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便宜爹來了
臉上與簡清寧似是七八分相似的容貌,但眉宇間那股倔強的氣息卻又是那麽的熟悉的簡思菱搖晃著身子,倔強的咬緊牙關朝著簡清寧衝了過來。
“你……”男子語氣似有紛亂的看著簡思菱,又看了簡清寧一眼,呐呐的開口。
“你這是……你……又成親了?”
什麽意思?什麽叫又?他到底是誰?為什麽這樣的眼神盯著自己的母親。
“你,你……”似是塵封許久的記憶在此時被人拉開了閘門,簡清寧聲音忽然變得格外的顫抖,她不停的喘著粗氣,身子踉蹌著倒退了幾步,又被簡思菱攙扶住。
“你是,你是……”
“寧兒,是我,是我啊!”男子似是有些急切的伸出手,卻又一眼看到簡思菱雖是狼狽,但仍舊擋在簡清寧麵前的孤傲神情。
“我……”一把將帽子摘了下來,卻忽而就聽到簡清寧掩麵而泣。
麵前那滿臉胡茬的男子似是有些驚慌所錯,有些手足無措的大聲叫道:“寧兒,你別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並沒有想要打擾你的生活,你若是另尋了良人,那我,我,我現在就走!”
男子轉身,卻忽然就聽到簡清寧站在身後大聲怒吼:“你給我站住,你把我簡清寧當做是什麽人了?另尋良人?我既然已經嫁了人,又怎會不守婦道,你倒是把我看作什麽人了?”
忽然驚詫的轉身,就看到簡清寧眼角的淚珠子啪嗒啪嗒的滾落在地。
急著上前推開簡思菱,那眼淚就像是一把火燒在他的手背上,甚至比在戰場上被敵軍穿透了鎧甲重傷還要讓他渾身劇痛。
“寧,寧兒,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解釋,我就是,就是聽見她,她喊你娘,我就想著你都有女兒了,那我,我就不應該……”
“什麽叫我都有女兒了?女兒管我叫娘,管你叫爹,那是應該的,我既然已經嫁了人,怎麽就不能生女兒了?”
這句話什麽意思?一下子衝進麵前這大漢的腦子裏麵,讓他好半天都無法反應過來。
便是許久之後,他僵硬的脖頸慢慢的轉向簡思菱,卻也同樣看到如出一轍的呆愣表情。
“她,她是……”
“她叫簡思菱,今年一十四歲,生下來便被外界人謠傳是父不詳的私生女,她隨了我的姓……”
簡思菱?十四歲?十五年前他為了闖出個名堂,就投了軍,從此再無歸來;而她十四歲?還父不詳……
老淚縱橫,男子突然轉身朝著簡思菱張開雙臂:“兒啊,爹回來了!”
衝目而來的高大身軀,卻一把被人伸出來的五指直接摳在臉上,阻擋了他過分的親昵。
簡思菱皺緊眉頭,盯著麵前的男子,又轉身冷冷的看著簡清寧:“娘,他就是你男人?”
這叫什麽話?男子與簡清寧瞬間都變得有些尷尬,似是早就忘了剛剛身上的傷痛,簡清寧顫巍巍的說道:“菱兒,他就是你爹!”
爹?就眼前這廝?就是他害得自己過著這種人不如畜的生活?
想到這裏,簡思菱猛然上前,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領:“這些年你死哪兒去了?既然以前沒出現,現在還滾出來做什麽?”
身後一片訝異之聲,剛剛的副將此時有些縮著膀子偷眼觀瞧。
臉上緋紅一片,男子突然朝著身後重重的咳嗽了幾聲:“都,都給我轉過去,把耳朵堵上。”
堵上耳朵就能討回麵子?他還真會撿便宜。
簡思菱眼見著那群人正要轉身,卻突然大聲吼道:“誰也不準給我轉過去,都給我把耳朵支棱起來聽好了,我簡思菱打從一出生就是個私生女,在這簡府與我娘過著人不如畜的生活;平日裏隻要有人稍不順心,就是幾個狗奴才也敢仗勢欺人的對我們非打即罵,而這一切,都是拜眼前這個男人所賜。”
男人震驚的盯著麵前火爆脾氣的小辣椒,這才仔細打量著眼前仍不及他肩頭高的少女,從她嘴角猶掛著的血痕與臉上早已腫脹的分不出原來該有的國色天香的姿容……瞬間就讓他的拳頭咯吱作響。
在場的數人此時是轉身也不是,不轉也不是,但總是有幾個膽子大的偷眼看著簡思菱,眼見著她們身上單薄的衣衫,在這冰天雪地裏麵,倒是沒有任何人知道疼惜,這也正好就說明了女孩所說的話並非虛假之意。
堂堂靖國公的夫人與小姐被人虐待,這事兒說出去豈不是笑掉別人的大牙?
