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攝魄幻魔

《高山流水》,神州十大古箏名曲之一。

也是江南箏派代表作。

神州各地箏派雖然均流傳有《高山流水》箏曲,但都大不相同。

而江南箏派的《高山流水》則近人研彈。

表演的手法也更全麵。

此曲最早見於神州琴曲集《神奇秘譜》之內。

該書在題解中寫道:

高山流水本隻一段,至唐分為二同曲,不分段落,宋代分《高山》四段,《流水》八段。

樂曲取自‘伯牙摔琴謝知音’巔峰橋段,表現一種‘巍巍乎若高山,洋洋乎若江海’的境界。

全曲以輕彈為主,由高山和流水兩個部分組成;

前半部運用相隔兩個八度帶按滑的‘大撮’。

渾厚而優美的音色,描繪了高山的雄偉蒼勁;

後半部分則在按滑的同時,大量而連續的使用了上下行刮奏的手法。

細膩的刻畫了流水的不同形態。

由細流涓涓低迴婉直至匯流成河的壯麗景象。

整部作品繪景寫意,旋律更是悠揚流暢。

風格淡雅清新,音韻古樸典雅,意境深遠綿長。

這也是楊雪現在彈奏的古曲。

在這個古色古香的書房之內,三盞燭台的光線忽明忽暗。

楊雪端坐在古箏前,優美的音符從她的指尖迸出。

嫋嫋檀香緩緩升起,纏繞著琴弦,也模糊了佳人的容顏。

千葉先生正在書案前奮筆疾書,頗具古人巨匠的神韻。

淡雅箏音、搖曳燭火、嫋嫋焚煙,古韻書房。

眼前看到的。

耳中聽到的。

鼻子裏聞到的。

這一切都讓青允感覺異樣的舒坦。

自從來到江南之後,他的心神終日緊繃。

雖表麵看去雲淡風輕,實則一刻都不敢放鬆。

但在此刻,這一切困擾、煩惱都已經離他遠去。

自己的身體越飛越高,越過了高樓大廈,穿過雲層。

而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綿連的山脈。

山脈不高,也並不巍峨,更不是什麽隱世之地。

在其中一座青山的半腰間,有著一間小道觀。

道觀的大門上,掛著一塊早已腐朽不堪的牌匾。

勉強能夠在上麵看出‘青緣觀’三個字。

道觀的門口處站著一位邋遢的老道士,並不破舊但油光鋥亮的道袍。

頭上的發髻更是歪歪扭扭,歪著肩膀。

臉上帶著齷齪的笑容,正對著天上的青允招手。

眼前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到是那樣的熟悉和親切。

老道士臉上的笑容更是讓他鼻子一酸。

這個人,一直在自己的心底。

自己瘋狂的想念他,自己有很多話要對他說。

可是,自己已經沒有了機會。

因為他已經死了。

他不會再回答自己的任何問題。

可是現在,他卻真實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他在朝自己笑,他在朝自己招手。

青允使勁的揉了揉眼睛,他怕著一切都是假的。

怕是因為自己太過想念老道士而出現的幻覺。

可是當他的手從眼睛上挪開之後,老道士已然還站在那裏,他沒有消失。

“憨兒,站在那般高做什麽?你以為你有翅膀嗎?還不趕緊下來。”

正在青允不敢相信眼前一幕之際,老道士開口了。

說話還是那麽不著四六,還是那麽沒有水平。

但這就是自己師父說話的方式,而對青允來說,這是世間最美的聲音。

“師父,你沒死?你真的沒死?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老不正經的,一定是你騙我去幫你還債詐死的,那倆貨呢,他們也是你騙我的幫凶吧,叫出來吧,我保證不整死他們。。。”

一臉驚喜之色的青允一把抱住了老道士。

老道士身上的味道還是那麽刺鼻,那麽難聞。

可他不在乎,他不想鬆手,嘴裏說出話更是雜亂無章。

他有很多話想對老道士說,可又不知道從哪說起。

他記得,自從自己記事起就沒有再哭過了。

可現在,他哭了,哭的很大聲,他想他們。

“憨兒,長得如此牛高馬大,卻還如孩提一般,蹭了為師一身鼻涕,羞也不羞?”

待青允終於將情緒穩定下來之後,老道士出言打趣道。

“師父,快說說,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師兄他們呢?”

