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算賬
褚老夫人聽見商琉月這話，似乎並沒有很驚訝，細紋遍布的雙眼中隻有不屑。
“哦？王妃這是覺得老身管賬的時候開支大了？”
褚老夫人自從得知商琉月核對賬目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會有這麽一天，隻是心裏覺得她充其量隻能在褚莫塵跟前抱怨幾句，翻不起什麽大浪。
“原來，母親自己也覺得大啊。”
商琉月倒是沒想到褚老夫人到這個時候還鎮定自若，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子火氣，連帶著語氣更是刺人。不過褚老夫人還沒說話，曲嫣然倒是先開口了。
“王嬸，祖母管賬的時日可比我們的年紀都長，不會有差錯的，王嬸估計是剛剛管賬不久還有許多事沒弄明白吧。”
本來商琉月心裏氣就不打一處來，曲嫣然還來攪和，自然落不著什麽好。
“侄媳婦管的可真是寬啊，橫豎這管賬的權利都到不了你手裏，你急著折騰什麽？”
這一句話便是打到了曲嫣然的痛處，在這王府中的地位，商琉月終究是要壓他們一頭。而商琉月這一番話，也讓從剛才開始便一直坐著看戲的褚一凡麵上閃過一分難堪。
“行了，”褚老夫人自來就見不得自己孫子臉上難看，借著曲嫣然的話開口，“嫣然說的不錯，王府中各項支出本就不小，到了年節或是京都貴婦生辰也需要打點。王妃年歲不大，難免有疏忽，哪裏不懂可以來請教老身。”
商琉月聞言燦然一笑，“媳婦知曉了，這邊確實有些看不懂的，還請母親指教。”
素手執起剛才便是放在桌上的賬本，商琉月緩緩翻開，“母親的賬本還沒看吧，看看再說也不遲。”
褚老夫人見狀心中升起幾分疑慮，隻是在翻開賬本的時候，臉上的疑惑變作了掩飾不住的震驚。
“這些是媳婦這段日子查出來的和府中添置對不上的開支，這大大小小的算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銀子。”
商琉月隨意的翻著賬本，挑了一條，指著開口:
“比如這裏，王爺前年協助政事得了陛下賞賜的萬兩黃金，入庫的時候就變成白銀了，真是奇怪呢。”
“哦還有，母親往後翻翻，兒媳還查了查盛城那邊王家的賬目，前後不過五日吧，就有一筆數目相同的銀子進賬。按理說母親的本家是入仕做官的，也不做生意，怎麽就有這樣的收入呢？會不會是有什麽顯赫親戚接濟呢？”
商琉月臉上的神色似乎很是疑惑，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就那麽直直的看向老夫人，其中的冰冷令人心驚。
“京都和盛城相距甚遠，兩家的賬目有什麽好對比的，王妃這是目無尊長想要汙蔑老身嗎！”
這種事情褚老夫人自然輕易不肯認罪，商琉月手中沒有證據，一切隻是猜測，她若是認了就是個傻的。
不過商琉月早就想到了，隻是微微垂頭，似乎很是乖順的樣子，“媳婦自然是不敢的。”
“不過，母親將管賬的事情交給媳婦，自然是信任媳婦的能耐，媳婦也不能放任這麽大漏洞不管，就好好查了查。”
“倒是查到了後院裏一個灑掃下人的身上，而這個下人的老家，似乎是盛城……”
“夠了！”眼見著自己接濟本家的事情就這麽商琉月在褚莫塵跟前捅出來，甚至連私下裏聯係的下人都抓到了，褚老夫人自然臉上過不去，大聲喝止。
“做人不能忘本，王家扶持老身多年，隻是困難之時略微接濟又有何不可？你又想要如何？”
褚老夫人一番話說的理直氣壯，好像商琉月再追究下去就是不近人情。不過，現在的商琉月可不是這麽好應付的。
“如何？媳婦可不敢如何。就是告訴母親，母親扣了王府幾百萬兩接濟本家，幫襯西院的事兒媳婦知道了，王府沒虧著他褚一凡，以後想往上爬就自己想辦法。”
別成日裏琢磨著給褚莫塵拖後腿，褚莫塵願意，她商琉月還不樂意呢。
滿桌上，褚老夫人被氣的臉色漲紅，她倒是沒想到商琉月調查的這麽深，如今臉上也很是過不去。褚一凡和曲嫣然目光沉沉不說話，隻是心中的恨意少不了。倒是褚莫塵，依舊冷著一張臉，任由商琉月立威。
“還有，母親，別的媳婦也就罷了，克扣媳婦的嫁妝，是不是應該還上了？”
話音落下，商琉月抬手又拿出一冊賬本，直接放到老夫人跟前，目光冷然掃過褚一凡和曲嫣然，開口:
“若是填補王府開支，媳婦沒有任何怨言，隻是如今媳婦這嫁妝似乎是落到了西院和盛城，這本王妃可就不是很樂意了。母親看著什麽時候給還上吧，鋪子裏那些人，媳婦也都換了一批，別惦記了。”
開什麽玩笑，拿自己的錢幫褚一凡？就算吃進去了商琉月也得讓他吐出來。
到了現在，褚老夫人也算是聽出來了，商琉月這就是在警告自己，別再惦記她手裏的府中權利。
“王爺，看看你娶進門的好王妃。”褚老夫人壓著心中的火氣冷笑道，“才剛進王府沒幾個月，就想著把老身架空？”
“對長輩不敬，目無尊長，這若是傳出去了，旁人怎麽看褚王府！”
商琉月聽著老夫人這種話就煩，對賬目的事情隻字不提，就拿著身份地位還有褚王府聲譽壓人。隻不過商琉月剛要開口，卻聽到自己身旁響起一道帶著刺骨寒意的聲音。
“本王覺得，這樣甚好。”
此言一出，飯廳中的溫度陡然降了下來，眾人的呼吸聲都放輕了許多，就連商琉月都愣了愣。
褚莫塵這是怎麽了？和吃了火藥似的。
“既然琉月的賬算完了，本王也有些賬想和母親算上一算。”
褚莫塵抬手將商琉月按回了凳子上，身後小七立刻將一遝信箋放到了老夫人桌前，還十分貼心的將裏麵的信抽出來攤開了。
“這兩封信，母親認得吧。”
男人的聲音宛若來自地獄，幽然響起，褚老夫人隻是看到信件的一瞬間便是變了臉色，連剛才強自鎮定的麵具都裂了開來。
“看來母親是不記得了，無妨，本王查的也差不多。”
“當日上山禮佛，琉月遭遇刺殺，人手有兩批。”
“第一波人，是血殺閣，本王已經派人將其總部端了。”
褚莫塵的聲音淡淡的，卻帶著駭人的壓迫感，壓的人抬不起頭。特別是再說血殺閣的時候冰冷的目光還落在了曲嫣然身上，曲嫣然的呼吸都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