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難辭其罪

世子妃若是再這般鬧騰下去,怕是真的要離失寵不遠了。

“世子妃,今日之事確實是咱們思慮不周,誰能想到側妃竟然會用那碗絕子湯招待柳姨娘,如此才讓她鑽了空子,好在世子殿下還是偏向咱們的,所以咱們也並無什麽損失,您可千萬要想開一些才是,萬萬不能再鬧了啊,若是傳進世子殿下和老王爺耳中,到時便更難收場了……”

“我為何不能鬧,陸詩瑤那個賤人敢如此暗算我,若不出了心裏這口惡氣,我這輩子都不會舒坦!”

杜青蘿抓狂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用力朝門外砸去,隨後又一臉痛苦地看向桂嬤嬤。

“嬤嬤,先前在相國寺裏都發生了什麽事,您是知道的,香兒下半輩子的幸福全毀了,而害了她的人就是陸詩瑤,如今她又如此坑害我,你讓我怎能安心!香兒是我的親妹妹啊,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我就在門外,我都聽到她的聲音了,可我卻沒有進去救她,如果我當時進去了,她又豈會落得個如此慘境,我……”

桂嬤嬤見她還要繼續往下說,慌忙捂住她的嘴。

“世子妃,隔牆有耳,為了二小姐的名聲著想,您可不能再說了!不管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如今已經這樣了,我們又能有什麽法子,您可千萬要沉住氣,若是連您都穩不住,二小姐往後就更沒著落了!”

杜青蘿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起被方林海狠狠折磨了一夜的杜寒香,眼圈又忍不住泛紅了。

“嬤嬤,你知不知道我這心裏有多痛,大哥已經死了,香兒又遇上那種事,我們兄妹三個原本是杜氏一族最出色的,可如今全都毀了,往後可該怎麽過啊……”

“越是這種時候,世子妃越不能慌,好在您還有世子殿下的恩寵,隻要能牢牢守住這郡王府世子妃的位置,杜家便一直有指望。”桂嬤嬤溫聲勸道。

杜青蘿卻不甚在意地說:“我與殿下自幼年之時便相識,他曾說過,無論他日後娶多少女人進門,最愛的女人永遠是我,一輩子都不會變。”

桂嬤嬤擰眉道:“殿下對世子妃確實情深義重,可往後的事情誰都料不準,夫人當年嫁給老爺的時候,老爺何嚐沒有說過這番話?可結果呢,不過短短二十年,老爺的心還不是被那些年輕貌美的賤蹄子給搶走了,女人總有年老色衰的一天,日子久了,男人都會看倦,唯有子嗣才可保自己一世安穩。”

杜青蘿聽見這話,心裏莫名有些反感。

“嬤嬤,我爹是我爹,殿下是殿下,豈能相提並論?殿下絕不會變成我爹那樣的人,他既說過那種話,便是一輩子的承諾,當初當著我的麵,他可是向老天爺發過誓的,如若有違誓言,他便會遭天打雷劈。再說了,陸詩瑤那樣嫵媚的容貌,殿下都不屑一顧,可見殿下並不是那種膚淺的男人,我豈能懷疑他對我的真心?”

桂嬤嬤見她如此相信世子殿下,擰了擰眉,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是別的事情還是免不了要說上兩嘴的。

“老奴自不會妄加揣測殿下對世子妃的恩寵,隻是您已嫁進郡王府近半年了,雖然老郡王平日裏不管前院之事,可為夫家孕育子嗣本就是一個妻子應盡的本分,如今連那柳姨娘都懷孕了,世子妃是不是也該為自己好好想想了?再說絕子湯一事已經暴露,瀟湘院那邊一定會對我們加強防範,往後再想動她就更難了,萬一她動了什麽法子先懷上了世子殿下的子嗣,那便是郡王府的長子,到時風光無限,豈不是更不把您這個世子妃放在眼裏?”

“她敢!”

杜青蘿怒不可遏地拍了下桌子,不過倒也真把桂嬤嬤這話給聽進去了。

“嬤嬤,你說的有道理,即便我有殿下的恩寵,可是光有這般寵愛又有什麽用,女人這輩子還是要有一個孩子傍身,無論如何,我的兒子都必須是這郡王府的長子嫡孫,陸詩瑤妄想爬到我頭上來,做夢!”

桂嬤嬤聽見這話,心裏長長鬆了一口氣,“世子妃能這麽想便最好不過了……”

杜青蘿凝神想了想,隨後道:“晚上讓人做一桌殿下愛吃的菜,你去書房請殿下過來,就說我有要事與他相商。”

“世子妃放心,老奴一定將殿下請來!”桂嬤嬤沉沉應聲。

杜青蘿眯眼笑了笑,想起陸詩瑤,眉眼之中又倏而迸出一抹惡毒來。

想給殿下生兒育女,她配嗎?莫說沒有絕子湯,以她那等下賤的出身,殿下也絕不會碰她一下。

等著瞧,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讓陸詩瑤死的很難看!

…………

臨近傍晚時分,秦臻隨桂嬤嬤一起進了棲梧院。

甫一進門,便見杜青蘿穿著一條薄紗裙楚楚可憐地跪在地上,屋內燃著一柱不知名的香,味道雖然濃鬱,倒也不至於讓人太反感。

見秦臻進來,杜青蘿俯身便朝他磕了一記響頭。

“殿下,蘿兒有罪,懇請殿下降罪……”

秦臻擰了擰眉,慌忙將她拉起來。

“蘿兒,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今日之事並非是你的過錯,你又何必如此?”

“不,殿下,這事確實是蘿兒做錯了,那絕子湯是蘿兒送到瀟湘院去的,我太愛殿下了,可是殿下又那般寵愛陸妹妹,所以我才會想不開,一時做出這等糊塗事,但是蘿兒沒想到陸妹妹竟然會將絕子湯送給柳妹妹喝,結果卻因此害了殿下的子嗣,蘿兒真是萬死都難辭其罪!”

杜青蘿緊緊抓住秦臻的手,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秦臻心底一軟,抿著薄唇扶她起身。

“你不要胡想這麽多,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什麽,說起來那柳氏倒也是個心思惡毒的,懷孕已有一月有餘,卻瞞著府裏上上下下的人,就連我都不知道,可見她心裏必然也打著別的主意,我當初看上她,不過是想利用她去膈應陸詩瑤罷了,從未想過讓她給我生孩子,一個卑賤奴婢出身的女人還遠遠不配給我生孩子,所以你也無需自責,今日之事已經過去了,日後不必再提,柳氏的院子,我也不會再去了,她心思不正,我又焉能容忍她繼續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