主還是將金子還我吧。”
東方嫵兒說著便伸手去搶荷包，花小芳蜂腰一擰，身子急速後退，眨眼間便已退到了台階之上。
“唉，好歹姑娘還懷過花某的孩子，怎的如此薄幸，隻認金子不認情郎？”
東方嫵兒被他不要臉的勁頭驚到了，“呸”了一口，轉身走了。
回到宰相府，她先讓小丫頭將九十兩金子送去玉霓班，然後自己提筆蘸墨，在一張紙上畫了三朵垂絲海棠，扔到了街角乞丐的碗裏。
花小芳那廝雖然極不正經，不過他的話她倒是願意信的。畢竟，她是真的想要買凶殺掉鳳輕瀾。
自己殺不了，就雇人殺，她倒要看看，那鳳輕瀾是不是比大魔頭手下的殺手還要厲害。
垂絲海棠扔出去之後，東方嫵兒一整天都心神不寧。拈花樓真會派人來找她嗎？與大魔頭的人做交易，萬一有危險怎麽辦？鳳輕瀾可是個王爺，這樁生意拈花樓敢接嗎……
胡思亂想了一天，直到入夜，也沒見有人來尋她，東方嫵兒鬱悶地睡了。睡到半夜，她忽覺有些不對，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
屋內沒點燈，黑魆魆的暗影裏，有極細微的呼吸聲。
東方嫵兒一把將匕首從枕下抽出來，喝問：“什麽人？”
那團黑影動也不動：“殺誰？”
東方嫵兒聞言一喜，拈花樓的殺手來了！
“鳳，輕，瀾。”
黑影似乎一怔：“燕王殿下？”
“沒錯。”
黑影靜默了一下，接著隻聽窗外樹葉一動，東方嫵兒連忙奔下了床，掌燈一看，屋內除了自己，便再無他人了。
居然就這樣，走了？這是他們拈花樓的規矩，還是被“燕王殿下”給嚇到了？
白天聽花小芳說起拈花樓，似乎極為厲害，不至於被一個敗類王爺給嚇到吧？
東方嫵兒心急火燎地在屋內轉圈圈，再沒了睡意。外間更漏頻頻，眼看已過了三更，她正心煩意亂之際，忽聽得“噗”的一聲，臨窗的桌案上竟落了一個紙團！
她撲到案旁將紙團打開，見上麵有一行字：帶一萬兩銀票，速到城外煙雨閣。
拈花樓接單了！
煙雨閣是一處廢棄的園林，相傳為前朝一宦官所建，當時必然是煙雨瀟瀟，雅鬱秀麗，如今嘛，已成了一處遍地荒蕪的廢園了。
東方嫵兒循著模糊的記憶，終於在四更之初找到了煙雨閣。進了殘缺鏽蝕的大門，裏麵荒草遍地，牆簷傾圮，乍一看，宛若鬼林……
月色到了煙雨閣中似乎一下子就變得黯淡了，東方嫵兒沿著主路一直往裏走，陰風陣陣中，忽地一隻烏鴉在光禿的樹梢“嘎！”地一叫，饒是她膽大包天，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得幾乎蹦起來。
“樓主，人到了。”
一個黑衣人驀地從暗影中飄出，再次將東方嫵兒嚇了一跳。這東西是人是鬼？怎麽走路都沒聲的？
隻見那黑衣人並不看她，而是恭恭敬敬地朝著一棵枯了的大樹跪了下去。
東方嫵兒第三次受了驚，這人居然給樹下跪？拈花樓連智障都收？
她正腹誹，忽然一道冰寒的嗓音自她頭頂響起：“是你要殺鳳輕瀾？”
東方嫵兒悚然一驚，猛地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沉黑如墨的眼睛。
她頭頂的枯樹上，竟然站著一個人！
那人一身玄色衣袍，迎風立於樹梢，正冷冷地盯著她看。隻見他長發隨風而舞，寬大的黑袍獵獵作響，而他的臉上，則戴著一個銀色麵具。
麵具後的眼睛，如冰雪般攝人心魄。
他就像是暗夜主宰一般，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東方嫵兒被他那冰寒目光盯得一顫，好冷酷的氣場！
直到此時，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剛才那黑衣人是朝著此人下跪！那人剛剛叫他什麽……樓主？
啊！樓主！此人竟是拈花樓的樓主西門不夜！反派大魔頭！
東方嫵兒眼中倏地露出欽佩的光，原來大魔頭不是一個形狀可怖的糟老頭子，大魔頭居然還挺年輕，還挺挺拔，腿還挺長……
“我們樓主問你呢，回話！”一旁的黑衣人見東方嫵兒神遊太虛，猛地喝了一聲。
東方嫵兒這才回神，連忙答道：“是是是，是我要殺鳳輕瀾那個人間敗類。西門樓主，您要的一萬兩銀票我帶來了，在這裏……”
“人間敗類？”
西門不夜冷冷地彎了彎唇，忽然從樹梢一躍而下，如一隻酷烈鷹隼般徑直朝東方嫵兒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