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百善孝為先

骨軟身軀健,眉濃眼目鮮,形容如怪族,行步似飛仙.

夜靜穿牆過,更深繞屋懸,偷營高手客,鼓上蚤時遷。

這幾句話是人們對時遷的總結和評價,而其人在官方的典籍中並沒有記載.

很多人都在懷疑,曆史上根本就沒有時遷這個人,而是被杜撰出來的小說人物.

但後世所能看到的曆史都是在掌權者監管下書寫的.

具有很大的欺騙性和主觀性。

時遷,綽號鼓上蚤,高唐州人氏,出身盜賊,在與楊雄、石秀投奔梁山途中,因偷雞被祝家莊活捉。

從而引出梁山三打祝家莊之事。

曾到東京汴梁偷盜雁翎金圈甲。

賺取徐寧上梁山,打破呼延灼連環甲馬衝陣。

並在梁山攻破大名府、曾頭市的戰役中立下大功。

梁山聚義時,排名一百零七位,上應‘地賊星’,擔任走報機密步軍頭領。

征方臘後病死於江州。

追封義節郎。

這是時遷能拿得出手的事,也是加入梁山之後發生的事情。

至於在加入梁山之前的事,實在拿不出手。

偷雞摸狗,撬門砸鎖這些也著實拿不上台麵。

梁山的結局不用說都知道,能落得好下場的沒幾個。

而時遷就算是一個,也算是比較奇葩的一個。

在征討方臘後,在途中突患‘腸攪痧’而死,即絞腸痧。

又稱幹霍亂,因飲食不潔或感受瘴氣穢濁閉塞腸胃所致。

這個絞腸痧患病之後的症狀在《雜病源流犀燭-腸痧源流》中有這樣的記載:絞腸痧,心腹絞切大痛,或如板硬,或如繩轉,或如筋吊,或如錐刺,或如刀割,痛極難忍。

《症因脈治》裏也有記載,幹霍亂,即絞腸痧,突然腹中絞痛,吐瀉不得。俗稱絞腸痧、斑痧、烏痧脹,多因冷氣搏於腸胃,或邪惡汙穢之氣於胸腹,閉塞境隧,氣滯血凝。中氣拂亂所致。

另有記載,絞腸痧,亦由胃氣虛,猝中天地邪惡汙穢之氣,鬱於胸腹間,上不得吐,下不得瀉,以致腸胃絞痛異常,胸腹驟脹,遍體紫黑。

但是怎麽聽都像是中毒而死。

這些都是古代醫書上對絞腸痧的症狀記載,而時遷也正是因患此病而去。

到底是患病還是中毒而死,這個已經無從考證。

而如果是中毒,又是誰想要時遷的命,這也是一個懸案。

走報機密步軍頭領這個詞,放到現代,就是玩情報的頭子。

而時遷能加入梁山,被看重的也正是他的這強項。

翻牆過戶,喬裝打扮這些都是手到拈來之事。

在後世更被盜賊奉為祖師爺,尊為‘賊神菩薩’。

在個別地界,還建有‘時遷廟’,對他加以供奉。

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小保安,青允用手抹了一把額頭。

有時候的留在書本上的記載真的是不能全信,就好比小保安。

沒有任何史料記載時遷留有後人在世,說出來可能都沒人相信,可事實勝於雄辯。

時髦,就是時遷的後人。

在時髦追擊那三個偷手機小毛賊的時候,青允就注意到了他。

但也隻是對一個小保安擁有這樣的身手而驚訝。

直到追擊的後期,時髦突然發力,這才讓青允確定,這小家夥居然是梁山那位的後人。

還是保留了全部傳承的後人。

既然他先祖幹的就是收集情報的活,那麽他的身體裏應該也有同樣的基因。

而這家夥的麵向,已經到達到了高度返祖的跡象,和畫像裏的時遷有著八成的相似。

特別是小眼睛裏偶爾閃過的精明之色,不幹這行實在是太可惜了。

時髦現在心裏也沒底,他還是鬧不清對方的身份。

而相比少年一招將自己擊敗,他更震驚的是,對方居然一口道破了自己的身世來曆。

他的先祖名聲是不小,但也好壞摻半,這是他們家的秘密,一直沒有對外透漏過。

為的,就是避免仇家的追殺。

難道對麵的這個少年就是自己的仇家嗎,想到此處的時髦,身體慢慢的緊繃了起來。

哪怕明知不是對方的對手,但他也會拚死一搏。

看著時髦的樣子,青允心裏大概有了推測。

當年的梁山如日中天,兵強馬壯,凝聚力更是空前,當時的北宋內憂外患,武力**平梁山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繼而選擇了招安,以梁山為手中利矛橫掃各路起義叛軍。

而梁山同意招安,無非是想為後輩之人留下清白身家,由賊變官,也算是青史留名。

是否個別人有沽名釣譽之嫌暫且不論,但事情發展到後期,尤其是征討方臘讓梁山元氣大傷,凝聚力也散了。

這也正是北宋朝廷喜聞樂見之事。

有心灰意冷獨自離去之人,也有心思通透之輩,而時遷,就是後者。

他突然患病離去,很有可能是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不然,對麵的這個小家夥的出現根本沒辦法解釋。

