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九顆腦袋
第一馭獸女王 史上第一馭獸女王 鋒芒畢露 063 九顆腦袋
“快,大家合起來滅了它……”
“這怪物不死,咱都得死。”
不少玄力高強的武林人士火爆地舉起劍,慫恿著一起掠身上去。就算綠蟒再厲害,在他們眼中,也隻是一隻變異的大蟒而已,群體而攻之,自然不足為懼。
眼睜睜看著閃閃發光的刀劍朝自己劈來,綠蟒直立的上身俯下,大嘴巴張開,靈活地一轉動,立即就將某人的腦袋咬下來。
它的身軀終究太過龐大,來人太多,且輕功身法靈巧而詭異,好不容易拚殺了五人,它的身上就橫七豎八地中了刀劍,殷紅的血流出來,疼得它更加憤怒地咆哮。
想要置身事外,洛丹和雲輕狂貼上對麵的洞壁,駭然看著龐大的怪物與人類戰鬥。
二人所處的位置與花錯影又拉近了一些距離,隻是,如此緊張的狀況下,已經沒有人去在意對方了。
戰況越來越盛,地上之人死傷無數,卻是沒人能夠戰勝得了綠蟒,它變態的能力超過了人們的想象,完全不是轉移它的注意力就能殺了它的。
有聰明的武林人士不動聲色地退到後麵,又讓後麵的人參戰。
洛丹絕對不想與綠蟒作正麵衝突,哪料綠蟒長長的脖子伸出來,徑直就襲到了她躲避的地方。
情況危急,雲輕狂倏地擲出“飲血飛刀”。
所謂飲血飛刀,乃是五把約摸半尺長短的弧形匕首,以一個中心軸連在一起。五把飛刀旋轉著飛出去,仿佛一個圓盤,既鋒利又帶著嗜血的殺氣,所到之處,必然收獲而回。
白色的匹練閃現,綠蟒似是也知道那飛刀的厲害,放棄對洛丹的攻擊,腦袋歪開,繞了幾個圈才躲開了雲輕狂的飲血。
飲血回到手中,雲輕狂詫異的眼神看向綠蟒,從來就沒有人能夠讓開他例無虛發的飲血,而這綠蟒居然讓開了,還沒有半點傷痕,著實令人驚駭。
眾人惱怒之下都罵它是怪物,但他現在感覺到了,那是一頭神獸,擁有萬年修為的神獸,所以它既有靈性,又有強悍的能力。
意念閃電般飛過,微微喘息了一口氣,他便飛身上去,迎接那再度攻擊而來的綠蟒。
人類的體力與綠蟒相比,幾乎就是二十層的高樓與螞蟻的對照,連續戰鬥了那麽多人,直到此刻,綠蟒也沒有顯示出絲毫的疲憊。
知道雲輕狂是為了保護自己才會那般拚命,洛丹心情稍微沉重地瞄了瞄雲輕狂飛上飛下的藍色身影,意念取出空間的短笛,放在嘴邊吹起一曲“清心咒”。
她的身體不宜奔波,在她記憶中沒有相關的駕馭綠蟒的曲子時,這曲“清心咒”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在馭獸曲中,“清心咒”的作用是清除動物的戾氣,令它煩躁的情緒安靜下來,按洛丹的想法,若是她的“清心咒”壓製了綠蟒,那麽要殺掉綠蟒就不是她擔心的事了。
優美的旋律回響在洞中,無數人躲到了遠處,眼睛看著洛丹、雲輕狂和綠蟒。
人都是自私的,見著雲輕狂頻頻出手的飲血,多數人都希望雲輕狂和綠蟒來個同歸於盡,那樣他們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也除去了一大阻礙。
睬中洛丹的身影,花錯影微微一愣,修長的手指摸向光潔的下巴,有關“清心咒”的旋律他也知道一些,就是納悶這曲子怎的由男人吹奏出來。
不過,盞茶之後,他也就釋然,大概同樣身為男人的緣故,洛丹的“清心咒”還沒有發揮出十分之一的威力來,如果他親自上場,大概會吹得比洛丹還好。
空曠的洞宇中,挪開了的大片麵積,一人一獸的戰況相當的激烈,隻要綠蟒稍微發狠一些,雲輕狂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洛丹站在綠蟒龐大腦袋的前方,隻有十丈的距離,綠蟒長長的腦袋伸出來就能觸及到她,所以她的境況也與雲輕狂相差無幾。好在,綠蟒聽到了她的“清心咒”,咆哮的情緒得到了些微的安撫,才使得雲輕狂沒有那般疲憊。
然而,當綠蟒的注意力完全轉移到洛丹的身上來,它忽然仰天一吼,猛甩腦袋,忍受住被雲輕狂劃破皮肉的痛苦,身姿敏捷地將無法殺死的雲輕狂重重甩到側麵的石壁上。
身子不受控製地撞向斜麵的石壁,雲輕狂暗中吸了一氣,到手的飲血驟然一收,玄力灌注在上麵,刀尖插進石壁中,以此減輕他與石壁對撞的力道。
“砰”的一聲,他從石壁上甩了下來,全身疼得酸麻。
眾人見證了雲輕狂的失敗,驚得退去一步,沒有人嘲笑雲輕狂,人人都知道雲輕狂的實力,若是他都無法戰勝綠蟒,那被圍困於洞中的人大概都無法逃離死亡的命運了。
驚駭之中,不少人把視線轉移到對麵那一身白衣,仍然鎮定自若的花錯影身上,花錯影還未出手,身為傲洲大陸第一高手,他是否也無法戰勝綠蟒呢?
期望的眼神冒了出來,不想死,眾人不由自主地把希望寄托到花錯影的身上。
但是,天知道花錯影願不願意管他們的死活,要來烏雅山脈取血龍果,這是人人都知道危險至極的事,既然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麽就算死了,就怨得了誰?
同一時間,綠蟒的腦袋像之前想象的那樣伸到了洛丹的麵前,龐大得比洛丹大了幾倍。
眾人又一聲驚駭,以為洛丹就要成為綠蟒的腹中之物了,卻奇怪地見綠蟒久久地看著洛丹不動。
所有人的恐懼大概都不及洛丹萬分,那兩顆比鵝蛋還大的綠色眼珠瞪著自己,若不是夠淡定,別說是吹笛了,就是站立,她也會兩腿發軟地倒下去。
笛音讓綠蟒有了一刻的鎮定,洛丹堅信這一點,絲毫不敢讓旋律停下來。
於是,一人一獸詭異地當作眾人之麵對峙。
洛丹能與萬獸結盟,但她駕馭了綠蟒,就深知她的能力還不足以與綠蟒結盟,所以想要解除危機的唯一辦法就是殺了綠蟒。
半響不見綠蟒張嘴咬自己,洛丹愣了愣,詫異的眼神凝視過去,它竟然有靈性?當真是神獸嗎?
綠蟒的大眼珠盯著她,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然在之中看到了探究。
的確是探究,綠蟒深深地吸氣,似是要嗅洛丹身上的味道來確認洛丹的身份。
這舉動嚇得洛丹倒抽一氣,咬死了那麽多人,綠蟒的嘴巴很腥臭的。
難受地閉住了氣息,洛丹痛苦的臉色冒了出來。
綠蟒的眼珠轉了轉,很挫敗地屏住呼吸。
洛丹又一次驚愣了,它當真有靈性啊!
洞宇中,此時靜謐無聲,人人都不敢沉重地呼吸,深怕驚擾這一人一獸的對峙,不過,人人都為那服裝奇異的洛丹捏了一把汗,那樣貌似等待死亡的感覺比一口咬下去直接死了還難受啊!
雲輕狂好不容易爬起來,目睹洛丹在綠蟒腦袋前的一幕,駭得心髒狂然跳動,害怕洛丹當真出現危機,他握飲血的手緊了緊,刀鋒劃破手指滴下血來還不自知。
如此擔心洛丹的安危,他已經無暇去顧忌這心思是不是洛丹所說的愛,隻憑空覺得洛丹若是死了,他要怎麽辦?
不想承認,卻驚奇地發現那與他認識不算久的洛丹,這一刻他竟然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橙兒慢慢地挪步到雲輕狂身邊,小手捂著張大的嘴巴,擔憂之色無與倫比。
這異常擔憂之人好像還有司徒玨,那個與洛丹水火不容的男子,見洛丹隨時都可能被綠蟒咬死,他捏奔月的手浸出了冷汗,即便洛丹之後還會與他水火不容,他也情願洛丹活下來。
花錯影倒是很安靜,他一雙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看著洛丹和綠蟒,平靜的表麵令人無法猜出內裏是何心思。
時間慢慢地過去,綠蟒慢慢地撐起腦袋,嘴巴張起,那動作令眾人的心髒同時收緊,都一齊覺得眨眼之間洛丹就要被綠蟒吞下去了。
洛丹感受不到殺機,隻是,在綠蟒的血盆大口麵前,見綠蟒有向下的趨勢,她也不得不小心地閃動身形。
突然,一條閃電般的匹練劃來,對著綠蟒長長的脖子,準確地切下。
速度太快,眾人都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就見白色的身影一閃,就要被綠蟒的大腦袋砸中的洛丹在白影的攜帶下脫離了危機。
花錯影出手了。
很難看到花錯影出手,眾人的驚悸同一時間上升,居然能不動聲色地斬殺綠蟒,花錯影的能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集合,難怪他能一直站著而不被綠蟒侵犯,不是綠蟒無法殺他,而是基本上無法靠近。
好變態的能力,傲洲大陸第一高手,這稱號果然非他莫屬。
洛丹恍惚中抓住將自己抱在半空的男子,入鼻的蘭花香味令她眨眼之後就知道來人乃是花錯影,很清新的味道,很誘人的氣息,好像在什麽地方嗅過,就是至今隻對花錯影有印象。
“砰!”
綠蟒的腦袋掉到地上了,地動山搖一般,整個洞宇都搖了兩搖。
眾人穩住了身形,清醒過來的腦袋終於完全承認綠蟒死亡的事實。
還來不及歡呼,某種細弱無聲的聲音傳來,眾人同時仰頭看去,頂上的血蓮花綻放,新一輪的血龍果又要掉下來。
人性的貪婪讓眾人瞬間忘掉之前的危機,繼而瘋狂地搶奪,還如剛才一樣,到手的血龍果迅速地塞進嘴巴,有速度慢了沒有搶到血龍果的,心一狠就將對方刺殺在地。
於是,人類的戰爭開始,與之前的人獸之戰相比,猶有過之。
“你為何不去搶奪血龍果?”洛丹無視眾人的拚殺,明亮的眼眸看向還緊緊攬住自己的花錯影,男子完美無瑕的下巴落入眼中,她無法挪移眼神地盯著,對方抿唇一笑,她竟然有吞咽口水的衝動。
好一個攝人心魂的妖孽,還未見其真容就有這般魅力,如果對方把臉上的銀鐵麵具摘了,那她是不是會無法自拔地深陷其中?
花錯影的目光轉向洛丹,深如寒潭一般帶著似笑非笑的情緒,“那你為何不去搶奪血龍果呢?”
同樣的問題拋過來,洛丹微微一愣,才道:“見你不動,我就不動了。”
“哦?”仿佛未想到,花錯影詫異地勾唇,“你如此相信我?”
是許久沒有男人了嗎?還是對方太有魅惑力了?洛丹心髒慢了半拍,不自覺地在對方的笑容中呆住。
“你瞧上我了嗎?”花錯影加大了唇角完美的弧度,攝人心魂的魅力又加大了幾分。
“你男女通吃嗎?”長長地吸了一氣,好不容易洛丹才從花錯影的魅惑中醒過神來,強迫自己將眼神挪開,她總算抑製住了心下的跳動。
“別人不行,如果是你,我可以考慮。”粉紅的唇瓣湊到洛丹耳側,癢酥酥的氣息襲下去。
洛丹心神驟然跳了幾跳,趕緊退開,“你是在誘惑我嗎?”離得遠了兩步,鼻中少了花錯影身上的蘭花香味,她心中對花錯影的感覺才總算了少一些。
“你覺得呢?”花錯影欺身上前,似是不想要洛丹疏離他,如果可以,他隨時都想把洛丹綁在身邊。
“非兒……”
二人說話的空擋,雲輕狂才總算走了過來,步履有些踉蹌,像是剛才的撞擊還對他有影響。
在他身後,橙兒奔了上來,“少爺,你怎麽樣?有沒有事?”
見橙兒就要拽住洛丹,花錯影麵具下的劍眉一蹙,將洛丹擁入懷中,頓時就讓橙兒雙手落空。
橙兒停在半空的手未抓住洛丹,詫異的眼神瞄過去。
花錯影一眼瞥過來,氣場相當的大,也沒有作言語阻攔,這一眼硬是讓橙兒縮回手,怯生生地一笑,也不拉洛丹了,隻要洛丹沒事就好。
見到花錯影,雲輕狂的心情是複雜的,他也想問候洛丹,但見花錯影如此庇護洛丹,他不知是吃味還是傷感,看了看花錯影,他的目光轉向了洛丹,張嘴想說話,囁喏著最終隻是抿唇一笑。
這不像他平時的作風,洛丹硬是將花錯影摟在自己腰上的手拿開,走向雲輕狂,“輕狂,你怎麽樣?剛才撞得還疼嗎?”
