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夫妻才華大比拚
北凰錯愕的望著他,“相公這是要秋後算賬嗎?”
端王雅笑,“本王素來雅量,這點小事不足掛齒。不過是心懷疑惑,問問罷了。”
北凰咽了咽口水,咕噥一句,“確實雅量。”
此事若是落到他爹北譽侯身上,必然是勃然大怒,持刀砍人。
端王呆怔。她這話說得他好像很喜歡女人給他戴綠帽子似得?
瞬間臉黑,嚴肅的警告道,“任何男人都絕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向其他男人示好。本王今日雅量不究,不過是本王相信北棠少爺的人品罷了。”
北凰趕緊拍馬屁道,“原來相公不是雅量,而是有慧眼。”
端王見她頑劣起來,便不客氣的調侃道,“你休要轉移話題。你這會兒在本王麵前倒是能言善辯了,剛才在邕王前木訥寡言,又是為何?”
北凰心虛的嘰咕道,“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纏也。邕王是小人,妾身懶得與他計較而已。”
端王啼笑皆非,端王妃心裏恐怕沒把自己歸類於女人。
端王徑直戳破北凰的謊言道,“是懶得與他計較,還是不擅處理這些醃瓚事?”
北凰羞得耳根發紅。
端王見她露出窘態,這才斂了捉弄她的心思。隻是慧黠的眸子漫出促狹的笑意,“本王真是沒想到,王妃適才能夠在女子組比試裏一舉奪魁,大放異彩,不知王妃做的什麽詩?可否讀來本王聽聽?”
北凰漫不經意道,“還不是跟相公現學現賣罷了。不提也罷。”
端王卻不死心,“如此,明兒本王就去父皇那裏親自品鑒王妃的上乘佳作。”
北凰:“……”
“好吧,相公既然想聽,妾身誦給你聽罷了。”北凰端正了身姿,原本慵懶的臉龐此刻竟然隱隱生起激憤。聲音便自帶渾然天成的鏗鏘:
茫茫九州萬裏,水隨天去秋無際。
舉目遠望,賊子野心,狼煙四起。
落日斷鴻,民無定居,山河支離。
舉宮牆內外,笙歌酒語,
無人會,將軍意。
休說韓信點兵,盡受辱,胯(下)崛起!
求田問舍,世間誰有,漢武才氣。
可惜流年,保家衛國,婦好無語!
問何人供我,紅巾翠袖,揾英雄淚。【曉龍吟】”
端王俊臉慢慢失色。良久才找回氣若遊絲的聲音,“王妃不過是閨閣千金,卻有指點江山的豪邁,這份巾幗不讓須眉的胸襟,難怪讓父皇對你刮目相看。”
然而端王此刻的心情,卻是凝重非凡。
看來,父皇以大~理寺為誘餌,當真對蒙冤的北凰軍是致命的毒惑。而她,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恐怕也是為沉冤得雪歸來,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吧!
這首詞,隻怕已經在父皇的心裏燒起了一把火啊!
端王揣測得沒錯,北凰的驚世才情,卻是帶給皇上無比的震撼。
此刻的皇上,穿著一層薄薄的單衣就毫無形象的盤坐在寢宮的矮幾前,眼神卻定定的落到矮幾上的兩篇紙頁上。
“這字跡,娟秀中透著豪邁,字裏行間抒發了對大燕北疆的無盡煩憂。左相的庶女,孤記得沒這本事啊?”皇上沉吟道。
王公公佝僂著腰拘謹的站在一旁,小聲應道,“皇上,咱家也聽說端王妃出閣前,可是無學不術的草包。所以左相對這個女兒極為不喜。”
皇上卻衝王公公搖搖手,笑道,“孤的那些臣子,哪個府上不是醃瓚事一堆?左相不喜舜華小姐,也許不是她無才無德,而是她娘親出身卑微。如此看來,這舜華小姐從前的才情是被埋沒了?”
王公公又笑道,“皇上,會不會是端王殿下教導端王妃做的這兩首詩詞?”
皇上卻搖頭,“孤的九皇子,雖有驚世傲才,卻被病軀所累,胸無大誌。他的詩詞多抒發花前月下,兒女情長。然而這舜華小姐的詩詞,卻胸中有丘壑,腹中有經緯,立意高遠。而且,敢直言點評孤的江山,可是膽識過人。孤對她愈發好奇了。”
王公公聽到點評江山幾個字,眼底浮出一抹驚惶,卻不敢再妄加評論。
皇上又吩咐王公公道,“把端王殿下的取來。”
王公公從旁邊的一疊紙頁裏抽出端王北夙的傑作,恭謹的遞給皇上。
皇上望著那龍飛鳳舞,雋逸脫俗字體,讚不絕口,“真是字如其人,如雕如琢,端王不論是他的字,還是他的容貌,實乃人中翹楚。”
王公公這會大起膽子拍馬屁了,“端王殿下有驚世奇才,哎,若不是病嬌身軀。定然能為皇上獻力。”
皇上拿起端王殿下的詩詞,以一種淡淡的情緒,徐徐誦道:
“誰人解我,懨懨懷抱,支離病骨堪撐。
詩情日減,豪興漸衰,回頭一夢成空。
誰辱又誰榮。問當時富貴,今日功名。
秀水青山,向來多少送和迎。
傷心往事無憑。任花開花落,茶薄酒清。
水畔雲邊,風前月下,伴伊小斟盈亭。
笑傲江湖行。但金緘白雪,劍佩青萍。
牽手舜華,有時吹作鳳凰鳴。”
皇上誦畢,枯瘦的手指蜷縮著敲打著龍案,似乎陷入了一種矛盾的心境裏。眉頭緊蹙,良久沉吟道,“端王的情詩,讀起來有一股淡淡的憂傷。到底是將死之人,平素看起來浪**不羈,雲淡風輕,恐怕在死亡麵前多少還是有幾分懼意。要不然怎麽會寫出送和迎這樣的情調來!”
王公公的臉上便有了應景的殤色。
皇上將端王的詩詞放下,又拿起他的第二幅策論。細細品讀後,歎服道,“這第一輪比試,端王妃立意高遠,端王卻隻顧著抒發胸臆。略輸端王妃一籌。可是這第二篇,孤以瓦裏為題,強製定下題材,端王傲視群雄的才情便顯山露水。他的這篇策論,從治國齊身安天下出發,不僅詞藻華麗,格律清新,且多引名家的典故做借鑒,讀起來讓孤如夢初醒,回味無窮。端王這篇策論,無懈可擊!”
因曆來比試端王拔得頭籌的時候較多,不過對朝堂的局勢毫無影響。所以這第二名就顯得格外重要。
王公公鬥膽詢問道,“皇上,那其他人做得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