越琢磨越是有趣,青允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

淡淡的開口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就算拚命你也不行,我可以讓你一條胳膊三條腿,你也碰不到我一根毫毛。”

青允的話讓時髦一陣怒意閃現,可隨即又收斂了回去,就連緊繃的身軀也放鬆了下來。

少年說得對,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就連想拚命也不行。

更主要的,他在對方的身上沒有感覺到敵意。

更沒有殺意。

“是你找我?我隻是一個小保安,不是什麽頭領,你找錯人了。”時髦看著青允,開口說道。

“你先祖是個奇人,東京盜甲;火燒翠雲樓;刺探曾頭市;撞鍾法華寺;火燒濟州;火燒寶嚴寺;臥底蓋州城;火燒獨鬆關,火燒昱嶺關。可以說,梁山能取得那麽多次的勝利,和你先祖都脫不開關係,但貌似,你先祖很擅火攻啊?”

青允站了起來,慢慢的踱著步子,口中例數著時遷的生平過往。

可是說道最後,也是忍俊不禁,還是放火最多。

“你說的是誰我不知道,我也不是你要找的人,我還要上班,我先走了。”

時髦的臉色接連變換幾次之後,還是決定就此離去。

他不會在一個陌生人麵前,承認自己的身世。

這是祖訓。

“你娘身體怎麽樣了?她是後天受創淤血積脈,穴脈壓迫固封導致的癱瘓失明,這樣的病症,醫院是沒用的,你身為後天七段的武者,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

看著朝著大門口方向走去的時髦,青允淡淡的開口說道。

時髦的腳步立馬停住,一下子轉過頭來。

臉上的憤怒之意毫不掩飾:“你居然調查我?你到底是誰,想要幹什麽?如果你敢動我娘,就算豁出這條命也要和你同歸於盡。”

時髦說的很慢,神態裏,卻有著不可置疑的堅定。

“隻要清除她體內的淤血,用內力打通固封的穴脈,再配以湯藥滋補療養,也不是沒有重新站起來的可能。”

青允沒有看想齜牙小老虎一樣的時髦,單手附在背後,一手摸著下巴說道。

“恩,應該有八成的把握,若是調養得當,陽壽也能增長一大截,唉,奈何,人心不古啊,養兒防老雲雲,都是扯淡,人家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覺得沒麵子,不想受製於人,老娘的病痛,根本就不值一提啊。”

說完,青允就邁著四方步,朝著大街上走去。

時髦是個孝子,迄今為止,也就是他和老娘兩個相依為命。

可奈何,老娘已癱瘓在床多年,時髦想過很多法子,背著老娘遍訪名醫。

可最終,藥沒少吃,罪沒少遭,可就是不見起色,非但如此,還每況愈下。

到現在,就連眼睛都開始看不清東西了。

看著青允的背影,時髦一咬牙,跟了上去,但是他沒說話,青允也沒說話。

青允在前,他在後。

可是走著走著,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眼前的少年步伐落地的頻率並沒有明顯的改變,可速度卻是越來越快。

到最後,他要施展全力才能勉強跟得上。

幸好,少年選擇的都是一些偏僻的路段,並沒有人看到這驚世駭俗的一幕。

青允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知道時髦一定會跟上來。

也是有意想考究他的輕功造詣,很不錯,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而他停下的地方,卻是一片平房區,這樣的房子在江南很難看得到。

因為這裏哪怕是自建的民房都是三層以上。

而這片平房區的前身,是一個廢棄的倉庫。

住在這裏的,都是條件極差的外來務工人員。

這裏談不上居住舒適度,更不用提配套設施了。

對住在這裏的人來說,能有一片遮陽避雨的瓦片已經很知足了。

最主要的,價錢便宜。

時髦臉色很複雜,有驚訝,有憤怒,還有著期許。

因為他和他的老娘就住在這其中一間十幾平米的小屋子裏,而少年停下腳步的地方,就是他家的門路口。

房間裏麵傳來了沙啞又蒼老的咳嗽聲,時髦趕緊推門跑了進去,那是他老娘的咳嗽聲。

聽聲音,病情又加重了。

“娘、娘你怎麽樣?”時髦趕緊跑到床邊。

對著**蒼老的婦人問道。

老婦人骨瘦如柴,臉色蠟黃幹枯,眼睛之內渾濁不堪,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

而她的手裏卻緊緊的抓著一隻泛黃的手帕,此刻正往被子下麵塞去。

“毛兒啊,你咋回來了,今天不是上班嗎?”

老婦人有些不解的問道。

時髦沒有回答她的話,一把搶過她想要藏起來的手帕,上麵是一片刺眼的殷虹。

“求你救救我娘,隻要能治好我娘的病痛,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房門外,時髦跪在地上。

手裏舉著那塊帶血的手帕對著青允急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