雲輕狂搖頭,淡然吐出兩字,“沒事。”
花錯影麵具下的臉都黑了,洛丹居然拒絕他的親近,煩躁地捏了下拳頭,天知道他有多麽想將洛丹“攫為己有”。
這女人,不,這……男人無形中就牽動了他的心,讓他不受控製地將注意力隨著她轉,若是洛丹的心中,別人比他還重要,那他絕對受不了。
一雙炙熱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洛丹,司徒玨沒有像皇甫俊一樣去搶奪血龍果,而是……憤怒地看著洛丹,洛丹可以與任何人相濡以沫,惟獨與他水火不容。
吼——
忽然,兩聲熟悉而駭人的吼叫咆哮了出來。
眾人之前未注意到,此刻轉過神,齊齊倒抽一口涼氣,似乎還腳底生寒,寒意直直爬到了脊背。
還有沒有比這樣更變態的?
剛剛確認死亡了的綠蟒複活,並且從那斷掉的地方硬生生鑽出了兩顆腦袋,兩顆一樣張著血盆大口的腦袋。
這之中反應最為迅速的要算司徒玨,他的憤怒轉移到綠蟒身上,在那兩顆腦袋要對眾人進行襲擊時,開弓就射出兩箭。
哧——
雙箭同時奔出,有輕微的破空聲響,帶著勢不可擋之力,閃電般刺中了綠蟒的兩顆腦袋。
不像常人,他的箭上灌注了玄力,箭尖與綠蟒相觸,就像鋒利無比的刀劍一樣,齊刷刷地將綠蟒的兩顆腦袋斬斷下來。
於是,新生的綠蟒又一次倒地,龐大的兩顆腦袋震得地動山搖。
一刻的怔忪過後,眾人歡呼了起來。
在綠蟒的口中死了百十人,現在還有近千人,呼聲不可謂不大。
然而,這歡呼並沒有持續多久,眼見地上的兩顆腦袋化為烏有,緊接著綠蟒身上的兩個骷髏眼中就擠出了四顆腦袋,生長的速度快得驚人。
一分為二,二分為四……
明白了這變態的複活方法,洛丹不自覺地抓住了雲輕狂,若是繼續分下去,大概他們都沒有存活的機會。
吼……
四聲吼叫。
司徒玨拿著奔月,知道那四顆腦袋的其中兩顆是他創造出來的,他的箭不敢射出去了。
隻是,他明白的道理不見得就有人明白,人群中仗著玄力還算高的幾人,忽然飛身上去,趁綠蟒變態的攻擊力還沒展現出來,他們就先發製人地配合著砍了那四顆腦袋,下手相當的利落。
洛丹又抓緊了雲輕狂,口中喃喃道:“完了,四分為八,等一會冒出八顆腦袋來,這洞中之人,誰能逃得過死亡?”
“那可怎麽辦?”雲輕狂也沒轍了,麵臨危機,洛丹與他如此親近,這是他覺得欣慰的地方,也是他奇怪地不害怕死亡的原因。
“我的笛音無法製服它,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麽辦,要不趕緊找找還有沒有別的出路。”洛丹隻得如此提議。
她拽著雲輕狂的手太緊,花錯影的臉越發地黑沉,一種揍人的衝動幾乎壓抑不住,誰說他冷酷而大度?誰說他淡漠而無情?天知道他發起火來是怎樣駭人的程度。
神思之際,八顆腦袋果然冒了出來,眾人驚悸地退後,直直貼到了洞壁還想使勁地往裏擠。
吼……
八聲吼叫,八顆甩動的腦袋,八張準備吃人的血盆大口。
眾人腿腳發軟地看著,即便玄力高強,這一刻也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恐懼。
那八顆腦袋瞄了一眼洛丹這邊,堵住出口的身子挪移了半截出來,張嘴就朝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的眾人進行襲擊。
八張嘴巴分工協作地咬下去,刹時,漫天的血雨噴灑了出來。
“啊……”
死亡前的慘叫淒厲而響亮,震駭得無數人心底發顫。
洞宇還算空曠,人群迅速地分散,死亡減少了,眾人提起刀劍同時攻擊。
“哧——”
瞄準機會,司徒玨就朝對他有威脅的一顆腦袋射出一箭。
腦袋斷了下來,其餘七顆腦袋齊齊吼叫。
“司徒玨啊,這豬。”洛丹斥責的眼神瞄過去,還要繼續創造綠蟒的腦袋,司徒玨不知道腦袋越多,吃人的嘴巴就越多嗎?
感覺到了側麵來的視線,司徒玨硬著頭皮看瞥了洛丹一眼,雙腳微動,閃身過來。
知道洛丹這邊暫時安全,皇甫俊在人群中也是悄然湊近,他手中捏了兩顆血龍果,移動的瞬間將其放入袖中,不像別人一樣直接吞下,而是謹慎地準備看看情況再說。
不敢閑著了,洛丹轉身朝著洞壁上四處摸索,這裏是綠蟒最先占據的地方,當時未見綠蟒的身子有多大,就是說有可能它把身子藏在了某個地方,如果猜得沒錯,興許會有出路。
這想法花錯影也有,所以看到洛丹摸索牆壁,他就直接按下了一塊活動的石頭,像機關一樣,旁邊的一塊巨石立即沉重地滑開。
這是花錯影剛才發現的,綠蟒的身子就藏在那裏,他之前並不是呆然站著,而是以眼神觀察四周,既然進來了,他就得想辦法出去。
洛丹讚賞的眼神瞟他一眼,當先鑽進去。
前方漆黑無光,不得已她又將覺心神功運於眼內,當瞳孔變作紅色之時,眼前之物又清晰了,不像來時的洞壁那般光滑,這裏的洞壁凹凸不平,還有些潮濕,不少地方長了苔蘚,很顯然綠蟒長長的身體雖然隱匿於此,卻是沒有深入涉足。
為何堵住入口而不進來,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地方。
花錯影和雲輕狂等五人陸續進去,不少人看到這裏的出口,猛地揮下幾劍,拔腿就跑。
綠蟒的腦袋齊齊轉過來,九雙綠色的大眼殺機一現,身子陡然以人眼無法想象的速度奔來,截住了橙兒後麵的幾人。
“吼——”
九個腦袋仰頭一吼,震天撼地的叫聲在洞內嗡嗡作鳴。
這吼聲太過恐怖,眾人聽得手腳發軟,幾欲站立不穩。
無法把洛丹等人拖出,綠蟒憤怒得紅了眼,叫聲方停,嗜血的嘴巴就張大,同歸於盡一般猛然撕咬。
“啊……”
來不及逃掉的眾人慌亂地退後,卻是最終接二連三地成為綠蟒口中的血紅之物。
綠蟒顧前不顧尾,收住了這邊的入口,斜對麵的出口就落了空,有人眼尖地睬中,玄力提起,絕頂的輕功施展到了最高層,眨眼間轉出洞去。
“吼——”
憤恨地吼了一聲,綠蟒又轉了過來,瘋狂地撕咬想要從此逃出去的眾人。
洛丹這邊,道路越走越是狹窄,越走越是陰暗,最後到了一個岔口,幾人就都不知該選擇哪一條路了。
“前去無路,左邊,取蒼狼劍,殺綠獸。”洞壁中,忽然傳來一句虛無縹緲的話。
眾人身心一緊,警戒地四處查看。
“師父?”略微想了下鑽入耳中的話語,洛丹雙眸睜大,仰頭尋找,聽過清風道人的聲音,她一瞬間就判斷出了聲音的主人。
“這說話的高人是你的師父?”花錯影也在尋找聲音的來源,冷不防聽聞身邊洛丹呢喃一般的呼喚,不由詫異。
“不敢肯定,但應該是。”洛丹沉思著,覺得清風道人不會害自己,當下瞄了瞄左邊靜寂無聲的洞壁,抬腿走了進去。
“前去無路”,按清風道人的說法他們鑽進了這個洞宇,隻能算是進了一條死胡同,而不是能夠在此尋到出路。
清風道人會在此指點她,她理解不通,又無法解釋。
……
閻王殿。
光線迷幻的石室中,清風道人盤腿坐在幻影鏡前,精明的雙眼盯著洛丹等人。
高大威猛的閻王站在一邊,聽了清風道人對洛丹的提醒,惶然驚道:“你個老道,如此壞了規矩,難道不怕上頭發現嗎?”他所謂的上頭自是指統管天庭的玉帝。
清風道人穩穩當當地坐著,目光瞥了過來,“有炳炎撐著,貧道還不至於害怕。”
“炳炎?”閻王愣了愣,恍然大悟地道:“莫不成今日之劫炳炎也知道,所以早先去收買了順風耳?”
“你還不笨。”明明像是誇讚,清風道人的口氣卻是毫無波瀾。
“哼!”閻王不屑地一哼,“炳炎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假使璿天就此死掉,你覺得他的靈魂來到閻王殿,你的閻王殿還會安然無恙嗎?”清風道人仍然以萬年枯井般的平靜語聲說話。
無法反駁,閻王吹胡子瞪眼地道:“算你狠。”
“鳳凰家族在天庭有著無可比擬的尊貴地位,即使出了什麽紕漏,想必看在金鳳和血凰的麵上,玉帝也會饒了炳炎兄弟四人。”
“看著吧,身為大哥,璿天卻被如此捉弄,本王擔心他在人間走了一趟也不會放過本王的閻王殿。”閻王心中擔憂著。
正在這時,側後方金光一閃,一個衣著華麗且絕美無雙的男子出現在了二人眼前,他步上前來,看了看幻影鏡中的景象,首先給二人吃了一劑定心丸,“順風耳不會去天庭告密。”果然如清風道人所說,他已經把順風耳安撫住了。
略一沉思,他又道:“洛丹若是取到蒼狼劍,想必夕荒就會回來了吧?在那個洞中守了兩萬年還無法晉升為龍,他應該死心了。”夕荒是他的摯友,無形中他自然關心夕荒。
清風道人詫異的眼神瞄上來,閻王看了看,隻好解釋,“夕荒喜歡東海龍王的四公主,可是那四公主嫌夕荒隻是一隻上不了台麵的蟒蛇,所以夕荒就去人間投生為蟒蛇,希望經過修煉能夠化身為龍。”
“聽過鯉魚跳龍門,沒聽過蟒蛇能夠化身為龍的。”清風道人疑惑重重。
“傳言說那血龍果有此功效,但能不能成功就得看蟒蛇的機遇了。”閻王捋著下巴的胡須,言說那上古的傳言,若不是有這傳言作祟,當年夕荒也就不會求他而去人間修煉了。
“我還是懷疑,洛丹當真能夠化掉大哥的戾氣嗎?”炳炎憂心忡忡地道。
身為二弟,他卻做出了讓璿天麵子受損的事,若說不擔心璿天追究於他,那絕對是騙人。隻是,為了幫三弟羌蕪解除與璿天之間持續了十萬年的隔閡,同時也為了讓那個為情所困而自封於巫山的四弟翼赫重見天日,他也隻有硬著頭皮冒險了。
關於他們兄弟四人之間發生的矛盾,還得追究到十萬年前,那時,羌蕪喜歡的女人喜歡璿天,受不住那女人的糾纏,羌蕪最終設計幫那女人得到璿天,沒想那女人來到璿天麵前,卻是被璿天一掌傷了肺腑,也因此羌蕪得罪了璿天,從此被璿天當作陌生人。
至於他和翼赫,不小心竟然跟翼赫愛上了同一個女人,當他跟那女人結婚時,他知道了真相,一切已經來不及挽救,婚禮當天,他眼睜睜地看著翼赫痛苦離去。
後來知道翼赫去了人間,自封於巫山底下,他也曾去巫山底下想將翼赫解救出來,然而,識別出了解救翼赫的方法,他自己就沒轍了。
所以,當清風道人以奇怪的能力進入地府,通過閻王找上了他,他略一沉吟,就答應了下來,死馬當活馬醫,興許他此舉能夠挽救他們鳳凰家族的四兄弟。
父母一直催促他們兄弟四人給鳳凰家族添丁加口,可是他結婚多年,一直無所出,暗暗地他也擔憂鳳凰家族無法傳下去,雖然他們有不死之身,鳳凰家族也不會消失,但總是少了些樂趣。
回眸往事,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經過多年,貧道才選中了受過特工訓練的洛丹,你要對洛丹報以信心才是。”清風道人語氣淡淡的,看不出他心中是何感想,讓洛丹違背常理地穿越到這個世界,若是無法解除他愛人之苦,那麽他的犧牲便付之東流了。
他是在愛人死後才入的道門,後來知道愛人在地獄承受萬年地火的焚燒洗禮,他便無法置身事外地做出了這一連串的設計,希望洛丹能夠如他所願,解除掉血魔陣對血魅的詛咒,並最終毀掉血魔陣讓這世上再無血魅出現,身為陽魅,他其實也怕百年之後承受地獄萬年地火的焚燒洗禮。
說是要萬年地火的焚燒洗禮才能去除血魅身上與眾不同的能力,讓血魅的血回歸正常,但是天知道那焚燒洗禮的過程有多痛苦,之前在地獄承受洗禮的血魅,最後都因堅持不下來而魂飛魄散,若是他不能幫助愛人,想必她也堅持不下來。
“愛情不是有信心就能發生的。”炳炎苦惱地駁。
……
洛丹這邊,聽了清風道人自虛空傳來的聲音,她便依言而行地走進了左邊的洞穴,前行沒有什麽阻攔,不多時就來到了一間光線暗淡的洞中。
仰頭一觀,這才知道這裏的光線均是由石壁自身發光,這一觀之下,她瞧見了洞室正中一個圓形的石桌,桌上插了一把生了鏽的黑不溜秋的匕首。
不相信那就是傳言中的上古神器——蒼狼劍,她皺了皺眉,慢步進去。
沒有機關,沒有暗器,但幾人都心驚膽戰地走著,與洛丹一樣,不相信蒼狼劍所存在的洞中是那樣的平靜,按道理蒼狼劍藏在這裏,不是應該被重重保護嗎?
