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來來來，一起嗑瓜子
晚上的海邊下起了一場大雨，搜救還在繼續，但是始終沒有找到林念念，大家都相信她死了，而顧依甯就是殺人凶手。
她躲在礁石後麵，眼裏布滿血絲，像是從海裏爬出來的惡鬼。
林念念被綁的嚴嚴實實，嘴上塞著一塊破布，拚命的哭泣著。
“林念念，我後悔了。”
她確認自己在說話，可是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不過看著林念念驚懼的表情，顧依甯扯出近乎變態的笑意。
“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沒有人知道顧大小姐去了哪裏，所有人都認為她是畏罪潛逃，就連施陌也是這麽覺得。
隨著雨越下越大，搜救不得不暫時中止，已經錯過了黃金救援期，就算是找到了林念念，大概也是屍體了。更何況這裏是大海，每年有無數人在海水裏失蹤，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被人所發現。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顧依甯頂著大雨，跌跌撞撞的走向海的深處，她聽不見海浪的聲音，可靈魂正在歇斯底裏的悲鳴。
這是她第三次潛水。
沒有任何設備，她按照記憶力的方向，帶著護目鏡，拿著潛水燈開始搜尋。
幾率渺茫，但她想給自己一次機會。
這個世界總是缺少奇跡，就像那枚她就算再怎麽拚命，也找不回來的戒指一樣。
誰也不知道，她在那天淩晨三點，冒著一場狂風暴雨，深入海底去尋找了她的愛情。
……
“顧小姐？”看著眼前的女人臉色越發蒼白，呼吸越來越紊亂，孟簫將一杯水遞了過去。
似乎被人拉扯回思緒，顧依甯禮貌的揚起唇角，眼神卻哀悸而絕望。
“謝謝。”她躲開孟簫探究的目光，低著頭小口喝了水，握著杯子的手卻無法控製的發起抖來。
孟簫目色沉了沉，“顧小姐接受催眠治療嗎？”
她的防備心太強了，如果深入治療，可能需要一些催眠。
“不用了。”顧依甯放下杯子，站起身，“抱歉，我身體不太舒服，下次再聊。”
這裏太冷了，她無意識搓了搓手臂，可能是空調太低了。
孟簫盯著她的胳膊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好，下次再見。”
告別了孟簫，顧依甯保持著最後一絲鎮定，平靜的離開了這裏。
隻是進入電梯的下一秒，她的情緒開始崩潰，忍不住伸出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手臂，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安全一點。
那天她因為三次入水，耳膜破裂嚴重，失去了最佳治療時間，徹底失聰。
她平靜的辦好手續，將林念念安排到一家精神病院，低調出國。
她的應激障礙症真正的症結究竟出在哪裏，心裏似乎隱隱有了答案。
顧依甯習慣性的摸了摸右手無名指上的婚戒，戒指還在，但有些東西，卻再也回不來了。
——顧依甯，你相信報應嗎？
——當然信，施陌，我就是你的報應。
叮……
電梯門打開，顧依甯的表情已經完全平靜下來。
沒有人知道電梯裏發生了什麽，沒有人看見她在誰也看不見的地方，瑟瑟發抖。
顧依甯，不要怕，你是強大的。
剛剛走出門口，隔壁的咖啡廳傳來一陣喧鬧聲，顧依甯這才想起剛剛離開時發的那條信息。
精心準備的戲碼，如果沒有觀眾，那該多遺憾啊。
想到這裏，顧依甯很坦然的朝著咖啡廳走去。
不久前還風度翩翩的男人，背對著門口看不見表情，但他的胳膊上已經毫無意外的掛著一隻纖細的胳膊，旁邊依偎著穿著白色裙子的小女人。
來的倒是快。顧依甯嗤笑一聲，隨意找了個角落位置坐好。
顧佳芸品學兼優多年，顧依甯雖然很少跟她打過交道，但直覺告訴她是個段位很高的女人。不然怎麽林念念抱著施陌的胳膊哭唧唧那麽久，施陌仍然耐著性子坐在這裏，與顧佳芸交談呢？
因為坐的太遠，隻能隱隱聽見林念念招牌的啜泣聲，其他什麽都沒聽見，想看好戲的顧依甯不免有些失望。
哢嚓嚓，哢嚓嚓……
顧依甯皺了皺眉，摸了摸耳朵上的助聽器。
哢嚓嚓，哢嚓嚓……
沒道理啊，這是米諾才帶過來不到半個月的新型助聽器，難道Eason已經開始生產三無產品了？
什麽聲音？
顧依甯拂起耳邊的碎發，悄咪咪轉了轉脖子，這才發現背後盆栽位置居然還有個隱藏的卡座。一個帶著鼻環，年輕漂亮的嘻哈女孩，正興致勃勃的嗑著瓜子，豎起耳朵圍觀對麵的兩女一男。
似乎察覺到顧依甯的視線，嘻哈女孩友好的衝她一笑，從兜裏抓了一把瓜子遞了過來。
“嘿，吃嗎？”
白皙的手腕上紋了一圈黑青色的紋身字母，像是手鏈般圈在上麵。掌心向上，鮮香的瓜子聚成小堆，攤在她的麵前。
顧依甯鬼使神差地把瓜子接了過來，道了一聲，“謝謝。”
“嗨，小意思。”嘻哈女孩擠了擠眼睛，繼續哢嚓嚓哢嚓嚓的嗑瓜子。
“你也是來看熱鬧的嗎？”
“算是吧。”聞起來似乎很香，顧依甯將一枚瓜子送到嘴邊，哢嚓一聲咬**子皮。
“兩女爭一男，你猜哪個是原配？”嘻哈女孩八卦道。
顧依甯向後看了一眼，心想原配正跟你一起嗑瓜子呢。
“不知道，你覺得哪個像？”
“都不像。”嘻哈女孩搖了搖頭，“剛剛那男的正臉我看見過，一看就是個斯文敗類，旁邊那個白裙子哭得像個小白兔，看著婊裏婊氣我不喜歡。對麵那個全程笑臉，瘮得慌，真要是原配還能保持鎮定，我敬她一整片呼倫貝爾大草原。”
忽略最後一句話，顧依甯還是很想告訴她一句，英雄所見略同。
“沒有什麽不能鎮定的。”哢嚓，瓜子還不錯，顧依甯心中點評了句。
嘻哈女孩悄咪咪把椅子搬到顧依甯旁邊，跟她並肩坐在一起，小聲嘀咕。“你說他們最後會不會打起來？”
“不會。”顧依甯搖了搖頭，無論是林念念還是顧佳芸，一個膽小，一個謹慎，都不是能當場掐起來的料。
不過嘛，如果再加上自己，搞不好真能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