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貪花好色

冬至聞言,眸子閃了閃,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卻沒有對寒露言明,隻是喟然歎出一口氣。

“無論如何,明日在老郡王麵前,咱們拚死也要護住小姐,但願老天保佑,小姐能平安度過一劫。”

“放心吧,我覺著小姐的性子是當真變了,明日吃虧的,還不一定是咱們呢。”寒露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寬慰。

……

翌日一早,陸詩瑤剛穿戴好,壽喜堂那邊便派人來催她過去了。

壽喜堂是老郡王住的院子,秦臻是老郡王唯一的兒子,無論性子還是品行,可謂是得到了老郡王的“真傳”。

上一世,初到郡王府的時候,她見老郡王人前威嚴,隻覺這也是位清正廉明之人,可誰知他背地裏竟是貪花好色之徒,秦臻的生母早早去世,老郡王肆無忌憚地納了十幾個貌美小妾,有的甚至比陸詩瑤的年紀還小。

而這些小妾一個個的也不是省油燈,郡王府的主母如今已是杜青蘿,但她們仗著自己是老郡王的妾室,總拿自己當“長輩”,私下便拉攏她和杜青蘿相鬥,甚至還想方設法地從她這兒榨銀子,而她被秦臻惡待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求情。

偌大一個郡王府,也不過是表麵看著光鮮罷了,內裏早就髒透了。

陸詩瑤站在院外,抬眸看向灰白的天空,想起往事,眉眼不著痕跡地眯了一下。

“小姐,您尚在病中,還是多穿一點吧,莫再受涼了。”

冬至將一條鍛繡披風披到她身上,見她抬頭看天,忍不住順著她的視線舉目望去,隻看見一群南飛的大雁。

“小姐在看什麽?”

陸詩瑤回過神,輕輕笑道:“再過一個月,這些大雁便會飛到南邊了吧?冬至,錦官城很冷,對不對?”

冬至不由自主地點了下頭,“江南四季如春,風景如畫,錦官城再繁華,終究是比不得江南的。”

話落,似驚覺自己說錯話了,有些懊惱地皺了下眉,轉瞬笑道:“小姐是想老爺和夫人了吧?不若修書一封,讓他們來錦官城看看你?”

“再過些日子吧!”陸詩瑤笑著搖頭,唇邊卻溢出幾分苦澀。

她不想讓爹娘看到她如今的可憐模樣,當初她執意要嫁給秦臻的時候,爹雖百般不情願,可為了她,到底還是點頭了,甚至怕她受委屈,將陸家的過半家財都充作嫁妝抬進了郡王府,可最後,偏偏是秦臻和陸家二房害死了他們。

她不會讓他們來錦官城的,即便要見麵,也該是她親自回去向他們認錯。

這輩子,她絕不會再讓父母受一分一毫的委屈,更不會讓整個陸家因為她陷進家破人亡的絕境。

又是一陣幽風襲來,陸詩瑤不由自主地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隨後道:“我們走吧!”

冬至點點頭,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側,麵上卻難掩擔憂。

郡王府很大,分東西兩院,老郡王及一眾小妾們都住在東院,而秦臻及他的妻妾則住在西院。

西院又分大大小小十餘座小院落,陸詩瑤的瀟湘苑在最北邊,十分冷清,而當初她入府的時候,秦臻還口口聲聲說怕她被外人打擾,所以特意幫她安置了一處清幽寧靜的院子,她甚至還為此感動了許久。

如今想來,真是諷刺啊!

從瀟湘苑到壽喜堂,要穿過一條百餘米長的石廊,再走過郡王府的花園,等到壽喜堂時,已經是半柱香的時辰之後。

壽喜堂裝潢威嚴大氣,院外種植的一草一木皆是名貴品種,便是房簷上懸掛的牌匾,也是上等紫檀木打造的。

陸詩瑤還記得,剛到郡王府的時候,這匾額還是普通桐木做的,如今卻換成了紫檀木,錢財從何而出,想想她的嫁妝,有些事情,自然就呼之欲出了。

“妹妹可算是來了,讓老王爺好等。”杜青蘿率先抬頭,當場給她一個下馬威。

西楚以孝為大,身為兒媳,哪有讓高堂久等的道理。

隻不過,杜青蘿既然想托大害她,她也不怕讓一屋子的人都難堪,明知她如今正病著,偏還讓她過來,老郡王即便真想算賬,也得挑個好時候,既然他想倚老賣老,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身子還虛著,走幾步便要歇上一小會兒,故而來遲了,望老王爺莫怪。”

杜青蘿嘴角的笑容一僵,立時不說話了。

堂內眾人也同時沉默下來,許是沒料到素來性子最軟的陸詩瑤會找說辭,皆一臉詫異的打量著她。

秦臻麵無表情地坐在老郡王左下首,容顏清雋,卻從陸詩瑤進來到現在,都未曾看她一眼。

陸詩瑤的餘光瞥向他,嘴角清冷一笑。

這個男人,當真是絕情!

片刻之後,杜青蘿似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抿唇笑道:“昨晚去見妹妹的時候,我見你剛喝完藥,以為你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沒想到還是如此虛弱,早知如此,我就幫你請大夫了。”

不等陸詩瑤開口,正座上的老郡王突然摔了茶杯,聲音沙啞嚴厲。

“做出那等醜事,還敢請大夫,本王原想好好磨磨你的性子,沒想到你竟敢偷偷喝藥!臻兒,你瞧瞧,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

滾湯的茶水猝不及防地潑在空中,臨近的幾個婢女遭了殃,可嘴裏都強忍著不敢喊一聲疼。

而那茶杯卻徑直朝陸詩瑤飛過來,她閃身錯開一步,生生避過去了。

“你還敢躲!”老郡王見狀,愈發怒不可遏。

陸詩瑤抬眸看向他,正欲啟唇,秦臻卻在這時候站起來,厲聲吼了一句。

“賤人,還不向父親跪下!”

這聲音可謂是怒意十足,堂內婢女們皆為之一顫。

而杜青蘿則暗暗勾起了唇角,雖然隻是匆匆一瞥,陸詩瑤還是瞧見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

她抿了抿唇,目色平靜地看向秦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殿下,瑤兒實在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竟惹得老王爺生氣至此,還望殿下明示。”

這話一出,一眾婢女和小妾皆是一驚。

陸詩瑤貪慕三皇子,敗壞郡王府的門風,這事雖然沒有外傳,可整個府裏上上下下的人誰不清楚,如今陸詩瑤站在這兒,卻直言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糊弄誰呢,是還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