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賣了
第七章 賣了
酒肆的生意漸漸的有了一些起色。每日裏多多少少總會有一兩個客人。對麵茶肆的彈詞聲如同昔日那般的寂寥，柳雙雙躲在酒肆上的雅間裏，冷冷的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才不過短短幾日，她就像是老了十歲一般。一股莫名的壓力壓得她喘不上氣來。幾百年前的空氣一向清新，陽光也格外的耀眼，天空湛藍湛藍的，幹淨的沒有了生氣。柳雙雙在這孤獨的八月底莫名的顫抖起來。
“吱”的一聲，門被推開了。梅姨引著另一個人進了房間，柳雙雙的眸子裏充滿了憂鬱，她對那人點了點頭，引著那人做了下來。
“還是咱們那天談好的價錢。三百兩的銀子，一個大子兒也不能再多了。”那男人說道。
柳雙雙聽後更加的憂鬱了，她的身上像是印上了憂愁的烙印，清秀的臉龐上竟露不出一絲的笑容。
柳雙雙端來了茶水，在梅姨的旁邊坐下了。
“在添一點吧。我們家的大宅你也是看過的，不但位置好，就是裏麵建設的也好。雖不是亭台樓閣，但也錯落有致。單說那間繡樓，你家的小姐住上去絕對的舒適。”梅姨說道。
柳雙雙心裏一陣的寒冷。那間繡樓，本是爹爹特意為她建造，如今，竟要成了別人的。柳雙雙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不行了。你滿街打聽打聽去，三百兩銀子買一棟宅子，除了我，還能有誰？我是看在老柳的份上，不然，我現在還有住的地方，幹嘛還要買它？”那人說道。
柳雙雙站起身來，看著街上的喧鬧的一切。買水果的小販子，背著一個盛滿水果的籃子，走街串巷的賣著水果。老爺爺一隻手拿著撥浪鼓，一隻手牽著小孫子，那小孫子的臉上掛著孩童獨有的甜甜的微笑，嘴裏還含著一根沒什麽甜味兒的麥芽糖。
偶爾，有推車拉貨的人走過，嘴裏高聲的喊道：“借光嘍、借光嘍。”一個婦女躲閃不及，差點碰掉她胳膊上挎著的籃子。她指著那推車的車夫就罵道：“你沒長眼睛還是看不見呀……”車夫回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婦人還要罵，見車夫走了，隻嘟囔了幾句“晦氣”便匆匆的買了菜回了家。
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的習以為常。無數個往日中，不都是這樣碌碌無為的渡過？庸庸碌碌、平平淡淡。這街上的人漸漸的老了、死了，可這街還留著，無數的新鮮生命前仆後繼的來到這條街上，卻以一種上天注定似的平淡渡過平淡的一生。
柳雙雙不甘心平淡，她想改變，以自己的能力改變這個世界對她的認識。可是，她失敗了。四兩撥千斤的功力，她還沒練到如火純情，所以，她失敗了。
梅姨也不在說什麽了，掏出了地契，跟著那人到族長那裏簽字、畫押。那人容了她們母女三日，三日之後，她們就要搬出大宅了。
三百兩的銀子，僅僅夠還下一部分的債。柳雙雙知道，那幫地痞們是利滾利的算錢。現如今，還有不到四天，要湊齊剩下的二百兩銀子也非易事。
還好，這兩日店裏生意還算過得去。臭豆腐似乎也慢慢的被人接受，有人進店來，指著名的要臭豆腐。那東西就是那樣，隻要吃過一次，就會上癮。聞起來雖然不怎麽香，但隻要吃到嘴裏，就會一輩子也不忘記。
自從柳雙雙將小攤搬進了酒肆裏，人們吃臭豆腐時，不免會叫上一些別的菜。無形之中，又給店裏增加了一些收入。
隻是，柳雙雙與梅姨，還在為剩下的二百兩銀子發愁。能借的親戚都借了，來來回回的跑了幾家，這個年頭，大家都忙著保護自己，誰有閑心去管別人家的閑事兒？再說了，那銀子又是賭博輸去的，什麽時候能還回來誰敢保證？兩日下來，梅姨沒借到一兩銀子。
梅姨在家裏痛罵，說那些人忘恩負義。過去柳員外費力的幫著她們，今天卻落得如此的下場。柳雙雙心裏雖然不好受，但也對人情冷暖多了一層的認識。
無奈之下，藥鋪還是低價出售了。三百兩的銀子賠本賤賣了。藥鋪的老掌櫃眼淚都快掉下來，梅姨也哭了出來，但能有這麽辦法？柳史可闖了禍，總不能看著他死吧？
湊足了銀子，那幫地痞像是聽到了消息一般，一個大早上一群人呼呼啦啦的進了柳家的酒肆。還好時間尚早，沒有客人。柳雙雙這會憋著心裏的怒氣，將那五百兩銀子藏好，單槍匹馬的與他們談判。
“我怎麽知道那欠條到底是不是我哥哥給你們寫的！”柳雙雙說道。
那地痞頭子笑了笑，一拍手，兩個小地痞出去了。那土匪頭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一句話不說，反而笑嗬嗬的看著柳雙雙。
幾分鍾過去了，那兩個地痞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柳雙雙定睛一看，不禁的怒火衝天。原來，進來的那人竟是柳史可！隻見他雙眼裏布滿了血絲，表情木訥的像是吸食了鴉片。好歹這個時代是沒鴉片的，不然，這個家不知道要被他敗成什麽德行！
“柳史可，你妹妹不承認你欠下的那筆錢。今兒你說說看，那些錢是不是你欠下的？”那地痞頭子說道。
柳史可像是受到了蠱惑一般，愣愣的點了點頭。梅姨從樓上走了下來，柳史可一見梅姨，幾乎立刻撲進了她的懷裏。
“娘，我錯了，你可要幫幫我。不然，我的手就要被他們剁掉了！”柳史可慌張的說道。
梅姨一把推開了他，冷笑了兩聲，說道：“我沒能力幫你。家裏的錢全都被你偷走了，我拿什麽幫你？”
柳史可一聽梅姨這麽說，臉上沒有絲毫的愧疚之色，反而立刻辯駁到：“我那是為了翻本。我要是翻了本就有了錢，到時候，就不用你操心了。娘，你要是沒錢也沒關係。隻要你點頭，你點頭我就把雙雙抵給他們！咱們就有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