副將突然就轉身朝著簡重濤怒吼道:“老頭,你咋個這麽沒良心?不說嫂子是你親閨女,再怎麽說……咱們大哥這些年也都把自己的俸祿銀子給你們帶回來了,你們怎麽就是良心被狗吃了?”
猛然震驚的抬起頭看著眼前此時已經周身籠罩著殺氣的男子,簡思菱眯縫起眼睛說道:“你有給我娘錢?”
“那咋個就沒有哩,大小姐,我跟你說,大哥這些年沒少打勝仗,但是銀子自己除了幫助咱們這幫兄弟們,那可是全數都捎回來給你娘了。”
“我沒問你,我在問他,你說,你到底把銀子送到哪兒去了?為什麽我跟我娘一毛錢也沒拿到?甚至還讓我落下個私生女的名分?你這個當爹的倒是滾到哪兒去了?”
女兒這性子……還真是跟自己如出一轍,要不怎麽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可真是他梅菱風的寶貝疙瘩。
雖說眼下心中怒火中燒,但是看著自家閨女這脾氣,卻是愈發的高興起來。
眼見著麵前的大胡子一臉傻呆呆的樣子,簡思菱氣惱的鬆開手,轉眼就怒視著簡重濤,一步步朝著他逼近。
“我問你,銀子在哪兒?”
原來她不是父不詳,而且她爹還是個高官,更有甚者說這麽多年來還白白給了簡重濤一大筆的安家撫養費?
簡思菱惱火至極,步步朝著簡重濤逼近。
嚇得魂不附體,簡重濤滋溜一下轉身就躲到了簡剛的身後。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菱兒啊,你做人可要拍著良心說話啊,你說你這些年與你娘在府上難道沒吃沒穿?你吃穿的可不就是你爹的銀子嗎?”
“吃了?穿了?嗬嗬,哈哈哈哈哈,簡重濤,你也敢舔著臉說這種話?我問你,我穿的是什麽?我穿的是連你府上的下人都不要的補丁摞補丁的衣衫;我跟我娘吃的又是什麽?那是連豬都不吃的餿掉渣的食物;我再問你,我住的是哪兒?是你府上都不要了的連柴禾都放不了的四麵透風的少了門的破柴房,你還敢說是花了他的銀子?”
惡聲惡氣的陡然指向了身側的靖國公梅菱風,嚇得簡重濤縮著膀子不敢現身。
“嗯哼,菱兒,你這是做什麽?你爹這才回來,你就在這裏編排你外公了?你怎麽能說這種謊話?你問問下人們,他們可是都一口一個三小姐的叫你!”
“我呸,簡剛,你最好閉上你的狗嘴,不然我現在就廢了你,大不了我給你賠命;我倒要問問你,我這一身的傷從何而來?還不是你這個當舅舅的一進門就把我當成這個樣子?”
“你,你休要胡言1”一眼看到梅菱風此時已經渾身發抖,拳頭咯吱作響,簡剛也有些後怕的哆嗦了幾下腿。
“三妹,你可不能讓菱兒再繼續胡說下去了。”
“住口,我的話還沒說完呢!簡剛,我再問你,我娘現在既然身為太後冊封的拂雲郡主,你都敢伸手就打,你眼中可還有什麽人?”
“我,三妹,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可不能讓你女兒胡說八道壞了咱們簡家的名聲。”
本來在聽到簡剛這句恫嚇之語時,簡清寧習慣性的嚇得臉色慘白的抖了幾下,打突然有人握住她的手腕,一雙充滿的暴怒與愧疚的眼神看著她。
梅菱風緊抓著簡清寧的手說道:“寧兒,如今我回來了,誰都休想欺負你跟咱們的女兒。”
眼淚又是沒來由的滾落下來,簡清寧終於滿是怨懟的倒在他的懷中,小錘錘朝著他胸口無關痛癢的敲了幾下:“你怎麽才回來?咱們家菱兒……”
“三妹妹,你可不能胡說!”
“放屁,我家夫人說話哪兒有你插嘴的份兒?豹子,給我打!”
隨著梅菱風終於爆炸的脾氣,那幫早就存了一肚子氣的士兵們火速衝了上來,掄起拳頭朝著簡剛的眼睛砸了下去。
“哎喲,我這……你們,你們敢,我可是朝廷從四品官員,你們敢打我?”
“打你?老子今天還要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廟呢!給我打,打死了老子到金鑾殿上去跟皇上逃命去!”
戍邊征戰多年,與那幫番邦蠻子對付多了,性子也慣是野了許多,如今聽到靖國公這一番話下來,誰還能鬆了手,倒是將簡剛打得滿地打滾。
簡重濤眼見著,肉疼的大聲叫道:“賢婿……”
“哧,老東西,你叫的太早了吧?我都沒認他這個爹呢!你急什麽?”
忽然聽到這句森然冷笑,簡重濤側目觀望,張了張嘴,再次看向梅菱風……
壞了,女兒不認他,這可如何是好?
梅菱風聞聽,氣得大吼一聲:“往死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