“這難道真的是蒼狼劍?”看著桌上沒入劍柄的匕首,洛丹滿是懷疑,這洞中沒有別的劍,如果清風道人沒有騙她,那麽她也隻有相信這匕首便是蒼狼劍了。
“上古神器蒼狼劍,好搞笑。”花錯影白皙的食指與拇指摸著下巴,黑曜石般的眸中有著懷疑,亦有著玩味。
“拔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雲輕狂在後麵上來,也不看花錯影,伸手就握住那匕首的柄部。
幾人一齊看著,一齊等待結果,沒想到他用力一拔,匕首不動,提高玄力再用力一拔,還是一動不動。
怪事了,他的玄力如此高強,若是這樣都無法將匕首拔出來,那什麽樣的法子能夠取出匕首?
“我來。”司徒玨挽起袖子,也想試一試。
雲輕狂瞥他一眼,讓開位置,事實如他所料,司徒玨用盡了力也是無法令那匕首動搖拔半分。
“震碎這石桌如何?”皇甫俊忽然提議,見幾人的眼神都一齊瞄過來,他幹脆上前一步,運足玄力對著桌上拍下去。
手掌與石桌相觸,石桌沒有任何反應,他看了看自己拍得有些疼的手掌,不信邪,又再次運力,結果一樣。
“難道……”洛丹看著幾人動作,腦中靈光一閃,幹脆一狠心咬破手指,將血對著劍柄滴下去,她的空間戒指與她滴血認了主,由此她覺得上古神器大概也是要滴血認主才能動用。
一滴,兩滴,三滴。
陡然間,匕首上金光一閃,那匕首便慢慢地掙脫石桌移動了出來。
金光之中,幾人看到了那匕首黑不溜秋的劍身,還來不及細想這樣的匕首有何用,接下來就見劍上的金光忽然放大。
那光芒太過刺目,幾人趕緊以手遮眼,兩個呼吸之後,於指縫中看到那匕首倏地變大,且周身光滑流動,寒芒四射。
約摸盞茶之後,金光散去,蒼狼劍橫飛到洛丹麵前,洛丹伸手,那劍便平躺在她的手中。
滴血認了主,蒼狼劍就隻屬於她了。
“好奇怪,居然會變大。”雲輕狂首先驚訝出聲,洛丹手中的劍看不出是何材質,但相隔兩步之距,他也感覺到了劍上的冰涼。
花錯影繼續摸著下顎,眸中有著沉思,亦有些……遺憾,若是他剛剛像洛丹一樣在劍上滴血,那劍是不是就屬於他了呢?
他猜得沒錯,若是他像洛丹一樣做,那蒼狼劍便與他滴血認主了,不過,他雖有如此想法,卻是沒有覬覦洛丹手中的蒼狼劍。
與他一樣有著同樣想法的還有皇甫俊,上古神器,人人稀罕,他至今還沒有一把像樣的武器,自是希望能夠拿到一把像樣的寶劍。
司徒玨扶正一下肩上的奔月,蒼狼劍是很稀罕,但他喜歡的唯有奔月。
橙兒的目光一直落在雲輕狂身上,隻要雲輕狂不看她,她似乎就會在無意中觀察對方,無法在一起,那看看沒罪吧?
“在這裏無路的話,看來咱們得退回去。”洛丹看了看劍身上倒影出的自身頭像,漸漸地相信這蒼狼劍能夠殺掉綠蟒。
之前,綠蟒一直守著這個洞宇,大概是它知道能夠殺它的蒼狼劍就在這裏,這才堵住洞宇不讓人進來。
“嗯,是得回去。”走了這麽久也沒見哪裏有出口,花錯影第一時間讚成洛丹的說法。
“那就回去吧,若是上古神器都無法殺掉綠蟒,那咱們死了也不冤了。”雲輕狂輕鬆地說著,沒有什麽思想包袱,生亦何歡,死亦何懼,該死的時候他絕不會退縮。
幾句話之後,洛丹就在前領路。
原路返回,幾人沒有花多少時間,隻是,在出口的地方竟然看到綠蟒將一隻腦袋守在那裏。
洛丹倒吸了一氣,及時停住腳,出口不大,若是綠蟒守株待兔地等著他們,那他們勢必出不去。
“非兒,蒼狼劍給我。”雲輕狂伸出手,不見洛丹拒絕,徑直拿走洛丹手中的蒼狼劍。
“輕狂……小心。”洛丹反應過來要阻止,已是見雲輕狂快步上去。
心髒緊張地收縮,她抓住了旁邊的橙兒,眼睜睜地看著雲輕狂投奔向綠蟒的血盆大口中。
橙兒也是緊張,關心雲輕狂的心裏已在不知不覺中滋生,是以,看到雲輕狂置身於危險的境地,她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沒事。”花錯影輕然開口,目光淡淡地看著雲輕狂的背影。
臨近了,雲輕狂手中的蒼狼劍驀地劃開一條銀光閃閃的匹練,那嗜血的鋒芒以快無絕倫的速度抵達綠蟒的腦袋,不等綠蟒回擊,“砰”的一聲,那顆腦袋就掉到了地上。
這速度這力道不由讓人傻眼,上古神器就是不一樣,雲輕狂將其拿在手中,其攻擊力頓時翻了幾倍。
前路無阻,幾人抓住機遇,一瞬間奔了出來。
“吼——”
一顆腦袋掉地,綠蟒的八顆腦袋同時仰天發怒,之前它的腦袋被砍掉,它還沒感覺到疼痛,現在出現如此痛覺,它已然知道蒼狼劍現身了,那表示它的末日到來,它借助血龍果晉升為龍的想法也將變為泡影。
洞宇中,四處彌漫著血腥的味道,地上無數殘肢斷腿七零八落地鋪著,洛丹和橙兒掃了一眼,即時別開了頭,她們消失的這段時間,綠蟒咬死了幾百人的樣子,無法吃下這麽多“食物”,它都將其盡情揮灑。
一劍砍掉了綠蟒的一顆腦袋,雲輕狂提著蒼狼劍,信心大增,他飛身到綠蟒的麵前,藍色的身影閃動,“刷刷刷”地仿佛割草一樣,盞茶時分就解決了綠蟒所有的腦袋。
身心疲憊的眾人看著這一幕,短暫的驚悸過後,一齊歡呼出來,他們以為就要葬身此地,沒想到最後竟然還能保住性命。
歡呼聲在洞內來回竄動,那是眾人重獲新生的快樂。
足足等了半響,還不見綠蟒的腦袋重新生長出來,眾人的歡呼聲更勝。
“哧!”某種誘人的響聲又在開始。
不得不說,人性的貪婪能夠讓人忘掉所有的危險,眼看洞頂又掉下了新一輪的血龍果,洞中所剩的六七百人瞬息之後就像瘋了一樣地搶奪。
與洛丹站在一起的幾人眼睜睜看著,有那麽一瞬間的悸動,卻都因看到洛丹對血龍果無動於衷後而強壓了下來。
其實,洛丹不是對血龍果無動於衷,她來烏雅山脈,目的就是要取血龍果的,隻是,綠蟒的身子在九顆腦袋掉地後,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然看到那九個血窟窿中閃現出了一縷白光。
白光被血遮掩,若不是她擔心雲輕狂的安危,大概也會直接忽略。
雲輕狂還沒有過來,她看了看停身在綠蟒身前的帥氣男子,走了過去。
血龍果的搶奪更為激烈了,有得到血龍果的,一把塞進嘴裏,怕被人開腸破肚,一溜煙就鑽出洞宇。
那邊鬧騰之時,洛丹來到了雲輕狂身邊,二人才對視了一眼,還未開口說話,餘光中就發現了綠蟒奇異的變化,它的九顆腦袋將身子分成了九份,斷氣了這麽長時間,身子竟然慢慢地合在了一起,速度很慢,卻是肉眼可見。
雲輕狂如臨大敵地提起劍,擔心綠蟒又一次複活,準備將其劈個粉碎。
“輕狂,等等。”洛丹及時伸手阻止,綠蟒的九個斷裂的身子中都有一縷白光閃現,這反應不像是複活。
“怎麽了?”雲輕狂詫異地回頭。
洛丹神色凝重地看著九個血紅的窟窿融合在一起,最後氣死人不償命地搖頭,“不知道,暫時看不出來。”
“非兒……”雲輕狂想埋怨又無法埋怨地喊,若是綠蟒當真複活,這麽近的距離,他二人都很危險啊!
說話中,綠蟒的身子完全合九為一,同一時間,從中迸出一顆白色球體,雞蛋般大小,像珍珠一樣璀璨耀眼。
那顆球體來勢飛快,到了洛丹頭頂,便瀉下亮白的光芒,將洛丹籠罩其中。
仿佛三月裏溫暖怡人的日光照耀一樣,洛丹感覺舒服的同時,立即體會到了一股柔和的玄力自頭頂鑽進,她微微皺起的眉舒展,輕然仰起頭,運起覺心神功,把吸收進的能量轉化為自身玄力。
白光之下,她白色的身影仿佛九天下凡的神祗,神聖而不可侵犯。
雲輕狂先是一愣,倒想解救洛丹,瞥見洛丹絕色的麵容,知道洛丹並非受苦,便止住了自己的行動。
然而,洛丹的麵容吸引了他,那一眼之後,他便把目光凝聚到洛丹麵上,比洛丹更加享受地凝視起來。
心又開始激烈跳動,從未有過的感覺。
二十一歲的男子知道自己愛上了,不是之前的喜歡,愛比喜歡強烈得多,也振奮人心得多,似乎看著對方,就能感到滿足,而且……非常愉快。
“綠蟒的內丹?”
這邊的白光刺眼,不少人均轉過頭來,目睹洛丹頭頂的乳白色球體,刹那間就識別了出來。
那不是綠蟒的內丹是什麽?
修煉了上萬年的綠蟒死後一定是有內丹的。
不少人都生出了後悔之心,隻知道搶奪血龍果,卻沒想到還有比血龍果更為稀罕的東西,血龍果才能給人增加百年玄力,而內丹凝聚了綠蟒上萬年的修為,有它輔助修煉,自是比血龍果的效果還顯著。
花錯影、皇甫俊、司徒玨以及橙兒看著,心中都有震撼,不貪心的人,最後卻得到更大的收獲。
與血龍果相比之後,有人就冒出了搶奪之心。
察覺到了後方來的視線,雲輕狂霍然轉頭,犀利的眸子掃去,有他在,任何人也別想動洛丹一分一毫。
綠蟒是他殺的,內丹卻讓洛丹撿了便宜,或許是因為愛上了洛丹,所以他沒有私心,至少暫時沒有。
雲輕狂的氣場很強大,那目光掃中之人,就唏噓地抑製住了腳步,畏縮著不敢上前。
轟——
洞中,忽然傳來坍塌的巨響。
眾人的注意力轉移過來,仰頭四顧,沒有尋出哪裏來了危機,隻是,腳下地動山搖一樣晃動了起來。
轟……
坍塌的巨響一聲接一聲,而後洞內就晃動得更加厲害了。
“不好,這洞要塌了。”
站立不穩身子,立即有人竭斯底裏地喊叫。
不少人的腳步與聲音同在,話語喊出了,人就竄動著奔向出口,血龍果固然重要,但這當口,似乎應該首先保住性命。
一人行,眾人動。
摒棄了所有的貪念,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地奔出去。
“滾開,踩到腳了。”
“尼瑪,推老子幹什麽?”
出口處太過擁擠,咒罵之聲隨時傳來。
“少爺……”橙兒跑上前來,焦急地看著洛丹,該走了,可是洛丹還沉浸在吸收玄力的意識中。
其實,洛丹知道外圍的響動,自身也很著急,就是她被綠蟒的內丹吸著,除了跟隨那內丹的意識走,壓根就動纏不得。
花錯影等人也掠了上來,一個個盯著那白光中的絕色人兒,各各都有著一些不一樣的著急,花錯影希望洛丹趕緊停,司徒玨隱隱擔憂洛丹的安危,皇甫俊則是祈禱幾人快走。
轟……
洞內搖晃得更厲害了,“砰”的一聲,洞頂巨石砸了下來,接二連三地,這洞就漸漸地變成了一片廢墟。
這地方離出口太近,之前來的人還能繞過他們,眼見大石砸下來,還砸死了落後的人,仍然在洞中的眾人就驚慌了。
顧不得許多,堆積如山的人群奔到出口處,你推我擠地出去。
花錯影等人站立的位置擋住了他們,眾人猛然一推,還在擔憂洛丹的幾人就身不由己地跟著人群走。
“少爺,少爺……”橙兒張著嘴大聲呼喊,卻是漸漸地看不見洛丹。
花錯影頻頻回頭,縱然他玄力高強,這一刻也是無法排除身邊阻力。
擠進出口之前,司徒玨看了一眼洛丹,最終又無任何情緒地跟著人群去,相互看不順眼的人,他的擔憂他的關心,洛丹興許不屑。
有內丹的白光罩著,洛丹身周圍都無人敢靠近,似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道排斥著他們,令他們自然而然地越過洛丹。
雲輕狂抱著蒼狼劍,仍然不肯走,他要保護洛丹,如果洛丹出了什麽意外,他就算活著,也會遺憾終生。
巨石還在往下落,山塌了,洞垮了。
感覺到雲輕狂守在身邊,洛丹蹙著眉,不住地為雲輕狂擔心,內丹罩著她,有石頭砸下,會自然被彈開,可是,避無可避之時,雲輕狂就要承受被巨石砸死的下場嗎?
