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連欠巨債

那個警察以為我狡辯,火了。

大聲吼道:“不承認是嗎?那好,現在我向你普及一下《治安管理處罰法》第三十二條:非法攜帶槍支、彈藥或者弩、匕首等國家規定的管製器具的,處五日以下拘留,可以並處五百元以下罰款……”

警察打電話叫來一個女警察搜了小橋未久的身,並沒有找到什麽高壓手電。

警察覺得奇怪,就把公交車上的監控視頻打開來仔細地看了幾遍,發現那道光真的是從小橋未久的手指上射出來的,並不是什麽高壓手電。

那警察用無比詫異的眼神瞅著小橋未久。

小橋未久因為剛才被搜了身,更加生氣了,臉漲得通紅,怒視著那個警察。

兩個警察低聲商量著,似乎要放我們倆個走。

又進來一個警察,在他們倆麵前耳語了幾句。

一個警察一臉無奈地說:“你們惹上麻煩了。”

原來,醫院那邊傳來消息了,那個人渣被小橋未久電成重傷。

警察說得全是一些醫學術語,我聽不大懂,但是有一點懂,就是那個人渣最少得在**躺幾個月。

對方家屬提出如果我們補償給他們20萬,他們就可以簽諒解書,否則就走法律程序。

我當然不能讓小橋走法律程序,可是我現在手上也沒有20萬。

怎麽辦呢?

第二天,我收了一對不錯的官帽核桃。

前些天,喬治讓我給他收一對好核桃。

我就給他打電話。

不一會兒,他就來了。

一見麵兒,他就問我,“大黃瓜,你怎麽了?”

“我怎麽了?”

“你看你,印堂發黑,麵色沉鬱,是不是遇上什麽難事兒了,跟我說說,看我能不能給你化解化解。

我就把小橋未久傷人欠錢的事跟她說了一遍,但是我沒說小橋未久是個娃娃,隻是說她是在我家暫住的一個表妹。

當時我說這件事時,也沒怎麽在意。

第二天,喬治又來了,這一回,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是和那個賣豬肉的石土豪一起來的。

那土豪一身唐服,手裏搓著一對碩大的高樁獅子頭核桃,胳膊上夾著個愛馬仕手包,一雙賊眼,賊光惺惺地瞅著我。

喬治先把土豪支走,讓他別處逛逛,然後跟我說了一起賭石的事。

原來,石土豪聽說這裏這些天賭石,他想碰碰運氣,準備了一百萬。

但是,他又不懂,所以想請我當他的賭石顧問。

我生氣地對喬治說:“胖土豆,你這是‘明知山有虎,偏要不自在’嗎?這廝賊眼飄飄,一看就不是什麽善類,我不和他這種人合作。”

喬治笑著說:“可是人家答應了,事成之後,給你二十萬的顧問費。有了這二十萬,你那個小表妹的事不就了了嗎?”

喬治這話打動了我。

這些天,我到處想辦法籌錢,可是總共才籌了三萬多塊,根本就不夠。

人渣的家屬給我七天限期,如果七天內我不拿出20萬賠償款,他就走法律程序。

沒辦法,我隻好同意了。

喬治打電話把土豪給叫過來。

土豪從手包裏拿出幾張紙。

是一份合作協議。

這是份對賭協議。

簡單地說,就是我得保證石土豪最低限度不會賠錢,如果賠了錢,我就得賠償他四分之一的本金。

古玩行有顧問費一說,但是很少有這種說法。

我本來是不想簽這份合同的,但是,我實在是太想解決小橋未久傷人的麻煩的,也就簽了這份協議。

沒想到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我們三個人圍著賭石區來回地轉悠,看了幾家,我也沒看中一塊石頭。

土豪拿了一百萬,也就是說,如果我一旦失手,就得賠人家25萬。

這對現在的我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所以,我非常謹慎。

轉了快三個小時了。

土豪似乎有些不耐煩,抱怨道:“小胡,你行不行呀,我又不是驢,你帶著我瞎逛了一上午了,我的時間可是金錢。”

我也著急呀,我太想賺這筆顧問費了。

最後,土豪帶著我來到一家擺了近百塊石頭的展覽區前,“就這家兒吧,行就行,不行拉倒。”

他的態度已經很不耐煩了。

我隻得蹲下來,挨個找有可能的原石,用放大鏡仔細地觀察。

土豪拿起一塊表皮灰色的原石,問我:“小胡呀,我覺得這個不錯,你說呢?”

