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蠢蠢欲動

蘇轍《論呂惠卿》:蓋其凶悍猜忍如蝮蠍;

萬一複用;睚眥必報。

紀昀,《閱微草堂筆記》卷十九,灤陽續錄一:

“此狐快一朝之憤,反以隕身,亦足為睚眥必報者戒也。

睚眥必報這個詞緣起戰國時期。

形容的便是一個人的心胸狹窄,哪怕被人瞪了一眼也要報複,並且千倍百倍還之。

但需要有個前提,那就是必須身居高位,要麽富甲一方。

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把這個詞發揮到極致。

這樣的人從古至今沒有斷絕過,這樣的事也是每天都在發生著。

而這樣的一幕也正在薛浩東的病房裏上演著。

“天宇,浩東雖頑皮了些,但在大是大非上他還是分得清的,從來不會做出格之事,可今天卻在江州的地界,你主管的地界,被窮凶極惡之徒用如此殘忍的手法虐傷,此氣不出,你顏麵何存,薛家的臉麵又將置於何地?”

病房內薛浩東因為疼痛難忍,打了鎮靜劑之後睡過去了。

而在他的床頭,站著一位四十幾位的婦人,身上帶著濃濃的貴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培養出來的。

此刻眉頭緊皺,一臉的憤慨之色,對著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說道。

“小敏,這件事情有些棘手,對方的來曆很不簡單,雖然表麵上都是些泥腿子,但和那些扛槍的丘八來往密切,而且有些資料都是最高級別的,連我都接觸不到,不過我已經安排人去做了一個摸底行動,如果對方的背景真的不簡單的話,那隻能用江湖的手段解決了。”

男人就是劉天宇,江南一號人物。

婦人則是薛家三小姐,也是他平步青雲的依仗。

“你就不是個男人,總是畏手畏腳,什麽事都要瞻前顧後,上次一個鬧事的工人頭頭都能把你搞得當場下不來台,若不是浩東暗中幫你將那個人處理了,你現在都成大笑話了,沒有我薛家撐著,你還在山溝裏蹲著呢,劉天宇,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你現在立馬安排人把他們抓起來,手腳全部打斷,扔到大獄裏,到了那,想安個什麽罪名都可以,我薛家的臉麵絕對不能受損。”

誰也不會想到,堂堂江南一號人物居然會被老婆如此數落。

而在人前貴氣十足的薛家三小姐居然也是個實打實的潑婦。

“此事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一旦有所差池,我烏紗不保事小,江南變天事大,此事你不用管了,我會向老爺子請示的。”

劉天宇的臉上盡是不耐之色。

當初自己家境貧寒,唯有苦讀一途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奈何,明明成績優良,隻因沒有足夠的關係背景,最後被分配到了山區小學當了教師。

教書育人也未嚐不是報效祖國的一種方式。

他不怕苦不怕累,一心鋪在了山區的小學教育水平上。

可他勤勤懇懇工作了三年的山區小學在一紙批文下不複存在,合並到了鎮上的小學統一接受教育。

而他卻成了被人遺忘的孤魂野鬼,沒有任何單位肯接收他的履曆。

茫然無措又有些心灰意冷之下,隻好北下京城打工,成了名副其實的北漂。

一次偶然的機會碰到了自己大學時期的同學--薛敏。

薛敏在上學的時候就表現出了高人一等,高傲、跋扈,花錢如流水,能進入她眼中之人寥寥無幾。

可這個窮山溝裏出來的劉天宇卻讓薛敏著迷不已,整整追求了劉天宇三年。

但劉天宇很不喜歡她身上那種盛氣淩人的味道。

而大學時期的他對未來充滿了憧憬,自然更不可能答應。

可現實就是現實,在被現實接連幹倒數次之後,劉天宇這次選擇了妥協,而也正是這次的妥協,也讓他有了今天的地位。

青允和王軍等人打了聲招呼之後本打算下樓再看看張柔的腿。

可到了門口,發現房間裏已經關燈了,掏出手機一看,已經快夜裏十一點了。

她們應該已經睡了,看來隻能明天找時間再過來了。

第二天一早,這天就跟漏了一樣。

還是陰沉沉的不停的下著雨,看樣子又是陰雨連綿的一天。

青允不打算出去吃早飯了了,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音響。

房間裏響起了《愛的代價》低沉而又感性的歌聲。

伴隨著歌聲,鬼使神差的給自己煎了一個雞蛋和一塊培根,就著麵包一起吃,味道還算不錯。

就在昨天晚上他回來之後,收到了一張照片,是秦之瑤發來的。

太陽流心蛋,其實就是煎蛋,蛋黃沒有固化那種,名字很好聽,味道也還行。

當他回撥過去之後發現那丫頭又關機了。

不過青允還是挺高興的,已經開始曬美食了,說明她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了。

看樣子用不了多久,之前的那個秦之瑤就能回來了。

剛吃完早飯,侯虞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現在才剛剛九點左右,青允正在隔壁秦之瑤的房子裏打掃衛生。

既然秦之瑤的心態已經有所改變,那麽他也要隨時準備接駕。

那就從打掃房間衛生開始吧。

“喂,老大出事了,早上剛開門就進來大批官方人員,說我們的營業性質不合法,從業人員也沒有取得相關資格,更有人拿著我們昨天簽訂的雇傭合同複印件說我們非法逃稅,現在兄弟們正在和他們對峙,怎麽辦?”