不想害了雲輕狂,她深吸一氣,以自身神功與內丹的玄力相對抗。
人群走光了,巨石就要堵住出口。
緊急關頭,洛丹強大的意誌力終於戰勝了內丹的控製,她籲了一口氣,收起內丹,還未等雲輕狂反應過來,就拉起雲輕狂閃電般奔進出口。
非常及時地,在她二人走後,出口被堵了起來,隻稍微慢一步,二人就要葬身此地。
洞內還在搖晃,坍塌地幅度也在擴大,大概從今往後,這洞就將在烏雅山脈徹底消失。
的確,這洞一直被綠蟒的強大玄力支撐,如今,綠蟒去了,這洞又焉能保持?
“非兒,你沒事嗎?”
大手攥住洛丹嫩滑的柔荑,雲輕狂與洛丹飛快地跑著,心中激動萬分,還能活著出來,這是洛丹帶他遠離危險之後才反應過來的事。
“沒事,輕狂,你真傻,你應該自己先走的。”洛丹埋怨著,內裏又相當的感激,若是沒有雲輕狂的堅持,她不敢保證她能夠戰勝內丹的控製。
是了,那顆內丹。
抓在手中的瞬間,她想將其放入空間,卻是將意識力流動過去後,發現她的意識無法將其收入空間。
不得已,她隻好順手放進了風衣的口袋。
跑動的過程中,她一直在思考內丹的事,她的空間隻能裝死物,既無意識之物,此刻無法將內丹收進去,那是不是說這內丹是有意識的?
綠蟒的內丹有意識,這絕對是令人難以想象的事,難不成綠蟒還活著?它將那傳言中的三魂七魄隱藏於內丹之中了嗎?
若真如此的話,這綠蟒就太變態了。
希望自己猜錯了,洛丹吸了一氣,與雲輕狂雙雙奔出暗黑的洞宇。
也許,她永遠也想象不到,遠古上神——夕荒如她所料地將自身靈體潛藏進了內丹之中。
夕荒乃是一條擁有九條性命的變態蟒蛇,不甘心花了兩萬年時間還無法修煉成龍,所以,即便肉體消亡了,他也不願意就此回天庭,而是懷著希望留在人間,想要再探索其他方法。
外麵的天空仍然籠罩著幽幽的紅光,像某些動物以紅外線看人一樣,非常的詭異。
地下不再搖晃,洛丹和雲輕狂默契地停了下來,同時都體會到了一種九死一生的感覺。
緊握在一起的手舉至胸前,洛丹挑眉示意,“還不放開嗎?”
思想開放,她不覺得二人在緊急時刻所發生的肌膚之親能有什麽別的含義。
“就算永遠都不放開,又怎樣?”雲輕狂挑釁地將洛丹的手貼到自己胸上,開玩笑地說出了這話,心中竟然希望永遠也不要放開洛丹的手。
“你真夠矯情的。”洛丹莞爾一笑,柔荑從雲輕狂的爪子中抽出。
“那邊發生何事了?”雲輕狂稍有失落時,餘光瞥到了側方參天古樹下一群奇怪地圍在一起的眾人,離得不遠,卻是看不清楚。
“有些古怪。”洛丹流目過去,腳步也跟隨移動。
從洞中奔了出來,激烈的跑動加快了血龍果在體內的膨脹速度,刹那間就像火山噴發一樣欲爆體而出。
凡是吞食了血龍果之人,前後都冒出了這種火燒火燎的感覺。
受不住那股炙熱在體內竄動的煎熬,某人被後麵的人推過去不小心觸碰到了花錯影,對方身上的冷感令他一個怔愣,就將體內的玄力源源不斷地輸送過去。
其餘吃了血龍果之人發瘋一樣察覺體內血流倒逆,並要爆炸開來時,齊齊聰明地學著那人把玄力往花錯影的身上輸送。
於是,洛丹和雲輕狂二人前來就看到了這樣一副景象……
貌似接龍一樣,三百來個吃了血龍果的人,均以手掌抵觸後背的方式連接在了一起。
如此大規模的輸送玄力,史上第一遭。
那些悲催地沒有得到血龍果之人各各詫異地在旁邊圍觀著,看出了事兒的不對勁,方然覺得慶幸,好歹是二三十年的修為,在經過血龍果猛然將玄力提升之後,卻要無償地贈送他人,這是所有修煉玄力的人都無法接受的事。
綠色、紫色、白色的玄力流動著,在眾人的眼中,毫不遲疑地鑽進了花錯影的體內。
花錯影的身體成了容納百川的大海,凡是玄力到了他這裏都消弭無蹤。
眾人都在羨慕花錯影,然而,身在其中,個中滋味卻是隻有花錯影自己知道。
他的身體無法接受那麽多的玄力,這般全部輸送過來,太多了也會讓他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眉頭皺著,自身玄力無法將身後之人震開,他也隻有盡自己之力吞噬那些玄力。
“少爺,你怎麽樣?沒事吧?”發現了身著風衣的洛丹,橙兒從圍觀的人群中跑過來,剛剛她也是身不由己地跟著眾人出來。
“沒事。”洛丹麵帶微笑,輕然搖頭。
聽見洛丹甜美的語聲,站在蒼翠樹下的司徒玨轉過了頭,瞥見安然無恙的洛丹,心中綁緊的那根弦奇怪地感到了放鬆。
皇甫俊緊盯著給花錯影輸送玄力的眾人,眸中若有所思,原來血龍果是如此提升玄力的,那他身上的兩顆血龍果似乎也找到方法了。
那鏈接在一起輸送玄力的隊伍太過龐大,洛丹一眼瞧中,驚訝地張起了嘴巴。在洞宇中,她看到了那些人吃血龍果的舉動,此刻看來,血龍果不是隨便就能吃下肚的,那般莽撞之舉,現在都變成給他人作嫁。
從沒聽說過血龍果要如何才能吃下去,或許血龍果本身就是要借助於他人之力才能提升自己的玄力,否則百年的玄力豈能說提升就能提升的?隻是這樣一來,提升玄力的人倒是高興,為他人作嫁的人就悲催了。
之前多了一個心眼而不敢去取血龍果,洛丹想著就無比的慶幸,若是要為他人作嫁,那她寧可不要血龍果。
表情慢慢地恢複了淡定,她的目光瞥向了森林,仍然透著若隱若現的紅光,好像和來時一樣,但是,她看著看著就覺得某些地方不對勁了。
想要尋找她在某棵樹上插入的旗子,眸光搜索一番,還沒確定那棵樹的位置,耳中就聽見了遠處奔騰而來的腳步聲。
那聲音越來越近,伴隨著野獸的狂叫,震耳欲聾地朝著這方向席卷而來。
“不好。”洛丹眉眼一動,她身旁的雲輕狂已是抓住了她的手,顯然雲輕狂也聽見了響動。
離得近了,大地晃了幾晃,圍觀而失神的眾人才驚慌地反應過來,各各張望了一瞬,麵色大變。
沒人願意與獸群搏鬥,兩個呼吸之後,就有人大喊:“不好,快走。”
話聲提醒了周圍之人,於是,眾人邁開了步子,跟隨著前一個人的腳步迅速鑽進林子。
洛丹看到了他們離去的方向,微微一愣神,轉頭流目掃望,恍然間大驚失色,好像周圍的樹木都一個樣,就是說隻要沒有指南針引路,很容易就暈頭轉向。
“非兒,咱得趕緊走。”雲輕狂瞄了一眼側方,著急地抓緊了洛丹的手,玄力高強又如何?麵對群獸,人終有筋疲力盡之時。
“是啊,少爺,咱得走了。”橙兒讚同地催促,麵上的擔憂盡顯無疑。
那邊,輸送玄力的大舉還在進行,就算知道危機來臨,也沒有人能夠脫離前方的吸引。
“你們先走。”洛丹說了一句,就朝花錯影奔去。
“非兒。”空空的大手令雲輕狂很是惱火,他已經很用力了,還是抓不住洛丹。
獸群還未到,滾滾而來的煙塵已是彌漫了過來,看來離得越來越近了。
“花錯影,想辦法震開他們,再過一會你們全都得死。”在花錯影前方幾步之處,洛丹略有擔憂地提醒,對花錯影的感覺很是奇怪,雖然不熟悉,卻是想助他一臂之力。
花錯影睜不開眼,麵具下的眉頭死緊地皺著,幾百人的玄力是很誘人,可是他不需要這麽多啊!
丹田的玄力提了又提,最後他都無能為力地繼續吸收後麵輸送過來的玄力。
洛丹也看出了他的難處,凝眉想了下,道:“做好心理準備,我幫你。”
語畢,她紅色的玄力凝聚於手掌,對著花錯影的胸膛,猛地擊過去。
她的目標不是花錯影,而是透過花錯影的身體,擊倒後麵的人。
然而,個人之力太小,一擊之後,她隻感覺到了對方身上玄力小小的波動,擊出去的力道就像石沉大海一樣無影無蹤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又作了一次同樣的舉動。
還沒走的司徒玨和皇甫俊以及雲輕狂三人看到洛丹的玄力,同時驚詫萬分,紅色的玄力?
在他們的認識範圍內,還不曾見過傲洲大陸有修煉成紅色玄力的玄法。
神思之際,花錯影周身的白衣忽然無風自動,就連他以玉冠束縛在頭頂的墨發也飛舞了起來。
像洛丹說的一樣,花錯影是想震開身後的人逃離此地了。
玄力太甚,當他再次猛然提起丹田內的玄力與後麵相抗時,他頭頂的玉冠瞬間震碎,長及腰部如緞子般柔滑的青絲飄向了後方。
幾人正在驚歎花錯影的玄力高強,接著就見他的長發詭異地變成了紅色,並一絲一毫地慢慢加深顏色。
紅色的玄力?與洛丹一樣的紅色玄力?
這發現又一次推翻了幾人之前的認識,除了青綠紫白,這世上原來還有紅色的玄力,就是不知道紅色的玄力與別的玄力該如何排序。
眸子倏地睜開,那一瞬間花錯影以玄力強大的波動終於震開了身後的人。
“啊……”
幾百人被震得往後倒飛,口中發出了竭斯底裏的慘叫,恐怖的叫聲衝上雲霄,遠遠地傳了出去。
同一時間,洛丹看到了花錯影眼中的紅色,像她一樣,當玄力凝聚眼內之時,瞳孔變成了紅色,或許,花錯影瞳孔中的紅色比她深了許多,畢竟花錯影的玄力比她高強了許多。
血魅……陽魅?
想起清風道人的言說,與自身作了對比,洛丹旋即醒悟了一個事實,花錯影乃是血魅中的陽魅,與她算是同一類。
是了,隻有血魅才會變成紅發紅眸的樣。
掙脫了眾人的糾纏,花錯影睜大的眸子瞄向洛丹,見到了洛丹麵上的驚訝,他閉了下眸,站起身,“是不是很醜?”
這口氣顯然他知道自己的模樣,而這反應不禁讓人猜測他之前就有過如此的變化。
“不,美,好美。”洛丹搖搖頭,客觀地讚歎,玄力提升到一定的程度,想必她也會變成這般模樣。
“真的?”頎長的身軀立在洛丹麵前,花錯影第一次覺得他的怪異模樣沒有引起別人的厭惡。
“嗯。”洛丹萬分肯定地點頭,那紅色的長發披散,像是染過的一樣,明明很詭異,瞧著卻是真的漂亮。
“謝謝。”唇角冒出了一些的微笑,花錯影心中安慰不少。
對方的模樣太過炫目,縱然未觀全貌,不過,洛丹也感受到了花錯影驚人的美。
“走。”眉眼一動,花錯影倏然掠身帶起洛丹,閃電般沿著之前的人逃離的路線離去。
雲輕狂和司徒玨等人亦是跟上,萬馬奔騰一般,獸群已經來到了身側,不敢細看,幾人就迅速逃命。
那倒地的幾百人失去了玄力,全身軟得站不起腳,於是,獸群趕了過來便瘋狂地撕咬,在它們眼中,那些人隻能當做食物。
“啊……”
慘絕人寰的叫聲響徹在林間,駭人聽聞。
一刀砍了和慢慢的咬死,這絕對是兩種境界的死亡方法,前者痛快,後者就得承受無窮無盡的恐懼和深入骨髓的疼痛。
也許,死亡來臨之時,他們終於後悔來烏雅山脈取血龍果的舉動了吧。
沒有足夠的實力和絕頂的機智,來此危險之地,無疑是送死。
洛丹等人踏入了森林中,後麵的獸群也停住了腳步,想是那幾百人夠它們吃一會的了。
不敢有所懈怠,以花錯影為首的幾人都快步前行,倒是想追上前麵的人群,但相隔時間太長,加之地上無腳印可尋,一時間還真無法跟上前來取血龍果的隊伍。
要想走出烏雅山脈,得尋到洛丹在樹上係的繩索,或是花錯影在樹上留下的蘭花,但是,暫時的情況下,逃命重要,都沒有人去考慮那些記號了。
還不知道烏雅山脈的狀況,就算來時作了標記,幾人心中也是傲氣地認為能憑自己之力走出去。
聽不見了後麵的響動,花錯影終於停了下來,紅眸驚異地看著周圍,“好像四處都一個樣。”
洛丹目掃一周,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好奇怪,偌大的森林怎的會處處一個樣?”
