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各懷鬼胎
孫真人性子本就偏激易怒,清揚真人的話音剛落,就見孫真人冷笑著一拍腰間儲物袋,一個鎏金大錘滴溜溜旋轉著升至半空。
清揚真人暗罵一聲莽夫!忙喝令周圍弟子退散,金丹真人若動手,波及範圍太大,這些弟子難免成池魚!
一旁圍觀的林芳菲,暗道不好!若孫師兄真在這動了手,以後攬月峰和昭陽峰之間必定交惡,自己如何麵對顧師兄!
忙從隱身的暗處出來,叫道:“孫師兄!!”
孫真人扭頭看到林芳菲,略有些不耐煩地道:“林師妹有什麽事?”
“師尊剛問起師兄,特讓我來尋你!”林芳菲無奈隻好編個謊,先應付了再說。
孫真人心內疑惑:師尊找我為何不用傳音符,卻特特要師妹跑一趟?
不過被林芳菲這一打岔,孫真人怒火降了幾分,腦中也恢複了一絲清明,才發覺自己處境有些騎虎難下,這傅清揚金丹大圓滿的修為,自己對上他可討不了半分好,剛才也太衝動了些,這麽一想不禁有些後悔,可若是收了鎏金錘,麵子上又不好看,一時僵在原地。
林芳菲見狀,忙款款上前道:“孫師兄,師尊等著呢,我們還是快些回去把。”
孫真人心裏本就有休戰的意思,又聽林芳菲催促,也就借坡下驢,收了鎏金錘,拱拱手,對清揚真人冷聲道:“師尊召喚,改日再向師兄討教!”
林芳菲忙對著清揚真人一禮道:“傅師兄,今日打擾了。”
清揚真人略微頷首並不說話。
孫真人冷哼一聲,衣袖一掃,將遠處沒來得及回避的弟子掀了個人仰馬翻,這才淩空而起,不一時,二人就不見了蹤影。
清揚真人心內一歎,自己雖不懼他,可忍不住還是心內淒涼:師尊已閉關十年了,全力衝刺元嬰後期,這次也不知能不能成功,大師兄在五十年前的一次遊曆中失去蹤跡,三師弟如今也不在門內,顧師弟剛又出去曆練,這攬月峰還真的隻有自己一人。
許安躬身一禮,謝道:“今日多謝師伯解圍!請師伯入內休息!”
清揚真人本來是在洞府煉丹,聽得明水居動靜,才急忙出來一看,如今事了,惦記著丹藥的事本不想進去了,可想起顧承天臨走的囑托,還是提步進了明水居。
清揚真人在上座坐了,長蕾親自捧了靈茶上來,謝道:“弟子多謝師伯相護。”
剛才並未看到長蕾,清揚真人知她未出去,心下雖不喜,卻也沒說什麽,畢竟自己隻是師伯,管教太多倒有越俎代庖之嫌,接過茶點點頭,讓她退下,又看向一邊的許安,點頭道:“今日,你很好。”
“都是師尊教導有方。”
清揚真人暗讚,說道:“孫真人性格莽撞易怒,但絕不是無中生有之輩!今日之事,必然事出有因,他那個徒兒的名聲我也略有耳聞,我倒不是懷疑師弟做了什麽惡事,可那個女修,是怎麽回事?”
許安忙道:“是孫真人捕風捉影......”
清揚真人擺擺手:“你不用敷衍我,你師尊八歲入門,那時我已是金丹中期了,他是我看著長大的,什麽性子,我最清楚,特別是這幾十年,更是......”清揚真人說著,似是陷入了回憶,眼神看向窗外,聲音越來越慢,直至無聲,半晌卻又道:“罷了!”
清揚真人扭回頭,看向許安,“你且進去歇著,好好養傷,最近你們就不要出門了,若再有事,師伯自會過來。”
送走清揚真人,許安低頭思忖:剛才若沒有我阻止,孟長鳳隻怕就會說出來了,他雖納悶孟長鳳是如何知道的,可此時卻不是追究的時候,若不能把她困在明水居,隻怕......到時候給師尊平添煩惱!想至此,許安轉身向長蕾的住處走去。
長蕾正坐在桌前看書,見許安行禮,愛答不理的‘嗯’了一聲,長鳳捧了茶進來。
許安緩緩道:“大師姐,剛才師伯叮囑我們不要外出,我打算封閉明水居,待師尊回來再開啟。”
孟長蕾還在生剛才的氣,怒道:“你什麽意思,是要把我關起來?” 師尊回來還有兩年多,若兩年多不出去,這段時間林敏兒一定會死死纏著陸師兄的,到時候陸師兄心裏哪還會有自己的位置!
許安低歎一聲,道:“如今情況不明,師尊又不在,我也隻是保護大家罷了。”
“是你惹了孫真人,可不是我!還有你不要忘了我才是師尊的首徒,即便你修為高於我又怎麽樣,還不是要叫我一聲師姐?我說不行就不行!”
