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另有其人

杜寒香跺跺腳,怒不可遏地瞪了陸詩瑤一眼,連忙追上去。

陸詩瑤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拿著賬本笑了笑,對一旁的夥計說:“過兩天拿著賬單去三皇子府上取錢,順便想想以前有沒有誰白拿了鋪子裏的東西不給錢的,也一並把銀子收回來吧,畢竟這種事情傳揚出去也不好聽。”

“是!”

夥計們見識到陸詩瑤的手段,再不敢輕視她,一個個的皆畢恭畢敬起來。

碎玉軒外不知何時停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車內,一身穿紫色錦袍的男子俊美出塵,劍眉星眸,端的是威風凜凜。

看過方才的一出好戲,男人懶洋洋地靠在車廂內,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

“這個陸詩瑤,有點兒意思。”

“承表哥,她哪裏有意思了?雖說長得是挺好看的,不過比起父皇宮裏那些美人還是差遠了,再說了,她可是秦臻的妾室,五哥說了,凡是秦臻看上的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一個年方十六左右的少年歪七扭八地坐在紫衣男人身側,身上自帶貴胄之氣,故而說起話來也是毫無忌憚。

這少年正是當朝九皇子楚懷玉,而坐在他旁邊的紫衣男人,則是與當今聖上一母同出的長公主之子蕭承。

見楚懷玉小小年紀便口出粗鄙之言,蕭承屈指在他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以後少同你五哥混在一起,小小年紀不學好,難怪你父皇總是罵你。”

“這不能怪我,實在是紀師傅教的功課太難,我又不似五哥那般聰明,不管怎麽背就是背不會,我能有什麽辦法?”少年委屈道。

蕭承瞧著他可憐巴巴的樣,搖頭歎了口氣,隨後吩咐車夫離開。

楚懷玉想起陸詩瑤方才在碎玉軒內修理杜寒香和三皇子的樣子,突然又笑了。

“不過,承表哥,這秦臻不是三哥的人嗎?為什麽三哥去郡王府的鋪子買東西,秦臻那個妾室還要他付賬呢?若換成是我,隻怕早就上趕著把那紫金琉璃釵白送給三哥了,可那位陸姨娘竟然還敢問他要銀子,難道就不怕三哥怪罪嗎?”

蕭承聞言淡笑,“倘若真的怕,她便不會這麽做了,你可知那碎玉軒是誰的產業?”

“不是秦臻的嗎?滿錦官城的百姓都知道碎玉軒是郡王府世子開的。”楚懷玉理所當然道。

蕭承卻不以為然地勾了勾唇角,溫和的眼眸中多了一抹深思。

“現在或許是郡王府的,不過在幾個月之前,它真正的東家卻姓陸,這碎玉軒,乃是陸詩瑤的陪嫁品,意義自然不凡。可如今,那鋪子裏的掌櫃卻變成了杜家的人,饒是她再喜歡秦臻,也不可能做到對郡王府的世子妃也一視同仁,自家的鋪子被別人占據了,若換成是你,你可甘心?”

“當然不甘心啊!誰要是敢搶我的東西,我一定打死他!”楚懷玉激動地握起拳頭,轉瞬又疑惑起來,“不過這和三哥有什麽關係啊?三哥那人就是個火藥桶,一點就著,我平日裏看見他都是繞道走的,那女的竟然還上趕著去招惹三哥,這不是活膩了嗎?”

蕭承淡然一笑,搖頭道:“她自然不是活膩了,不過是要利用你三哥的手,好拿回本屬於她自己的東西罷了。”

“啊?承表哥,你又把我說暈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楚懷玉摸摸頭,眉毛擰得更深了。

“三哥和她又不認識,再說了,方才她還惹惱了三哥,三哥沒有當眾讓人把她抓起來就不錯了,怎麽可能還會把碎玉軒還給她啊,三哥又不是傻了。”

蕭承見他一臉的困惑之色,薄唇一勾,突然讓車夫轉道去郡王府。

楚懷玉更納悶兒了,“承表哥,好端端的,咱們去郡王府幹什麽啊?你不是最討厭秦臻那個偽君子嗎?”

“自然是給你解惑,難道你不想知道那女人是如何借著你三哥的手把碎玉軒要回去的?”蕭承眯著眼笑問。

楚懷玉眼睛一瞪,頓時來了興趣。

“我當然想知道了!郡王府的好戲,我們哪能錯過呢,走走走,我們趕緊去,等回去之後,我一定要跟五哥好好說說這事,有人明目張膽地擺了三哥一道,三哥一定會很心塞!”

一想起他三哥氣悶的臉色,楚懷玉笑的更開心了,揚起的嘴角收都收不住。

蕭承見他一臉的幸災樂禍,隻道他終究還是個孩子,搖搖頭,索性隨他去了。

半個時辰後,馬車在郡王府後圍緩緩停下,兩人下了馬車,卻並沒有直接從正門進去,而是翻牆越過郡王府守衛的耳目,悄無聲息地潛進了郡王府。

與此同時,陸詩瑤帶著兩個丫鬟回來了。

甫一進門,她便被老郡王身邊的丫頭請到了前廳。

王府規矩頗多,想她一個妾室,平時哪有資格進前廳這種專門招待貴客的地方,今日倒是難得了。

冬至頓時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小姐,您說是不是老郡王知道了您向三皇子要錢的事兒,心裏生氣了,所以要找您算賬呢?”

陸詩瑤挑著眉淡笑,“我本就沒有做錯任何事,他們為何要找我算賬?冬至,賣家賣貨買家買,一手交易一手給錢,天經地義,什麽時候咱們白白給這些皇親貴胄們送禮反倒成本分了?”

“話雖是如此,可那畢竟是三皇子......”冬至還是有些不放心。

陸詩瑤鎮定自若地拍了拍她的手,“莫怕,你和寒露待會兒隻管安安靜靜地在我身後站著便是,老王爺今日要算賬的對象,另有其人。”

冬至聽的雲裏霧裏,也不知她家小姐究竟在打什麽主意,不過看著小姐這般泰然的樣子,慌亂的心反而慢慢安定下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自打小姐落水之後,性子真的變了很多,變得越發聰明,也越發沉穩了,自然,心腸也越來越冷硬了。

小姐以前很愛笑的,但她如今總是冷著一張臉,即便笑了,也必不是出自真心實意,反而像帶著某種預兆似的,昭示著有人又要倒大黴了......

主仆三人進去的時候,隻見老郡王臉色陰沉地在主位上坐著,而秦臻同樣帶著一副殺人的表情死死瞪著陸詩瑤,杜寒香則站在杜青蘿身側偷偷抹眼淚,一雙水眸紅紅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