人為的栽種?不可能,唯一的解釋是森林上方的北鬥七星陣擾亂了眾人的視線。
念頭轉過,洛丹腦中靈光一閃,不敢相信地伸手觸摸身旁粗壯的大樹,難不成眼睛看到的都是幻象嗎?
雖然有此懷疑,但受視覺的影響,她觸摸了另一棵樹,似乎也區分不出其中的異同。
“好像走進死胡同了。”轉眸看向花錯影,對方凝重的眼神大概也有與她同樣的想法。
人的眼睛會變成紅的。
花錯影的腦袋轉動時,來到側方的幾人睬中了他眸中的色彩。
沒人開口說話,但麵上似驚駭似詫異似惋惜的情緒都出賣了他們的想法,顯然花錯影的變化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
難道是血龍果的緣故嗎?
幾人很默契地把花錯影的變化歸咎於血龍果的功效,各各又一次慶幸,提升百年的玄力那是要付出代價的,在無法接受似人似妖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貿然變得與眾不同。
想法如此一轉,幾人看花錯影的表情中多了一絲同情。
基本上一眼瞥過,花錯影就能了解幾人想法,看了看身側的洛丹,似乎洛丹不嫌棄他,他便能接受當前變化。
橙兒的目光瞟了瞟花錯影,又去看洛丹,她早就發現了洛丹的瞳孔會變成紅色,此刻心中隱隱地為洛丹擔憂,若是洛丹也變得這般怪異,會不會被天下人排擠?
遠離了獸群,接下來就要尋找出路了。
“咱找一下,看是否能發現之前留下的記號。”花錯影慎重地望著前方詭異地透著紅光的樹林,腳下慢慢移動,同時眼觀八路耳聽四方,不放過周圍些微的響動。
“蘭花,對嗎?”洛丹若有所思地說罷,靈敏的嗅覺卻沒發現哪裏有蘭花的香味。
“你知道?”花錯影回頭,紅眸中多了一層讚賞。
洛丹點點頭,“來時就發現了,可惜現在我聞不到蘭花的味道,倒是……”芊芊食指指了下花錯影,“在你身上嗅到了濃濃的香味。”
花錯影抿嘴苦笑,“小時候一直用蘭花泡澡,不知不覺中身上就有這味道了。”
身為陽魅,他的身體奇寒無比,小時候為了壓製住這股寒意,給他看病的大夫開了禦寒的藥方來泡澡,由於草藥苦味熏鼻,那大夫突發奇想地在藥水中加入蘭花的花瓣,久而久之,他的身上沒有草藥的苦味,倒是莫名地多了蘭花的清香。
隻是,與洛丹的對話,他忽略了泡澡時加入蘭花的原因,令人聽了就有些奇怪的感覺,哪有男人泡澡還用花瓣的?
“是嗎?”洛丹麵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男人這般臭美,在現代也很少見呢,不過,蘭花的香氣怡人,呆在花錯影身邊,倒是神清氣爽。
斜睨一眼洛丹唇邊光彩照人的笑顏,花錯影眸中閃過一抹驚豔,但緊接著嘴角就抽了幾抽,洛丹在嘲笑他,絕對的。
這感覺有些不爽,拳頭捏了捏,他還是忍住不給洛丹解釋。
參天大樹不稀不疏地排列,頂上全是茂密的枝葉,一眼看去,盡頭處就透著紅光,地下沒有多少青草,很多地方甚至是雜草不生。
這樣的森林基本上隻在烏雅山脈看到。
幾人摸索著前行,開始時還有些信心,兩柱香後,人人心中都有些後怕了,身周圍全是一樣的景象,這要如何才能尋找到出去的方向。
難怪進來的人就再也出不去,這像迷宮一樣的森林,有幾人能夠安然無恙地活著出去的?
冷不防聽見前方傳來刀劍碰撞之聲,幾人相視一眼,速度如風地掠過去。
花錯影發現得及時,陡然拉住洛丹,洛丹身後的幾人也見機停了下來。
蹲下身,幾人透過樹林望過去,登時驚得倒抽一口涼氣。
他們終於追上之前逃離的人了,不,隻有二十來人,那些人現在竭盡全力地跟著幾隻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野獸拚搏。
奇怪地透著綠光的毛皮,像野豬一樣,模樣卻比野豬凶悍,背上也生了兩隻翅膀,一彈一跳之間,既讓過了前方來的刀劍,還凶猛地張嘴撕咬。
洛丹睜大眼,無與倫比的驚訝顯現出來,此刻看到的,與她以前閑來無事玩的遊戲真的很像。
魔獸世界。
遊戲中的魔獸世界。
烏雅山脈的確詭異,不過,換句話說,也可以理解為烏雅山脈的野獸都變了異。
來時,黃虎不敢進來,還提醒她把小白留在外麵,現在看來,黃虎的感覺是對的,野獸進來都會變異,若是小白無端變異,她會後悔莫及的。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幾人抬眸,視線中出現了幾十隻身軀龐大得足以與大象比擬的怪物。
無人敢出聲,生怕些微的聲響招來那些殘忍的魔獸。
緩了一氣,洛丹往側方比了個離去的手勢,首先退後,矮身於大樹下行走,大氣都不敢出。
身後的幾人與她一樣,誰吃飽了撐的要去招惹那些見也沒見過的怪物?
幾人悄然離去之時,魔獸人性化的眼中看著前方與怪豬相鬥的二十來人,猛的往前撲過去,肥碩的四足踩出了四個深坑……
直到再也聽不見身後的響動,幾人才慢下了腳步。
洛丹撐在一棵樹上喘息,長時間的憋氣與快速行走令她胸中難受得窒息。
“你被嚇成這樣了嗎?”花錯影正在查探後麵是否有怪獸跟上,回頭看到洛丹垂頭重重地呼吸,不由納悶地問。
這句話若在以前司徒玨也會問,但想起荊棘林中洛丹看他的眼神,他就隻得站在洛丹身後,不敢開口。
皇甫俊注視著身後,還好,茂密的林中已經沒有任何異動。
“沒事吧?”雲輕狂的手撫在洛丹肩上,漆黑的眸中關心之情不言而喻。
“一會就好。”洛丹隻能如此回,蹙著眉頭,她深吸了一氣,幹脆拿出綠蟒的內丹,盤腿坐下。
運起覺心神功,內丹受玄力的控製飛升到她的頭頂,瞬間瀉下瑩白的光芒,將她包裹起來。
此刻情況危急,實在不適宜修煉,但是她累得跑不動,相較之下,還不如加強玄力,介時就算有魔獸跟來,也能與之相鬥。
白光刺眼,幾人又注意到了洛丹頭頂光彩照人的內丹,吸收內丹的能量來進行升級,這似乎與血龍果的功效有得比。
能夠提升百年玄力的血龍果是誘人的,同樣,能夠幫助自己提升玄力的內丹也是誘人的,這一刻那珍珠般閃亮的光芒印入眼中,若說對那內丹沒有任何貪戀,那絕對是騙人的。
當然,這之中也有例外,比如花錯影,他身上已經有了幾百人吞食血龍果之後的玄力,在自身還無法將那些雜亂無章的玄力整理歸順的情況下,他是絕不敢再吸收別的玄力了。
人的身體是有限的,丹田內貯藏了那麽多玄力而沒有走火入魔,他已經是萬幸,怎可能貪心地奪取洛丹的東西?
雲輕狂等人還算有君子風度,對洛丹頭頂的內丹羨慕了兩個呼吸的時間,便不再生出別的私心,既然那內丹選擇了洛丹,自然是屬於洛丹的。
當洛丹收起內丹,蒼白的臉色恢複正常,且能夠行走之時,幾人又開始尋找出去的道路,為了避免與魔獸正麵相撞,每走一步,各人都小心翼翼。
不知道是不是又回到了原地,走來走去,約摸走了三天時間,他們還是沒有走出這片森林。
不過,倒是遠遠地看見了另一撥前來烏雅山脈的人,之前有二十幾人與魔獸相鬥,這些人見機逃跑,在林中轉了這些天,仍然像無頭蒼蠅一樣找不到出路。
三天的時間需要不少糧食,不少人在奔跑的途中丟掉了水袋與食物,口幹舌燥又饑餓難耐之時,身旁還有幹糧的人就成為了他們覬覦的對象。
搶來搶去,直到所有人的幹糧都吃完了,他們才把目標放到森林中,林子裏沒有野生動物,無法打獵來充饑,無意中尋到一些形同蘋果的果子樹,就有人大膽地吃了。
洛丹這邊,跟隨的幾人都知道她有空間,於是,食物之類的東西就全都靠她。
憑著自己高強的玄力,花錯影硬是壓下了丹田內滾滾翻湧的玄力,也因此他的眸子和柔順的長發漸漸地恢複了本色,出現在眾人眼中,他的頭發已用一條白色帶子隨意攏到了頭頂,沒有讓眾人看到他形容詭異的一麵。
還有三百來人,見到高貴神聖的花錯影,有那麽一瞬間,他們目中都冒出了希翼,然而,旋即又失望地坐了回去,還沒有出去,就是說花錯影也像他們一樣被困在了森林中,如此他們又憑啥希望花錯影帶他們出去?
參天大樹之下,幾百人或坐或站,神情萎靡,早就聽說進了烏雅山脈中心的人都再也出不去,以前還嘲笑別人吹噓,現在他們終於相信了。
白白來了一趟,還要把性命葬送在這裏,無數人終於體會到了後悔的感覺。
“還是不敢吃嗎?老娘吃了三個了,也不見得發生什麽吧?”一個身著粗布短褂的女子一手拿著一個“蘋果”,豪放地嘲笑一群坐在地上的膽小鬼。
她的頭發盤在頭頂,幾根彩帶係在其中,簡單而美觀,這打扮就這古代來說是嫁了人的女子才有的裝束。
看到了她,洛丹的目光收尋,幾百人之中,似乎隻有她一個女子。
“那是誰?”洛丹輕然開口,與她一樣大膽的女子,還沒看到對方的臉,她就對其生出了好感,與那些閨中淑女相比,灑脫豪放的女子才能成為她的朋友。
“毒蠍子荊三娘。”回答洛丹的是雲輕狂,雖然想要避諱花錯影,但他一直不願與洛丹離得太遠,“聽說她乃是科爾敏來的女人,嫁給了中原男人,但成親才一年,她就把她夫君殺了,所以江湖人都稱她為毒蠍子。”
“科爾敏,蒙古人?”洛丹心中思量著,大膽猜測。
“嗯。”雲輕狂點點頭表示讚同。
殺了她的夫君?
洛丹詫異地看看荊三娘,詢問的眸光轉向雲輕狂,“既然願意嫁到中原來,那應該是很愛她的夫君,卻為何她要殺了她的夫君呢?”
“這個原因大概沒人知道。”雲輕狂輕然一笑,不覺得荊三娘是當真愛她的夫君,若是真愛,又為何下得了殺手?
“好奇怪。”洛丹如此感歎,別人的事與她無關,她不會憎恨也不會同情。
“你們吃嗎?”荊三娘忽然轉過頭來,手中拿著的“蘋果”遞向幾人。
說話時她嘴角咧開,彎如月牙的雙眼看著洛丹。
不知是洛丹俊俏的模樣吸引了她,還是洛丹怪異的著裝比較突出,掃了一眼,她的眼中就隻有洛丹的存在了。
“不用。”洛丹朝她擺手,麵色淡然。
與荊三娘一樣,她也看著對方,還以為嫁了人的女子該有三十來歲,這一觀,荊三娘的臉頂多有二十四、五歲的樣子。
她的笑容很燦爛,似乎絕境中她也能這般開朗。
“當真不吃嗎?”腳下微動,荊三娘就來到了洛丹麵前,她將手中幹淨的“蘋果”遞到洛丹麵前,勾唇微笑,“你不餓嗎?”