“師姐說的是。”許安低咳一聲,又道:“師姐事忙,我又要養傷,隻怕無法打理蓮池了,這蓮池要怎麽辦……”許安麵上現出為難的神色。
“這事好辦!不是還有長鳳嗎?讓她去吧,你要關就關她,不許關我。”
許安躬身道:“是大師姐。”
明水居那一池蓮花,可不是普通蓮花,每日要按時按刻的人為輸送靈力,捉蟲施肥,以往都是顧承天親自打理,如今他出了門就是許安在做,以長鳳的修為,一天大半時間估計都會被困在蓮池了。
長鳳心中的恨意如同驚濤駭浪,高高卷起,似乎要呼嘯著奔湧而出,她低下了頭,她怕自己抬起頭,憤怒的眼光會把孟長蕾穿刺幾個大窟窿!長鳳咽下一口鬱氣,將那高高卷起的憤怒狠狠拍碎,巴心巴肝的伺候孟長蕾十年,孟長蕾卻隻當她是沒有感情沒有思想的哈巴狗,需要了逗弄一二,不需要了,就踢到一邊,有好處從來不會想到自己,有了壞處頂缸的卻總是自己!
長鳳看著許安在地上的影子,慢慢握緊了拳頭,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是,明日我就去打理蓮池。”
孫真人一氣飛回昭陽峰,這一路冷靜下來,他已是猜到這林芳菲八成是假傳聖旨誑自己的!降下雲頭,冷聲道:“師妹,說吧,你叫住我這是何意?莫不是心疼姓顧那小子?”
林芳菲一咬唇委屈道:“師兄你又何必接我傷疤?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若我還不能醒悟,枉費師尊對我的教導。”
孫真人冷冷一哼。
林芳菲低低一歎,道:“我知道我說什麽師兄都不信,可今日攔著師兄,完全就是為師兄好,那二人字字句句都是激將之法,今日你若先動手,豈不是落進他們的圈套,本來有理也變無理了!”
孫真人一聽,心下暗驚:確實!他們處處擠兌我,可不就是在等我動手麽?
林芳菲見他神色略緩,又道:“元浩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至今還記得他剛入門時,因為想爹娘,私自跑下山,結果在山裏迷了路,找到時,小小的人兒,嚇得縮在樹洞裏,是我一刻不離的陪了他大半個月,他才肯與人說話......元浩遭人暗算,我如何不急,可即便剛才師兄你打敗清揚真人,又能怎樣呢?真凶依舊逃之夭夭,可師兄,你和和清揚真人的梁子也就結下了。”
孫真人心中點頭:確實,這事和傅清揚無關,且他煉丹水平高超,以後有求於他也說不定,得罪他確實不明智,幸好林師妹提醒。
林芳菲偷覷一眼孫真人麵色,暗舒一口氣,又道:“再說了這事,鬧得太大,對元浩聲譽也有影響,還不如......”
“還不如怎樣?”孫真人忙問道。
“不如我們暗中查訪,找出那個女修......”林芳菲沒有繼續說,隻是手下做了個殺人滅口的動作。
“哼!若找到那個賤人,我必定讓她碎屍萬段!”話音未落,孫真人身邊一處山石已被他震成齏粉。
金刀峽內,剛結束一場惡戰,長星看著如小山般癱在地上的妖獸屍體,喘著粗氣,單手握著刀柄,撐住身體略作休息,正準備將倒地的妖獸屍體收拾起來,卻見前方草叢微動,手腕微動,冰月輪破空而去,帶起一抹血光。
隻是一隻二階的火烈鼠,長星放下心來。
白喻眼睛一眯,道:“小心,這種火烈鼠單隻力量不強,可它們一般群居......”他話沒說完,隻見遠處草叢似有波浪滾動過來。
長星快速撈起妖獸屍體放進儲物袋,一步跨到白喻背上,喝道:“走!”
這火烈鼠單隻好對付,可一大群圍攻,還是要費些力氣,沒必要和它們死磕浪費靈力!
白喻騰空躍起,一人一獸片刻就跑的沒影了。
他們自半月前進了金刀峽,就未曾出去過。長星嫌來回門派浪費時間,於是白天獵獸,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晚間就找一處地方啟動陣法安營紮寨,經過這半個月的朝夕相處,她和白喻之間倒是難得的默契起來。
一人一獸將身後的火烈鼠甩掉,長星盤算著幹糧已不多了,再加上日日這樣不得休息,精神一直緊繃,身體難免有些疲累,於是道:“我們回門派去!”
白喻放緩了速度:“這大半個月,老子任勞任怨的給你當坐騎,不如犒勞犒勞?”
說完忙把腦袋一縮,預防長星的巴掌,誰料長星卻哈哈一笑,道:“好!今日就請你吃蜜香樓的烤靈鹿!”
白喻扭頭看她一眼,咕噥道:“今天咋又這麽大方?這女人心海底針,真正不假!我做人、做獸加起來也有幾萬歲,竟還弄不懂!”
剛一進門派,就被一個驚天新聞轟炸的外焦裏嫩:清風真人和孫真人搶一個女修,孫真人沒搶過,把顧真人洞府轟了!
一路走過人人都在說這段曠世奇聞,內容跟話本子似的,什麽藥圃初遇一見傾心啦,顧真人為愛避出門派啦,孫真人妒火中燒大打出手啦,說的有鼻子有眼,仿佛發生這些時,他們就在一旁圍觀一般,可一說起那女修的樣貌、年齡、修為,卻各執一詞,出入頗大,不過卻有一點相同:那女修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長星與白喻對視一眼,也不提什麽烤靈鹿了,快步向十八號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