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同居(下)

深圳愛情故事

“他果然沒走。”

“小蝶,你要沉得住氣,別理他。男人追女人,就像打狐狸一樣,追追停停,你要好奇的去看,他一槍就把你撂倒。”孫莉莉不愧是情場老將,深諳男人那些泡妞的手段。

我正要說話,忽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什麽狐狸?”孫莉莉咯咯笑著說:“別鬧,別鬧,我和朋友打電話呢。”然而男人估計在上下其手,孫莉莉笑得不能自已,電話裏斷斷續續傳來她的聲音:“小蝶……,我掛了……掛了啊。”,看來已經在上演金瓶梅了。

我把手機扔到床上,心裏煩躁得要命,在房裏轉了兩圈,又拿起手機,撥了阮臻的電話,剛一接通,我就大喊:“你到底要幹什麽?”

“你下來,我和你說。”

“我不會下來的。”

“那我上去?”

“你做夢。”

“我是在做夢,小蝶,我到現在還不能解釋我的行為。”阮臻在那邊低低歎了一聲。

我的心被那聲歎息撩撥得柔軟起來,罷了,罷了,不就是沒有愛情嗎?不就是沒有婚姻嗎?但起碼有個人在身邊。反正已經徹底失去了羅亦琛,我還守身如玉給誰看,既然我也寂寞,他也寂寞,那就在一起吧,在一起吧!短暫的歡娛,也是歡娛啊!

“你上來吧。”我也低低的回了一句,不用強壓著那淡淡的心動,原來也是一種輕鬆。

阮臻很快就上來了,他看我一眼,又環視一下房間,似在找什麽東西。

“不用找了,男人從下水管溜走了。”我沒好氣的說。

他促狹的笑了笑,說:“你的思想太不健康了,我隻是在找我的縮小版,我記得上次,我把他放到電腦桌旁。”

我臉一下就紅了,我能告訴他在旅行包裏麽?這次出國,我鬼使神差的帶上了那對陶人兒。阮臻看我不自在,也不再問,可是,他那了然於胸的神情,讓我疑心他其實都猜到了。

“那對陶人兒我送人了。”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不迭,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哦,”阮臻掃了一眼地上的旅行包,轉移話題,“你今天可真狠心,你看我全身上下有一塊好肉沒?”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用詢問的眼睛看他。

“你看看我的手臂,看看我的臉,全是蚊子咬的紅疙瘩,你能想象我一個大男人在那抓耳撓腮的狼狽樣嗎?”

“活該。”我故意繃著臉,從化妝桌上拿過一瓶防蚊軟膏遞給他。

“你給我塗。”他開始撒賴。

“想得美。”我理都不理,向浴室走去。他說起蚊子,我也覺得全身癢癢的,才想起還沒衝涼呢。

“我也要洗。”阮臻扔了軟膏,笑嘻嘻的粘了上來。仿佛我們之間從沒有過一個半月的空白時期,仿佛現在的相處不過是那一個晚上的延續。

“你確定?”我問。

“當然。”他見我問得不懷好意,回答得有點躊躇。

“那你洗吧。”我幸災樂禍的笑了,把抹布遞給他,說,“我本來是打算自己動手的。”洗手間靠馬路,很久沒用,洗臉池浴缸好多的灰。

“小蝶,你簡直又懶又壞。”阮臻哭笑不得。

“那你走啊,我不勉強。”我好整以暇的看他。

“得,我還是洗浴缸吧。”阮臻認命了。

“這才叫乖。”我心情大好,說,“我下樓買點水果犒勞一下你。”

“快點。”

“嗯。”

買了水果上來,家裏已經幹幹淨淨,地拖過了,桌子擦過了,浴室裏麵一塵不染,茶壺裏滿滿一壺熱開水,我一臉驚訝,想不到這花樣美男會如此勤快。

“總算是上來了,再晚點我隻好擦窗戶了。”他打趣道,接過我手裏的大包小包,水果、零食、菜蔬……看到一雙男士拖鞋,他笑著問:“給我買的?”

我看了一眼他的赤腳,有點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他發現我手裏還拿著個手袋,待拿過去看裏麵是什麽,我死活不肯,臉漲得通紅,他恍然大悟的笑了:“給我買的衣服。”

被他說中,我更覺臊得慌,把袋子往衣櫃裏一放,說:“你盡做白日夢。”

阮臻跟了上來,從背後抱住我,說:“我不喜歡做白日夢,我喜歡在寧靜的夜晚,做一個美夢,夢裏醒來,你就在我的身邊。陽光從窗簾的縫隙照進來,我能看到你恬靜的容顏,我們一起起床,一起洗臉刷牙,一起吃早餐,一起上班。”他一邊輕言細語,一邊用臉蹭我的麵頰,他嘴裏的熱氣呼出來,讓我有點眩暈。

“小蝶,你願意嗎?”他呢喃著問,聲音裏充滿誘惑。

我一下有點懵,他這是什麽意思,同意和我認真交往,而不是玩玩?怎麽可能,我胡蝶何德何能,能讓這樣一個情場浪子收心?可我還是有點奢望,忍不住問了出來:“那你的眾多紅顏怎麽辦?”

“現在隻你一個。”

“胸器呢?”

“什麽胸器?”阮臻不明所以。

“啊,”我一下說漏了嘴,尷尬得要死,解釋道,“晚餐桌上的那個女人啊。”

“你私下裏給她取的外號?你吃醋了?那醋魚不太好吃吧?”阮臻笑得很歡。

“你別轉移話題,那女人呢?”我認真的問。

“小蝶,不要過問太多。我隻知道,此時此刻,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的過去,我希望你不要去關心,我的將來,我暫時也沒法給你一個承諾。小蝶,我以為,經曆過一段感情,你應該明白,沒有什麽是永恒的。我們真真切切擁有的,值得好好把握的,唯有現在。”阮臻收起笑容,也認真的說。

氣氛很壓抑,他這是在變相的告訴我,他隻是現在要和我玩玩,哪天玩厭倦了,瀟灑的說一聲拜拜就各奔東西嗎?我的鼻子有點酸,這是一開始就明了不過的事情,我何必打破沙鍋問到底,讓他殘忍的說出來呢?追根究底,我對他也說不上愛,不過是要借一個男人,來療另一個男人留給我的傷。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說的話,就好像耄耄老翁的人生感悟。”我故作輕鬆的說笑。

“Maomao老翁?”他愣了一下,終於反應過來,學我的口氣說,“有沒有人告訴你,那兩字是耄耋,maodie。”

“討厭。”我白他一眼,去削蘋果。

“我先洗個澡,身上汗膩膩的。”

“那衣服……”我朝衣櫃抬抬下巴。

“謝謝。”

第二天是周五,我睡得很沉,醒來的時候,阮臻已經走了,但房間裏到處都留有他的痕跡,洗手間有他的牙刷,鞋櫃上有他的大拖鞋,陽台上晾了他的衣服,茶幾上有他留的字條:懶蟲,我上班去了,晚上有應酬,回來會比較晚。

我拿著紙條,看了又看,他說晚上回來,那我們算是同居了嗎?算是吧,隻是,這樣的同居關係,未免太過脆弱,過去和未來都是雷區,隻有當下,一點點的溫暖,可是,我的心冷了太久,貪念這一點點的溫暖。

其實,何必太過糾結呢,深圳是一個繁華熱鬧的都市,但生活在這裏的人,大多都是孤獨寂寞的。而今有這麽一個人,願意陪著我,一起度過一段寂寞時光,那就好好享受吧。至於明天,不想也罷。起碼,在今晚,當我加班回來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度過那漫漫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