和老道士並肩坐在道觀的門檻上,青允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自己回來已經有一會了,可卻還是不見兩個師兄。

就算二師兄那個沒正行的貨和自己玩躲貓貓,可大師兄卻是絕對不會。

但卻並沒有見到他們的身影。

“嗬嗬,不急,

將你下山之後的經曆給為師講講,

是否動了春心,有沒有喜歡的意中女子,

若是有,管她是哪家女子,

為師定會親手為你抓上山來,

讓你生米煮成熟飯,

使勁煮,

不給為師煮出幾個徒孫來,

洞房花燭就休想結束。”老道士歪著肩膀,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師父,我不知道算不算完成了你交代的事情,我的確已經到了秦家,可秦家還是消亡了,秦老爺死了,秦家也敗了,秦家老祖和秦鳳梧還在化雲宗之內,生死不知,秦之瑤遠走海外,歸期未定,這。。。。。”

說到這裏,青允有點說不下去了。

因為事情已經偏離了原定的軌道。

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已經和當初下山時的初衷完全不同。

而和血煞門之間的合作更是莫名其妙,而這件事他也在猶豫是否說給師父聽。

因為他不知道師父是否會支持他現在所做的一切。

“恩,秦家之事我已知曉,你已經盡力了,為師不會怪你,你和血煞門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老道士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此刻正在陰沉著臉對青允質問道。

“師父,你。。你居然知道我和血煞門之間的事情?”

青允此刻坐在道觀的門檻,他並沒有看向老道士,而是雙手抱頭,身軀不停的顫抖。

而豆大的汗水正從額頭之上低落,掉落在地上的灰塵之中。

“哼,你以為和血煞門之間的勾當能夠騙的了我嗎?不孝之徒,為師叫你下山幫襯秦家,你卻眼睜睜看著秦家被覆滅,而你卻趁機勾結上了血煞門,自己坐上了高位,如此不忠不義之舉,叫為師失信於人,今後還有和麵目出現在世人之前。”

老道士猛然站立而起,朝前走了幾步,他的語調內,充滿了暴怒之意。

“那依師父之見,徒兒該當如何?”

青允慢慢的抬起頭,臉上大汗淋漓,微微的喘著粗氣,也不知道他剛才經曆了什麽。

隻是看向老道士的背影時,眼睛裏的神色有些泛冷。

“你還不從實招來,你和血煞門究竟是何關係?他們為何安排你為世俗代言勢力的負責人,你現在即刻聯絡血煞門和你接頭之人,叫他趕來此地,我要親自當麵質問,不,將聯絡的方式交出來,此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我要親自聯係與他,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竟然將我徒兒帶入歧途。”

老道士猛然轉身,臉上的神情有些扭曲,聲色更是暴怒無比。

青允的身形也從門檻之上緩緩站起,他盯著老道士的雙眼。

平靜的臉龐上緩緩的出現一絲殺意:

“不管你是何人,也不管你出自哪裏,那你竟敢冒充我的師父,不、可、饒、恕。”

最後四字一字一頓。

而每出口一字,便朝前踏出一步。

雙眼之內瞬間變為虛無之色,兩道無形利劍陡然出現,斬向了老道士。

眼前的一切消失了,他還是站在書房之內,三盞燭台還在微微搖曳。

但古箏之音已經消失了。

楊雪倒在了地麵之上,雙眼緊閉。

但她的神色卻是極為恐懼和無助。

此刻正在大聲尖叫著:不要過來,不要碰我,救命......

古箏前的焚香爐已經碎裂成一地碎片。

其內的香灰和未燃盡的香料散落一地,已經漸漸的熄滅了。

書案前,千葉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大片殷紅血跡,在白色宣紙上顯得極為刺眼。

這是一個局,一個針對自己的局。

從一踏進這座院子開始,針對自己的布局就已經開始了。

和千葉的暢談古今,再到把酒言歡、忘年之交。

這一切,都隻是為了降低自己的警覺性,。

這一切,也都是為了書房之內的這一幕。

香爐裏不隻是簡單的焚香,這裏麵被加了料。

這種東西名叫‘攝魄幻魔香’。

是專門針對心神的致幻藥。

此香無色無味,在吸入後便會侵蝕心神,使人深陷幻境而不能自拔,內心深處的秘密也會被人挖掘的一幹二淨。

如果沒有之前的迷惑行為,這樣的東西青允根本不會中招。

但一天的接觸下來,心中警惕性已經降到了最低。

這才讓千葉得了手。

而幻境之中的老道士,便是千葉所化。

從他的問話內容裏,青允也知道了他這樣做的目的。

千葉?千手道?千葉必是千手道中人。

看來,他們也急於知道自己和血煞門之間的關係。

但青允的眉頭還是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能知道血煞門,還要將血煞門之人引出來,。

這個千手道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世俗勢力那麽簡單嗎。

他的眼神有些複雜的看向了還在地上掙紮尖叫的楊雪。

看來她也被‘攝魄幻魔’帶回了當初的夢魘當中。

他沒有選擇去追千葉,因為追也追不上,更是因為他現在的體內出現了一絲變化。

既然已經蹦出來,那他們一定不會甘心失敗。

一定還會出現的,看來自己也該加快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