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大戲開始了
她不停地笑,笑得花枝亂顫。
我生氣地放下刀叉,“喂,有這麽好笑嗎?”
她這才收斂了笑,用顛倒眾生的眼睛看著我,說:“我覺得你像個十幾歲,剛剛學會撒謊的小男孩兒,太可愛了。”
我端起酒口大大的灌了一口,繼續故意用刀叉使勁地劃著盤子。
她用手托著腮,凝視著我。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嬌美的臉頰上染了一點紅暈,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沒好氣地問:“你幹嘛這麽看著我?”
她幽幽地說:“今天晚上,你可以在我的房間和我一直睡。”
我心裏咯噔一下,好像在遠處有人重重地敲響了一掛大鍾。
那鍾聲震得我全身酥麻,魂飛魄散。
我定了定神,冷哼了一聲,“對不起,我可不是那麽隨便跟人睡的人。”
黃靈音抿嘴一笑,然後又幽怨地歎了口氣,“到底是十幾歲的小男孩兒,是個不解風情小傻瓜。”
我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這不叫不解風情,這叫不亂來,一個正直的男人都會這樣的。”
她不以為然地撇了一下嘴角,“好吧,反正我今天晚上的房門不鎖,你要是想來,就來,不來,我也不勉強你。”
說著站起來,故意扭著妖嬈的腰肢出去了。
看著她妖嬈而美麗的背影,我心裏多多少少有些後悔。
既然她想讓我去她的房間,我為什麽不去呢,畢竟是這麽美麗、迷人的女人。
可是,一種她身上散發著一種讓我心裏莫名不安的氣息,讓我不敢去。
那是一種美麗而可怕的妖氣!
這一點,我非常清楚。
幾天後的一個上午,我正坐在一樓大廳的椅子上玩手機。
黃巧音從樓上下來了。
今天的她沒有化妝,一副素麵朝天的樣子,身上穿著那件和那幅油畫裏一樣的那種裙子,一頭披肩長發,眼睛清澈閃亮,純過透明,完全沒有了她以前的那種妖媚,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換成了一個清純,質樸,生活在大森林中的女孩子。
我看呆了。
她淡淡地一笑,“現在的我是不是看起來像那幅油畫中的少女?”
我下意識地點點頭,“你今天為什麽這副打扮?”
“因為今天男主角要上門了,對了,這幾天你的劇本背熟了沒有,別到時候露出破綻來。”
“放心吧,我不過是個小角色,那幾句台詞我早就背熟了。”
“還有劇情呢,劇情你也要很熟喲。”
“你放心吧,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沒有任何問題。”
她點了點頭,“他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來了,你現在最好準備一下,早點進入狀態,雷先生。”
說完,回身上了樓。
沒到半個小時,大院的門鈴就響了,我向外一看,真得是泰勒來了。
隻見他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穿著一身深灰色的風衣,筆挺的西裝,鋥亮的皮鞋,手裏還提著一個大皮包。
看上去風度翩翩、氣宇軒昂,有一種貴族氣質。
我出去給他開門。
他一見我,愣住了,“雷先生,你怎麽在這裏呀?”
我笑著打開大鐵門,向裏麵做了個請的手勢,反問道:“你怎麽來到這裏了?”
“是一位叫白巧音的小姐,說她手上有一副唐代大畫家李思訓的山水畫,讓我來看一下。”
我點了點頭,“那你了解李思訓嗎?”
“多少了解一些,他是唐朝宗室唐玄宗時期,官至右武衛大將軍,晉封彭國公,擅長山水畫,後世尊為‘北宗’之祖。”
我點點頭,“你一個洋人,能知道這麽多已經不容易了。”
“雷先生……你……那位白小姐不會就是你的……你是他的……”
我背起了劇本裏的台詞,“她是我的主人,準確的說她的父親是我的主人,她的父親去世了,所以,現在由我來照顧她。”
他點了點頭。
我們倆走進大廳,我指了指椅子,“泰勒先生,你坐,我給你拿畫兒去。”
他並沒有坐,而是在大廳裏四下看大廳裏麵的那些油畫,在黃巧音的那幅肖像前站住了,久久地看著。
我打開櫥櫃,把早就準備好的那幅李思訓的贗品拿了出來,遞給泰勒。
他接過的畫軸,指了指黃巧音的肖像畫,“這位,就是白小姐?”
果然入套了。
我心裏暗暗佩服黃靈音布下的這個局,一步一步,準確無比。
我按著劇本的劇情,點點頭,“是的,她就是白小姐。”
泰勒一臉的興奮,目光閃閃,麵頰微紅,問我,“雷先生,我可以見一下這位白小姐嗎?”
