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香煎小魚和白粥

這邊花滿溪和花小鬆自然渾然不覺被跟蹤了,一路都在算錢,歡喜得不行。

“姐,今日賣了多少錢?”

“賣了三十六碗麵,二百一十六文錢,總共是二兩銀子加上十六文錢!”花滿溪也沒有想到今日生意會這麽好!好在昨日買了九十文錢的麵粉,不然都不夠麵粉了!

今日她要買一兩銀子的麵粉才行!

“哇,姐,你真厲害! 比爹還厲害!”花小鬆雙眼放光,十分崇拜地看著花滿溪,“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這麽厲害!”

這個嘛,說出來就嚇死你了!花滿溪有些尷尬,咳咳了兩聲,一本正經道:“姐也不想這麽厲害,你看姐這汗?這都是被逼的啊,要不是丁家欺人太甚,姐也不想這麽拚命掙銀子,走在絕路,才知道自己有多厲害,都是逼出來的。”

“這樣啊,對了,姐,剛才那個大叔,可真能吃啊。”花小鬆忽然不著邊際地說了這麽一句。

“啊?”花滿溪丈二摸不著頭腦。

“剛才我送麵進去,他們明明隻有三個人,卻要了四碗麵,吃完了,還不飽,還要姐煮白粥,你說這還不能吃嗎?我爹吃一碗麵都管飽了!”花小鬆暗暗乍舌,“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飯都吃得多,剛才我送麵進去,他還要給我兩文錢買糖,我沒敢要。”

“這樣啊,沒要是對的,舉手之勞而已,沒必要要錢,這樣顯得我們眼皮底子淺。”花滿溪點頭,順手摸了摸小鬆的頭,糾正道,“不是有錢人吃飯多,真有錢的人,吃得可少了,但是精致,吃雞肉,隻吃腿肉,吃魚,隻吃最嫩滑的一筷子。”

“什麽?居然還有這樣的?那多浪費啊!姐你怎麽知道的?你有錢過嗎?”花小鬆驚叫後,問道。

咳咳,花滿溪又被問住了。

她雖然算不上大富豪,但也算是有錢過吧。但這話不能說出來,隻好胡亂扯道:“這都是我娘寫信跟我說的,我娘在員外府上做幫廚呢,員外啊,那可是有錢人。而且啊,也不一定是要有錢過才知道有錢人過什麽日子,這世上,有一種方法叫讀書,不能行萬裏路,就讀萬卷書,書裏不僅有天南地北的見聞,還有古往今來的道理,等姐掙夠銀子,姐送你去學堂讀書。”

“真的嗎?”花小鬆驚叫起來,看著花滿溪的眼神都快發光了。

“自然是真的。”花滿溪真心實意地承諾道。

兩姐弟很快就走到了那小溪邊,花滿溪讓花小鬆停了下來,道:“小鬆,停住,我們下小溪裏捉些小魚回去吃。”

“好,捉魚我最在行裏,不過小魚不好吃。”花小鬆道。

“好吃的,你要相信姐。”花滿溪從小板車上取下了撈麵條的漏勺,又將裝肉醬的盆子也拿了下來,打算捉魚。

將放肉醬的盆子放下水裏,上麵殘留的肉醬頓時引來了小魚,花滿溪瞅準了魚群,用漏勺一勺舀下去,撈了好幾條,但是漏勺的洞有點大,隻能撈住大的,小的都跑掉了。

接著,姐弟兩人又換了幾個地方,弄得渾身都濕淋淋的,總算撈了不少小魚仔。

“好了,回家去了。”花滿溪心滿意足,拿著魚仔回到了花家。

花滿溪將鍋碗交給了花小鬆清洗,洗了手後,取了一個小砂鍋,淘米放水,大火開始熬粥。

有句話叫猛火熬粥,慢火燉肉,熬粥,火候就要大,這樣才能將粥熬得粘稠軟糯,而燉肉,火候卻要小,慢火煨的肉最是好吃,足夠的時間讓肉慢慢與湯汁融合,最後才能入味三分,酥軟熟爛。

粥燒開後,花滿溪攪了攪,拿開了蓋子繼續熬,等候時間中,她將小魚殺了,洗幹淨,用鹽醃製入味。

起鍋燒油,小火慢煎,一麵煎得金黃後,再翻麵煎,直將那小魚煎得金黃酥脆,噴噴生香。

魚煎好後,花滿溪嚐了一條,醃製的時間不夠長,有些淡了。

她想了想,又取來薑蒜蔥加上紫蘇葉剁碎,用熱油爆香,熬了一小碗的蘸料,澆在了小魚上。

剩下的薑蒜蔥末正好可以用來拌黃瓜絲,黃瓜洗幹淨切細,一小勺鹽,油,薑蒜蔥末,攪拌均勻,簡單爽口,清脆解膩。

做好菜,那一鍋粥正好也熬得粘稠軟糯了,花滿溪將粥盛出來,裝在大碗中。

正要找食盒的時候,卻猛地發現,家裏送飯的那個食盒,昨晚被黑衣人拿走了!

