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什麽時候給我生個孩子

雨後無風的夜裏,潮熱的空氣讓人憋悶不已。

下午剛拆了小腿的石膏,晚上就下雨,冷氣直往骨頭縫裏鑽,麻癢難忍。

溫暖浸濕毛巾,小心翼翼扒開睡褲,露出小腿上猙獰的疤痕,像一條蜷曲的大蜈蚣。

她的眼神暗了暗,緊緊攥著毛巾,拿柔軟的指腹一寸寸從疤痕上撫過去。鼻頭一酸,從胸腔蔓出一陣難以言說的酸楚。

跳了二十年的舞,才剛碰到頂級舞台的門檻。

以後可能就跳不了了……

浴室的水聲停了,身側的推拉門突然被人從裏麵的打開。

她來不及躲閃,高大的男人猝不及防從浴室出來,赤著身體,裹著一身潮熱的水汽。

溫暖雙眼惶恐地瞪大,氤氳的視野一下子就被男人健碩的軀體占據地嚴嚴實實。

遒勁的蜜色胸膛掛著水珠,緊實的腹肌塊塊分明,水珠沿著腹肌往人魚線裏伸。

她驚了驚,慌亂地落下褲腿:“什麽時候回來的?”

男人隨手裹上浴巾,不動聲色:“剛剛。”

女人纖細白皙的腳踝仿佛閃著細碎流光,在視野裏一晃而過。下腹一緊,呼吸灼熱了幾分。

結婚三年,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境外,回到家的時間屈指可數。

溫暖知道他過年要回來,隻是沒想到會這麽突然。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裏麵。”她放下毛巾就往外走。

男人上前一步,胸膛壓下來,健碩的手臂擦著她的臉頰抵在壁櫃上。

溫暖猝不及防被圈住。

帶著薄膙的指腹撫過她的淚痕,粗糲的觸感霸道地讓人戰栗。

他的語氣還是一貫的霸道沉穩:“誰惹靳夫人不開心?”

“沒有。”她顫聲道,“角膜發炎,控製不住流淚。”

“是麽?”

近距離下,男人鋒利的五官侵略性很強,高眉深眼,挺鼻薄唇。

雄性荷爾蒙洶湧地往鼻腔裏鑽,鑽進她每一個毛孔。

她有點招架不住。

“周嫂跟我說,夭夭前些日子差點從三樓摔下來,是你救的他。”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傷到哪兒了?”

她挪開視線:“沒事,就是擦破了點皮。”

男人壓低了聲音,舌尖落在她的耳垂上,呼出的熱氣炙熱,語氣帶著壓抑的嘲諷:“就這麽喜歡孩子?還是因為那是他生的?”

溫暖心口被紮了一下,尖銳的疼。

她小心地轉移話題:“這次住多久?”

男人愛不釋手地摩挲她的下巴,低沉喑啞的聲音從頭頂落下:“公司年終核算,回來修整一個月,到過年。”

過年他要去溫哥華陪老爺子過。

也就是說,從現在的十二月中旬,到來年元月末,他都在家裏。

在男人濃鬱的荷爾蒙包裹下,溫暖緊張到近乎窒息。

貼在後頸的炙熱鼻息讓她後背發麻。

離得太近了,讓她從心裏發慌。

她攢了一口氣,輕輕別開臉:“抱歉,我……今晚來例假,先讓周嫂把客房收拾出來,等過去這幾天……”

落在耳邊的吐息灼熱滯了滯。

一聲冷笑從鼻腔裏溢出來,帶著果然如此的嘲弄味兒。

男人醇厚的嗓音鼓動,發出令人膽寒的氣音。

“不必。”

攥著她下巴的指尖鬆開:“我一會兒去公司。”

金屬質感的音色帶著天然的森冷涼薄,和剛才灼熱的吐息大相徑庭。

他覷著她,眼神嘲弄:“不願意不用勉強,我看著煩。”

打開吹風機,剩下的聲音都被淹沒在聒噪的風輪裏。

潮熱氣息逐漸消退,溫暖腿軟地站不住,幾乎落荒而逃。

……

浴室裏的吹風機停了。

哢噠!

男人擦著頭發出來,溫暖正坐在床頭發呆,聞聲下意識卷起被子縮進去。

屏息聽著男人拉開衣櫃,窸窸窣窣地換衣服,又接了個電話。

“雲天北路,帶上明天開會用的文件……對,我現在下樓。”

氣息沉穩凜冽,聽起來流程就很熟練,仿佛同樣的事上演了很多次。

空氣中還殘留著男人身上寡淡的煙草味,強勢地替主人彰顯著存在感,她克製地深深吸了口氣,沒有得到滿足撫慰,反而仿佛被一雙大手揪扯住心髒,疼到心口發酸。

雲天路別墅群裏,養著他的小情人,還不止一個。

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秘密。

她不能履行的義務,有的是女孩子搶著替她履行。

她不願意伏低做小,有的是女孩子在男人身邊柔情小意。

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等有一天他徹底煩了倦了不願意等,就會有人取代她的位置。

溫暖關了床頭燈,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抱著腿側躺,臉埋在膝蓋上,淚水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染濕睡褲。

她何嚐不想生個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