我皺著眉頭瞟了他一眼,“泰勒先生,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們白小姐有嚴重的社交恐懼症,不願意見人的,你為什麽非要見她呢?”
我訕訕地笑了一下,“我,我,我從來沒見過這麽美麗的東方少女。”
我突然想起來黃靈音跟我說,這個泰勒雖說是個有身份有地位,富可敵國的有錢人,可是他還是個從來沒經曆過男女之事的雛鳥。
他現在的樣子就像個從來沒有談過戀愛,見到女神的小男初中生,看來他是動情了。
我指了指那軸畫,“我們還是先看畫兒吧。”
我們倆把畫在一張桌子上展開。
泰勒拿出一個放大鏡一點一點地看著,看到一半,他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臉上泛起不悅之色,“這不是真跡,這是一幅贗品。”
“你怎麽知道這是一幅贗品,這可是我們老先生以前的珍藏,不可能是贗品。”
我說著劇本的台詞兒。
他冷冷地掃了我一眼,指著畫麵,目光炯炯地說道:“我對唐畫還是有些研究的,就這位李思訓,他最擅長畫青綠山水,筆力遒勁,畫風精麗嚴整,在用筆方麵,能曲折多變地勾劃出丘壑的變化,法度謹嚴、意境高遠,你再看看這幅畫,哪有一點像李思訓的畫,他明就是一幅贗品嘛。”
“那可能是我拿錯了,不是這幅,你再稍等一下,我再找找。”
我按照劇情,又來到那個裝著許多畫的櫥櫃裏,把裏麵的畫全部給拿出來堆在地上,不遠處的一個角落就有一張《八十七神仙圖》的殘片。
我向泰勒招招手,“泰勒先生,你過來看看,哪一幅是真跡。”
他走了過來,頓下來一幅一幅地打開仔細地看,看了一張就扔到一邊,又接著看。
我故意又拿出一幅畫扔到那張《八十七神仙圖》的殘片的旁邊。
他目光一閃,看到了那張殘片,眼睛一亮,站起來走過去,拿起那張殘片,拿著放大鏡一點一點地看。
我心裏暗歎,“你這個傻瓜,你中計了!”
但是,我知道這個大廳裏有八個隱藏的攝像頭,上下左右各個角度都有,現在黃靈音正在她的房間看著我們,聽著我們呢。
我不敢提醒他。
我裝作不以為然地說:“泰勒先生,你奇怪,好好的畫不看,你看那張破布幹什麽?”
“破布?”他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按照劇本上的台詞說道:“是啊,這不就是幾張破布嘛,原來也是在這裏的,可是大概是因為時間長了,都爛成幾片了,那天白小姐讓我把它們給燒了。”
“燒了?”泰勒一下站了起來,聲音很大地問我,“你是說你把那幾張殘片給燒了?”
劇情到了高朝部分了!
我眨了眨眼睛,裝作一副茫然的樣子,“我這幾天事多,沒燒。”
“沒燒!太好了,你方便把那幾張殘片給找出來讓我看看嗎?”
他一臉的興奮和激動。
我撓了撓後腦勺,裝作努力地想了想,“那天我收拾其它的東西,一時之間我也忘了把它們放在哪裏了。泰勒先生,這張破布到底是什麽呀,不過是一塊畫著幾個人的破布嘛,你為什麽……”
“雷先生,我稱它為破布,你真是辱沒了它,你聽說過吳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圖》嗎?”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吳道子,我是聽說過,是我們國家的畫聖,最精於白描,有‘吳帶當風’之說,不過你說的什麽《八十七神仙圖》,我沒聽說過。”
我指了指那個殘片,“這個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麽《八十七神仙圖》吧?”
他很鄭重地點了點頭,“沒錯,我也是在幾張畫冊裏見過,沒想到今天會這麽幸運可以親眼見到它,真是太……”
他激動得幾乎不會說話了。
我心裏連連歎息。
我問他,“你怎麽知道他是吳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圖》呀?”
他指著那張殘片,頗為專業地說道:“你看看,這幅畫的線條嚴謹、簡練、流暢,有的線長達幾米,卻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整幅畫麵雖然未著任何色彩的白描作品,但是畫作卻用這萬千綿密又靈動的線條之中表現出強大的生命力來,極富節奏感和韻律感,讓畫中的人物顯現出迎風起舞、衣袂飄飄的動感,這就是你剛才所說的‘吳帶當風’。”
我配合地點點頭。
他又激動地說:“你再看看他用線條描繪的這些人物身上佩戴的飾品、襦裙和飄帶,層次分明,你再看看這些人物麵部表情,雖說沒有西方畫的透視感,可是眉眼間卻顯得格外有神,神韻畢現,這是千載難逢的珍品,不,它應該說是珍品中的珍品。”
我心中暗歎一聲:你這個家夥已經沒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