洛丹搖頭,好意地奉勸,“這林子裏的東西最好別吃。”
“我才不做一個餓死鬼呢。”荊三娘豪放地擺手,一舉一動都與中原女子的羞赧截然不同,她身上有著中原男人也難以比擬的豪氣。
說罷她轉身朝與她一樣吃“蘋果”的幾人走去。
女子沒有嬌小的身材,也沒有迷人眼球的前凸後翹,然而,她站在人群中,開朗的笑聲就讓她與眾不同。
或許是因為她殺掉自己夫君的舉動讓人無法接受,幾百個武林人士,願意理睬她的卻隻有幾人。
哢嚓哢嚓的清脆聲不斷,眾人眼睜睜看著荊三娘等人,饑餓得滾動了幾下喉頭,最後又都忍著不去亂吃東西。
洛丹的空間這時是絕對不能透露出來的,她不是聖母瑪利亞,這些人的死活與她無關。
倘若她將食物奉獻出來,她與雲輕狂等人能吃三個月的東西,大概才足以讓這些人吃一頓。
烏雅山脈的洞中,搶奪血龍果時,他們表現出了人類難以理解的自私和凶殘,此刻得到這樣的下場,也隻能怪他們來錯了烏雅山脈。
時間慢慢地溜走,靜寂的林中分不出白天黑夜,似乎永遠都透著詭譎的紅光。
目光轉動,洛丹慢慢地遠離人群,在一棵樹下看到了一塊黑色的方巾,方巾的質地與武傾城身上的衣服相同,撿在手中,她第一時間想到了武傾城。
曾經懷疑武傾城跟著她,現在又冒出了同樣的想法。
使勁嗅了嗅,方巾上彌漫著一種若隱若現的清新,那會被武傾城抗在肩上,她就注意到了武傾城身上誘人的男性味道。
舉目看了看周圍的樹林,同樣的景象令她煩惱得蹙眉,若是武傾城當真跟著她,進了這詭異的森林,難保不丟失她的蹤影。
擔心武傾城有麻煩,她掉頭瞥了眼皇甫俊的腰間,閃身過去,對著皇甫俊道:“你的簫借給我。”
像上次一樣伸手,皇甫俊的目光落到洛丹的手上,微微愣了下,才將腰間的簫取下遞給洛丹。
洛丹拿著簫迅速跑遠,不想招惹這群武林人士,她得在一個安靜的地方給武傾城引路。
想要武傾城找到她,這是唯一的辦法。
武傾城那會誇她的歌好聽,想必武傾城會對她的音樂敏感,如此一來,她的簫聲一定能夠讓武傾城找到她的位置。
腦中思量了一下,她就將一曲“笑傲江湖”吹了出來,如果武傾城夠精明,應該知道她在找他。
雲輕狂不放心洛丹,洛丹前腳一走,他後腳就跟上,聽聞洛丹的簫聲,他搜尋的目光在林中遊走。
洛丹絕對不是想把魔獸吸引過來,那麽洛丹此舉絕對有深意。
柱香之後,直到洛丹把曲子吹了十來遍,前方終於閃出一抹黑影。
來勢太快,雲輕狂驚愣地想上前,黑影已是來到洛丹身邊,隻知道花錯影比他厲害,此刻對照一下,洛丹麵前的黑衣人大概不在他之下。
是了,黑衣人……
異樣的目光瞄過去,懷疑那黑衣人與洛丹的關係匪淺,他心中就難言地擁堵起來。
停住了簫聲,洛丹看清了武傾城的麵容,多日不見,俊美的男子滿臉憔悴,似是很久滴水未進,他略薄的唇幹裂得無法張開。
一個意念,洛丹就取出了空間的水袋,很自然地揭開蓋子,親自將水袋的口對著武傾城的嘴巴,“你有多少天沒有喝水了?”
吞咽了兩口洛丹送過來的甘露,武傾城才輕啟唇音,“進入烏雅山脈就滴水未沾。”他倒是很老實地交代。
“那你這些天來也沒有吃東西?”洛丹有此懷疑,憑感覺武傾城真是不會照顧他自己。
“這森林中的東西好像不能隨便亂吃。”察覺出了林中的怪異,武傾城硬是撐著不敢取食,不該吃的吃了,他也害怕自己變異。
見過不少林中與外麵截然不同的獸類,雖然不知道原因,他也隱隱覺得與林中的果子有關。
“是不能亂吃。”見武傾城拿過水袋猛灌,洛丹遂取出空間中的燒餅……
看著洛丹和黑衣男子的一舉一動,雲輕狂受傷的心不住地下沉,他這麽在乎洛丹,好像洛丹在乎的卻是別人。
不想瞧見那廂的“甜蜜”,他別開了頭,餘光中見到某棵樹下帥氣逼人的花錯影,微微一愣,轉身離開。
自從他對花錯影生出的某些情愫讓花錯影發覺,花錯影對他的態度就淡淡的,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與花錯影之間就像陌生人一樣很少打招呼了。
藍色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花錯影不無反應地繼續盯著洛丹,倒是沒有多少感觸,就是希望洛丹也能對自己如此親昵。
忍受了多日的饑餓,武傾城顧不得麵子的問題,拿過洛丹的食物,一口水一口食物地吞咽下去。
看著武傾城的吃相,洛丹唇角掛起了微笑,一直冷酷得形同麵癱的人,這會竟然饑不擇食,實在是值得一觀。
二人回到之前的位置,人群還在坐著,一個個盯著吃了果子的荊三娘,似乎隻要荊三娘沒事,他們就敢拿起身邊的果實吞食。
一盞茶,兩盞茶,就要等不及地動手了,基本上看不出胸前是否突出的荊三娘忽然熱得想要脫衣。
那舉動當場令所有人停了下來,又開始等待。
結果等待是正確的,不吃野果也是正確的。
半柱香之後,荊三娘等人就全身發熱地哼哼了起來,聲音太過蕩漾,後麵坐著的武林人士都站起了身。
頹廢地在此地停留,他們不是不想走出烏雅山脈,而是壓根不知往哪個方向走。
關於出路的問題,花錯影時刻都在留意,他看看這裏,又看看那裏,最後仰頭把注意力放到森林上方,似乎紅光就是從上麵透下來的。
不像別人一樣莽撞,他已經察覺要想出去得從森林上方著手了。
洛丹留意著花錯影的舉動,同樣也在尋找方法。
來時,她就知道這裏被人施了陣法,所以與花錯影相比,她更多的是想那所謂的北鬥七星陣該如何破解。
武傾城又恢複了冷酷的外表,不過,不像之前那樣在暗處保護洛丹了。
許是洛丹與他有師兄妹的關係,洛丹對他的態度比別人親切了許多。
“你,傾城師兄?”盯著洛丹身側的武傾城,橙兒絞盡腦汁地將男子的麵貌與記憶中的男孩相對照,冷不防識別了出來。
她的師父乃是清風道人,七年前離開清風道人來到梨洛丹身邊,就沒再回去過,與那個不太說話且很少見麵的師兄從此也沒見過麵,時間長了自然淡忘,好在武傾城的名還記在心中。
洛丹沒給旁人介紹,卻聽作男裝打扮的橙兒道出自己的名,武傾城詫異地將目光轉到橙兒臉上,很少去仔細看橙兒,經橙兒一喊,他也覺得橙兒的臉熟悉。
“橙兒?”想了想,他終於喚了出來。
“嗯,我是橙兒,師兄,你是傾城師兄。”見對方承認,橙兒頓時興奮起來,都是孤兒,都由清風道人養大,武傾城在她的心中猶如哥哥一般有著親人的感覺。
“嗯。”武傾城點頭,“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其實之前在暗處見過幾次,隻是他一直未作細瞧。
就算是洛丹,他也沒有多花心思,他的所作所為全是按清風道人的意誌行事。
但與洛丹接觸幾次,漸漸地他發覺保護洛丹已經不隻是遵循師父的命令了。
“你們……認識?”二人的對話鑽入耳中,洛丹奇怪的眼神盯著二人。
“我們是師兄妹呢。”橙兒湊過來,在洛丹耳邊輕語。
掩耳盜鈴一般,別人都發現她是女人了,她還繼續掩飾地裝作男人。
洛丹雙眸一睜,“當真?”
“嗯。”橙兒的腦袋點得像撥浪鼓,有那麽絕美而冷酷的師兄,想著就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
“武傾城也是我的師兄。”消化了一下橙兒告知的事實,洛丹也學著橙兒在耳邊低聲說出她和武傾城的關係。
“嗯?當真?”這會換作橙兒驚詫了,武傾城是洛丹的師兄,那麽說洛丹和她也是師姐妹的關係了。
從丫環上升為姐妹,她無與倫比的訝異寫在了臉上。
“嗯,啊……”
這樣的聲音陡然自那邊傳來,很是蕩漾。
洛丹和橙兒雙雙轉目,隻見荊三娘已將一個男子撲倒,雙雙褪去衣裳,在人前表演一番人類最原始的野性。
比她們還誇張的是所有坐著的人都微微起身,雙目瞪如銅鈴地盯著,唇角有口水流出,麵上也有興奮之色。
瞥了一眼,橙兒的臉就刷地紅了,原來男人和女人是那樣結合的。
洛丹愣了兩個呼吸的時間,就發覺不對勁了,剛才見荊三娘的那一麵,憑直覺荊三娘不是一個隨便的人,至少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隨便,而她現在做出這等毀三觀之舉,唯一的解釋是她吃的野果發生了作用。
這森林中的東西果然是不能亂吃的。
男子全身像熟透了一樣發紅,荊三娘趴在他的身上,他比荊三娘還著急地翻身過去。
運動中,眾人親眼見到荊三娘褪去衣物的上身,幾乎平坦的胸部慢慢地隆起。
比豐胸還快捷,這是洛丹看後的想法,不過,男人與女人如此糾纏,她的雙頰也有些發熱。
林中,沒有任何聲響,隻有男人和女人的嘿咻嘿咻。
真實版的a片讓在場之人都感受到了體內原始的火種在蠢蠢欲動,若是此地有女人,大概他們會一齊上前撲倒。
雲輕狂和司徒玨的眼神都瞄向了洛丹,吃人一般的眼神,就算知道洛丹是“男人”,他們也想要把洛丹撲倒。
花錯影的注意力轉移到人群中,掃了一眼荊三娘的所作所為,漆黑深邃的眸子瞥向洛丹,瞬息之後,他又收斂心神,遠離此地再繼續思慮出路。
橙兒呆不住地往外走,那樣的場麵單獨聽聲音也讓她麵紅耳赤。
就算內裏翻江倒海,洛丹麵上也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睬中雲輕狂和司徒玨的眼神,她微微一怔,對司徒玨此刻可能有的想法奇怪不已,不是一直都看她不順眼嗎?怎的……
柔荑恍惚中碰到武傾城的手,察覺到了對方的炙熱,她側轉了頭,目睹武傾城冷酷麵上的些微不淡定,她心中咯噔一下,瞥了下橙兒離去的方向,跟著也逃離此地。
別人不知道她是女人,所以她繼續各種淡定,但是武傾城知道啊,若是武傾城鎮定不下來,當著人群把她……那她今後要如何見人?
好像很遠了,眼睛掃過去也看不到林中的人群,追上橙兒的洛丹停了下來,纖手捂著胸口,迭不失冒出一句令人大跌眼鏡的話,“太他媽刺激了。”
橙兒麵上的羞紅立即轉為無與倫比的驚詫,“小姐,少爺——”
拖著尾音長長地喊,她看洛丹的眼中冒出異樣的神情。
“又發覺不認識我了吧?”洛丹抿嘴一笑,背靠一棵大樹,豪邁地道出橙兒心中想法。
“你怎的變化如此之大?”橙兒不敢相信地問。
“因為我已經不是你認識的梨洛丹了。”反正無外人,洛丹幹脆老實交代,“我是……”
幾句話說出了她穿越的事,聽得橙兒張著嘴巴,下巴差點掉地。
“沒想到咱還是師姐妹的關係,回去後就別再叫我小姐了,直呼其名吧。”洛丹瞧著還回不神來的橙兒逗趣,不適應古代的貴賤之分,她還是喜歡與別人平等相處。
“當真可以嗎?”半響後,橙兒終於問了出來。
“那你是想要我叫你師姐嗎?”知道橙兒的思想無法接受她的要求,洛丹幹脆換一種說法引導。
“不要不要。”橙兒趕緊擺手,雖然都是清風道人的徒弟,但她可不敢讓洛丹稱她一聲師姐,在這個世界,她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和洛丹比擬的。
“洛,洛丹!”在洛丹炯炯有神的視線下,她隻好弱弱地喚了出來。
“嗯,不過我現在叫洛非呢。”洛丹好笑地提醒,來自另一個世界讓她感到慶幸,至少她的意念中不會覺得誰比她高一等。
餘光覺得側方有異,她轉過頭去細看,目光慢慢地往上,確認了相隔十米處的四根墨綠色柱子不是樹幹,而是一個龐然大物的四條腿,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怪獸的身子在三米高的地方,脖子伸到了參天大樹的中部,整個的龐大得令人不可思議。
似是聽到了兩人的說話聲,它在高處觀望的腦袋慢慢低了下來。
“啊!”橙兒還在想如何喚洛丹的名,陡然看到兩顆黑色大眼珠出現在眼前,嚇得她駭然大叫。
叫聲驚動了怪獸,它俯下的腦袋一個呼吸後就暴怒起來。
“嘎——”
嘴巴張大,它的叫聲尖銳刺耳,仿佛鴨子的聲音誇張後的效果。
參差不齊的長牙離自己隻有三米之距,洛丹和橙兒同時看到了那大嘴巴中粘稠的淡黃色的唾液,惡心而又恐怖。
雙腿有些發軟,這東西若是襲擊過來,一口就能把她們吞下。
長長地吸了一氣,隱約覺得那怪獸有撕咬二人的舉動,洛丹一掌拍到無法動纏的橙兒身上,令橙兒倒飛出十丈遠,自己則在那怪獸作勢咬向自己時,疾步奔到怪獸的肚子下麵。
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怪獸長長的脖子,所以緊急之下,她沒有遠離怪獸,而是與怪獸作更“親密”的接觸。
腦袋看了看身下,怪獸的動作笨拙得咬不到洛丹,它將四條腿慢慢彎曲,看樣是想趴下將洛丹壓死。
洛丹怎能讓它得逞?瞟見怪獸四條腿的異動,覺心神功提起,閃電般奔到怪獸的尾部。
當真拿洛丹沒辦法了,身子趴在地上,轉動脖子看到已經離自己十丈遠的洛丹,怪獸沒有立即攻擊,而是伸長脖子“嘎嘎嘎”地叫個不停。
“不好,它在呼喚同伴。”繞了一大個圈來到橙兒身邊,洛丹戒備地看著怪獸說話。
她說話的對象是橙兒,半響等不到橙兒的回應,側頭才發現橙兒被驚嚇得麵目呆滯。
“橙兒。”對著橙兒大喊一聲,洛丹拉起橙兒拔腿就跑。
“咚,咚,咚……”
林中在一刻鍾之後就響起了地動山搖的腳步聲,顯然,怪獸已經招來了它的同伴。
“什麽聲音?”雲輕狂首先來到洛丹身前,看著洛丹的身後詫異地問。
“好大的怪獸,快跑。”洛丹拉他一把,埋頭就朝前衝去。
“洛……你都自顧無暇了,還能拉別人嗎?”武傾城倏地掠到洛丹身前,強勢地拉過洛丹,不知道叫對方洛丹,還是洛非,他口中喚了一個“洛”字,就即時刹住。
“好,好恐怖,一個那麽大那麽大……”橙兒這時醒了過來,結舌地說出剛才所見。
幾人聽得皺眉,迭不失看到那些柱子般的粗腿狂奔而來,一個眨眼,就迅速飛奔。
荊三娘完事後穿戴整齊地坐在樹下,手裏拿著一根狗尾巴草,無視眾人看她的炙熱眼神。
洛丹這邊奔來的身影,她第一時間看到,當然,目光也越過洛丹等人看到了後麵的怪獸。
反應機警地立起身,也不招呼別人,她拔腿就跑。
眾人看到她的舉動,一時間還以為是她羞愧難耐,不敢在此地呆了,等到聽聞不同於人類的腳步聲傳來,眾人起身想跑時,洛丹等人已經越過了他們。
許是見突然出現的人類太多,在前的怪獸俯下腦袋,張嘴就撕咬過來。
脖子太長,別開它還在遠處,腦袋低下就能咬著人。
“啊……”
餓了兩天,全身酸軟乏力的人起步晚了,瞬間就被怪獸叼在口中。
甩掉人類的屍身,怪獸又追著前麵逃命的人類,四腳不停地交換。
同時死去的幾人都被甩掉粉碎的屍骨,明顯地這些怪獸不是食肉動物,而是食草動物。
一般情況下,食草動物都不會主動出擊,就像剛剛那隻怪獸看著洛丹和橙兒,雖然覺得二人侵犯了它的領地,但沒有橙兒嚇人的驚叫,大概它也不會主動出擊。
洛丹是訓練有素的特工,危險來臨時,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驚叫,而是逃跑,與沒有受過訓練的橙兒大為不同。
不知怪獸有多少,也沒人敢去數,隻覺得靜寂的森林都開始沸騰了。
前來的人類都修煉過玄法,速度還算快,隻是,疲憊的身軀不了柱香時間就熬不住地慢下了腳步。
“啊——”
誰落在了後麵,就首先去黃泉路上報道。
武傾城攬腰帶著洛丹,盡量地不讓洛丹使力,好在他的玄力高強,始終奔在眾人的前麵。
這森林絕對有詭異,當眾人以為已經遠離了怪獸,抬頭時,怪獸竟然就在前方,差點撞了個正著,也就是說他們跑了一圈又回來了,可他們明明朝著一個方向跑,絲毫沒有轉彎呀!
