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還是玩不起(下)

深圳愛情故事

回到包廂,孫莉莉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覺察到了什麽,便盡量自然的朝她笑了笑,而同時,我還感覺到羅亦琛時不時投過來地探究的目光,他可能也覺得異樣了吧,隻是,此時的他,還有什麽資格管我。

過了一會,阮臻回來了,他對我的態度,忽然一下親昵了很多。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要用這樣一種方式,讓孫莉莉知難而退。隻是這樣,我越發和孫莉莉說不清楚了。她打扮得如此美麗優雅,本是要我給他們創造獨處的機會,結果我不僅沒出手相助,還霸占了她男神的關心,這,是不是太過份了點?還有我身邊的偽娘,本來一開始對我挺好的,自從阮臻態度發生了改變,一下子就對我惡劣了很多,我有一百個理由相信,他對阮臻,絕對有非份之想。另外,對麵的羅亦琛,表麵不動聲色,卻時不時看向我坐的方向,以我對他的了解程度,他正調用全身的毛孔在判斷我和阮臻的關係。

飯桌上的恭維客套還在繼續,我卻如芒刺在背,越來越坐不住了,終於借口身體不舒服,準備離席。孫莉莉站起來打算和我一起走,但是那個陌生男人一直挽留,而且她似乎也不甘就此離開阮臻,便在那猶豫著。阮臻因為是主人,走不開,想讓偽娘送一下我,結果偽娘頭一扭,假裝沒聽見,這時羅亦琛卻站了起來,說:“我去送送小蝶吧。”

我實在意外,看著他,卻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就好像這不過是紳士該有的風度。

“不用,我自己能走。”我毫不猶豫的拒絕。

“我們一起下去看看,如果能打到車,我就回來。”羅亦琛客客氣氣的說。

他說得合情合理,我也不想讓那對男女看出異樣,便不做聲,朝在座各位點了下頭,走出包廂,羅亦琛隨後跟上。

出了飯店,我正要往的士停靠站走去,羅亦琛說:“小蝶,我有話跟你說。”

“什麽話?”我站住腳,問,已經預感到他會問我和阮臻的事

羅亦琛沒回答,往旁邊一棵樹走去,那裏相對清靜點,我遲疑一下,跟了上去。

“你在和阮臻交往?”果然是問這個。

“我認為這不關你的事。”

“小蝶,你不了解阮臻,他不是一個對感情認真的人?”

“你背後這樣說你的上司,不怕我告陰狀,他炒了你?”

“你也不小了,應該找個認真踏實的人交往,然後結婚。”

“你擔心我被玩弄?不過,話說回來,羅亦琛,難道你不踏實,難道你當初對我不認真,可結果呢,你倒是結婚了,可我還單著。”

“小蝶,我們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你要報複,就應該找個更好的人,過得比我幸福,而不是隨便找個浪蕩子,你玩不起。”

“我為什麽玩不起?年齡大了?長得不好?還是放得不夠開?羅亦琛,別說還隻是和一個浪蕩子玩下感情遊戲,就是去給已婚男人當小三小四小五,我一樣玩得起。”我故意激怒他。

“夠了,小蝶。”羅亦琛果然怒了,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怎麽覺得裏麵有一種無奈的哀傷,估計是路燈太昏暗的緣故,看岔了眼。

羅亦琛幾不可聞的歎息一聲,調整一下情緒,用平常的口吻繼續說:“小蝶,你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我縱有千萬個對不起你,也不是你玩感情遊戲的理由。”

“羅亦琛,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是在玩,我認真的,我喜歡上阮臻了,愛上他了,我並不是這輩子非你莫屬的。”我氣極了,事到如今,你羅亦琛還有什麽資格管我。

“那更不可以。”羅亦琛看到我冷冷的目光,躊躇了一下,硬著頭皮說下去,“阮臻他不是一個理想的對象,他太多的紅顏知己,他會辜負你的感情的。”

“你倒是沒有紅顏知己,不也一樣辜負了我。我胡蝶現在是刀槍不入之身,辜負了又怎麽樣,大不了再找一個。這個世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我意興闌珊的說,不想再和他糾纏不休,抬腿去路邊打車。

“小蝶……”我聽到羅亦琛在後麵叫我,聲音裏似乎有懇求的意味,他是因為內疚,還是多少對我們的過去有一點留戀?