侯虞的那邊很吵,從話筒裏能聽到很清晰的爭吵的聲音。

尤其張鋼的大嗓門和王鐵那氣死人不償命一樣的囂張語調。

“帶兄弟們去時髦新接手的場子裏瀟灑吧,想唱歌的唱歌,想喝酒的喝酒,怎麽高興怎麽玩,讓他們封好了。”

青允手裏拿著抹布,正在擦拭著秦之瑤掛在牆上的照片。

對著侯虞淡淡的說道。

“可是老大,現在正是要緊的時候,而且看我們笑話的人大把存在,這樣一來,我們紫氣東來必將名聲掃地,再想翻身可就難了。”

侯虞聽到青允的話有些急了。

他已經準備好了,隻要老大一聲令下,立馬招呼兄弟們把對方全部撂倒。

可萬萬沒成想,青允非但沒有生氣,還讓他們去瀟灑。

這實在讓他摸不著頭腦。

“放心,按照我說的去做,會有人求著我們開門的,封了容易,再想揭下來,不付出點沉重的代價是絕不可能的,記住,不要發生爭執,把震地堂的兄弟們全部撤回來,記住他們拿的都是哪個腦滿腸肥的合同複印件,到時候大帳小賬一起算就是了。”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開始了嗎?這樣的人是該挪挪窩了,繼續留在這裏,對江南一點貢獻都沒有,睚眥必報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呢。”

將牆上的照片摘下來,慢慢的擦拭著邊框的灰塵。

嘴裏喃喃的說道。

看著照片裏秦之瑤笑的甜美的樣子,青允也是微微一笑。

又輕輕的掛了回去。

有的時候真希望時間能夠倒回去。

那個時候秦老還在,秦之瑤還是個被寵壞了的小姑娘,福伯也還是秦家最相信的人。

一切都那麽讓人懷念。

可惜,世間沒有如果。

有時候他都在想,如果哪天回到了師父的墳頭前,他要怎樣向老道士回話。

到底是已經替他把欠秦家的債還清了,還是欠的更多了?

秦老在死前相當於把秦之瑤托付給了自己,而那個少女也明確的表白了自己的心意。

可是青允內心當中的迷惘並沒有消失。

相反,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內心當中的迷惘越來越強烈,他不知道要怎樣處理和秦之瑤之間的關係。

最後,隻能輕輕一歎,一切還是留給時間吧。

正想著,電話響了起來,是邱四,青允嘴角微微一勾。

應該是有消息了吧。

“喂,青先生,有消息了,那些被刺殺之人的地盤確實已經被人接盤了,這些人都來自江南會,主要負責這件事情的是智久,而他們在整合這些勢力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大量收購藥材,凡是年份足夠的藥材全部被他們收購一空,今天這裏又失蹤了一名少女,有兄弟看到,這名少女是被智久手下的人帶走的。”

邱四已經去到了江州以外的城市,這是青允安排的。

而事實證明,自己這一步是走對了。

“江南會?智久?明少?看來走眼的不止詩嫣,還有自己啊。”

智久還真是給自己上了一課,很生動的一課。

但是他還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既然是江南會掌控了那些勢力,那個禦劍殺人修真者的必定和他們有關。

但江南會又是詩嫣的直屬勢力,難道那個禦劍之人來自血煞門?

如果是這樣話,血煞門想幹什麽,扶持江南會和自己相互製衡嗎?

就像當初的秦家和楊家一樣?

可如果這樣,邱四應該是知道內情的,那他為什麽還要告訴自己呢。

可是仔細一想又不對,如果是血煞門所為,詩嫣又怎麽可能讓自己去追查此事呢?

難道她閑的蛋疼嗎,這根本就說不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結果隻有一個。

江南會這條不老實的毛毛蟲叛變了。

當初智久就代表江南會拉攏過自己,他們要的就是推翻詩嫣對他們的統治。

而現在更是搭上了一個能禦劍殺人的修真者,難怪底氣會這麽足。

接連掌控了那麽多勢力和錢財,看來自己得早做準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