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天無絕人之路
於偉強哪裏承認，反叱眾人，“你們都吃飽了沒事幹是吧，過來管別人家的閑事！”
於木不忍看大家為了他如此，高聲道，“大家的心意我知道，這房子原是爹留給我們的，但是他們非要我們拿十兩銀子出來，才許我們繼續住。”
有人聽不下去，“什麽，老子留給兒子的房子，怎麽還要給錢才能住？我從沒聽過這樣的說法。”
“這錢我不打算給，並不是我耍賴。如果這錢該我出，我就是砸鍋賣鐵，去賣身為奴，也不會虧欠他們一個子。”於木對眾人道，“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搬去村頭的廟裏去，還望大家不要介意。”
回頭麵對於偉強，不卑不亢，“麻煩你把門開一下，我們自己的東西拿走總行吧。”
於木雖年幼，竟還高出於偉強一些。
於偉強被他清冷的眼神弄得有些發怵，咬了咬牙，還是打開鎖讓他們收拾自己的東西。
值錢的東西沒有，瑣碎卻不少，一直收拾到後半晌，才把他們的家當搬出來。
鄰居老黃頭的兒子黃華生素日跟於木交好，叫了兩個人幫忙，把於木的家當搬去村頭的破廟裏。
這破廟在村東頭，搬東西的時候經過於偉寧門前，發現大門緊閉好像沒人在家。
“於木，這破廟年久失修，真要是下起雨來一點都擋不住。要不然你們把東西蓋蓋好，到我家將就將就吧。”黃華生看這實在住不了人。
就如同葉桑預想的一樣，肯定會有人出來邀他們去住。她本以為三伯會出來，他家兩個姑娘於芬於芳都不錯，就是不知道他們家住不住得下。
這邊於木拒絕了黃華生的好意，“我知道你想幫我，可你家人口本來就多，你妹妹還未成親，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們就不去了。”
安頓好這邊，於木領著葉桑回去把最後兩床薄被子那過來。回來的路上碰到於錢氏跟她說了這邊的事。
“於怡然那個黑了心的小妮子，從前我瞧著她挺好一個姑娘，接連幾次下來，沒想到···”於錢氏每每想到她用手鐲誣陷自己，都深感恐懼，一個姑娘家心腸未免太歹毒了些。
“她也是比她娘教唆的。”於木又問，“村正說什麽了？”
葉桑還說怎麽沒見於錢氏，原來她去找村正去了。
於錢氏深深探口氣，“我剛去的時候文書還沒送過去，剛剛才送去的，這會已經夾到族譜裏了。咱們娘倆，以後就不是於家的人了。”
“不是就不是，當於家的人有什麽好的，外人沒欺負咱們，到被自家人欺辱。”於木反倒覺得鬆了口氣，“以後咱們想怎麽樣怎麽樣，再也沒人橫挑鼻子豎挑眼了。”
“唉~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還能怎麽樣~”於錢氏茫然四顧，隻覺淒楚無依。不禁又掉下淚來，“要不是要照顧你，我真想跟你那死鬼爹一走了之算了。”
“娘，你怎麽說這話。”於木心裏難受，想想總歸要說的，帶著她往破廟去。
把破了一個大洞的門關上，於木讓葉桑把那一百兩銀票拿出來。
“銀票？一百兩！”於錢氏拿著銀票，左看右看也不相信。她從未見過銀票，也不識字，“這就是銀票？還一百兩？就這，值一百兩了！”
葉桑暗笑，還好於木懂一點，“不是這值一百兩，是把一百兩銀子存到錢櫃，人家就會給你一張這個。等你用錢的時候，拿這個銀票過去取錢。”
於錢氏看了半天，還是不信，“你哪來的錢？”
“不是我的，是桑兒的。”於木也解釋不清楚，把目光投向葉桑，“這錢咱們還是不能動。”
“為什麽？”於錢氏把錢護在胸口，“咱們現在都落到這步田地了，怎麽就不能用！”
“我就擔心葉桑這錢不知道從哪來的，萬一是人家丟的···”於木堅持，“這錢不能用，咱們手上不是還有一些碎銀子嗎？等下我們就去找村正，買塊地，再簡單搭個茅草房，也差不多夠了。”
千言萬語堵在葉桑胸口，憋的她快要瘋了。當傻子好處不少，但麻煩也不少，想花錢都不行。
下午，於木帶著他娘去找村正，葉桑坐在神像腳下的供台上盤算，“於木這個傻子，白給的錢都不要。當傻子也太不方便，要不然買田置地，蓋房子什麽的，我自己出頭辦了就行。”
腦子一下跳出昨晚於木奇怪的舉動，立刻警惕起來。說起來他也是大小夥子了，兩個人睡在一塊太危險。
“要趕緊恢複正常，得找個理由才行。”
······
於木跟村正買了村東頭的一塊地，那裏離地裏近，而且地勢高風水也好。隻可惜那裏貴，光是買了兩分地蓋房子，就花掉了五兩銀子。
“那塊地風水好是好，可是離你二伯家太近···”於錢氏憂心忡忡。
“我沒有二伯。”於木提醒道，“他們過他們的，我們過我們的。現在咱們手裏隻有一兩銀子，搭茅草庵子買穀草都不夠。”
於錢氏何嚐不知道，又開始埋怨起於木，“昨天直接把錢給他們多好，也不至於流落到那破廟。”
於木不這麽想，他是寧願房子像現在這樣空著大家都不住，也不願把錢給他們，憋憋屈屈住在裏麵。
他也沒吭聲，已經有了盤算，“明天我去相城幹苦力，等到秋天的時候，差不多也夠蓋個土房子了的。”
“地也不能要了，咱們現在連吃的都沒有了。”於錢氏又抹起眼淚。
“天無絕人之路，慢慢會好的。”於木挺了挺胸膛，“我等下去地裏先把地頭水渠刨出來，明天就去相城，不會讓你們餓著的。”
回到家太陽都西斜了，於木還是扛著鋤頭去地裏，葉桑也跟著去。
隻不過以前都是於木拉著她帶在身邊照顧，今天是葉桑非要去，她可是懷著目的的。
於木讓葉桑坐在地頭，時間不多，他緊著趕緊刨出地頭的排水渠，以防日湖沒時間，下雨排水不及，穀子要淹死。