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隻要於曉玉仔細看，她就能發現，那三道視線，分別是昨天剛剛遇到的姬夢塵，以及太子柳淩雲那淩厲玩味的眼神，還有……
她要伴讀的人物，三皇子——柳無邪。
此時，於曉玉已經把自己的袖子挽起，露出了一雙白皙纖細的手腕，雖然隻有一小節，卻還是讓所有人一愣。
這個少年的手腕，竟然這般纖細？可謂是骨瘦如柴，眾人能夠看到於曉玉手腕上的骨頭，沒有一點肉的手腕直接加深了她在所有學生心中的印象。
看樣子這個於曉軒，之前真的被重病纏身！
如若不然，手腕怎會像女子那般白得將近透明，沒有半兩肉？
一時間，於曉玉便察覺到這些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帶上了一絲可憐，她雖然滿頭問號，卻也沒有繼續研究，而是在構思待會要如何作畫。
用鮮紅色作畫，她一不能畫至高無上的人物，要知道，鮮紅色所對比的人物，隻有聖上無疑！
她要是畫了聖上的畫像，畫好有沒有懲罰不說，畫壞了，明天她的腦袋就落地了！
這樣的險，她不能冒。
因此，於曉玉遲遲沒有落筆，臉上的神色十分難看，在畫紙上足足想了半個時辰，才堪堪落下第一筆。
她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第一筆還是直接在宣紙上暈開。
於曉玉一愣，身後更是傳來了呼吸聲。
“這下子完了，第一筆就失誤了，看樣子這一次考核於曉軒注定要失敗了！”
“哼，失敗也好，我倒是想挫一挫這個第一才子的銳氣！讓他昨天那般猖狂！”
身後的學生紛紛發出了自己的看法，就連李子七也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本以為於曉軒今日會徹底揚名，可誰知出師不利，抽中了最難駕馭的顏色！
於曉玉也是一愣，卻很快反應過來，直接把手上的毛筆放下，隨即拿起了另外一支筆。
“怎麽回事？是他沒有聽清楚規則嗎？先生不是說了隻能用一種顏色嗎？”
“就是，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他難不成還想作弊？！”
就當眾人紛紛開始鄙視的時候，於曉玉卻隻是用另外一支筆沾了沾白水，隨後便開始在宣紙上勾勒起線條來。
這一舉動一出，所有人又是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看到於曉玉的動作驟然加快！
她的手指十分纖細，可誰知在握筆的那一瞬間，所有的姿勢和走勢卻顯得格外鋒利。
不僅如此，於曉玉的每一個動作都十分流暢，仿佛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副畫像一般，她的動作幹淨利落，更是有一種別樣的美感傾瀉出來。
而剛剛還議論紛紛的眾人卻是已經被於曉玉身上的氣魄感染到了。
不知為何，在她的筆尖開始在宣紙上遊走的那一瞬間，她身上的所有氣勢便直接迸發了出來，震懾得一幹人啞口無言。
於曉玉是在作畫，可她卻不知道，這一趟行雲流水的動作，在別人眼中，她儼然成為了一副畫像！
就在所有人如癡如醉的時候，於曉玉忽然停下了筆。
李子七這才反應過來，輕咳一聲。“看樣子你的作畫已經結束，既然如此，呈上來吧。”
李子七大手一擺，臉上的表情雖然仍然波瀾不驚，可心中卻是對於曉玉的畫十分感興趣。
他很想知道，用白水和那鮮紅色的墨水畫出來的，到底是怎麽樣的畫！
於曉玉點了點頭，放下了袖子，十分恭敬的把手上的畫呈了上去。
當李子七接到畫的那一瞬間，他的臉色變得十分微妙，甚至有一股怒意蔓延在眉間，就連看向於曉玉的眼神都沒有了之前的欣賞。
“於曉軒，你這是在戲弄我們嗎？”
李子七冷聲開口，含著怒意的聲音讓所有人一愣，更加好奇於曉玉到底畫了什麽樣的畫，才會惹得先生這般動怒。
“學生不敢，先生請等上一刻鍾，我待會便告訴大家，這幅畫究竟在畫些什麽。”
於曉玉不卑不亢的開口，麵上沒有絲毫表情，卻是引得那李子七輕哼一聲。
他還以為眼前的人是個好苗子，有心栽培，可誰知在有身份尊貴的人觀察的情況下，於曉軒還是做出了這樣一幅畫，這不是在戲弄人是什麽？
於曉玉知道李子七為何發怒，笑容有些無奈，她剛剛確實用了清水作畫，清水在宣紙上的痕跡瞬間便消失，隻留下了第一筆失誤時的紅色墨水，也怪不得李子七會這樣生氣。
一刻鍾的時間悄然而逝，於曉玉緩緩上前，直接把李子七麵前的宣紙拿了過來，看了一會兒之後她便找來了一張檀木桌，又把桌子往有日光的方向挪了挪，這才朗聲開口。
“先生，這一次，可以過來看看這幅畫像了。”
她的聲音仍然不卑不亢，可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眸卻是透出了絲絲亮光，不僅如此，一旁的柳淩雲更是捕捉到於曉玉嘴邊閃過的狡黠笑容。
所有人都圍了上去，包括李子七。
在看到畫像的那一瞬間，所有人便發出了聲聲驚歎！
隻見原本清水勾勒過的宣紙出現了絲絲裂痕，這些裂痕交錯在一起，竟然是於曉玉直接把宣紙用筆尖戳破了，隨後勾勒出來的裂痕。
交織在一起的裂痕不但沒有違和感，反而透出一股舒心，錯落有致，看起來極為神奇！
而先前的那第一筆失誤，更是把整副畫點綴得十分驚豔，一眼望去便讓人心中極為震撼！
於曉玉畫的，正是眾人所在的皇城，而之前那鮮紅色暈開的地方，則是在最高處，代表著皇城內至高無上的人。
隻是一眼，李子七便覺得呼吸急促，隻覺得剛剛對於曉軒的失望讓他老臉一紅。
於曉玉的這一幅畫，不論從什麽地方說起，都沒有任何毛病！
“好，好，好……”李子七連續說了三個好，激動之情不言而喻。
於曉玉見狀則是謙虛的搖了搖頭。“學生學術不精，作畫中的學問也隻是略知一二，不敢用鮮紅色的墨水冒犯至高無上的人物，也隻能獻出雕蟲小技，還望先生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