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斤斤計較

柳青青是隨她一起嫁到郡王府的粗使丫頭,陰差陽錯地被秦臻看上了,自此飛上枝頭變鳳凰,甚至還成了眼下最得寵的妾室之一。

因著這層關係,府裏人人都以為柳青青是她身邊的人,理所應當地將她們劃分到一個陣營中去了,可事實上,柳青青自得寵之後便沒有再見過她,哪怕平日碰巧打了個照麵,也不過是客客氣氣地向她行了個禮就走了。

今日聽見杜青蘿的慘叫聲,柳青青的反應居然會這般緊張,看來,這位得寵的柳姨娘也早就投入杜青蘿麾下了啊……

陸詩瑤神色淡淡地勾了下薄唇,而後朝那座禪院走去。

朱嬤嬤惴惴不安地跟在陸詩瑤身後,這座禪院裏住的是誰,她比誰都清楚,不光她清楚,世子妃也心知肚明。

這一大清早的就傳出了杜二小姐失蹤的消息,緊接著又傳來了世子妃的慘叫聲,莫非杜二小姐她、她昨夜出事了?

不等朱嬤嬤想清楚,耳邊緊接著又傳來了柳姨娘和徐姨娘的叫聲,她一抬頭就看見兩位姨娘用手帕捂著眼睛跑了過來。

陸詩瑤擰了擰眉,快步走上前。

主屋之內,隻見杜寒香躺在地上,兩隻手腕上還綁著一條長長的綢緞,另一端係在床頭,她整個人已經神誌不清了,雖然睜著眼,可眉眼之中並沒有神采,就好像魔怔了一般,渾身上下還全都是細長的傷痕,看起來似乎是被鞭子打的,於她身下則淌著一灘鮮紅的血。

房間內還飄**著一股奇怪的氣息,久久揮散不去,不用想也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

陸詩瑤擰了擰眉,下意識地握緊雙拳。

雖然早就聽聞方林海此人心狠手辣,尤其在**上不知分寸,時常會將女人玩弄至死,可聽過再多的傳言都遠不如親眼所見來的觸目驚心。

上一世的她並未瞧見白露的屍體,隻是從秦臻口中聽說白露被方林海狠狠折磨了一夜,之後就被方林海的夫人活活吊死了。

可如今見到這樣的杜寒香,她才知道白露上一世究竟經曆了什麽樣的折磨。

那時候的白露,該有多痛苦多絕望啊……

陸詩瑤不自覺地將杜寒香的臉換成了白露的臉,眼前那一幕刺的她雙目發痛,心口處更好像有什麽東西堵著似的,讓她不由自主地跑到院子裏嘔吐起來。

人在極致的悲痛之下是流不出眼淚的,隻想將自己肚子裏的東西都吐出來,可是如今她隻覺得慶幸,慶幸自己早做了提防,沒有讓白露再一次經曆前世的痛苦。

至於杜寒香,她也並不可憐她。

杜寒香和杜青蘿是一丘之貉,姐妹二人同樣都容不下她,她又何必對她們心慈手軟。

先前她在城外的密林中碰上山賊,外人在看到杜啟封和山賊來往的密函後,想當然地以為要謀害她的就是杜家,可她心裏卻清楚的很,真正想殺她的人就是杜寒香。

杜青蘿那時候還被關在祠堂內,根本就沒辦法向外麵傳遞消息,而她當時已是郡王府的側妃,杜家想殺了她,總要顧及一下秦臻的想法,所以唯一會不計後果的人,就隻有杜寒香。

那個女人都對她動了殺心了,如今她又憑什麽可憐杜寒香!

上一世的她設身處地地為別人著想了一輩子,到最後卻換來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這一世,她不介意做一個自私自利的毒婦,隻要她和陸家能好好的,至於其他人,她一概不在乎!

屋內,杜青蘿抱著杜寒香的身子嚎啕大哭,嘴中不停叫著她的名字,可杜寒香就是不做回應。

關鍵時候,倒還是桂嬤嬤穩得住氣,匆匆忙忙地拿來一床被子蓋住杜寒香的身子,隨後抓緊了杜青蘿的手腕。

“世子妃,外麵還有好多人看著,您得振作起來為二小姐主持公道啊,她還沒有出嫁呢,不能就這樣讓她的名聲毀了!”

杜青蘿聽見這話,瞬間醒過神來。

沒錯,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得找人算賬!

她過來的時候,方林海和他的手下已經不在這兒了,估計是一早看見和自己纏綿一夜的人不是白露,驚覺不對,所以趕緊跑了。

隻是可憐了她的妹妹,經此一遭大難,香兒往後可怎麽活啊,一個女兒家最重要的貞節毀了,清白也沒了,眼下莫說嫁給三皇子,隻怕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尋常人家都不會再要她了!

想到這兒,杜青蘿又忍不住悲從中來,但好歹是把眼淚忍住了。

方林海走了,她自然也不可能讓外人知道折磨香兒的人就是方林海,可是其他人的賬,不代表就要這麽算了!

昨晚被折騰的人本該是白露,如今怎會變成香兒,這其中必然是陸詩瑤搞的鬼!

膽敢把她的親妹妹害成這副模樣,她絕對饒不了這個賤人!

杜青蘿狠狠咬著自己的貝齒,眼眸流轉之間,心中已經想到了威逼陸詩瑤的法子,隨後就怒不可遏地從地上站起來,命桂嬤嬤小心替杜寒香穿衣服,自己則怒氣衝衝地走了出來。

“陸詩瑤,你這個賤人!你把香兒害成這副樣子,我們杜家定與你沒完!”

陸詩瑤見杜青蘿張口就咬死了自己,微不覺察地皺了下眉。

“世子妃,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與二小姐無冤無仇,為何要這般對她?”

“咱們在來相國寺的路上,香兒對你出言不遜,你懷恨在心,自然要對她小懲大誡,所以才想出了這般惡毒的法子!枉費世子殿下總說你這人最是心慈手軟,可我看來,你分明就是蛇蠍心腸!”杜青蘿怒吼道。

陸詩瑤聽見這話,忍不住想笑。

“世子妃,我不知道你怎麽會對我有這麽大的誤解,沒錯,在來相國寺的路上,我確實和二小姐鬧了一些不愉快,不過在我眼裏,她還隻是個孩子,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說話惡毒了些,難道我就一定要跟她斤斤計較嗎?你們杜家與山賊來往的密函之中提到要山賊殺死我的時候,我都看在世子殿下的份兒沒有和杜家多加計較,如今又豈會因為幾句話就算計二小姐?”

說到這兒,她又頓了頓,若有所思地朝屋內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