倒抽了一口涼氣,想要轉身,怪獸卻是追了上來。
為了保命,不少人抽出刀劍,奮力遊走在怪獸之間。
雲輕狂手中還拿著洛丹給的蒼狼劍,為了保護洛丹,見怪獸伸長脖子過來,倏然將玄力聚於劍上,遠遠地揮去一劍。
蒼狼劍已經夠鋒利了,就是那怪獸讓得太快,蒼狼劍的劍氣過處,隻是劃破了它的毛皮。
有綠色的**流出,怪獸憤怒地仰頭咆哮,攻擊力陡然提升了十倍。
聚集在一起的眾人被排隊而來的二十幾個怪獸堵著,踐踏事件時有發生。
場麵實在淒慘,眾人驚駭的同時還不忍目睹。
武傾城想要後退,目掃一周,瞥見身前身後狂奔而來的怪獸,他旋身一轉,以強悍的玄力將洛丹托了出去,翻身就遊走在兩隻怪獸中間。
眾人與獸群的搏鬥越發地激烈,洛丹眼睜睜看著,不知從何處動手。在十來米高的動物麵前,人類渺小得猶如螞蟻,刀劍砍上去尚且傷不得它們分毫,那麽須得什麽樣的武器才能製住它們呢?
洛丹沉思著,目睹一樁樁慘事發生,心下暗暗地著急。
手中還拿著皇甫俊的玉簫,是適才看到荊三娘的舉動後而忘記還給皇甫俊的,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她意念取出空間中的短笛,考慮著要不要用馭獸曲試一下是否能夠控製怪獸。
注意力稍有轉移,頭頂一張嘴巴就罩了下來。
“洛……小心。”
緊急中,武傾城大喊一聲,颶風般撲向洛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推開洛丹,偉大地讓自己的身軀成為洛丹的替代品。
驚駭了零點一秒的時間,洛丹抬眸瞥見武傾城頎長的身軀被怪獸叼在了口中,刹那間就將短笛放到嘴邊,以此刻最高強的覺心神功吹奏起來。
她的反應相當的快,怪獸的嘴巴含著武傾城,還沒來得及狠狠地咬下一口,耳中就傳來了怪異的笛聲。
二十幾頭龐然大物滴溜溜地轉動眼睛,尋到了洛丹的位置,一個個都開始注視。
戰鬥停了下來,幾百人的隊伍現在隻剩下五六十人了,全都是精英,察覺怪獸稍微停歇,就機警地奔到了遠處,壓製住心中恐懼長長地呼吸。
記憶中沒有駕馭這種怪獸的旋律,洛丹基本上沒有思考就開始吹奏起了對綠蟒都有作用的“清心咒”,別人的死活她不管,但她一定要解救武傾城。
五六十人都開始抱著希望注視洛丹,隻因他們的刀劍傷不得怪獸分毫,而洛丹的笛音卻能令怪獸出現停歇的狀態。
能夠安撫獸心的旋律輕輕柔柔地在林中竄動,經覺心神功的控製,綿延不斷地鑽到怪獸的耳中。
洛丹非常的努力,武傾城的性命危在旦夕,她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然而,從怪獸的眼中,她竟然瞧出它們還有意識。
是玄力還不夠高強嗎?
轉動眼眸沉思了下,洛丹不覺中就著急了起來,若是她不能控製怪獸的神智,隻消刹那,她就將永遠看不到武傾城。
心中猶在思考,冷不防看見含著武傾城的怪獸欲將嘴巴收緊,她電光石火般取出綠蟒的內丹,飛身到半空,逞懸浮的狀態猛然吹笛。
笛音急促尖利刺耳,直接就表明了洛丹此時的心情。
她的身體無法在空中停留得太久,然而,她無比放大的覺心神功倏地吸收內丹的能量,致使那內丹閃耀著光彩,將她的身體吸著停留在空中。
怪獸的脖子很長,她在那空中吹笛,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漸漸地看到了笛音的效果。
下方眾人大氣不敢出,各各仰頭看著白光之中的洛丹和生死懸於一線的武傾城。
洛丹對武傾城的關心與擔憂已經沒人去吃味,這一刻能夠救下武傾城似乎是眾望所歸之事。
偌大的森林中靜寂了下來,隻聽得見算不上悠揚卻讓人渴望無比的笛音。
血從武傾城的身體流了下來,慢慢地加劇速度,於下方草地上渲染了一片炫目的紅。
是怪獸的牙齒穿進了他的肚子,令他無可避免地傷痕累累。
還有意識,武傾城絕美的臉意外地不再冷酷,他唇角輕勾,柔和了他臉上所有的寒涼。
洛丹不要他死!這是他此刻最真切的體會,如此拚命地救他,到底洛丹對他有著怎樣的感情,他好奇之時,心中溢滿了無窮無盡的暖流。
都不去計較罷,都不去追究了,隻要洛丹在乎他,死又如何?
已經不抱希望,最後的時刻,他直直盯著白光中將旋律吹得越來越急促的洛丹,準備在黃泉路上記住洛丹的模樣。
撐著,撐著……
洛丹心中瘋狂地喊,炙熱的眼神鼓勵武傾城。
武傾城是為了救她才深陷危機,她決不讓武傾城死。
一個男人為她去死,這得讓她背負怎樣沉重的包袱啊?雖說是清風道人的命令,但是武傾城沒有責任為她去死。
閉了下眼,她陡然將體內最後一絲覺心神功釋放出來,卸掉丹田對外來玄力的警惕,最大限度地吸引內丹的能量。
這舉動看得武傾城驚心不已,洛丹是在拚命,玄力的提升須得一步一步的來,這般不顧規律行事,輕則內傷,重則斃命。
“嘔!”
越過了自身能力,洛丹血氣翻湧地吐了一口血。
然而,為了讓笛音不至於停下,就算血流到笛子上,她也不管不顧地繼續吹笛。
內丹的光芒霍地上升了一倍,源源不斷地鑽進洛丹體內。
後繼有力,洛丹的“清心咒”更加能控製怪獸了,也是這時,她的覺心神功在絕境中突破,上升至第四層。
短笛上的血並沒有流下,仿佛嗜血的怪物一樣,洛丹嘴角的血流到上麵,藍色的笛身就吸收進去,漸漸地轉變為紅色。
改變了顏色的短笛瞬間將“清心咒”的功效放大十倍,詭異地罩在怪獸的頭頂。
怪獸總算不動了,很聽話地收斂身上的殺氣,溫柔地看著洛丹。
洛丹心中想著放下武傾城,那隻怪獸果然慢慢地低頭。
對方的舉動令洛丹小小的愣了下,神思一轉,意識力配合著笛音驅趕這群怪獸。
見怪獸掉轉頭慢慢行去,她長長地吸了一氣,從半空飛身下來。
“傾城,傾城……”落到武傾城麵前,她蹲下身,心中的焦慮令她的雙手不由地顫抖。
武傾城的臉蒼白如紙,黑色的衣上全是血跡,她害怕得不敢看,卻又不得不正視武傾城肚子上的傷口。
見血還不斷地流出,她雙手捂住武傾城的傷,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漏。
“洛丹,放棄吧,沒關係。”最後的神智令武傾城弱弱地說話,看洛丹的眸中,冰涼已經不複存在。
“不。”從牙齒縫中迸出的聲音相當的堅決,堅決到洛丹下一秒就取出空間的匕首,毫不遲疑地一刀劃在手上。
以玄力逼出身體的血,她將流血的手放在武傾城的傷口上方,讓她的血源源不斷地流進武傾城的身體。
不得不說她的反應是相當迅速的,才想到這身體以前受傷不用藥物就自然修複,旋即她就醒悟她的血可能會令武傾城的身體修複,這才果斷地劃破自己的手掌。
“你這是幹嘛?”驚悸中的武傾城有了些微的力氣,如果可以,他不想看到洛丹受傷。
“不,你一定要好起來。”洛丹的態度還是那般堅決,作為特工,她有遇事的冷靜;作為一個普通人,她有自己的堅持。
“洛丹……”抓住洛丹的手,冷漠如冰的男子眸中冒出了一些濕潤。
足足用了小半柱香時間,怪獸才完全遠離此地。
眾人長長地抽了一氣,回過頭來看洛丹和血泊中的武傾城。
洛丹的手上有血,但武傾城傷口處的血更多,一觀之下,眾人還道是武傾城的血染到了洛丹的手上。
花錯影沉吟著走了上來,瞥見洛丹麵上的焦慮,蹲下身將一顆藥丸放到武傾城口中,同時道:“別以為我是慈悲為懷的佛,我是看在你的麵上才施舍藥丸的。”
“別理他,吞下。”看見武傾城有將藥丸吐出來的衝動,洛丹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命令的眼神讓他吃下去。
轉過頭,她眸底的冷射到花錯影眼中,“我怎的有如此大的麵子?”
“我說你有,你就有。”花錯影淡淡的眼神與洛丹對視,耍賴的話語說得相當自然。
適才,看到洛丹孤身一人與怪獸抗衡,他幾次三番地想幫洛丹的忙,最後看出了他的行動反而會加快武傾城的死亡,這才忍了又忍。
“你真奇怪。”洛丹無奈地放低了說話的姿態,解開武傾城的衣服。
看到武傾城的傷口不再流血,她知道她的血的確如她所料地有修複的功能。
鬆了一口氣,她趕緊在傷口處撒上治傷的金瘡藥,再用藥布包紮起來,動作很是小心。
東西都藏在空間中,隻要她想,意念動處,東西就自然出現在了手中。
花錯影的身軀擋在她的側麵,剛好擋住了身後眾人的視線,所以她取物放物的舉動還不被人察覺。
行動完畢,她手上的傷口已慢慢恢複原狀,就算花錯影呆在旁邊,也是沒看出她的手受了傷。
憑著堅定的意誌,武傾城一直注視洛丹蒼白而迷人的麵容,但身體流血太多,他的腦袋一陣一陣地發暈。
“傾城……”驀然看到武傾城昏厥過去,洛丹趕緊伸手去探武傾城的脖子,還好,脈搏跳動著,武傾城還活著,
“你很關心他?”花錯影黑曜石般的眸底有著幾不可察的冷峻,仿似洛丹關心別的男人,他就沒來由地窩火。
有花錯影在旁邊,雲輕狂隻是站在了相隔兩丈遠的樹下,不知何時,他的目光已經從花錯影的身上轉移到了洛丹身上,對於洛丹對另一個男人毫不保留的關心,他有比花錯影還強烈的怒氣,這怒氣之前蘊藏在心中,脫離了危險,就盡情地釋放了出來。
還以為洛丹對他的嫌棄是因為知道他喜歡男人,而洛丹不願意接受他,此刻看來洛丹也不是什麽正常人,那麽又為何不能接受他呢?
