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屋藏嬌

閆微微以為戳到了她的痛點,一臉得意。

“生氣了?現在不裝大度了嗎?你要是不能生,就不要占著位置,趁早和靳先生離婚。你不配住在這裏,你根本配不上靳先生!”

從門外踏進來一隻腳,皮鞋鋥亮,接著是男人挺俊的身型。

器宇軒昂,冷如出鞘的劍,動人心魄。

空氣仿佛凝滯。

溫暖鼻塞更嚴重了,說話帶著鼻音:“怎麽回來了?”

靳封冷著臉,棱角分明的麵孔猶如鍍了一層霜,目光落在擤鼻涕的女人身上。她眼尾發紅,鼻尖被擰地通紅,濕潤的大眼睛裏漾著光,很招人疼。

“回來取文件。”

“哦。”溫暖扔了鼻涕紙,掩去眸底神色,鼻音濃重,“那正好,有一位女士找你。”

男人的視線掠過她的肩膀投出去,冷如刀鋒。

“靳、靳先生!”閆微微麵色煞白,腿軟地倒在沙發上。

溫暖不想留下來聽他們的你儂我儂,攏著衣服快步離開。

擦肩而過的時候,男人身上的煙草味伴著一縷濃鬱香水味衝入鼻腔,她難耐地打了個噴嚏。

房門合上,隔絕了她的聽力,也隔絕了室內的春色。

“靳先生……”

隨著溫暖的腳步聲遠去,靳封抬腿一步步走近,高大偉岸的身形罩下來,閆微微從腳底涼到頭發稍。

靳總身邊的女人很多,形形色色,環肥燕瘦。

他是個很好的金主,出手大方,縱容度高。

唯有一條,邯鄲路上的小公寓裏住著他的金絲雀,他明媒正娶藏在家裏的靳夫人。誰都不能碰一下,觸者即死。

這是靳總裁的硬性規矩。

至今還沒人觸過這條底線。

沒有人知道靳總在靳夫人身邊到底放了多少保鏢和眼線。

她們隻要動了這個心思,連靳夫人的麵都見不到,就會從高助理的名單上劃掉,從此後消失在名利場,消失在這座城市的某個犄角旮旯,不見天日地苟活。

靳總寵你的時候,能讓你覺得仿佛抬抬手就能夠到星星,他不要你了,隻會讓你生死不能。

從他踏進這個們,閆微微就知道,她完了。

男人沒有去拿什麽狗屁文件,而是試了試餐桌上粥碗的溫度,坐下來,慢條斯理地就著小菜,把溫暖剩下的半碗粥喝幹淨。

唇舌裏咂摸出女人唇膏的恬淡滋味,裹著眷戀,貪婪地咽下去。

周嫂想提醒他溫暖今天感冒了,沒來得及。她接過空碗去盛粥,男人點了支煙,這才撩起眼皮,煙霧蒸騰裏,覷向女人的眼神厲色分明。

“說說吧,怎麽進來的?”

……

溫暖在特護病房外站了一會兒,透過玻璃看裏麵閉目躺著的男人。

主治醫師王擎是她的發小,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那種。

王擎不滿:“不是我說你,夭夭終究不是你的孩子,你費那麽大勁兒幹什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等他醒了,帶著媳婦孩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他記得你是誰?”

“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是靳夫人。靳封要是知道了,能讓你這麽作?自己不生,把前男友的兒子當寶一樣寵,你真是嫌他腦袋上沒綠日子過得不踏實。”

上個月初,三歲的夭夭被忘在幼兒園裏,他可能是想爬窗戶出來,卡在陽台欄杆和三樓的空調外機之間。

當時的情況危急,孩子隨時都可能會掉下來,來不及等消防隊,溫暖直接從樓外爬了上去。

她吊在三樓陽台外麵,拚盡最後的力氣把夭夭推進房間。

然後自己沒撐住,從三樓陽台摔了下來,膝蓋粉碎性骨折,以後都做不了劇烈運動。

溫暖別開臉看向窗外,眼尾有點紅:“他今天怎麽樣?”

王擎就沒見過這麽死心眼的,氣得血壓直飆一百八:“老樣子,體征正常,沒有蘇醒跡象。”

溫暖克製著自己的期寄:“到底什麽時候能醒?”

“也許一輩子都醒不了呢?”

從地下停車場出來,溫暖打了個噴嚏,額角眉心都在疼。

是啊,也許他一輩子都醒不了。

那她就要和溫家耗一輩子。

她在她母親靈前發過誓,付博文一天不醒,她就照顧夭夭一天,他一輩子不醒,她終此一生都不能要自己的孩子。

這是她欠付博文的,是她欠溫家的。

溫家就付博文一個獨生子,小時候算命說活不過二十,要改名改姓,找人替他抗劫。

溫暖就是那個被抱回來扛劫的養女。

隻是沒想到,他們把親兒子改姓當養子養了二十年,眼看就要度過劫難,付博文為了救溫暖,被撞成了植物人,一睡不醒。

溫暖成了溫家的罪人。

汽車剛駛上街道,溫暖接到溫宅保姆打來的電話,讓她把夭夭送回去。

家裏防她跟防賊似的,三令五申不讓她去幼兒園接近夭夭。出事後她就沒再見過孩子。

等她急匆匆趕回家的時候,溫家亂成一團。

花瓶擦著溫暖的額角飛出去,在牆上撞得四分五裂,碎片迸地哪裏都是。

她的父親溫正和見到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夭夭呢!”

溫暖臉頰一疼,拿指尖試了一下,手上帶血。

“學校說是一個男人把孩子接走的,說是你派去的人,你把夭夭帶到哪裏去了!”

繼母季敏惡狠狠地抓住她:“你以為送走夭夭,你就自由了嗎?幹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你也不怕遭雷劈!”

大嫂季小雨在保姆的攙扶下下樓,見到溫暖哭的梨花帶雨。

她五官沒有溫暖清麗精致,但勝在體態,娉娉嫋嫋好似風一吹就倒。眼尾有一顆淚痣,多了些嬌弱多情,盈盈春水似的惹人憐愛。

季小雨麵頰上掛著淚,放柔了神情,委屈地抱著她的腿:“暖暖,你放過夭夭吧,你放過他!等博文醒了,我一定讓他好好謝謝你。”

“他還那麽小,你怎麽狠得下心。”

溫暖勉強壓著性子。

季小雨大可不必一次次提起付博文,提起來夭夭是博文和她的孩子來刺激她。

他們閨蜜十多年,她喜歡付博文,季小雨一清二楚,她在季小雨麵前一張白紙一樣。

她是真沒想到,付博文剛昏迷,季小雨就帶著孩子上門。

他們早就在一起了,甚至還生了孩子。

溫暖不知道季小雨是帶著什麽樣的心態,聽她講喜歡付博文的時候,還能為她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