我剛打上車,阮臻的電話就追過來了,他用親昵的語氣問:“小蝶,怎麽不讓阿琛送你?”

“我怕你介意。”我故意取笑。

“你看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

“你我不知道,但是我是這麽小氣的人,所以,以後你得注意點。”我半真半假的說,怕他對莉莉有不軌之心。

“現在就開始管我啦。”

“怎麽,你不樂意?”

“小的不敢。”

“這還差不多。”

“小蝶,等下我們還要去K歌,等散場了,我再來找你,你先好好休息。”

“不用,結束了你也回家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呢。”我拒絕道,深更半夜來找我,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現在還不想發展太快。羅亦琛說得不錯,我不是玩得起的人。他阮臻可以隨便留情,我卻未必承受得起。

“哦,好吧,那改天再聯係。”阮臻沉吟道,我總疑心這是訣別的意思,畢竟,連續被拒絕兩次,他未必樂意和這樣別扭的女人玩。

回到家裏,我胃真的不舒服起來——我發現我這人特別背,每次以身體不適撒謊,必遭到嚴厲的懲罰。我翻出兩片藥,就著冷水吞下。自從兩年前羅亦琛提出分手,悲傷絕望之餘,我開始暴飲暴食,饑飽無度,落下了腸胃炎,又沒有及時醫治,最後轉成了慢性病,胃藥就長期備在身邊了。我是有點自暴自棄的,對自己的這個身子,抱著無所謂的態度,照樣三天兩頭在外麵吃地溝油,燒烤、冷飲、啤酒,來者不拒,難受了就吃藥,再難受就打針,總奢望有一天,當我病得奄奄一息的時候,羅亦琛會良心發現,重回到我的身邊。但現實很諷刺啊,我的身體底子太好,哪怕這樣的折騰,也不過是得了個慢性腸胃炎,羅亦琛壓根就不知情,照樣風風光光的結婚,我也毫無懸念的成了剩女。

我蜷縮在沙發上,胃痛讓我的神經格外敏銳,那些過往的愛情故事,也一點點浮了上來。我和羅亦琛第一次相見,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偷吃禁果……男女之間的所有第一次,我全部給了他。那時的我,是有多麽的天真,以為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今生今世的唯一。我為了他,和不接納他的父母鬧翻;為了他,放棄家鄉的事業單位,巴巴的跑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為了他,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我學會了洗衣做飯……和他在一起的七年,我由一個嬌蠻任性的女孩,成長為一個理性能幹的女人,可結果呢,當他曆盡千辛萬苦,從一個普通木呐的銷售人員,成長為八麵玲瓏、手段狠辣的管理人員的時候,卻殘忍的和我提出分手,不管我怎樣做小伏低,他都不曾有半分回心轉意的跡象。他說是沒有感覺了,不愛了,可我知道,是因為在漫長的往上爬的過程中,他吃了太多苦,想要找一個對他成功有所扶持的女人,而這些,不是我一個普通的華為研發女子能給的。深圳就是一個這麽現實的城市,個人的成功,財富的擁有,遠比那虛無縹緲的愛情來得實在。那些所謂的相親,要麽是情非得已,抗不住父母親朋的嘮叨催促,不得不走個過場;要麽就是以愛情的名義,抱著遊戲人生的態度,找一個性伴侶;而那些真正有意通過相親解決終身大事的,則又把男女雙方的自身條件擺到天平上,稱了又稱,美其名曰門當戶對……無論哪種情況,愛情,都是靠邊站的!

阮臻和我的相親,會是哪種呢?開始估計是為了應付父母親朋,連相了兩次,看著我也沒有麵目可憎,便不妨交往一下。羅亦琛說了,他紅顏縱多,想必是再多個也無所謂。而我,真的能放得開嗎?要是玩不起,不如及早抽身的好。畢竟,這裏麵,還牽涉到一個孫莉莉,我和莉莉的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因為一個花花公子受損。

我就這樣雜七雜八的想著,心裏已經有了決斷,這一周的際遇,不過是一場夢,一覺醒來,自會不留痕跡。而我,還是那個大齡女青年,今天的剩女,若再過個兩年,還是形單影隻,則會成長為聖鬥士。聖鬥士就聖鬥士吧,好在還有份工作,也不依靠男人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