常人難以理解的想法糾纏著他,致使他看洛丹的眸子都有了火氣。
洛丹的感覺是對的,雲輕狂的情緒的確難以捉摸,而且非常的不穩定。
司徒玨的位置離洛丹很遠,自從知道自己對洛丹有些別樣的情愫,他就強迫自己別去注意洛丹,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怎能做出短袖之事?
這廂,洛丹給武傾城係腰帶的手頓下,疑惑地看向花錯影,反問道:“我為何不能關心他?”
“他是你什麽人?”花錯影小小地鬱悶了一下,又出口問。
“師兄。”想了想,洛丹才回答,她與武傾城的關係沒必要隱藏。
“哦!原來如此。”花錯影了然地鬆了一口氣,是同門師兄,所以關心,這就很容易理解了。
“你,哪根筋不對了?”對方瞬間轉變的態度令洛丹皺起眉頭,搞不懂花錯影到底什麽意思。
就算不裝作男人,洛丹淡漠的性格也是難以對人動情,所以暫時的情況下,她還想不通這些男人在意她幹嘛。
其實,對於她這樣智商高而情商低的典範,若是不等她先愛上就對她動情,愛情的路上注定要傷心難過。
“自從看到你,我哪根筋都有些不對勁。”花錯影微微抿嘴,歪著頭審視洛丹很少有情緒流露的臉龐,似乎隻要洛丹對武傾城的關心是出於同門之間的義氣,他就能夠接受。
不過,與洛丹在一起,他經常把洛丹當作女人,每每醒悟洛丹是男人,他就鬱悶得不行。
“你……”這般耍賴的說法讓洛丹想到了形如痞子的司徒玨,語出一字,她不由得掉頭,司徒玨身上以玄色為主的錦衣華服很容易尋找,基本上她一眼就睬中了背著奔月、身材頎長、鶴立雞群一般存在的“小正太”。
然而,還沒等她生出任何情緒,她的視線就被相隔不遠的眾人吸引過去,過濾掉了地上的殘肢斷腿,眾人看她的眼神那叫一個炙熱,仔細觀看一瞬,她的注意力也跟著落在了自己的右側。
目睹綠蟒的內丹銀光閃閃的模樣,她迭不失抽了一口涼氣,這些貪婪的武林人士無緣得到血龍果,竟然把掠奪的想法轉移到內丹的身上了。
纖手摸索將內丹拿在手中,她假裝不去在意眾人的注視。
敵強我弱的情況下,她不知道一旦開始搶奪,她是不是還能保住內丹。
適才從空中下來,她的意念就將短笛收入了空間,就是這內丹奇怪地無法收進去,要說它有意識吧,可它又不應該是有意識之物,所以她隻記得去關注武傾城身上的傷,隨意的就將內丹放在了地上。
都說財不外露才能保證自身的安全,她這比財還更有吸引力的綠蟒的內丹顯露在外,難怪會讓眾人同一時間生出覬覦之心。
花錯影的手落在了她的肩上,輕輕的拍了拍,他也注意到了身後眾人的反應,這舉動無疑是能夠安慰洛丹,就他傲洲大陸第一的稱號,想必還沒人敢輕易動手。
情況如他所料,那些人就算有多麽強烈的欲望,看到花錯影在洛丹身旁,一齊都隱忍著,還盡量地收斂臉上流露的情緒。
洛丹不知道,她的手上還留有自己的血,將內丹抓在手中時,內丹選擇性地吸收掉她的血,自然而然地過濾掉武傾城的血,當她把內丹放入了風衣的口袋中,內丹輕微地閃現了一縷金光,跟著變得透明起來。
許是吸收的血液太少,那一縷金光閃現之後就消失無蹤,並沒有什麽異樣的事情發生。
此刻太過血腥,眾人商量著離開此地。
洛丹受不了這熏人的血腥味,也是想要遠離,她試著去抱武傾城,力氣太小,抱不起來,動用玄力終於抱起了昏迷的武傾城,雲輕狂藍色的身影就閃了過來。
“我來。”一把奪過洛丹手中的武傾城,他將蒼狼劍朝洛丹遞過去,“蒼狼劍還你。”是洛丹的東西,他絕不會想要攫為己有。
“我不習慣用劍的。”凝視雲輕狂冷沉的臉,洛丹遲疑著接在了手中。
心中剛想“若是一把匕首還好”,就見蒼狼劍金光一閃,縮小成了一把精致漂亮的匕首,原本蒼狼劍在烏雅山脈的洞中就是這般大小。
“好奇怪。”皇甫俊摸著下巴沉思,見洛丹的視線移過來,他勾唇一笑,道:“準確的說你也是一個奇怪的人。”
這說法在旁的幾人都有同樣的想法,隻是由皇甫俊先行道出來罷了。
“你的玉簫還你。”意念收起匕首,洛丹同時取出玉簫,朝皇甫俊遞過去。
皇甫俊好不忸怩地伸手,洛丹以玄力一送,玉簫就完好如初地到達了皇甫俊的手中。
玉簫是洛丹用過的,皇甫俊看了看吹簫的地方,麵上有一些讓人難懂的情緒。
說過要遠離此地,雲輕狂抱著武傾城後,幾人就開始邁開步子。
與前麵的武林人士不屬於一路,幾人故意地拉開了一段距離,橙兒仇恨的眼神看了看那一個個貌似正義的背影,義憤填膺地道:“剛剛雖說是想要解救師兄,可也間接地救了他們,憑什麽他們要如此忘恩負義?”
顯然,那些人的表情她也釋讀了出來。
許是故意等待洛丹等人,這廂放慢了腳步,那廂也是散步般慢了下來。
“人心都是自私的。”洛丹淡漠地扯了一下唇角,身懷覺心神功,她陡然發覺後麵有異,驀地轉頭,隻看得地上血腥的東西正一點一滴地被地麵吞噬。
瞬間將覺心神功運至眸中,紅色的瞳孔立即見到森林上方投下來的紅光,肉眼看不見,似是有覺心神功的輔助才能看個正著。
難怪一路都不會留有痕跡,原來是北鬥七星陣將所有地麵存留的痕跡都消融了。
可是,為何覺心神功能夠令她看得見這些景象?
莫不成當年施展北鬥七星陣的也是身懷覺心神功的人嗎?若是如此,那就與她一樣是血魅中的陰魅了。
鎖住烏雅山脈的中心,大概是想要封住那些怪獸出去作亂,的確,那樣殺傷力極強的怪獸出現在人類中,有幾人能是它的對手?
理解了前人施展北鬥七星陣的意圖,洛丹對那人是相當的佩服,那得將覺心神功升至多少層,才能施展出如此強大的北鬥七星陣呢?
幾人轉過頭來,與洛丹一起目睹滿地的血腥神奇地消失,而地麵又恢複了綠色的麵貌,各各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樣玄幻的事件,若不是親眼見到,別人告知的,恐是沒人相信。
討論了幾句,幾人又開始前行,準確的說是在尋找出去的道路,生命還如此年輕,誰也不願意把性命留在這裏。
除了橙兒,洛丹現在不知道該相信誰,君子無罪,懷璧其罪,她身上藏著綠蟒的萬年內丹,且不說前麵還有幾十個武林人士有意無意地盯著,就連與她走在一起的幾人,她也不敢保證他們對她身上的內丹無動於衷。
有了這層心思,她考慮出路的問題就沒有那麽單純。
她不是聖母瑪利亞,可不會把她得到的內丹隨意奉送出去。
與洛丹相比,花錯影一門心思都在尋找出路,把目標放到了森林上方,走著走著,他就掠身上去,發覺上麵有強大的力量阻擋著他,又隻得下來。
然而,幾次三番,他也發覺了森林上方並不是所有地方都蘊藏著強大的阻力,某些地方會稍微薄弱一些。
有時在上麵查看得太久,躍到地麵,洛丹等人已經看不見蹤影,不過,他也不著急,別看洛丹等人在走直線,經這森林詭異的運作,早晚會讓他們轉到他這裏,所以他冷靜地仰頭,一麵沉思,一麵想如何衝破那薄弱的阻力。
若是在平底,他自信能夠與之對抗,關鍵是在上空,他無借力之地,本身玄力就得打六折。
前行的武林人士見花錯影久久地不上來,以為機會來了,當累得走不動,一齊在參天樹下休息,而洛丹獨自遠離人群之時,不少人就齊刷刷地站起,比之仇視還深刻的目光射到洛丹身上。
洛丹將綠蟒的萬年內丹放到了上衣的口袋中,他們都看到了。
血龍果能夠令人增加百年玄力,大概綠蟒的萬年內丹比血龍果的功效還甚。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們無不想將內丹攫為己有。
不遠千裏來到烏雅山脈,他們經受了多次九死一生的境況,若是空手而歸,想來想去也覺得胸中堵得厲害。
坐在草地上的洛丹慢慢站起來,倚著身旁的大樹,就那樣淡漠地與眾人對視。
沒有與雲輕狂等人有太多的交情,她來這裏是想整理一下思緒,順便也考慮一下北鬥七星陣如何破解。
當然,關於破解北鬥七星陣的事她愁得不行,她想走出烏雅山脈的中心,好像還不能破解北鬥七星陣,她沒有能力施展北鬥七星陣困住森林中的怪獸,所以似乎隻有另想辦法。
“你們終於等不及了嗎?”短暫的對視之後,洛丹看不出任何笑意的唇角牽起,說出的話也非常的薄涼。
還沒有激發出她對眾人的仇恨,她身上除了冷漠,並沒有多少威懾人心的強大氣場。
“若是你肯乖乖叫出綠蟒的內丹,吾等大不可動用武力。”一個滿麵橫肉的男人提著手中的紅纓槍站了出來,直接表明他對綠蟒內丹的欲望。
洛丹冷冷一笑,正想說話,耳中就傳來了一女子憤怒的吼聲。
“你們真是臭不要臉,沒見到那位公子之前救你們於危難嗎?虧你們現在還好意思出來搶她的東西。”
從大樹背後走出來的女子指著眾人,模樣甚是凶悍。
那粗布短衣的著裝,洛丹一眼就認出是荊三娘,吃了森林中的野果,她的風流遭到了眾人的鄙夷,所以她一路避開別人,盡量地單獨行走,沒想到自己危難之時,第一個出來維護自己的會是她。
心中有些感動,洛丹麵上的笑容不覺中就多了一些溫度。
“荊三娘,你想死嗎?”男人將手中的紅纓槍重重地往地上一跺,響亮的撞擊聲與他猙獰的麵孔襯托得他身上的殺氣暴漲三倍。
“怎麽?你想打?”看不慣男人的作風,荊三娘挽了挽袖子,毫不退縮地走來擋在洛丹的前方,那意思是想要搶奪洛丹的寶貝,得過她這關才行。
她的舉動當場引起眾怒,瞬息之間,眾人看她的眼中都噴出了火。
洛丹可以肯定,若是荊三娘繼續為她打抱不平,不出半響,就得橫屍當場。
正是知道荊三娘可能有的結局,所以她對荊三娘此時露出的正義很是感激。
猶記得以前的特工生涯中風月也如此對她,她的性格淡漠,不善於爭奪,每一次都是風月站出來回敬過去。
將前方豪邁粗放的女子與風月一向對照,隻是瞬息之間,她就將荊三娘歸為自己可以結交的類別。
要得到洛丹的友誼,有時很難,有時又很簡單。
一個貌似淡漠而冷情的女子,其實內心有著世人無法看清的激情。
“少爺……”橙兒朝洛丹走過來,要動洛丹,她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洛丹黑白分明的美眸瞥了她一眼,心中熱流湧動,或許她的運氣還是比較好的,別人穿越,身邊都是一堆爾虞我詐的女人,她穿越沒有見到多少那樣的場麵,反而覺得相遇的女子都有其可愛的地方。
也許,世上的壞女人本就不多,是男人的三妻四妾造就了她們的潑辣與凶殘。
場麵漸漸地僵持起來,有幾人忍受不了荊三娘從中破壞,拳頭捏起,就有上前殺掉荊三娘的衝動。
“你們真是當本莊主不存在嗎?”
冷冽的眸子一閃嗜血的殺氣,抱著武傾城的雲輕狂走到洛丹身側,將昏迷的武傾城放下,滑落至肩部的藍色披風往後一甩,震懾人心的強大氣場展現出來。
他手中暗暗握住“飲血飛刀”,隻要誰敢動,他絕對先取其性命。
當雲輕狂站到了洛丹這邊,司徒玨也表明立場地上前幾步,皇甫俊跟在他的後麵,二人一齊與眾人相對。
司徒玨會幫她,洛丹說不出理由,卻是相信,倒是皇甫俊,他一直依附著司徒玨,究竟本身是何想法,無人能動。
當幾人都成了洛丹的護身符,對洛丹手中的內丹虎視眈眈的五六十個武林人士就遲疑著不敢動了,不管是群鬥,還是單打獨鬥,他們都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戰勝。
隻是,如此一來,洛丹就成了弱勢個體的代表,她從沒在眾人麵前展示過身手,唯一讓人看見的就是她如何的會吹笛,而那笛子對眾人來說無任何殺傷力,所以眾人都覺得她不足為懼。
靜默中,有人暗暗地打定主意,隻要洛丹落單,他們就能夠一舉奪下洛丹手中的內丹。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側方一抹白影閃現,還沒看清是何人來襲,提著紅纓槍的男子和他身後的兩個男人就倒飛了出去,三人還來不及慘叫,落地的瞬間就命喪黃泉。
“是你們想要欺負我的非兒嗎?”站定腳步的男子睥睨眾人,森冷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