我瞅了瞅,“這個皮子表現太糙了,不可能見綠的。”

他把石頭一扔,拍拍手上的土,口含怨氣地說:“行,我聽你的,你是我的顧問嘛。”

他說話的語調怪怪的。

要是在平時,我會有警覺。

但是那天,我太著急賺錢了。

所謂“利令智昏”,就是這個道理。

人一急著賺錢,腦袋就不好使了。

這個展覽區的老板一看就是個南方人,又矮又小,精瘦黢黑的,一雙小眼睛滴流亂轉,一副精明的商人模樣。

他看到我挑了半天也沒挑出一塊滿意的原石,就從後麵的一個大保險箱時拿出來一塊表麵黝黑的石頭放在我麵前,很客氣地說:“一看您就是識貨的行家,你看這塊石頭怎麽樣?”

這塊石頭,柚子大小,約有十斤重,皮黑,油亮我一看就知道是黑烏沙。

黑烏沙賭石是緬甸翡翠礦中產量最大、賭性最強、變數最多的毛料,被稱為“十賭九垮”的原石。

賺了就是大賺,賠了也是大賠。

本來,我不太敢玩這種賭性太大的石頭,可是這塊石頭的右上角開了個“窗口”。

所謂“窗口”指的是賣石頭的為了讓買家更直接地發現石頭的價值,就在在石頭上用切割機摩擦出一個口子,買家可以從這個口子上看到裏麵的肉質。

一般的賭石,極少會開這種“窗口”。

我用放大鏡仔仔細細地把皮質,顏色,材質,尤其是“窗口”看了個遍。

土豪在一旁催了我幾次,讓我做決定。

窗口裏麵的色是紫色的,極有可能是紫羅蘭的種,而且水頭很足,這種貨色,這個重量料子要是滿料的話,最少也是千萬級的。

我緊張了起來。

越是值錢的料,風險性也最大。

土豪又催我,“行不行呀,不行就算了,我們走吧,我沒時間在這兒瞎耽誤工夫。”

我問了價格。

要120萬。

我又用手量了量,如果這塊石頭有五分之一,像“窗口”這樣的顏色和水頭的話,就算其它的是廢料,二三百萬是沒什麽問題的。

我砍了一半價兒,給他60萬。

那商人立馬變了臉,“朋友,這是賭石,不是市場賣菜,你還能一下砍一半兒呀,這樣吧,一口價兒,一百一十萬?”

我搖頭,“我也不再還價兒,八十萬。”

那商人冷哼一聲,拿起石頭就要重新鎖回保險櫃裏。

站在我旁邊的土豪喊了一聲,“等一下。”

又問我,“小胡,東西怎麽樣?有沒有賺頭兒?”

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東西還可以。”

“那就行了。”

然後非常爽快地對商人說:“一百萬,行不行,行立馬點錢!”

商人猶豫片刻,答應了。

交易結束之後。

土豪就拿著原石找了家切割店切石頭。

切石頭的師父仔細地看了看石頭,搖搖頭,“這塊料子我不敢切。”

土豪馬上問:“為什麽呀?”

師父瞅了他一眼,“我覺得裏麵有鬼。”

所謂的“裏麵有鬼”,意思是說這塊石頭裏麵可能有貓膩。

聽了他的話,我立馬感覺頭頂上懸了一片烏雲。

可是,現在石頭已經買下了,切也得切,不切也得切,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我說:“師父,你看,這料子是黑烏沙,還開了窗,怎麽可能不對呢?”

師父冷冷地掃了我一眼,“小夥子,我是為你好,要是不切,這塊石頭說不定還能賣幾個錢,一旦切開了,裏麵有鬼的話,就一文不值了。”

他的話非常有道理,也聽得出來是一片好心。

可是,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我還是讓他切。

他就拿起石頭切了起來。

輪片與原石摩擦的刺耳響聲徒然響起。

土豪和喬治都捂著耳朵。

我沒心思捂耳朵,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塊原石,屏住呼吸,內心祈禱著綠色切麵的出現。

一刀!兩刀!

十斤變八斤。

八斤變四斤。

隨著黑色原石的體積越來越小,我緊張得不行,閉上眼睛,不敢再看了。

過了一會兒,切割機的聲音停止了,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我緊張地睜開眼睛,一看那塊原石,頓時傻了眼。

這塊原石居然是由三層石頭用膠粘在一起的。

最裏麵的一層就是一塊黑石頭;

第二層假色,所以投不進去光;

第三層也就是“窗口”的那一層的確是紫羅蘭冰種,不過也就這一層而己,而且是小小的一塊。

這是一塊經過做舊師父用高超的手段製石的假石頭。

我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土豪黑著臉,冷冷地說:“行了,我吃三分之一的虧,你賠我二十五萬吧。”

我急忙辯解:“石總,我看得沒錯,不是我不懂,而是料子是假的,是高手做的偽。”

他冷哼了一聲,“你說的這個我不懂,我們是簽了協議的,一切按協議辦。”

說著,轉身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