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約法三章(下)
第五十二章 約法三章(下)
“哦,這樣啊。那我改天請你吧,我從家裏給你捎了些特產過來。”趙銳是山東人,雖然父母都在深圳,可每逢過年,都要一起回老家,是很注重傳統節日的人。
“好,謝謝,改天一起吃飯。我現在陪老人打牌,先掛了。”我不容趙銳再挑起其他的話題,飛快的掛了電話。
待把手機放到一邊,我才發現,不過一分多鍾的通話,我掌心竟出汗了。如此這樣謊話連篇,阮臻要怎麽想我?可是,跟趙銳說我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不能出去吃飯嗎?我似乎還無法這樣坦誠?明明不會愛他,和他也無發展的可能,可我還是希望能在他心裏留一個美好的印象,隻因為他說過,我是一個“外表簡單,內心純淨”的女孩,所以不願讓他知道我可以和一個隻談性不談愛的男人牽牽扯扯。
“誰?”阮臻問,嘴角那絲笑意更濃。
我想不到他居然會過問我的私生活,遂囁嚅著回答:“一個……一個朋友,普通朋友。”
“小蝶,你知不知道,你還是修煉不到家,你撒謊的時候,會臉紅。”阮臻把煙從嘴角拿下,扔回煙盒,臉上的玩味變成譏誚。
“是普通朋友,你見過的,在孫莉莉的婚禮上,他是伴郎,叫趙銳。”我解釋道,不想他心生誤會。雖然我不敢告訴他我愛他,但是我得讓他知道,我心裏沒有旁人。
“哦。”阮臻拖著長長的尾音,“普通朋友?或許吧。”
我不確認他是否相信,默默的端起杯子喝水,心裏想著要不要再畫蛇添足的解釋一遍。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添足,阮臻卻站了起來,向門口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我緊張地問,聲音都有一絲顫抖,怕極了他就此離去。有多少次,我們的相遇,仿佛就是為了**,愛做完了,人也走了。
“我去門外抽根煙。”阮臻回答,我心裏鬆了口氣,雖然他大多時候是在陽台抽煙,但偶爾,也會到門外去吞雲吐霧。
一根煙的時間很短,一根煙的時間也很長,我惴惴的坐在沙發上,想著撒謊他是不是生氣了?猜測他過問我的私生活是不是表示在乎?揣度他那句“我好愛你”到底有幾分真心?我甚至想,或許,我應該告訴他,我也愛他,即便他因為無法承受之重而離去,也好過這樣,說又不敢,不說又不甘。或許,這樣一種不敢,是為了維護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在赤裸裸的性麵前,輕易言愛,如此這樣的純情,會不會成為一個帶淚的笑話?
我的心在煎熬著,手上擺弄手機,耳朵卻聽著門外的動靜。他會不會不告而別?應該不會,他的車鑰匙還在鞋櫃上,他腳上穿的還是拖鞋。可是,為什麽會這麽久?一根煙要這麽久?還是,他也如我一樣思慮良多,牽扯不清?一個愛撒謊的女人,會不會麵目可憎?他會不會因此,連我的身體都不再留戀?
終於,虛掩的門再被推開,阮臻走了進來。他的神情看起來很嚴肅,似乎做了某個決定。哦,難道又玩完了嗎?我們甚至還談不上和好啊。
“小蝶,”他走到我旁邊坐下,略一沉吟,說,“我剛才想了很多,我甚至想過,或許我們還可以像一開始那樣,彼此是自由的,不過問,不幹涉,不管心在哪裏,但是身是共處一室的。可是,我是如此的不心甘。小蝶,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要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請你,嚐試著把我放到心上,不要去想羅亦琛,也不要去想趙銳,更不要去想其他形形色色的男人,你試著接受我,努力學會愛我,可以嗎?”
他說愛我,他也請我去愛他。我的心幾乎狂跳起來,耳朵裏有哄哄的聲音,周圍的一切似乎不存在了,我的眼裏,隻有我旁邊這個男人,他的臉因為這樣的長篇告白而微微泛紅,是緊張的吧。我的心歡樂的敲著節拍,一時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小蝶,對不起,或許,我不該破壞遊戲規則。可是,我一想到,你遲早有一天會離開我,投進別的男人懷抱,心就痛得無法呼吸。”阮臻胳膊肘撐著膝蓋,雙手捂著臉,我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掙紮。
“你真的愛我?”我問。
“我愛你。”他把手從臉上挪開,肯定的說。
“你賭咒發誓。”
“我賭咒發誓,我愛小蝶,如若有假,天……”他右手舉起,平著耳朵,曲起大拇指,伸直另外四個手指頭,竟真的要發毒誓。
“別……”我忙用左手捂住他的嘴,又挪動一下身子,挨著他坐著,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別發毒誓,傻瓜,我也愛你,非常非常愛,愛得敏感,愛得膽怯,愛得深沉。”
“小蝶……”阮臻一臉驚喜,他猛的抱住我,又親又啃。
“不帶這樣玩的,問你又不回答,又當著我麵接男人電話,我以為,我以為,我猜錯了你的心思。”他一隻手不老實,在我屁股上輕輕捏了一把,我誇張地叫了起來。
“哎呦,你真下得了手。”我半真半假抱怨。
“懲罰你。”他學我的口氣。
“那我現在是你女朋友了?”
“你一直是我女朋友。”
“那我可以行使女朋友的權利了?”
“當然,什麽權利。”
“第一,從今往後,你隻能上我的床。”我試探性的說,幸福來得太快,我有不真實之感。
“傻瓜,從第一次上了你的床開始,我這半年來,隻上過你的床,否則,又怎會被你隨便一撩撥就欲火中燒。”阮臻的手遊到我的胸上,又捏了一把。這不應該是一本正經約法三章的時刻麽,可他又吃豆腐又調戲。還有,這半年隻上過我的床,欺負我無法考證是吧,不過,嘻嘻,我願意相信!
“第二,你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要趕得越遠越好。”即便我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我也不相信他的小弟弟,試圖考驗男人的定力,那是愚蠢的行為,最好的辦法是從源頭切斷。
“你老早就開始吃醋了,是吧。”他又捏一下我的麵頰,得意的笑。當我是麵團啊,不過懶得和他計較,還有最重要的第三條呢,隻是,要不要拋出?會不會太急?但是,這是我心上的一根針,不拔掉,每一次跳動都帶著痛。
“第三,嗯,我說這個第三,如果你一時難以接受,我們可以再商量,不過,你不能生氣。”我打預防針。
“你說。”阮臻看我認真的模樣,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第三,你的那個初戀情人,你得和她斷掉。”斷掉兩個字,我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是的,每個人的初戀都是最美好最純粹最值得懷戀最不能忘記的,不管是什麽原因分開,都不願意把它丟到塵封的記憶裏去。你若調查100個人,肯定有90個希望和初戀有千絲萬縷扯不斷理還亂的聯係,何況多情如阮臻,他的放浪,不過是因為愛得太深。但是,若他們依舊來往,對我,是不是太不公平?每個不在一起的時刻,我都得疑心,他們是不是見麵,是不是執手相看淚眼?這樣的日子,會不會太絕望?
果然,在我第三點拋出之後,阮臻陷入了沉默,他的手也離開了我的身子,去尋茶幾上的煙盒,那是他心情不佳的表現。難道,煙絲的燃燒,煙霧的繚繞,能幫他思考?能助他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