花滿溪在廚房裏翻了一遍,最後隻得找了個洗臉的木盆將粥和菜都裝進去,用鍋蓋蓋住,便往村頭去。

“大叔,我來了。”雖然路程不算遠,但大熱天的,花滿溪還是走出了汗。

“辛苦你了。”趙叔笑眯眯地看著花滿溪,接過了她手中的木盆,隻見盆中放著一大碗滾燙的白粥,還有一小碟子煎魚仔,一小碟黃瓜絲,對比鮮明的色澤,看著就食欲大開。

“大叔,這魚仔的魚頭有點苦,不喜歡吃可以不吃。”花滿溪神色淡靜地說道,“明日我再把盆拿回去,我先走了。”

“好的,謝謝你了。”趙大叔眉開眼笑,神色慈祥地目送著花滿溪離開了。

徐大世子昨夜又腹瀉一晚,今日又餓了大半天了,此刻五髒六腑都抗議得厲害了。

趙叔剛把菜擺到桌子上, 他就嗅到了香氣。

一抬頭,就看到了桌麵上清淡的小菜和白粥,心中頗為欣慰。

還是趙叔懂他!

“公子,吃吧,餓久了要出病。”趙叔拿來筷子,遞給了徐錦非。

“這粥熬得軟爛,入口暖胃,這黃瓜絲清爽脆口,這小魚仔酥脆鮮美,略少了一點味道,但蘸上這薑蒜蓉剛剛好,趙叔這是哪兒買來的飯菜,倒是可以請來做廚娘。”

懷恨在心的徐世子差點連救命之恩都不想報答了,哼哼唧唧地說道。

“嘿,還是公子你有眼光,還是那個賣麵的小村姑做的,我就說了,她廚藝好吧?”趙叔一拍手,覺得甚是高興,“那就這麽定了?”

提起賣麵的小村姑,徐大世子下意識的就覺得腹中一陣絞痛,一個不慎,嘴裏的小魚沒有來得及嚼碎,小刺生生地卡在了喉中。

“呃呃呃,呃呃呃——”徐世子發出了痛苦的嗚咽。

“什麽?公子你怎麽了?”趙叔一跺腳,恨鐵不成鋼道,“你都快二十的人了,怎麽吃個魚還卡刺了!這小魚嚼碎就好了啊!真是的!操碎了老夫的心!”

趙叔十分無奈,隻好火急火燎地讓輕風去借了瓶醋來,灌進了徐錦非的喉中。

這一陣嗆人的酸味,讓徐世子將吃進嘴裏的兩口粥又吐了出來,整個人幾乎都要虛脫了。

淡雲趕緊端來茶水,讓徐錦非漱了口,徐錦非這麽一折騰,整個人差不多都要廢了,軟趴趴地倒在了**。

“趙叔,公子身子怎麽這麽虛弱了?”輕風有些擔心。

“公子這次受了傷,又中了毒,排毒時候吐血過多,的確折損了氣血,又腹瀉整夜,身子確實是虛透了。”趙叔歎氣,端起了一邊的白粥,就要喂徐錦非。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徐錦非對花滿溪做的食物充滿了排斥和恐懼,不住地搖頭拒絕。

“趙叔,公子這身子需要補補才是啊,我們請個廚娘吧。”淡雲也憂心忡忡。

“好吧,我這就去找那個賣麵的小丫頭。”趙叔拍板,當即就站起來往外走。

本來還吊著一口氣垂死掙紮的徐大世子聽罷,頓時就兩眼一黑,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趙叔剛出了門,恰好撞上他派去打探花滿溪的喬裝侍衛。

“趙爺,都打探清楚了。”那人壓低聲音,條理清晰道,“那女娃叫花滿溪,娘親在鎮上的員外府上做幫廚,父親不詳,她從小跟著她大舅大舅母一起住,前幾日因為上山采野菜被糟蹋了,本來定親在村南的丁家秀才,那丁家便因此退親了……”

侍衛將花滿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最後,他頓了頓,才神色嚴肅道:“趙爺,小的問過暗衛了,他們就是在花家找到世子爺的,世子爺的隨身玉佩,好像給了花家姑娘。”

“什麽?隨身玉佩都給了?”趙叔有些驚訝,世子爺當時身受重傷,舊毒又發作,剛就回來的時候傷口還惡化了,應該有發熱的症狀才是。

想必是這小村姑救了他……

但是一個被糟蹋又被退親的小村姑,救下他會不會是另有所圖?她名聲盡毀,世子爺又長得那般好模樣……

趙叔百般糾結,心事重重。

如果這小村姑真的是別有用心,那鐵定不能請她做廚娘了。這豈不是給了她接近世子爺的機會?世子爺是什麽人物?可不是她一個被糟蹋過的小村姑能肖想的。

“趙五,你去鎮子上的酒樓打聽打聽,看能不能找個廚藝好點的師傅回來。”趙叔微微歎了一口氣,吩咐道。

現在是關鍵時刻,公子不能有半分差錯,若那小女娃真看清了公子的真麵目……那就不能留了。

可惜了那些好吃的湯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