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燒火山,透天涼

這個過程十分繁瑣,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李國強身上足足插了一百多根針。

周瑞呼出一口濁氣,微微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縱然有天行道體,如此長時間的精力集中也讓他就得有些疲憊。

旁邊的鄒院長看他起針位置就知道,這個人年輕人沒有騙自己。不為別的,鄒院長從開始就一直把他下針的穴位與手中的X光片做對比,他下針最集中的區域都是X光拍到的有大量血栓的位置。

見周瑞停了下來,馬主任疑問道“好了?”

周瑞淡淡一笑,活動了活動手腕和手指“準備工作好了,現在可以開始了。”

話音未落,隻見周瑞雙手運指如飛,細針飛快的深**入穴位,速度幾乎肉眼不能分辨,繼而緩慢的旋出細針,這個過程又是極慢,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隻有鋼針隨著周瑞手指的撚動慢慢旋出,繼而再次深深地插進穴位。

反複幾次,周瑞忽然拿起三棱針在李國強靜脈上紮出一個口子,繼而重複剛才的動作。

沒過多久,三棱針弄出來的傷口處擠出了一團團帶著絮狀物的濃血,其中夾雜著細小的塊狀固體。

“徐疾補瀉,提插補瀉,這是中醫中‘燒火山,透天涼’無疑。”鄒院長滿眼驚駭:“這種手法現在是中醫常用的行針手法,但又是一種失傳了行針手法。”

“這是什麽意思?”馬主任對鄒院長這種自相矛盾的說法很是迷惑。

“說常用,是因為中醫行針時都會帶有這種手法,而說失傳,是因為大家都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在行針過程中運用,而真正的‘燒火山,透天涼’,手法隻是其一。”

頓了一下,鄒院長麵色凝重道“你再看這小哥,穴位找的分毫不差不提,快起來如閃電,慢起來世界都仿佛靜止一樣,最重要的,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他靠的是觀察銀針的抖動來判斷血管內部的堵塞情況。”

馬主任張大嘴巴,這也太扯了吧。

銀針作用的是穴位,而不是直接運用於血管,穴位壓迫血管,靠著血液脈衝傳遞到銀針上的力道,銀針的抖動幅度有多輕微可想而知。

周瑞可不止光靠銀針來判斷,他是連續不斷的判斷血管內的變化,同時銀針旋進旋出,快慢有度,在血管內形成脈衝,一點點硬生生的把堵塞的血管衝開。

衝不來的周瑞就用“震”字決,輕輕地彈動針尾。

此刻周瑞在鄒院長他們眼中更像是一個藝術家,在撥動著自己的琴弦。

隨著不斷的行針,周瑞開始不停的用三棱針紮破李國強的皮膚,讓淤血,血栓得以排出體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著李國強周身淤血染紅,他的呼吸,心跳都漸漸變得平穩。

最終周瑞呼出一口濁氣,疲憊的站起身“可以了,他體內的血栓已經被排出了十之七八,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

鄒院長看看外麵已經變得漆黑的天色,又看著已經有些疲憊的周瑞,震驚的無以複加道道“周醫生,您行針居然超過了五六個小時。”不知不覺間鄒院長對周瑞的稱呼都已經變了。

如此高度精神集中的情況下,一般人頂半個小時就不錯了,這小夥子竟然整整行針了一整天。不對,應該說一般人根本就無法做到精神如此高度集中,鄒院長此時已經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周瑞伸個懶腰,隨手開了個兩個方子遞給鄒院長道“第一個方子內服,一日三次,第二個方子泡湯,一日一次。”交代完扭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繼續道“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鄒院長留下周瑞的聯係方式,道“周醫生你先回去休息,我要馬上給病人安排一次檢查,隨後聯係你。”說罷拉著馬主任急匆匆離去。

周瑞一進家門,就看到一家人坐在客廳一言不發,氣氛很是壓抑。

周瑞淡淡說了聲“我去做飯。”就向廚房走去。

背後卻傳來徐秀蘭的怒吼“你給我站住!”

周瑞有些疲憊的轉過身。

徐秀蘭指著周瑞,哆哆嗦嗦地怒斥“你能耐是越來越大了!今天我電話都被親戚們打爆了!”

“你可以啊姓周的!能把家主氣得直接做手術,你是不是非要我們李家家破人亡你才甘心!”

李修月略一猶豫,最終還是張口替周瑞辯解“媽,周瑞是為了維護我才頂撞了大家……並且爺爺現在生命垂危,我們說這些沒有什麽意義,最主要的是說服大伯趕緊決定手術,早一分鍾,爺爺也就多一分希望。”

徐秀蘭暴跳如雷“為了這個廢物你也頂撞我了是不是?事情都這樣了,他卻一整天不著家,姓周的,李家成了這樣你還有心思出去鬼混,我們李家都流落街頭你是不是才滿意?”

李修月先是被家族羞辱埋怨,又是爺爺病危擔驚受怕自責了一整天,現在母親卻如此不依不饒,也是再也忍不住了。

“媽!家族家族,你口口聲聲都是家族,其實還不是為了麵子!整個家族都指責我的時候媽你又在哪裏?我在今天大會上受到的責難和委屈時除了周瑞誰又替我說話了?你女兒受到的委屈你有過問過一句麽!”

李修月從小到大第一次這麽頂撞自己,還是為了這個自己根本瞧不上的廢物,徐秀蘭氣惱的渾身發抖,說不出話,繼而嚎啕大哭。

徐秀蘭哭天搶地,李曉琪上前不住地給母親拍背,這時李修月電話響了。

“什麽?爺爺醒了?並且已經脫離了危險?”

聽到李修月的話,徐秀蘭瞬間收聲。

掛斷了電話,李修月滿臉喜色,卻又有一些摸不著頭腦:“醫院說爺爺醒了,並且,也不用再做手術了。”

周瑞點點頭,走進廚房,不一會兒就從廚房裏就飄出了陣陣飯香,客廳裏的徐秀蘭等人精神一鬆,也不再爭吵,一天沒吃飯的三人不約而同從喉嚨裏發出吞咽唾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