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不在焉地咬著蛋
次日清晨，時晚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看她起身，輕燕立即來伺候，笑意盈盈的模樣看著她。
時晚被她這眼神看得心裏發麻，戰戰兢兢問：“怎麽了？”
“奴婢伺候少奶奶起身。”
時晚差點一個踉蹌摔死自己：“輕燕，你發燒了？”
輕燕笑眯眯道：“少奶奶，少爺在餐廳等您去用早餐。”
“閉嘴。”時晚怒喝一聲，預備更衣的，忽然想起自己所有的衣服都在屋裏呢，便道，“輕燕，你幫我把我的衣裳拿過來好不好？”
輕燕笑眯眯地捧了一套衣裳過來，道：“少奶奶，這是少爺讓裁縫連夜給您縫製的新衣裳，您看看合不合適？”
時晚整個人都不好了，顫顫巍巍地拿起那件華麗的衣裳看了一下，如同在夢遊一般問道：“少爺讓裁縫做的？”
“是啊，昨晚你睡著之後，少爺去庫房找了布料，讓奴婢連夜去請了裁縫做的。”
“連……連夜？”
“少奶奶，奴婢伺候您更衣吧，少爺還在等著您。”
時晚打了個冷顫，把輕燕趕出去，自己更衣後才出門。
顧諾就在餐廳內坐著，看到那抹青色衣裳沒入眼簾，那淡漠的眸底閃爍出淡淡的喜悅，一閃而過。
等她到跟前，便拉了一張椅子讓她坐下。
時晚本來想回自己的房間換了衣裳的，可他的目光太熱了，讓她無法躲避，隻能過來。
環視一下四周，出了守在門口的輕燕之外沒見到其他人，時晚才鬆了一口氣：“少爺，你怎麽突然給我做衣裳？這要是讓夫人知道了，我得被罵死。等下我就去換了，若是有人問起來，你就說你是為了給穆小姐做的衣裳，知道嗎？”
顧諾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眯了眯眼看著她。
時晚徑自道：“這衣裳穿著是很舒服的，哎，果然是絲綢著身的感覺好，難怪大家都想著當主子。”
輕飄飄的，還透氣，不想那些粗麻布一樣不通風透氣難受得厲害，上了身就不想脫下來了。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啊，若是讓顧夫人知道顧諾給她做了衣裳，那還不得氣瘋了？
她的精力還不能放在這裏，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時晚想了想，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換上了自己的衣服之後，再將昨晚的戒指藏在胸口，將適才換下來的衣裳包裹起來，再重新回到餐廳。
“還給你，如果穆小姐和我差不多的身段的話應該是穿得上的，如果她穿不上到時候你再送給我也可以。”時晚笑眯眯道。
顧諾接過衣裳，拿著進了屋內，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個火折子，再將衣裳扔在火盆裏，點燃……
時晚驚呼一聲：“少爺不要啊。”
絲綢本來就容易著，火折子碰了一下便燒了一大片，時晚將其撈出來已經救不回來了了。
“顧諾你這個敗家子，你怎麽能把好好的衣服燒了？”
顧諾淡漠地看著她，“送你的，不要，燒了。”
送給她的，她不要，那就燒了，不給別人嗎？
時晚的心有些酸。
抱著被燒了一半的衣裳，時晚吸了吸鼻子，緩過氣兒來，這才開口道：“少爺，衣裳太好了，我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
對上顧諾淡漠的眸子，時晚道：“我的處境挺尷尬的，我是為了救你才和你拜堂的，可我們拜堂這件事情沒有人知道，如今我的身份是顧府的侍女，而且是罪奴來的，夫人不可能一直讓我留在你的身邊的。”
“我能。”顧少爺道。
“你能……”時晚憋了半天，才道：“好吧，我知道你能，但是……”
“做飯。”顧少爺冷漠地丟下兩個字，往餐桌走去。
時晚以為自己沒聽清楚顧少爺說什麽，跟著上去問：“什麽？做飯？我去嗎？”
輕燕探頭進來，道：“少奶奶，少爺給夫人帶了消息，夫人允許您給少爺做飯了。”
時晚：“……？？？”這都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再看看顧少爺，人家一臉冷漠。
所以說，這件衣裳是顧少爺給她的報酬？
所以，她將自己的報酬燒了？
“少爺少爺，以後你把給的我的報酬轉換為銀子好不好？我喜歡銀子，穿得差點沒關係，隻要有銀子就好。”
顧少爺依舊是一臉冷漠。
早餐很簡單，白粥雞蛋小菜。
輕燕忍不住嘀咕道：“你怎能讓少爺吃這些呢？”
“養生，就這麽吃，營養均衡就好了。”時晚有些恍惚。
剛才炒菜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地眼前閃過一個畫麵，那是母親在醫院的畫麵。
母親穿著病服，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吸著氧。
母親暈倒被送去醫院之後，她就沒去見過母親，剛才那一個畫麵很形象，就像她親眼看到的一樣，是那麽地近。
然而，她想要喊母親一聲的，那畫麵就消失了。
她的心慌得要命，急切想要看到母親，想要回到她的身邊，想要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可她真的沒辦法，她不知道怎樣才能回到那個世界。
或許，那個世界的她已經死了，或許她已經回不去了，或許讓她看到如今這場景是為了安撫一下她，告知她母親還活著，好好地活著，或許隻是讓她好好地活下去。
可，如果真的有辦法回去呢？
“少奶奶，你怎麽了？”回來之後少爺憂心忡忡地看著時晚，時晚也沒有反應過來，依舊在失神，輕燕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時晚回過神，對上顧諾擔憂的眼神，趕緊笑笑：“我沒事，就是走神了，快吃吧。”
顧諾拉她一把，讓她坐下。
時晚也不抗拒，便陪著一塊坐下一塊吃飯。
輕燕非常識趣地出門，守在門口，將空間留給屋內的兩人。
時晚心不在焉地喝著粥，忽然想到什麽，問道：“少爺，明天我們要去保國寺上香，到時候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顧諾的手頓了一下，看了她一眼。
時晚道：“我來這麽久都沒去見過什麽大世麵，也出不去府邸，明兒個你就帶我出去見見世麵。”
顧諾沉默不語，將剝好了的蛋放到她的碗裏，淡淡道：“吃飯。”
意思就是該閉嘴了。
時晚心不在焉地咬著蛋，也不知道保國寺能不能給她一點幫助，如果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